冯建翔心里毛毛的,刘半仙还有两分本事,他的话他还真不敢当做耳旁风。
“你十年前已经结婚,妻子姓屈,夫妻感情一般。今日来求,不为姻缘为子嗣。”
秦千妙能看出刘半仙是好意为自己解围,但她另有打算。
冯建翔没想到秦千妙一言就点出,他成家十年,连他妻子姓什么都知道:“嘿,小姑娘来摆摊前,做了不少功课啊。这些事儿熟悉我的人都知道,你能说些别人不知道的事吗?”
“高中时偷过别人内衣,中年纵欲过度,现在只有十——”
“停!我信了,别说别说。”
冯建翔脸上火辣辣的,任由秦千妙说下去,岂不是整条街人都知道他只有十秒了。
刘半仙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小姑娘有些真本事,单从八字和面相上,就能看出这么多门道来。
“那我问你,我到底啥时候才能有自己孩子?”
“子嗣问题,需要夫妇一起到场,才能算出因果,找到解决方法。”
冯建翔眼神大亮,看到了希望,屁股“嗖”的一下离开凳子:“我这就把娘们儿叫过来,别让人插队啊。”
他一溜烟儿跑开,刘半仙咳嗽一声,劝到:“小姑娘,冯建翔此人在仿古街风评极不好。他经常家暴妻子,这样的家庭,有孩子反而是种不幸。”
“多谢老先生提醒,您应该能看出,冯建翔命中无子。我让他妻子过来,正是为了替可怜人化解灾厄。”
“呵呵,小姑娘倒是有一片仁心。你学过风水相术,可曾拜过师门?”
“自学了一些皮毛。”
刘半仙将秦千妙不愿多提,也没追问,站在这里等冯建翔夫妻过来。
四十多岁的人,一儿半女都没,一直是冯建翔心病。
别人背地里都说是因为他坏事做尽遭到报应,他半点都不服气。
这世上做坏事的人多了,连环杀人犯都有儿子,凭啥他没有。
回到家,冯建翔不由分说,拖拽着妻子头发,将她往外拉,出了门才丢开手:“给我老实点,我找了算命先生,做法生儿子。”
屈小珊脸上挂着淤青,腰疼的厉害,麻木的跟在冯建翔身后。
这辈子她都不会给冯建翔生孩子,时时刻刻盼着他赶紧去死,最好死无全尸。
嫁给冯建翔这十年,对她来说就是一段永远止境的噩梦。
为了不连累家人,被丈夫打得半死,屈小珊也不会回家里求助。
当初冯建翔用全家人的性命威胁她,强迫她嫁到冯家,她嫁了之后又对她非打即骂。
到了仿古街,冯建翔一脸兴奋,用力抓住屈小珊胳膊;“识相点儿,别哭丧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拉着妻子走到算命摊前,冯建翔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大摇大摆道:“人我带来了,你快算算,我们啥时候能生儿子。生了儿子,我给你包一万块!”
他最擅长嘴皮子大方,拿一万块做大饼。
秦千妙目光落在屈小珊枯槁暗黄的脸上,她福德宫处,天仓、地库缺损、凹陷,天地五岳不相朝,一生困顿多灾。
她的面相是后天所致,应在冯建翔身上。
她先前卜算的没错,屈小珊眉眼间萦着一丝凶戾之气,最近怕是要不堪折磨,和冯建翔拼个鱼死网破。
冯建翔催着屈小珊报出八字,秦千妙合完之后,拿纸和笔写了两张纸条:“你们早年间,因意外失去过两个没成型的胎儿。想要拥有子嗣,必须诚心为亡故的孩子念经超度。”
“大师,如何超度婴灵?”
冯建翔对秦千妙深信不疑,连大师的称呼都喊出来了。
“心诚则灵,这两张纸条你们拿好,背下上面的字后,用火烧掉。这些日子,你们必须分房睡,一个月后才可同房。”
冯建翔接过纸条,为了生儿子,拼命背诵上面拗口的经文。
屈小珊打开纸条的一刹那,脑袋像被钟撞了一下,惊愕的看向秦千妙。
她怎么知道,她想和冯建翔同归于尽。
纸条上写的事,如果是真的,她就可以脱离苦海,不再受冯建翔折磨了。
一定是真的!她是见过那块手表和钻石戒指的。
只用不到半分钟,屈小珊牢牢背下字条上的话,颤抖着双手用打火机将纸条烧掉。
“你都背下来了?敢记错一个字,老子扒了你的皮!”
冯建翔骂骂咧咧,屈小珊没应声,含着泪向秦千妙道谢:“多谢大师,事成之后,我愿献上双倍卦金。”
“败家娘们儿,就你大方,走走走。大师,等我生了儿子,一定来付账。”
冯建翔意料之中的赖账,刘半仙摇摇头,跟秦千妙说:“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计较,小姑娘,看你面相若是读书,必然前程似锦,何必走这条路。”
秦千妙没回答这个问题,送了个护身符给刘半仙:“老先生最近有小灾,相识是缘,送你一个平安符。”
这还是刘半仙头一次收到同行送的护身符,他笑着收下后,回到自己摊位前。
人各有志,小姑娘神思清明,资质上佳,或许能走出条通天路也说不定。
冯建翔盼了这么久,终于迎来生儿子的希望,家都没回就找好哥们儿饮酒庆祝。
屈小珊回到家里,翻箱倒柜,找出冯建翔藏在床底的戒指和手表,毅然决然的朝派出所方向走去。
结婚这么多年,丈夫烂泥扶不上墙的德性,她比谁都清楚。
凭他的本事,哪里能赚来这样贵重的首饰和手表。
一想到丈夫身上背着命案,屈小珊打了个哆嗦,他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只要将冯建翔送进监狱,她和家人就能得到解脱,再也不怕他上门敲诈勒索,动不动吆喝着灭屈家满门。
到了派出所后,屈小珊直奔警务处:“警察同志,我要举报我的丈夫两年前在郊区劫车杀人!”
一听是杀人案,警察立马来了精神,让屈小珊坐下询问详情。
她想到小大师的叮嘱,冷静下来,先拿出赃物,接着将她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警察。
说完这些,屈小珊含泪撸起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胳膊:“警察同志,我还要告冯建翔常年家暴,这些都是我被他打伤后的病历记录。”
每次去医院看伤,屈小珊都细心留着病历记录。
在冯建翔的恐吓下,她不敢报案,但也不愿她遭受的苦难和折磨被人遗忘。
警察大致翻了一下病历,面上露出怒色:“残暴不仁,毫无人性!女同志,你怎么不早点来报案。”
屈小珊泪眼模糊:“他威胁我要是敢报警就杀我全家,他烂命一条什么都不怕。”
“可恨!”
像冯建翔这样的人,还真是烂命一条。
活着就图个痛快,惹他不爽,直接拎刀子屠人满门,还会自鸣得意活够本。
“女同志,别害怕,你这两天先不要回家。我们会先以家暴罪名,将冯建翔拘留。等劫车杀人案破获后,将会对他提起刑事诉讼。”
杀人案的侦查和破获需要时间,但家暴罪行还是很容易确认的。
屈小珊含泪道谢,心中对警察,对秦千妙充满感激。
凤阳路上,周克明和王云峰正要进饭店吃饭,大腿处突然产生强烈灼热感,烫的他一边拍打一边往旁边跳。
“砰”的一声,花盆从天而降,正落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第9章 . 天斩煞 双煞合并
生死一瞬间,周克明毛骨悚然,心跳极速攀升,两腿发软,脑门儿上全是汗。
王云峰同样惊呆了,他颤着声问:“克明,你没事儿吧?吓死爹了,谁这么缺德,把花盆摆外面。”
与死神擦肩而过,周克明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喘气粗气回过神:“刚才我腿突然烫了下,突然跳起,这才躲过一劫。”
“哪个位置烫?你一百块钱买的什么什么符呢?”
“是除厄符。”
周克明咽了咽口水,将手伸到发烫的裤兜里,摸到一把香灰。
他看看指尖上漆黑的灰烬,一把抓住王云峰的肩膀:“快,我们快回去,除厄符见效了!”
同伴差点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死,王云峰也不敢说算命都是封建迷信了。
这次来青市旅游,是他硬拽着周克明出的门。
万一好友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算内疚一辈子也于事无补。
为了赶时间,两人打车赶到仿古街。
看到秦千妙的一刹那,周克明就跟见到亲人一样,喜极而泣冲了上去。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路上,他越想越后怕。
要不是除厄符替他挡了一灾,被花盆砸到脑袋,他不死也得终身残疾。
周克明是家中独子,他要是出了意外,父母下半生怕是要把眼泪哭干。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周克明一边说话,一边将钱包拿出,把里面红票子全拿出来还不够,主动问秦千妙:“大师有支付宝账号么?我给你转账。”
好友的疯狂,让王云峰瞠目结舌。
不过自我代入一下,他要是碰上这事儿,可能更疯。
秦千妙收下现金,摇头道;“这些够了,你体貌清朗文秀,仁义传家,本该一生平顺小有余财。如今被秽气沾染,飞来横祸,实属无妄之灾。”
“大师,您的意思是说,我沾上了不该沾的东西,那该怎么破解?”
“你是在酒店中沾染的秽物,带我过去,将秽物除掉便可化解。”
“多谢大师!”周克明感激不尽,短短一天时间内,从唯物主义变成唯心主义。
尤其是他仔细回想了下,入住酒店冷森森的,他夜里睡觉梦魇了好几次。
醒来时,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之前周克明以为是到陌生地方,水土不服导致的梦魇。
经大师提点后,他细思甚恐,庆幸得遇贵人,替他化解灾厄。
秦千妙将家当收起,小马扎寄放到隔壁店铺中。
她今天露了一手,大家都瞧在眼里,也愿意行方便,和小大师混个脸熟。
到了酒店,秦千妙还没下车想闻到一股浓重的腥臭气。
下车后,她察看周边布局,酒店几百米开外就是农贸市场和一个小型屠宰场。
酒店对面,矗立着两栋大楼,中间大约隔着两米宽的夹缝。
在风水中这叫天斩煞,十分不利于居住在对侧的居民。
还好酒店中多是旅客,住的时间不长,顶多感到身体不适,不至于酿成大祸。
“你们住在七楼,左数第七个房间。”
“大师,您可真神了。我们就在那儿住,听说酒店拐角处房间阴气重,我们特地找了个相对居中的位置。”
王云峰一脸佩服,小大师果然不是江湖骗子,一眼就能算出他们住的房间。
“以后出门旅游,尽量不要住在两栋楼缝隙相对的地方,这叫天斩煞,比普通阴气很厉害。酒店周边环境不太干净,汇聚在一起形成撞气煞。”
周克明一脸茫然,追问:“大师,这天斩煞和撞气煞是不是很凶?”
“也是你流年不利,撞气煞遇到天斩煞,隐秽之气,天长日久,渐渐成型,恰巧盯上了你。”
秦千妙一番解释,让周克明俊秀的脸庞略显扭曲:“这样说来,我还真是飞来横祸。”
王云峰拍拍好哥们儿的肩膀,一脸同情:“咱哥俩住一个房间,这玩意儿还挑人祸害。”
进了酒店,上楼前秦千妙先找了老板。
双煞既已成型,除掉后放任不管,以后还会形成新的阴秽之物。
酒店老板年约三十,脸色晦暗,整个人看着很没精神,说话更是有气无力。
秦千妙开门见山:“宋老板,你们酒店最近一个月,是不是经常闹出怪事。你最近经常做噩梦,胃部和咽喉都不舒服。店里其他员工,也经常请病假,会在工作中受伤。”
宋老板怔然的望着眼前明丽如霞的小姑娘,堵塞在胸口处的闷气,仿佛散去不少。
她句句点到要紧处,宋老板斟酌要不要曝光酒店目前存在的问题,王云峰面色忿然的质问:“你们酒店既然有问题,为什么不早说。我朋友被秽气缠身,差点当街被花盆砸到脑袋!多亏秦大师出手相助。”
宋老板听到此处,眼神一亮:“敢问秦大师人在哪里,我想请他帮忙看一下酒店风水?”
做生意的人都重视风水,酒店近一个月频频出事,员工们怨声载道。宋老板自己也生了病,接连找了两个风水先生都无功而返。
再闹下去,他只能停业整顿,以免酿成大祸。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王云峰退到秦千妙旁边,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老板哭笑不得,摇头道:“小老弟别开玩笑,小姑娘看起来还是个学生。”
而且还是稚气未脱,出门还要背书包的学生
“我先到七楼,将煞气形成的秽物除掉,之后再帮你们酒店更改风水布局。”
秦千妙走向电梯,王云峰和周克明跟在两侧,宋老板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万一小姑娘的确懂行呢?
他先前找的风水先生,一个比一个会吹牛皮,忙活了一通后,屁用没有。
到了七楼,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让除了秦千妙外的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她从书包中,拿出几块小巧玲珑的玉珠,让他们三人拿在手中。
“这里煞气重,你们拿上玉珠,免得受煞气侵扰。”
说来也怪,宋老板将玉珠握在掌中,阴冷之气仿佛消失一般,暖洋洋的气流,从掌心往四肢百骸流动。
扭着疼的胃,还有针扎一样难受的咽喉,都恢复到了健康时的状态。
宋老板沉不住气,主动问:“大师,这玉珠多少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