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吃瓜少女——何仙咕
时间:2021-02-21 09:34:25

  但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挡在前面,她无论如何也赶超不了,做着万年老二。
  纪圆从芥子袋里摸了个梨扔给她,靠着竹篱笆跟她说话:“怎么不练了。”
  叶灵予抬袖子擦汗:“没劲,许镜清也没练,他也不跟我打,练了做什么……”不止是现在不跟她打,以后再也不会跟她打了。
  自从发生过那件事之后,许镜清再也没跟她切磋过。叶灵予回想往事,有些郁闷地啃一口梨。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纪圆常来内门,跟几个内门弟子混得挺熟。当然更重要的是,内外门离得最近,其他金木水火土五院各自占据一座山头,来往不便,认识的人就这么几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不熟都难。
  太初仙门不似其他门派,修为薄弱的外门弟子是安置在门派内部的,若遇强敌来袭,他们不会成为倒霉的炮灰,修为高深的内门弟子和长老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他们。
  外门弟子是门派的基石,他们种植灵田,灵谷占据大部分收入来源,远销到种不出谷子的霜临界。保护他们,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叶灵予邀请她进来坐,她摇摇头,把信塞给她,说自己还要去一趟掌门那里,顺道看看忽雷兽。
  叶灵予很烦躁,许镜清出关了,她天天蹲外面监视他,发现他最近都没练剑,也不知道关在屋子里做什么神神秘秘的。叫他出来打架他也不打,她感觉自己被藐视了,很不爽,随手把信塞进怀里,只好继续练剑了。
  纯粹的剑修破坏力都很大,许镜清有专门练剑的小境界,就在太竹峰后面的一座小山包,掌门单独给他开辟的一块地方,用结界围着,里面一年四季风雪呼啸,外围种满了耐寒的松树,那地方被称为寒松林。
  本来叶灵予也该有的,但二长老不让,说软剑练的是杀人技,要学会藏剑,收敛锋芒,不允许出现大范围的杀伤。是以她只能在院子对着木人桩练,强敛着剑气,憋憋屈屈过了几十年,性子没被磨圆润,人却一天比一天躁郁。
  叶灵予啃了梨,果核顺手往院子外那么一丢,在衣服上揩了揩手,继续砍木人桩。
  纪圆沿着竹林小道往里走,前面不远就是许镜清的屋子了,她心里毛毛的,有点害怕再撞见他,先躲在一旁观察了会儿,见院子里静悄悄没人才小跑着走过。
  走出了大老远心还是砰砰跳,寻思着待会儿要是遇见掌门该怎么说,老头看着和和气气的,应该不会因为这事儿迁怒她吧?
  今天是来领奖品的,种田大王的奖品。穿过长长的回廊,纪圆手贴在会客厅外的石兽脑袋上,上面金光一闪,表示法阵已经通传,她乖乖站在外面等。
  等候期间,她绕到不远处的空地上,对着一栋小木屋拍了拍手。
  不一会儿,小木屋上的圆形大洞里拱出来一个大脑袋,虎眼狗嘴,额上独角,看见人的一瞬间,暗紫色的眸子募地亮起来。
  掌门养的小宠物,忽雷兽,身似麒麟,有狮子般浓密的鬃毛,周身遍布如龙般的暗紫色鳞甲,额上独角雷电缠绕,帅气得很,站起来跟小卡车那么大。
  忽雷兽抖了抖身子,脑壳昂着,威风凛凛往那一站,居高临下看着她。纪圆冲它挥挥手,站那喊:“皮卡车!”
  皮卡车高傲得很,鼻孔看人,不搭理她。纪圆欺负人家听不懂外星话,瞅它头上角角会放电,身形小卡车大,给人家起外号叫皮卡车。
  她不慌不忙从芥子袋里摸出一包花生糖摊开放在地上,忽雷兽甩了甩头,看似十分不情愿地挪动着蹄子走过来,双膝往地上一跪,不经意般往人面前靠,把脑袋伸过去,舌头一卷一整包花生糖就进了嘴。
  纪圆蹲下身,趁它咔吧咔吧嚼着糖,伸手去摸它头上的角角,它鼻孔里出气,翻了个白眼,样子还十分不屑呢。等到葱白般纤长的手指伸进浓密的鬃毛里挠痒痒时,又舒服得哼哼,侧身倒在地上,摊着肚皮任人宰割了。
  微风轻抚檐下铜铃,半人高的衔珠石兽在木地板上投射出长长的斜影,廊下晏洲安广袖长袍负手而立,莲花冠束发,须发皆白,仙风道骨老神仙模样,犹自轻抚胡须,双目含笑。
  他很欣赏这个小弟子,人的才能当然不是全部以修为的深浅来计算的,掌门活了八百多年,一双慧眼总是轻而易举便能将人看穿。她资质虽不好,却也不是无药可救,修为不高,但人缘不错,聪明却不奸滑,待人待事真诚,有自己的一套。
  晏洲安心中叹息,要是许镜清能有她一半的世故狡黠就好了。
  纪圆似有所觉,转头望去,急忙站起身恭敬行礼。
  晏洲安点点头,右手凭空出现一个黑色木盒。先是肯定,后是表扬她这个种田大王,就像老板鼓励手底下的销售冠军,让她再接再厉,顺道表示想吃她腌制的泡菜萝卜了,有空送点过来。
  纪圆恭恭敬敬垂着手听,最后上前双手接过木盒,打心眼里将门派上上下下夸了一遍。说师长们和蔼,同门们友爱,都是掌门治理有方,还感谢掌门知遇之恩,自己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为掌门慧眼识珠,往后必当为门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小嘴叭叭的,听得晏洲安心花怒放。瞧瞧人家,人家这场面话说得,天生就是当领导的料子啊。想着想着又觉得可惜,她自己也不愿意进内门,抛了几次橄榄枝,给她特权开后门都被拒绝了。
  人家就想老老实实的当个种田大王,销售冠军,面朝黄土背朝天。
  当然这些话并不只是为了拍马屁,都是掏心窝子话。她是真的很喜欢这里,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就这样了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在哪儿过不是过,本来就是个孤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俩人站在那跟领导人会晤似的互相吹捧,忽雷兽吃完花生糖歪着脑袋站在后面听半天,倒是听出点味儿来了,非常不屑翻了个白眼回去它的小木屋睡觉。
  一直到走出扶虹道纪圆才缓慢回过神来,掌门压根就没提早上那档子事,模样也可亲得很,还给她准备了奖品。
  她迫不及待打开盒子一看,一只木头做的傀儡小鸭子扇扇翅膀蹦出来,可不就是心心念念的‘全自动除草机’嘛!
  小鸭子嘎嘎叫唤着,木头爪爪围着她哒哒哒转圈,纪圆将鸭子抱起来一看,小黄鸭左翅下有个椭圆形印记,证明出自器修硫金院长老之手。
  竟然还是硫金院长老亲自做的傀儡鸭,这回可赚大发了。小鸭鸭注入灵气就可以使用,会自己在水田里游来游去吃草,吃饱了撅着屁股一拉,杂草就自动出来,方便得很。
  这么个小玩意倒是不算稀奇,但单就这个长老印放外面可值老鼻子钱了,纪圆感觉自己受到了重视,掌门这是要栽培她呀!
  什么许镜清早甩脑袋后面去了,纪圆抱着小鸭鸭就急急忙忙往小院赶,恨不得背上插双翅膀。
  可到了外门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叉腰站在她院门口,满脸不耐烦,一身标准剑修的束袖暗色弟子服,梳着高马尾,衣摆掖在腰带里,看样子像是要揍人。
  纪圆抱着小鸭鸭,一脸狐疑,“叶师姐?”
  叶灵予看见她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柳眉倒竖,“老纪,你什么意思?你给我送那信什么意思?”
 
 
第六章 他什么意思
  叶灵予感觉自己再次被藐视了。
  事情是这样的,她练了一会儿剑,打算换衣服洗澡,方从怀里摸出来纪师妹给自己送的信,坐在凳子上抖开信纸读了起来。
  可是这信上的字,大部分拆开了她都认识,合拢到一块就不认识了。
  她拧着眉毛读了半天,就看懂个你啊我啊,花儿啊蝶儿啊,还有什么风儿、沙儿、绵绵和天涯什么的。不仅如此,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字,生僻得很,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看不懂。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欺负老子没有文化啊!”
  叶灵予心情本来就不好,读了信更是火上浇油,咆哮着抽出折腰剑唰唰唰就把信纸绞成了碎片。
  她那个气啊,在屋子里叉着腰来回踱步,想着平日里跟纪师妹关系挺不错的啊,她是为什么要送这样一封信来侮辱人呢?
  于是她亲自上门讨说法来了。
  纪圆将小鸭鸭收好,耐着性子听她说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问:“师姐,信封还在吗?”
  叶灵予浑身上下摸了摸,还真找到了被揉成一团的信封,怕她不认账专程带来的。
  纪圆将她领进屋,将信封在桌面上展开,指着背面三个小字给她看,“叶师姐,跟我念,白、照、南。”
  “白照南?”叶灵予瞪着眼睛,“他什么意思?”
  纪圆好奇,“信上写的什么你这么生气。”
  叶灵予哼了一声:“大致不记得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肯定是骂人的话!” 就是故意羞辱她!羞辱她没有文化!看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话!说不定就是从某本书上抄下来的那些个之乎者也。
  纪圆大致知道白照南写的什么东西了,拉着叶灵予在桌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叶师姐,稍安勿躁,白照南最近这几天都不在,出去卖灵谷了,等他回来再找他算账吧。”
  话是这么说,以叶师姐晴天暴雨的性子,估计明天一早就把这事忘了。纪圆跟白照南关系不错,虽然不至于帮他出谋划策写情书,但该两肋插刀的时候也不含糊,想起白日里她老提许镜清,就随口问了几句转移话题。
  只是一说到许镜清,叶灵予脸色更加难看,有些不自觉地摸向腰上软剑。
  她不愿意说纪圆也不会多问,瞧见她对白照南的仇恨转移得差不多,又聊了几句别的,留她下来吃个晚饭。
  叶灵予摇摇头,不吃。许镜清是辟谷的,她也要辟谷,反正不能比他弱就是,手贴着腰带,说要回去练剑,纪圆也就不留她了。
  折腾了一天,纪圆颇觉心累,晚上早早就熄灯睡觉了,躺在床上计划明天要做的事情。
  扫阶的活计暂时不用干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偷懒,纪圆打算明天去林场帮方简师兄砍树劈柴。
  外门后山有一片林场,是蟾木院的弟子在负责种植催生,每天都要伐木的,劈好的柴火一部分自留烧炭炼丹,一部分运到硫金院炼器,木材的消耗量非常大。
  卯时起床,照例打坐修炼半个时辰,纪圆吃过早饭跟方简打过招呼就往后山林场去了。她心里估摸着,昨天那事算是彻底收尾了吧,许镜清应该不会再来了,确实也没在林场外面看见他。
  她耗子似的躲在暗处悄咪观察,等了差不多半刻没见到许镜清,稍稍放了心,在蟾木院弟子处领了斧头就进去了。
  林场内皆是用术法催生的高大树木,树种较多,供应不同需求。她力气小,选了相对于青冈树来说比较好砍的桉树。
  纪圆撸起袖子,戴上特制的手套举着斧头正准备开干,突然听见背后阴恻恻的一声,“纪师妹。”
  清晨林中雾霭未散,这幽幽一声喊没有预兆自背后响起,纪圆吓得一抖,斧子脱了手。
  几乎是瞬间,一道白影在眼前晃过,她回神的时候,许镜清就站在面前,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
  他身上还带着冷松的清苦味道,手里握着斧头,说:“小心。”
  纪圆稍稍退后两步,背抵上树干,手摸到身后粗糙的树皮,稍微找回了一点力气,“许,许师兄……”
  许镜清眉眼温和,“纪师妹,要伐木吗,我帮你。”
  纪圆笑得牵强,“啊这……太客气了。”
  许镜清掂量着手里的斧头,感觉不太顺手,“同门互助,无需客气。”
  说要补偿,那肯定是要补偿的呀,他许镜清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纪圆背靠着粗壮的树干,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有点头疼,尝试说服他,“许师兄,其实真的不用了,昨天你……”她想了想,还是不打算伤害他,“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呀,不止是我,整个外门都不用再扫山门了,大家都非常的感激你呢。”
  纪圆还不知道呢,山门石阶两侧的草木精灵没了头发呜呜哭了一整天,今晨去扫山门的师弟见此异状,还以为清早八早撞到鬼,脚一崴从石阶上滚下来,摔断了一条腿。真的是非常感激呢,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下三个月不用干活了。
  但违心的感激之言却是更加鼓励了他,许镜清再次强调:“同门互助,无需客气。”
  纪圆太阳穴再次突突跳了两下,以防万一还是先拿走他手里的作案工具,笑得虚伪:“许师兄倒是客气了呢,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了,怎么好耽误你练剑的时间呢。”
  话倒是说得没错,可若不是因为剑气淤塞,他也不至于无事可做了。平日里跟诸位师弟师妹们接触不多,跟谁都不能算是亲近,如今不能练剑,怎么打发这一天十二个时辰啊。
  因为一桩陈年旧事,许镜清已经不再跟叶灵予私下来往,如今白照南出去卖灵谷,谢灵砚回萍西堡给母亲过寿至今未归。说来也是巧,偏偏就是纪师妹撞枪口上了,几次接触下来不远不近也算个熟人。
  许镜清昨日扫完阶后回屋打坐,一整日下来丝毫进展没有,心绪不免焦躁,夜间师尊传唤,二人对坐长谈,建议他先转移一下注意力。若是无心练剑,不妨在门派里走走逛逛,过段时间安排一次历练,再领着师弟师妹们出去开拓一下视野,也可伺机寻找突破瓶颈的办法。
  许镜清觉得师尊说得很有道理,自五年前那场大战之后,他已经顿悟许多,深觉唯有实战才能真正意义上的提高,试炼场不过是花拳绣腿,老对着寒松林里不会还手的坚冰飞雪砍有什么意思。
  所以他这一大清早的,不就趁着历练前的这几天空闲帮纪师妹干活来了。
  许镜清说,纪师妹一个弱质女流,怎么能做砍树劈柴这样的粗活呢,说什么一定要帮忙。纪圆说不用不用你太客气,好歹我也是个修仙的,干活等于炼体,真的不辛苦。
  许镜清说你重伤初愈,不可妄动,连个斧头都拿不稳,还是坐一旁歇着吧。
  纪圆倒不是跟他客气,是怕他下手没个轻重,闯祸。实在是拗不过,也不想跟他在树林里拜堂,只能答应,让他稍等,自己去附近清场,确保附近这一片都没人了才回来批准,“可以了。”你搞吧,想怎么搞怎么搞。
  这次倒是没出什么岔子,许镜清抽出颈后千仞剑,咔咔那么一切,几棵大树应声而倒。
  一连挥了七八剑,砍倒大树十来棵,几个月的工作量都已经完成,纪圆拍拍手表示可以了。
  反正白嫖不要钱,两个人配合着,她将斩成截的树桩抱起来往人面前一丢,许镜清再咔咔劈成合适的大小,劈好的木材运到蟾木院弟子处登记,一上午就这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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