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漫敷衍着快挂断电话的时候,徐长日慌忙提高了声音,认真表示:“漫漫,其实我有句实话一直没有和你说。其实从小的时候起,我就很喜欢穿花裙子和高跟鞋,读中学的时候还扮女装悄悄地去街上买奶茶,对丝袜和口中有着谜一般的热爱。”
他哽声道:“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有和别人说过,担心别人把我当成一个变态,但我是真的梦想成为一个女孩子,做梦都想!每当喝了酒,我都会想是不是父母把我的性别生错了,我明明不应该是一个男人,却要伪装成一个爷们的样子,就是怕自己身边的人失望。”
“漫漫你不仅仅是提供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也是给我一个重新找回自我的机会啊。”徐长日收尾时这样高声表白,真的是连话筒都遮挡不住他喷薄而出的真情实感。
真不是说,tran色xual的名声是怎么败坏的?
就是被徐长日这种假性别认知障碍者给败坏光的。
但是好像电话听筒里的漫漫没有觉察出来,还真的被他真情实感所打动一般,犹豫地问道:“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假的。
徐长日清了清嗓子,声音更加深情而又无所畏惧:“是的,漫漫你就是我的灵魂伴侣,你就是我的双向救赎,你就是我身处沼泽地里面唯一的一缕阳光。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漫漫,你就是我生命里唯一纯白无暇的美丽天使!”
绝了。
陆尽慢兀自沉默一会儿,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要维持在一个被打动与将信将疑的分界点上,冷静道:“那你就还是先做完手术再来找我吧。比起甜言蜜语,我更想看到你的行动。”
于是乎,事情就变成了徐长日费心费力主动找医院这个样子。
他一边闲聊一边给前女朋友向小园续酒,她的酒力他清楚,那就是个半吊子。
果不其然,没喝下三两盅,向小园就已经有点人事不省。
不需要多么费力气,徐长日就已经套出来附近能做变性手术的黑暗小诊所。
时不我待,不等两天,他就已经踏上了去诊所的路。
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长日的日子快要走到尽头,他只看到金碧辉煌的美好未来在冲自己招手。
第209章 、消毒与手术
“所以徐长日真的要变成女孩子了吗?”咖啡馆的一隅,小猫很是嫌弃地拧紧眉,啧了一声,“真的不可以把他开除女籍吗?”
向小园摊开手,笑眯眯地说,“他现在还没有做手术,正在体检的阶段。”
“那个诊所是哪里来的?”全知诗放下了检索的手机,好奇地问,“我好想没有搜索到过。”
当然搜索不到,因为这家诊所的原身之前因为医疗事故闹得很大,直接关门大吉,至于现在的……
向小园咳一声:“变美和变女人总是会有风险的,而且大徐他一向最讨厌做整容手术的女孩子,觉得她们虚假丑陋。可能要自己去整容科试验一次,才能产生共情的想法吧。”
雨馨戴着双学术的小眼镜,依旧觉得很不可思议,“我记得哪怕做变性手术也不是一次能成的,而是分成很多次,徐长日中途不会后悔吗?”
“那是一般的大医院,”向小园很无所谓地笑一下,把宣传资料摊给她,“这家的手术可是许诺过,只需要一个下午,还你美妙新世界。”
这可真的是厉害了。
向小园还温和道:“不必担心,我已经告诉徐长日这是个非常黑心的诊所,也告诉他这家的死亡率非常高,甚至连他们的法人站上过法庭都全部告知,相信智商正常的人是绝对不会去这家诊所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弯弯,像是真的全心全意在为徐长日着想,堪称是苦口婆心也不为过。
而就在这时候,徐长日已经走进了这家黑心诊所,甚至已经交好了定金。
几个女生默默地看了甜笑着的向小园一眼,齐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全知诗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细密的鸡皮疙瘩,震惊地看了向小园一眼,咝一声:“园子同学,你最近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快把之前那个单纯的钢铁直女小可爱还回来!”
向小园忧郁地叹了口气,望向远方:“我也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善良,甚至还帮着徐长日叫了个搬家公司,将他的私人物品全部清空。我,就是这样一个无怨无悔还只看重人心灵美的女朋友。”
果不其然,在戏精的培育和熏陶下,哪怕是原来单纯的孩子也会变得恐怖的。
等到雨馨和小猫都因为自己的事情先告别离开后,全知诗凑近,戳了下向小园的胳膊:“园子,你已经和你那位漂亮姐姐和好了?”
这可不是和不和好的问题,这是原则性的大问题。
“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向小园咬牙切齿道。
但是全知诗不做声,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因为她了解对方的性格,这是绝对还有后半句话。
果不其然。
向小园狠狠地喝了口芋香奶茶后,咬着吸管愤愤道:“如果不看脸的话。”
这孩子也真是没救了。
全知诗嫌弃地啧一声,推开对方的胳膊,感叹道:“你这喜欢漂亮姐姐的毛病是永远不会改掉了,之前的赵饴纽也是……”
“赵……饴纽”向小园露出了迷茫困顿的神色,显然是完全记不得之前在山上发生的事情,很疑惑地问,“这是谁?”
全知诗自知失言,但是面上还是漫不经心,“你之前和我在山上一起追综艺时,喜欢上的演员妹子,居然这么快就忘了?”
别的不说,作为一个闲暇时间经常看综艺的女生,这样的事情向小园确实做得出来。
喝着奶茶的女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虚地垂下头:“对不起,是我的错。”
全知诗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觉得好笑:“你这个健忘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那些痛苦又带着点悲哀的往事,向小园总是能这样轻松地忘个一干二净,就算是徐长日这样曾经的伴侣,只要失望后放弃和报复也都是一瞬间就能决定下来的时候。而后来的这些,她都只是作为一个风轻云淡的看客来观赏。
甚至于,全知诗敢猜测,倘若不是因为向小园发现徐长日还骗了这么多女孩子,做下过这么多丑陋的恶心事,可能根本就懒得来报复,而是干净利落地分手然后抽身而出。
不过换一个层面想,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比起发生过就不会忘掉的全知诗自己,能把想要舍弃的东西就这样干脆利落地抛弃掉,未必也就不是一种让人羡慕的能力。
向小园既是心虚又有点好奇,看全知诗好像没生气,这才黏黏糊糊地靠过去,简直和粘牙又甜蜜的麦芽糖有的一拼,“知诗,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不会生我的气的。”
不会生气是不会生气。
全知诗瞥她一眼,到底没忍住:“之前你和陆尽慢的事情,是真的记不得了吗?”
还有什么之前的事情?
向小园彻底糊涂了,她奇怪地看过来:“我就只是看过漫漫的直播,成为了主播的铁杆粉丝,说起这个还要感谢徐长日呢。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很好,不愧是向小园,已经轻轻松松地忘得干净又利落。
很难得的,全知诗竟然难得的对陆尽慢产生了一点同情心,再看一眼这个傻姑娘迷茫的样子,由衷地感叹道:“园子,你可是真的厉害啊。”
换个方向想,可能也只有向小园这样的女孩子能制得住陆尽慢这种类型的妖孽。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
占尽风情的向小园诚不欺我啊。
不仅仅是陆尽慢,徐长日更是对向小园的魅力念念不忘,哪怕是就快要登上手术台,也还惦记着给自己的女朋友打一个电话。
哦不好意思,不是女朋友,是前女朋友。
但是现在徐长日确实对她依赖很深,哪怕是护士再三地催促,也还是伸长了手想要拨电话。
在缴款前很和颜悦色的护士此时翻脸不认人,尽显不耐烦本色,劈手夺过他手里的电话,冷声道:“私人物品要放在小柜子里,你要带着它一起上手术台吗?”
可能是因为之前在向小园体检的医院受的刺激过大,徐长日什么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只能嗫嚅道:“不是,我只是想再和我女朋友通个电话。”
“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啊?刚才不是还和一个叫漫漫的打过电话,怎么又来?”护士抱臂很厌烦地看他一眼,不等徐长日反驳又转过头去,“我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但是我们的时间很紧,没有功夫听你在这里磨蹭,你要是不想做的话就等下一班。”
哪里有很多人啊?
徐长日在心里吐槽,换上便于做手术的宽松病号服时还不屑地想,他来这地下的黑诊所咨询过半天,除了他以外就只有两个骑着摩托车送外卖的小哥经过,真不知道其他的患者是从哪里来的。
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吗?
话虽如此,徐长日可不敢磨蹭,他可是已经和大小姐漫漫通好电话,决定好要做完手术后就马上在一起了。
再说这里的手术这么便宜,完全就是大白菜价,除了这里,徐长日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有能力支付手术费。
不仅仅是这个,原本他已经和自己公司的老板约定好,只要联合起来拍他老婆的艳照,逼宫让这位女老板下台,不日他就能登台上位,甚至获得一笔价值不菲的酬劳费。
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女老板不但没有忍气吞声地解甲归田,反而是老板好像遭遇了什么财政危机,连公司都好像快办不下去,他的升职更是胶着在半途,没有丝毫的进展。
自然了,如果徐长日能获得漫漫的资产,这些社畜才需要思考的辛苦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来担心了。
想到这里,徐长日下定决心,把小柜子锁好之后跟着护士背后走向了手术的准备室,深呼吸就等着对方给他抬上手术台。
等一下。
直到无影灯打过来,半边口罩耷拉下来的医生拿好了手术刀,徐长日才惊慌失措地扭动起来:“医生,我还没有打麻醉针呢。”
这是要干什么?
生生地刨开吗?
这是什么中世纪的疗法啊?
医生原本还正在和旁边的护士调情,听他说话原本还有点不耐烦,等他讲完后才恍然大悟地啊一声,“对啊,我忘了。”
忘了?
忘了?
忘了!
不是开玩笑,徐长日当场就能给他上演一个精神崩溃。
无菌布敷衍地遮了一半,本应紧紧关闭的手术室现在大敞着,连门外的医护人员吃外卖的味道都能闻得见,医生的手套皱皱巴巴像是戴了十多年的抹布一样,徐长日都准备咬着牙认了。
可是连打麻醉都可以忘记,这真的没关系吗?
不管徐长日的震惊,主刀医生倒好像没当回事,还给护士使了个眼色,安慰他:“没事没事,这不是还没开刀呢吗?”
徐长日的第六感告诉他,这里实在是太不靠谱了,之前冰冷的新闻报道与数字都化作小刀割在他的皮肤上面。
他激灵灵打个突,想要临阵退缩,大吵大嚷道:“我不做了,我后悔了,你们让我下去!”
不等他扭动着跳下手术台,两只铁一样的臂膀牢牢地焊住他,像是已经固定好一头待宰的肥猪。
在徐长日惊恐睁大的双眼中,医生悠悠地走近,很耐心地拍了拍他的脸:“别着急啊,未来的徐女士,我的技术可是很好的,你不期待变成脱离脏臭男性躯体后蜕化而成的完美女性吗?”
冷风带着医院门口菜市场的鱼腥味飘过来,徐长日的耳边都能浮现出离开水面的死鱼拼命挣扎却被一刀斩成两半的血腥模样。
他彻彻底底地吓住了。
正待徐长日要张大嘴巴失声尖叫的时候,带着福尔马林味道的手套牢牢地捂住他的口鼻,医生盯住他,像是毒蛇顶上了自己的专属猎物,慢条斯理道:“再好好地想一想,你可不要后悔啊,徐长日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pua,太惨了:)
第210章 、手术中与麻醉意识
臭鱼烂虾的味道像是纠缠的海藻一般拧过来,密密地把整张病床都缠绕起来,散发着泥泞的味道。
徐长日是真的被吓住,脑子都快要停转,只能傻傻呆呆地疯狂挣扎,真的成了刚出水面的鱼,就连老旧的床都发出咯吱咯吱令人浑身发毛的声响。
见状,医生皱起来眉,很无奈地退后示意他冷静:“不做就不做,不过事先说好,我们的手术费可是不退的。”
徐长日才松一口气,听到对方说手术费不退,又傻了眼:“你们连麻醉都没打,怎么就不能退手术费?”
这回不需要医生说话,连护士都已经不耐烦:“这都是在合同里面写好的,你亲自签的名按的手印,不相信的话就上法庭上告我们,我们等着接传票。”
不愧是黑诊所,居然能有恃无恐到这个地步。
看到他们都退开,徐长日的理智才渐渐回笼,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多么不理智,这又不是什么贩.卖.器.官.的黑市。
医生可不管他想什么,已经要摘下手套出手术室,还啧了一声:“可真麻烦。”
“等一下!”在数条视线的注视下,徐长日尴尬不已地小声道:“做手术,我接着做手术还不行吗?”
黑诊所就是黑诊所,无论什么样的顾客都见过,什么大风大浪都承受过。顿时,医生重新戴回手套走到无影灯下,护士拿出个板子示意他在上面的文件里签字,“这是麻醉药的价钱,签个名吧。”
什么?麻醉药还要另收费?之前的手术费难道不是已经涵盖了吗?
护士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当然不算在里面,那只是手术的费用,麻醉的费用是要另外算的。”
“别慌,”一身绿的医生微微一笑,非常好说话,“你如果不想要打麻药直接进行手术的话,我们也尊重你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