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太难了!——奎奎因因
时间:2021-03-02 10:14:43

  按顺序组合到一起,爆发出不亚于核武器的威力,炸得岑格非向来冷静高速运转的大脑卡滞。
  “说完了。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你要给点儿回应吗?”
  “好吧,既然你今天不愿意继续给我讲题,那我先走了。”
  徐枝月的身影转没于教室门外走廊,岑格非终于回过神来,倏地站起来。想到什么,又缓缓泄了追上去的勇气。
  天边没有晚霞,乌云层层侵染。橘白的猫不知藏在了哪处。
  岑格非回到开着门的宿舍,两个舍友在外间的阳台,没注意到他。
  “你洗好了没?快下雨了这天儿,你说要不要帮一哥收被子?”
  “收呗,别淋湿了,让人没被子盖,整感冒了。”
  “没错没错,不能影响一哥考年级第一。哇不是我说,这被子够旧的,起小球了都。”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里穷。”
  “你说他拿这么多项奖,没有一点钱得吗?”
  “他家里好像不给生活费。”
  “奖学金什么的除去吃饭,不剩一点钱吗?都没钱换张被子吗?都没钱买身像样的衣服……一哥,你、你回来了?”
  背地议论的对象出现在身旁,舍友尴尬得结结巴巴,“我、我正打、打算收你的被子,看、看起来要下雨了。”
  “不必。”岑格非拧开水龙头,平静地洗手,“我自己收。”
  冰凉的水汩汩冲刷皮肤,肌体里因为某人的某四个字燃升的炽热渐渐平息。
  ——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好。
  他在空荡的教室里设想了数遍的回答。
  可是。
  她是天上的昭昭明月,他是地面的枯窘泥沙,他有资格……喜欢她吗?有资格和她在一起吗?
  他从前不觉得自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今天真切地、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踌躇,什么是自卑。
  岑格非合上眼,锋利的喉结挣扎地滚了滚。
 
 
第14章 014   撞见。
  徐枝月发现自从她向岑格非“表白”,就少了很多和他接触的机会。
  周三下午,她带上题目去找他,对方座位不知什么时候没了人;周四清早,她放早饭在他桌面,过了个课间,早饭原封不动地被退回她的桌面;周五下午,她一下课准备去堵他,被他的同桌告知他半个小时前离开了。
  岑格非一走就是大半个月,理由很正当,参加省级数学竞赛。
  数学老师为了鼓励学生踊跃报名,在班级里以赞赏的口吻提过,岑格非同学是自请参赛。
  联系近期的一串事儿,哦豁,岑格非这是在躲她啊。徐枝月的神经还不算很粗。
  一个被表白的人为什么会躲表白的人?
  不存在过度骚扰、不存在她的力量压制性强过他的力量的情况下,被表白者避开表白者,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心里并不是水静无波?
  徐枝月相信岑格非对她动了心。
  学校运动会在十一月初如火如荼地举行。
  开幕仪式里,每个班集体要列方阵走进体育场。方阵前需要个举班牌的领头人。
  今年高三(2)班采取不记名投票选举方式。
  “你的票数最高。”班长在自由活动时找上徐枝月,“明天下午第七节 ,你记得去团委办公室登记。”
  不太关心校园新鲜事的徐枝月:“什么?”
  “你啊,被选上了要举牌,还需要和其他班的举牌员一块儿拍宣传片。”叶莎啃了口雪糕。
  班长点头,“对。开幕式当天的着装可以按你的喜好来,你先想好,提前两天和我说。”
  叶莎期待地嚷:“jkjk,或者汉服,枝月身材棒,一定惊艳全校。”
  “不是,”徐枝月想捂住叶莎的嘴,“举牌的任务我胜任不了,换其他人吧?”
  “栗梅八票,蒲麒麟四票,史承一票,而剩下的十七个同学全部自发选了你。”班长如实报出数据。
  叶莎“卧槽”了一声,“咱们枝月得到碾压性的支持哎,票数比栗梅的两倍还要多!”
  “对。所以请你不要辜负同学们的信任。”班长的语气带上几分郑重。
  其实很想偷懒的徐枝月:“……好吧。”
  全校三个年级统共三十个班,徐枝月在团委办公室见到了别的二十九个举牌员,几乎全是俊男美女。
  他们三三两两地聊天谈笑,一派赏心悦目。
  徐枝月低头在看舞蹈老师发来的练习视频。
  上个月她为了减肥报了个爵士舞的兴趣班,每周抽空去跳一个小时出出汗,还挺好玩儿。
  “听说不是全部人都能去拍宣传片。”
  “我们这批还要再经过筛选?”
  “老师现在把我们聚集在这里就是要挑人啊,他们只需要十个同学。”
  凑巧听了一耳朵后边女生对话的徐枝月:有这等好事?可以不去拍宣传片?老师怎么还不来?快点把我刷下去吧……
  “教务处有点事耽误了几分钟,同学们久等了。现在分两排站好。”老师走到办公室中央。
  “别吵,站好来,不要管个子高矮,不用按顺序。”
  “别走动了,左边黄外套这同学,说你呢,就在这位置站好。”
  “大家抬头挺胸,目视前方。”
  这位老师很面熟,先前负责过五四表彰会挑选礼仪组。徐枝月顿时有不太好的预感。
  老师:“我们学校计划拍个视频,大概要十一个同学参与。”
  “我我我!”“我想参加。”几个学生积极地表示。
  老师:“别吵。这是件重要的任务。”
  老师:“我等会儿点到的人留下。”
  “第一排左数第二个、第三个、第六个,第二排第二个、第五个……”
  徐枝月心里的懒虫刚准备舒一口气。
  “以及许枝月、蒋贵聪,你们两个。”
  “其他同学可以走了。”
  徐枝月:……
  “集中点儿,站过来。”老师看了眼笔记本,“咱们要拍的视频非常重要,既是一个宣传,也是要交给市局的作业。”
  老师大略点出这个任务的重要性,接着讲视频拍摄的主题、内容和安排,最后吩咐:“明天第六节 课先拍第三段,两位主角,今天回去务必熟悉我提到的实验。”
  主角之一的蒋贵聪:“收到,老师您放心。”
  另一位主角徐枝月:“……”
  ***
  暗稠的天幕映上繁华都市的灯光,冷风刮落枝头的枯叶。
  岑格非的手机处在通话中,传送来另一头带队老师的念叨:
  “怎么非要今天回花梨啊?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也没个照应,要不把票退了再回来住一宿啊?”
  “等明天中午吃过饭,我们几个坐动车回去不行吗?”
  “你说你一个高中生,独个儿坐火车,还是深夜,得在车上待一宿……”
  “老师,我第一次独自坐火车在十四岁。”岑格非按了按因睡眠不足而晕胀的太阳穴,“您放心,我会安全回到学校。”
  “火车上熄了灯乌漆嘛黑的,手机最好拿在手里,钱啊什么的财物要收好点,你要多注意……”
  “嗯,我到火车站了。再见。”岑格非眸中泛开一丝自嘲,他一个穷人,哪有什么财物。
  单手拎起双肩包的包带,他大步走下公交车。
  明天是星期三。
  如果火车不晚点,明天下午四点半前能回到学校,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来找他问练习题。
  学习之于他,是唯一能出人头地的机会,而对于她这样的富家小姐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点缀。
  “真是可笑……”
  低到转瞬间溶解在夜风里的自我厌弃。
  明知道配不上她,明知道没资格站她身边,出来的这半个月,却总是控制不住地想到她呢。
  ……
  徐枝月和蒋贵聪要拍的第一段视频得去化学实验室。
  摄像师傅反复强调“自然一点”,NG了四次,花了半个小时,不得不换一个方法:“机器固定在角落,我和你们老师出去。你们该怎么做实验就怎么做,和平常一样。”
  实验室里仅剩徐蒋两位学生。
  “对不起,都怪我一直NG。”蒋贵聪束手束脚地道歉。
  徐枝月摆弄仪器,“我们开始吧。”早点拍早点结束。
  徐枝月:“我先烧热水,麻烦你洗干净这支试管和胶头滴管。”
  蒋贵聪:“噢噢,成的。”
  “试管和滴管还有水珠,尽可能地让它们干燥。”
  “噢噢。”
  蒋贵聪拔开试剂瓶的玻璃塞,随手放到桌面。
  “瓶塞要倒放。”徐枝月纠正。
  蒋贵聪不好意思地笑说:“一下子忘了怎么操作。”
  实验员提前配置好了硝酸银溶液,装在棕色试剂瓶里。
  徐枝月眼见蒋贵聪吸取溶液后,胶头滴管歪歪斜斜地伸到试管里碰到内壁,实在没忍住,“换我来滴吧,你照看在烧的水,冒泡就可以熄火。”
  “成,你滴硝酸银要小心。”蒋贵聪说着,将试管和滴管递给徐枝月,不经意捏了一下滴管的胶帽,“啊小心——对不起对不起!”
  硝酸银溶液滴了一滴到徐枝月白皙的手指上。
  蒋贵聪惊惶失措地拉住徐枝月的手,用桌上的抹布给她擦。
  “这样擦没用的。”徐枝月拿着装有试剂的试管,不好挣扎。
  她已经够学渣了,这个搭档比她还不靠谱。
  “那、那怎么办?”蒋贵聪丢掉抹布,“这东西有毒吗?会不会腐蚀皮肤?”
  徐枝月想了下,“毒性应该不强,你松手,我去找……”转眸去寻找碘酒,眼角瞟见走廊外有道熟悉的身影。
  侧脸精致,颈线利落,校服外套整洁……俨然是岑格非。
  他回到学校了?
  徐枝月黑水丸般的眼仁转了转,刚刚蒋贵聪和她的意外造成的那什么场景,他不会是看到了吧?
  “这瓶碘酒可以吗?”蒋贵聪捧来找到的药品。
  徐枝月“嗯”了声,“有棉签吗?”
  “有的,我去拿!”
  “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怪我害得你的手遭殃……需要去让校医看看吗?”
  “没事,我们要抓紧时间拍摄。”
  简单处理了手上沾的试剂,徐枝月和蒋贵聪从头做了一遍实验。请老师和摄像师来检查录像,又按要求补了几个镜头,录了两段音,他们今天的任务总算完成。
  六点多接近七点,夜色已笼罩校园。
  蒋贵聪赶着去教室,和徐枝月道了“再见”,匆匆跑下楼梯。
  徐枝月走读,不需要上晚自习,可以直接离校回家。
  从实验室所在的综合楼到校门,必须要经过一段种了白兰树的校道,路西边是错落植株、假山和石桌椅的三省园——学生们更喜欢称之为“情人园”。
  园里有落地的古式灯,散染出柔和的光。
  初冬的风呜呜刮在脸上,徐枝月没什么兴致欣赏夜景,裹紧外套,闷头快步往前走。
  拐过转角时,没留神,她撞到几乎和夜色融在一起的人。
  “不好意思……”徐枝月立即道歉,同时抬起脸。
 
 
第15章 015   真是蹩脚的谎言。
  “不好意思……”徐枝月立即道歉,同时抬起脸。
  岑格非?自习时间他不在教室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真巧。天挺晚的,我回家了哈。”徐枝月笑了笑。
  少年沉默地挡在她面前。
  徐枝月眨了眨眼,“你有话和我说?”前阵子不是躲她来着?
  背着微弱的路灯光,高挑少年的面容模糊。
  徐枝月耐心地等待。
  深云一点点吞没淡如痕的细月,常绿乔木的枝叶被风吹得沙沙抖动。
  有话和她说吗?
  她和谁走多近或做什么,与他有什么干系?
  春天初见的心动,在冬天就该结束了。岑格非告诉自己。
  ……不。
  “等我。”岑格非的嗓音有些低哑。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徐枝月懵懵的,“什么?”
  “等我两年,不,最多一年半。”岑格非紧紧地盯着她,“等我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徐枝月鼻尖盈着点冷风吹出的红,“现在为什……”
  骤然,一束电筒强光晃过来。
  糟糕!是专门棒打鸳鸯的教导主任!心虚的徐枝月一激灵,小声丢下句“分头跑”,拔腿就朝校门口冲。
  “你们两个!喂!”
  “哪班的?!”
  “嗬……别跑!”
  教导主任的吼声越来越模糊。
  心有余悸地出了学校,徐枝月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透过金属门空隙往回看。没见到教导主任的身影,估计是去追了岑格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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