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是姜喜月,心里也有些雀跃。
更别说这个价格,还是基于她修复成功后的回报,认可了她的技术,更是让她高兴。
与此同时。
嘭!
拍卖师拍下手里的锤子。
“550万,恭喜这位先生带着这件明末清初的缠枝灵芝青花瓷碗!恭喜!”
姜喜月仔细看去,见拍下瓷碗的人站了起来,只是由于背光,看不清模样,但应该年纪不小。
拍卖会结束,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场,一边小声议论着刚才的拍品。
拍到东西的兴冲冲地往后台走,没拍到的面露遗憾,询问着工作人员下一次的拍卖会细节。
姜喜月刚起身,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之前接待她的张经理走进来。
“宫夫人,这次拍卖的款项转账需要一定时间,会在三天内,汇入您的户头,期间如果有任何问题,您随时可以联系我。”
说着,递上一张名片,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拍卖的价格比他计划中更多,而且这件拍品是他一手促成的,也能拿到不少佣金。
以后要是再多来几次,他都可以早点退休了。
张经理笑着询问道:“您手上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拍卖的东西,都可以联络我,我帮您准备。”
姜喜月还真有不少。
认真地点头。
“我知道了。”
经理一看有戏,笑容更加热情,带着姜喜月离开。
他们前脚才刚走,后脚宫拾已经快步走到了后台,准备付款,取走自己的拍下的缠枝灵芝青花瓷碗。
刚刚还在竞价的时候,他就已经压制不住心里的好奇了。
他自己研究的就是考古,而且经常参与这种古玩古董的修复工作,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这只瓷碗确实珍贵,但是对于宫拾来说,修复的技艺已经远远超过了瓷碗本身。
到底是哪位大师做的?
要是对方能把这个手法交给她,然后他再传给学生,那些国宝级的瓷器都可以完成修复,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展示台上。
宫拾脚步匆匆,一边走,脑海中一个一个筛选着认识的文物修复大师。
这个圈子的人不对,能称得上大师的更是稀少,十个指头就能全部数过来。
他们关系算不错,但也没想出到底是谁的杰作。
他二话不说,直接拿出黑卡,眼睛眨也不眨地刷了550万,朝经理催促道:“那只碗呢?快拿给我看看。”
宫拾是拍卖会的老客户了,确认钱已经到账后,便立即让人把东西取出来。
缠枝灵芝青花瓷碗已经换了一个黑色的绸缎盒子,格调提升了不少。
他迅速接过来打开一看,戴着手套,迫不及待地举起来,对着光查看。
凑近一看,一条微黄的裂缝细线,从青花上午蜿蜒而下,确实是修复过的痕迹。
经理和几个员工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的举动。
这可是今天价格最高的拍品,可别一不小心给摔了。
都伸手护着。
宫拾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研究着那条细缝,手指在上面抚摸,修补的地方光滑无痕,简直完美无缺。
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仔细研究着,连动作都忘了,就这么站在原地。
外人看到这样的修复,或许会觉得稀奇,可他这个内行人,修复过成百上千间瓷器的人,更是能体会其中的技巧和用心。
这水平,他以前从没有见过。
“经理,能告诉我,这瓷碗上的裂缝是哪位大师修复的吗?”
经理:“很抱歉,其实这件藏品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修复好了,修复工作不是我们拍卖会完成的。
宫拾突然激动地一把抓住他。
“那你告诉我,是谁送来的?”
他眼里放光,神色激动,抓着经理的手收得很紧。
经理有些为难:“我们不能泄露卖方的信息。”
闻言,宫拾皱起眉。
这个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
微微压低声音,威胁道:“既然这样的话,下次你们要是再收到有破损的藏品,就不要来找我修复!”
保利国际虽然有自己的修复师,但水平都一般,修修普通的古董还行,价值一高,他们就得找外援。
宫拾虽然不缺钱,但喜欢古董古玩,经常会跟他们合作。
其他文物修复大师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经理左右为难,没有办法,只能将宫拾拉到一旁,小声道:“我告诉你,但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送这件瓷器来的人,和您有些关系。”
宫拾竖直了耳朵。
“谁?”
经理:“姜喜月,您的侄媳。”
——
姜喜月回家,一路上都能收到拍卖会的消息,在全程直播转账流程。
一会儿是买方已经付款。
一会儿是汇入拍卖会主账户,进行手续费扣除。
然后又是税收的扣除。
……
巨细无靡,让姜喜月更有手握几百万的实感了。
回到家,她先去储藏室里看了看剩下的古董,给其中几样做了一个简单的修复计划。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修复的速度应该更快,而且隐约想到一些新的手法,正跃跃欲试。
可是见时间太晚,就没有再展开。
把东西收好后,就高高兴兴地回了房间休息。
管家心情也不错,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姜喜月的印象已经逐渐改观。
在处理完宅子里的事情之后,他今天没有给宫良汇报情况。
先生说的是汇报问题,他看姜喜月根本没啥问题,就不打扰了。
但这个电话管家没打,却有人打了。
知道瓷器是自己侄媳卖出来的之后,宫拾迅速离开拍卖场,一回家,就马不停蹄地拿出所有工具,开始研究刚入手的瓷碗。
经过长达几个小时的钻研和探索之后,心里对这个修复瓷器的人更加好奇了。
他和宫良关系不错,对这桩婚姻也有所了解。
但因为当初没办婚礼,甚至宫良全程都没回过,他也就没有去过。
不过对姜喜月还是有些了解了。
很珍贵的瓷器,她应该是拿不出来。
瓷碗很有可能是出自宫良的收藏。
所以他一个越洋电话,就直接打到了宫良那儿。
兴冲冲道:“我都不知道你手上还有这么好的瓷器,明知道我对这个感兴趣,还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我又不会抢你的,真是。”
宫良不明所以。
“什么瓷器?”
宫拾:“今天你媳妇送了一件瓷器去拍卖会拍卖,刚好被我买下来了,肯定是你给她的吧?快跟我说说来历,是谁帮你修好的?”
宫良之前听说姜喜月喜欢古董,确实让管家送了她两件,还以为对方说的是这个。
“那两件不是你介绍给我的吗?你不知道?”
“什么我介绍的?你家的藏品我多多少少都看过,唯独这个瓷碗,我是第一次见,你藏得够深啊。”
宫良这才听出不对。
“发张照片过来让我看看。”
“你必须得告诉我是谁修复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手法,这人肯定是个天才,我得好好认识认识。”
宫拾一边唠叨着,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宫良一看,果然对不上。
管家送之前,给他过消息,根本不是这个。
就是……
再仔细看了看,却觉得有些眼熟。
以前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他迅速打开之前管家发来的消息。
现在他不在国内,整个主宅都由管家来管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和他汇报情况。
这几天姜喜月来来,他汇报得更加勤快。
前两天,似乎就发过一张储藏室里的照片,说姜喜月在里面放了很多小玩意儿。
宫良翻了好几页,才终于看到一张特殊的照片。
姜喜月坐在桌子边,专注地在做着什么。
只见她手里捧着一片破碎的青花瓷,上面的图案,和宫拾发过来的一模一样!
她这是在修复那个碗?!
宫良在两张照片上反复切换,确定是同一件之后,才问宫拾:“你刚才说,这是姜喜月拿去拍卖会的?”
宫拾:“对啊,我问过经理了。”
宫良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
他知道宫拾的爱好,也了解他在考古和修复方面有很深的造诣。
因为天赋造人,成就斐然,所以一直有些自傲,很少会赞赏别人,这次却好不吝啬地频频夸奖,说明对方是真的出色,深得他的赏识。
可是……
姜喜月?
他回想了一遍之前调查的资料,姜喜月一声平平无奇,十分中慵。
一边想着,电话里又传来宫拾的催促声:“你要是不知道是谁修复的,帮我问问你媳妇,给我引荐一下。”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谁?”
宫拾立即动起来。
宫良却只是道:“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好好好,那你快回来……”说到一半,宫拾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你要回来了!?”
他对自己这个侄子十分了解。
宫良如今45岁,从继承宫家产业之后,在国内住了两三年,就因为受不了流言蜚语而出国,从此以后长居国外,很少回来。
距离上一次他踏上国土,已经是四年前了。
宫拾都有些担心,自己这个侄子很可能会一辈子留在国外。
没想到,他说回,就要回来了!
宫良没有解释。
挂断电话后,直接给助理发:
【帮我准备一张汇国机票,今天内出发。】
晚上十一点,当宫良坐着轮椅,搭上飞机的时候,姜喜月还在睡觉。
第二天一早,她刚睁开眼睛,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保利国际拍卖行已于10月15日,向尾号为xxxx的账户汇入4,500,000元,请核实资金是否入账。】
姜喜月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之前张经理说的时候,她还以为要等三天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这笔钱无疑是给姜喜月打了一针鸡血,同时也赋予了她肯定。
趁着早上没课,她吃完早餐,就匆匆跑到了储藏室继续闭关,准备研究研究那张雕刻了兰花图腾的桌子该怎么修复。
一直到大中午,才终于被管家叫出来。
姜喜月正研究着修复的最优路线,思绪突然被打断,有些烦躁,面对管家的催促,敷衍地摆了摆手,一心只想回去继续修补。
刚要转身,管家突然道:“先生回来了。”
姜喜月立即脚步一顿。
“宫良?”
“是的。”管家点头,“先生正在客厅等您。”
姜喜月略一思索,道:“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把东西收起来。”
说完,迅速回去解了围裙,收好工具,便匆匆出来跟着管家朝主宅客厅走去,心里有些疑惑。
宫良不是住在国外,几年都不回来一趟吗?
就算是在剧本里,谢青青和他结婚之后,也是过来两年,他才终于回来的。
现在她才嫁过来几天,怎么就把人招回来了?
她迅速往里走,还没进门,就看到平时有些悠闲的员工此时都整齐地站着,表情严肃,似乎对宫家的家主有些惧怕。
管家的样子虽然和平时看上去差别不大,但还是能看出一些细节。
只要是提及宫良,他语气中充满了尊敬。
姜喜月心头慢慢提了起来。
剧本中,宫良对谢青青不错,两人相敬如宾,还处处帮她出头。
可现在结婚的人是她。
她和谢青青的性格南辕北辙,根本不一样。
一边想着,姜喜月走进客厅。
迎面看到一个坚毅的背影,两鬓带着白丝,虽然是坐在轮椅上,但上半身挺得笔直,应该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他正在打量客厅里正面的那幅油画。
姜喜月适时地停在几步远外,管家迅速过来低声和他报告:“先生,姜小姐来了。”
话音刚落,轮椅慢慢转过来。
那是一张带着老态的脸,能明显看出岁月的痕迹,眼角的细纹,深刻的法令纹,无一不显示着他40+的年纪。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潇洒。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高定西装整整地贴着胸膛,右边口袋里露出白色手帕的三角。
衬衫、马甲、领带、外套,这是一个对自己要求甚高的人,严重的睿智和被岁月沉淀的从容,让他的气质更甚外貌,从内里透出一股帅气。
对方也在大量姜喜月,停顿了两秒。
“果然是你……”
姜喜月有些疑惑:“宫先生?”
宫良接着问:“昨天在保利国际拍卖行出售的那个瓷碗,是你自己修复的?”
这件事姜喜月没有让管家特意隐瞒过,他知道也不奇怪,便坦然地点了点头。
“是我做的,用的是谢家送来的嫁妆,试了试手感。”
关于这个“嫁妆”,管家也曾经和他说起过。
当时就连他也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秘密。
他看着姜喜月,缓缓道:“你试试手感,可是让不少人惊为天人了,应该早点让管家多送你几套瓷器的。”
姜喜月听出他语气中的柔和,慢慢放下戒备。
看来宫家的家主并不是不好相处的人。
“宅子里的收藏都是进行保养,没有缺陷的,价值不菲,我不好动手,也不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