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热情邀约,直到姜喜月一一答应下来,才终于离开。
宫良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等着,一直到他们走了,问:“你要是觉得太累,不用惯着他们。”
姜喜月转过身来。
“我不累。”
宫良看到她,满面都是激动的红光,一点也不觉得烦恼,似乎还在为那些即将到来古董而期待,缓缓一笑。
“那就好。”
两人刚送走几位老者,慈善晚宴的主办方匆匆走出来,递给姜喜月一张名片。
“宫夫人,这是一位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姜喜月接过来一看,名片上工工整整地印着两行字——
XX省博物馆馆长
章洪安
“给我的?”
“是的。”主办方道:“今天章馆长也是受邀嘉宾,本来是担心有买方怀疑,特意请他来帮忙做鉴定的,没想到这份工作被您完成的。”
“他看了您的评价,想要认识您,但因为博物馆有事就先行离开了,让我在拍卖会结束后把名片和联系方式告诉您。”
此时他对姜喜月的语气中,比之前多了不少尊敬。
姜喜月把名片收好。
“我知道了,谢谢您。”
“没事没事,今天晚上多谢您的帮忙。”说着,送上一个小礼盒。“这是晚会为感谢您,为您准备的小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姜喜月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枚红翡翠做的胸针,分成男款和女款。
明显是一对的。
拍卖会一结束,不愿意参加舞会的人已经离开,宴会厅里的人少了一半,刚好可以容纳跳舞。
音乐响起,陆陆续续有人上前邀舞。
没有参与的人已经只剩下三五个。
本来宫良会在今天出现,已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此时看到他一直没有离开,都有些好奇。
姜喜月还在打量着手里的两枚胸针。
虽然算不上是顶好的玉,但颜色透亮,燕子展翅的姿态也十分优美,不失为一件佳作。
她干脆取出来,把女士那枚别在自己衣服上。
今天她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红色翡翠被映衬得格外好看。
旋即拿起另一枚看了看,朝宫良的侧脸看去。
“宫先生。”
宫良正看着舞池中的人,浑身紧张,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虽然之前说好要做姜喜月的舞伴,来之前也做过联系,但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了,更不要说跳舞。
看到别人灵活的双腿,自己如果滑动轮椅进去,不知道又会收获多少同情的目光。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姜喜月的声音,转头看去。
还没开口,却见对方已经走到自己正对面,弯下腰,凑了过来。
淡淡的清香随着她的动作,瞬间传入鼻尖。
宫良屏住了呼吸,身体一动不动,只感觉姜喜月似乎在摆弄他的衣服。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直起身,后退半步看着他。
“不错,挺好看的。”
直到这时,宫良才终于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西装领口多了一枚胸针。
展翅的雀鸟用红色翡翠点缀,十分漂亮醒目。
和姜喜月衣服上的一对。
姜喜月对这件小礼品十分满意,笑着道:“刚才主办方送的,还好我们今天穿的都是黑色,搭配起来很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胸口的位置多了一点重量,宫良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抿着嘴唇好几秒,才伸出手。
“姜喜月,要跳舞吗?”
姜喜月抬头冲他笑,把手搭了过去。
舞会已经进行到高潮,一对奇怪的舞伴进入舞池。
姜喜月拉着坐在轮椅上的宫良,两人似乎不受牵绊,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舞蹈。
刚开始,宫良的动作明显有些生疏和拘谨,但很快就慢慢放开了情绪,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周围的目光也从紧张和担心,慢慢变成了惊艳。
宫家的家主有这么年轻吗?
似乎不像记忆中那么衰老和失意。
姜喜月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和宫良的情绪,拉着他的手。
“希望下次舞会,你就不用坐轮椅了。”
宫良感觉自己沉寂了二十多年的血液在川流不息,心脏又回到了年轻时候,紧紧拉着她的手。
眼里闪着光。
“好。”
语气郑重地承诺。
这场舞会,在不少人心中留下了清晰的回忆,尤其是姜喜月和宫良。
虽然一人坐着轮椅,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交流,两人胸口的红翡翠也显得格外亮眼。
第二天,姜喜月才刚下楼,发现宫良和管家都不在,一问其他人才知道,宫良竟然一大早就去医院复诊了,准备开始复健。
迫切的态度似乎要将失去的二十多年都补回来。
姜喜月吃完早餐,就被昨天在慈善晚宴上见过的几位收藏家请走了,去帮他们看看家里的收藏。
本来以为对方只是爱好古董的普通人,可没想到老爷爷派来的车直接带着她进了市中心的四合院。
看了一天,直到晚上回家,宫良才告诉她。
“那位是满族,祖上是皇族,家里收藏不少,很多连博物馆都想收,你可以多看看。”
姜喜月想起白天那个笑眯眯的小老头,怎么也想不到对方还有这样的身份。
难怪家里不少外面都看不到的藏品,还有些是他祖上自己的作品。
宫良见她这么惊讶,拿出照片来一一跟她介绍。
“昨天让你帮忙看佛珠的人,是古董爱好协会的会长,家里的产业都在国外,我上次买的那辆车就是他的品牌。”
姜喜月回忆着。
虽然她对车辆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那辆车是国内外都十分知名的奢侈品豪车。
“还有这个,是日用品企业,国内一半的日用品都是他参股的公司……”
宫良一一介绍了一遍,最后道:“他们似乎都很喜欢你,所以不用担心。”
接下来的几天,姜喜月几乎都在几位收藏家家里打转,接了不少工作,偶尔也会跟宫良去做复健,看着他艰难地练习。
每次不到十分钟,就能累得满头大汗,十分辛苦。
但宫良一旦下定决心,无论多累都不会放弃。
在他的坚持下,短短几天,复健就有了明显的效果。
姜喜月在古董圈过得风生水起,名气渐渐传开,不少人都知道,一个还在上学的年轻人,不仅能鉴宝,还会修复,纷纷找来请她帮忙。
很快,就连学校里,也渐渐传开。
谢青青转到金融系之下,有些跟不上课程,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花费几个月的时间,才终于赶上进度。
这时,却听说了姜喜月被人人称颂的成就,有些来气。
上辈子,姜喜月只不过是谢家的佣人,一辈子碌碌无为,后来连有没有这个人,她都忘记了。
怎么现在这么厉害?
难道是因为她改变了时间线?
谢青青不甘心,上次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人抓住,要赔偿所有损失,为她的负债多了一笔负担。
谢友国虽然帮她支付了那几十万的赔偿,但三天两口把这件事挂在嘴边抱怨。
谢青青烦不胜烦。
要不是她上两次投的彩票都没中奖,用得着他来赔吗?
正想着,谢友国走了进来。
瞥了一眼她正在看的书,清清嗓子道:“青青啊,你已经很久没有告诉我,哪只股票能赚钱了,之前我帮你赔了那么多钱,你就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告诉我,接下来招标的项目都是什么,我去投。”
谢青青没说话。
她要是记得,早就自己去投了,何必等到他?
谢友国不满道:“你不是知道以后所有要发生的事情吗?当初可是你说,你会帮谢家重新站起来,不用宫良帮忙,我才同意让姜喜月代替你嫁过去的,现在你什么都不肯说啊,我还留下你干什么?”
谢青青敷衍:“我不是说了,等到恰当的时机再告诉你吗?催什么?”
“那你说说,恰当的时机是什么时候,我可不想一直这么耗下去。”
谢友国也来了气。
要是谢青青没用,那还一直把她当祖宗供着干什么?
谢青青干脆道:“你要是不愿意等,可以不等,我去找别人,到时候这笔钱就让别人赚去。”
闻言,谢友国顿时没了声音。
她又继续道:“以谢家现在的情况,不是什么项目都能投,你要有点耐心,等我筛选到何时的,就会通知你的,我也是谢家的人,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谢友国知道,自己现在只能依仗谢青青,把心里的怒火都压了下去。
“那我就再等一段时间。”
说完,憋着闷气走了。
被他这么一闹,谢青青也没了看书的心情,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绞尽脑汁思索接下来还有什么赚钱的项目。
窗外,离开的谢友国正在指挥园丁修剪草坪。
榕树下有一块不到两米的区域,草长得格外茂盛,比其他地方高出一大截。
谢青青盯着他们修剪完,突然听见电视里传来的歌声,突然计上心来。
——
姜喜月一边忙着学习,一边在帮别人做各种各样的修复。
自从她修复好那支玉如意之后,宫拾教授就开始教授她关于考古的发现和挖掘,实验室里全是各种各样的土层,每天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他知道姜喜月在帮那些收藏家修复,瞪大眼睛一脸不高兴。
“他们这是拿你当苦力呢,你要是都收,以后他们能拿车拉着来找你。”
他对那些收藏家的性格最了解。
因为不差钱,又太无聊,看到个古董就买,家里的古董古玩都是按照仓库来算的。
姜喜月却并不在意。
“没关心,我能根据我的时间和体力安排的,而且这段时间帮他们修复,我也看到了很多以前没见过的作品,涨了不少经验。”
宫拾仔细想了想,这段时间姜喜月的修复实力确实进步神速,或许也是这个原因。
他布置完作业。
“对了,今天下午我要去博物馆一样,他们找到了一批文物,让我去帮忙看看,下午你可以回家休息,要是想留在这儿也可以。”
姜喜月听见这话,才突然想起来,她包里还有一张省博物馆馆长给她的名片!
之前她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现在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生气。
下午一回家,姜喜月迅速从包里翻出那天晚宴主办方交给她的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响过两声,才终于被接通。
“章馆长,我是姜喜月,那天在慈善晚宴上,陈可先生把您的名片交给我了,很抱歉现在才和您联系。”
她很少会犯这样的错,有些自责地等着。
电话那头的笑声十分和蔼。
“没事没事,我知道你最近在忙,现在打来得正是时候。”
第59章 (10)
章洪安是X省的博物馆馆长,该博物馆刚好就坐落在A市,对外开放。
因为A市是古都,惊呆发现了不少遗址,所以博物馆里的藏品众多,就算是在全国范围内也十分有名。
姜喜月就去参观过好几次。
那慈善晚会的时候,章洪安在旁边看到姜喜月年纪轻轻,就对那些古董十分熟悉,就忍不住让人帮忙递出了名片。
姜喜月打来电话之后,他还在为博物馆招人的事情烦恼。
直接开门见山道:“那我就直说了吧,这段时间,我们新收到了一批文物,需要做鉴定和整理,人手不够,我想请你过来帮帮忙。”
“章馆长,我才学习考古不久。”姜喜月谦虚道。
平时她用自己的东西练习,再帮其他人修复都可以,现在要去碰博物馆的文物,她应该还没有这个实力。
文物和古董不同,文物中所包含的文化意义和价值都更深远,受到保护,每一件都是国家的瑰宝。
章洪安却道:“没事,只是做一些简单的清扫和整理、保存工作,还得先面试,这次接收的文物太多,我们要招不少新人呢。”
他对姜喜月十分放心。
从宴会回来之后,他就经常听见不少关于姜喜月的传闻,大多都是关于她帮其他人修复古董的事儿。
这个圈子说大不大,人人都认识,这么以为著名的新修复师,早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姜喜月转入考古系这么久,虽然鉴赏和修复过不少古董,也跟着宫拾教授学会了古迹的挖掘和保护,但是一直停留在外围。
如果进入博物馆工作,就直接向前迈了一大步。
她心中蠢蠢欲动。
“好,章馆长,等我问问宫教授的建议,我就会过去的。”
“你明天直接过来博物馆,当面问他就行。”章洪安直接道。
姜喜月想起白天宫拾说的话,他一直都是博物馆外聘的专家,这次这么多文物要处理,他肯定得去帮忙。
“好,那我明天早上就过去。”
因为新收入的文物急需处理,博物馆中人手不足,所以从三天前开始,省博物馆就闭馆了。
姜喜月到的时候,说明了来意,被保安带着朝里面走去。
和之前来参观的时候不一样,因为没有游客,整座博物馆里变得十分安静。
灯光下,放在玻璃柜里的文物似乎带着岁月的光辉,正在安静地诉说着什么,肃穆的气氛让人不由自主放慢了动作,不想发出一点声音,怕惊扰时光。
走了一会儿,姜喜月才来到馆长办公室。
章洪安正在打电话,见姜喜月进来,随便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朝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