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
这时，姜喜月突然开口叫住她。
声音十分温柔。
仅仅一声呼唤，就让姜乐眼眶中涌上泪花，不但打着转。
姜喜月文：“你想学自由搏击吗？”
一愣。
姜乐惊讶地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姜喜月笑了一下，拿出几张宣传单。
传单上是一个带着拳头的短发女人，英姿飒爽，下面全部都是关于自由搏击俱乐部的招生简介。
“这是搬家的时候，我从箱子里看到的，你喜欢自由搏击吗？”
看到传单，姜乐脸上闪过几分慌张。
迅速低下头。
“我……我没有……”
她确实很喜欢这张传单上的人。
从小，姜乐就和洋娃娃似的姜灵不一样，不喜欢打扮，也不喜欢漂亮的小裙子。
长发太麻烦，不方便帮忙做家务，小姑娘一直都是短发，这在一群女同学中显得十分奇怪。
背地里，也有不少人叫她男人婆。
姜乐虽然表现得不在意，可每次听到这个称呼，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知道看见这张传单上，和她一样，甚至头发比她短的大姐姐，对方自信的模样简直是她的梦想，所以才会渐渐开始了解自由搏击项目。
可传单上说，要进俱乐部学习，学费都要一万。
以姜家的情况，她甚至不敢将这个愿望告诉家里人，一直偷偷藏着。
姜喜月看到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这张传单已经有些历史了，却保存得很好，叠得整整齐齐，一看是主人十分爱惜。
她今天特意查过，在某些学校，自由搏击也可以被特招。
如果能获奖，还有更大的优惠。
虽然自由搏击有些危险，但如果姜乐喜欢，她会全力支持。
“如果你想学，我就帮你报名。”
姜喜月直接摆出态度。
姜乐惊喜地抬头。
可是很快，又小声道：“可是……学费很贵，我其实不是很喜欢，不去也没关系……”
果然是在担心这件事……
眼前的小姑娘才十二岁，正是任性的时候。
别人家孩子，想要什么，就和父母撒娇索要。
姜乐太懂事了。
因为担心家里的情况，一直偷偷忍耐着。
姜喜月看得心疼。
蹲下来，直视着她的眼睛。
“小乐，可以跟姐姐任性一次也没关系。”
姜乐却还是犹豫。
“可是，你不生气吗？我把他们打伤了……”
姜喜月摇头。
“你是在维护我，不是吗？能这么做，我很感动。告诉我，你想学自由搏击吗？
姜乐眼眶中泪水不断打转。
慢慢的，目光却渐渐明亮起来。
终于下定决心。
“想！”
刚开口，泪水已经决堤。
突然起身，一把抱住姜喜月。
一边哭，一边喊：“姐姐，我想学！我也想像她们一样，保护你们，保护咱们家，我也想和他们一样帅。”
小孩哭得十分激烈，像是要把这些年来太过懂事受的苦和委屈，都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发泄出来。
姜喜月轻轻抚着她的背，纵容地听着她仅此一次的嚎啕大哭。
“不哭不哭，以后还有我，我会当你们的后盾。”
姜乐哭了很久，最后一边啜泣着，在姜喜月怀里熟睡了过去。
就算睡着了，也眼角挂着泪，紧紧抓着自己姐姐的衣服，怎么也不肯松开。
露出了几分孩子气的模样。
第二天，姜喜月把这件事告诉了范秀兰，和她商量。
范秀兰拿着那张传单。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姜乐竟然一直在为她们着想，心中内疚，可是一看到上面的报名费过万，却有些犹豫。
家里现在的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也没有到随随便便拿出几万的地步。
咬咬牙。
“如果小乐真的喜欢，那咬咬牙，报名吧！”
“其实不用这么担心。”
姜喜月道：“学校的刘主任说过，学校会给我一笔奖励，到时候就用奖金去报名吧。”
“那怎么行？”
那是姜喜月自己努力赚的钱，他们根本就没帮上忙。
之前从她那儿拿了钱租房，现在还没还上，怎么还能再让她继续付出？
姜喜月却道：“没关系，小乐是我的妹妹，这关乎到她的未来，我就算拿着那些钱也没有用，钱要使在刀刃上。”
那些钱，她本来也打算用在姜家人身上的。
范秀兰无法推辞，只能答应下来。
“好，这笔钱，以后妈一定会还给你的。”
“那明天我就带她去问问，上面说，最大的学习年纪是十二岁，应该赶得上。”
两人迅速做好决定。
第二天周末，姜喜月便带着一脸紧张兴奋的姜乐去了那家俱乐部。
平时独立倔强的小孩，手一直都紧紧抓着她，十分粘人。
这家俱乐部专业度很高，在全国都有分会，甚至还能推荐学院参加大型比赛，就连几个老师也是在国际上获得过奖项的退役选手。
姜喜月仔细考察了一遍，觉得这一万块花得值。
经过教练的检查后，发现姜乐的体质是块联系自由搏击的好材料，立即答应下来。
当天，姜喜月给妹妹办理了入会手续，进行了半天学习。
擂台上，姜乐戴着拳套，跟着教练的动作，一拳接着一拳打在沙袋上，不一会儿就累得满头大汗。
但就算这样，眼睛却惊人的亮。
一直到结束回家的路上，她还兴奋地拉着姜喜月，蹦蹦跳跳的，说不出的开心。
“开心吗？”
姜乐激动地点头，一脸认真地保证：
“姐姐，我会好好学，以后保护你、妈妈和小灵的，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的。”
姜喜月哪里需要她的保护？
但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还是暖洋洋的。
虽然正式开始学习，但姜喜月却并不想让姜乐放弃文化课，白天按时去上学，到了晚上再去练习自由搏击。
姜喜月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周一早上还没走进籁文，就看到好几条巨大的横幅挂在校园里，上面都写着自己的名字。
——热烈祝福姜喜月荣获全国奥数比赛一等奖和杰出表现奖。
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来自周围同学的注目礼。
为了这次的奥数奖励，学校还特意把晨会地点搬到了礼堂，专门表扬获奖的姜喜月和齐铭。
盛大的表彰会上，姜喜月和齐铭是被刘熠主任带进来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刚开始，姜喜月又是和之前一样，大家不满她出风头。
可是仔细一看，却发现所有同学的眼睛都亮闪闪的，一脸激动地看着她。
明显不像是厌恶，而是……
钦佩？
姜喜月一头雾水，一直到台上的校长念到她的名字，才终于走上台。
财大气粗的籁文给出的奖励十分优渥，一口气竟然给出了十万的奖金，还特别又做了一个更大的奖杯。
几位学校领导依次讲完话，花了足足一个早上的时间。
最后，所有领导上台，和两位获奖人拍了好几张照片，晨会才终于正式结束。
姜喜月拿着装了支票的信封，心情不错，步伐轻快地朝外面走去。
刚到礼堂门口，却见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小声说话。
一看她出来，便频频朝她张望。
姜喜月正有些疑惑，几位突然围了过俩，眼睛闪闪亮地看着她。
“姜喜月同学，你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好。”
姜喜月愣了一下。
虽然不解，但还是接了过来。
可刚签完几笨猫，不远处几个高一的学弟学妹也围了过来的。
有的问她考试细节，有的请她签名，围得一圈又一圈，而且还在不断增多。
从礼堂到教学楼就几分钟路程，因为路上不断出现同学同她说话，姜喜月足足走了快半个小时，才终于到教室。
D班的一个同学道：“当然了，现在你可是全校的偶像，大家都跟着你沾光，都想认识你呢。”
“哦。”
姜喜月有些奇怪，其实并不觉得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对了，再过几天就是校庆晚会了，你之前不是报名了吗？节目准备得怎么样了？”
姜喜月一惊，这时才想起来。
这是之前抱错还没发现的时候，柯成峰给她报名的，说是姜喜月成绩不好太丢脸，至少要从其他方面弥补。
柯家的人都是有拥戴，有才华的人，她必须赶上。
但是姜喜月本身，却并没有什么才艺。
这段时间她忙着比赛，早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要表演什么节目？”
几个同学好奇地探头问。
姜喜月摇了摇头。“还没想好，如果找不到就不去了吧。”
因为在奥数比赛上的优秀表现，D班不少同学都围在她身上。
相反，柯雯身边就冷清了不少。
比赛那天，姜喜月被冤枉作弊的画面当时被直播出去了，不少看过比赛的同学都对柯成峰有些不满。
再加上最近有人说，当初第一个说姜喜月对母亲动手的谣言，似乎就是柯雯嘴里传出来。
这些传闻一出，大家都对她渐渐疏离了。
几天之前，所有人都拥护在她身边，柯雯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有些难看。
怒气冲冲地瞪着人群中的姜喜月。
吴正思和冯田田跟在她身边，不满地抱怨。
“有什么了不起的？墙头草！”
“不就得个奖吗？搞得跟明星见面会似的。柯雯，你就这么忍着吗？”
柯雯没有说话，满脸怒气。
吴正思继续道：“听说她还要去参加校庆晚会，看来是真当自己是明星了呢！”
“就她那个德行，能表演什么？柯雯，你要不要参加？要是你去，肯定能杀杀姜喜月的威风！”
“对啊，你唱歌那么好听，大家肯定会喜欢的。”
冯田田也在旁边帮腔。
被他们这么一吹捧，柯雯的脸色慢慢好了起来，抬着下巴有些得意。
“好吧，那我去和爸爸说，让他给我安排一个节目，到时候你们就能听到了，不能让姜喜月一个人出风头。”
她转到籁文高中的时间有些晚，其实已经错过了晚会的报名时间。
但如果让柯成峰帮忙，应该能把她安插进去。
之前她在姜喜月那儿吃了这么多瘪，这次一定要扳回一城！
柯雯又转头看了一眼众人簇拥的姜喜月，咬了咬牙，站起身。
“我现在就去！”
说完，迅速来到走廊，给柯成峰拨通电话。
“什么事？”
自从被撤掉年级主任的职位后，柯成峰一直对柯雯有怒气，说起话来带着冷意。
柯雯小心翼翼的。
“爸，我听说再过几天学校有一个校庆晚会，我能不能去表演节目？”
电话那头，柯成峰眉心一皱，正要反驳。
柯雯连忙道：“最近学校里好多人都在说爸爸不好，我想，能不能通过这个机会，让大家对你改观，或许对你之前的评选比赛有帮助……”
“爸爸，可以吗？”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就不去了。”
闻言，柯成峰的脸色微微好转，语气也缓和了。
“难得你这么有心……你准备好节目了吗？”
“准备好了，我想演唱一首《父亲》。”柯雯道。
《父亲》？
柯成峰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帮你问问，这次可一定要表现好，别让我失望。”
柯雯脸上顿时一喜。
“太好了！谢谢爸爸，希望这首歌能帮到你，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
挂断电话，柯雯心满意足地回到教室，和吴正思、冯田田得意道：
“我爸已经同意了，会帮我安排。”
两人立即大喊起来。
“你太厉害了！”
接着转头朝所有人宣布：
“大家听着，柯雯也要参加这次的校庆晚会了！大家敬请期待！！”
闻言，不少人纷纷转头看来，议论声更大。
周围的同学终于散开，姜喜月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看看书，却感觉一道毒辣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稍稍偏头，看到柯雯正从斜后方，一直瞪着自己。
下课。
姜喜月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却被班主任叫住。
新来的班主任是个年纪很轻的女生，看上去比他们大不了几岁，态度热情又温柔。
“姜喜月同学，学校让我来统计参加晚会的节目，你决定好了吗？”
“还没有。”姜喜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要表演什么。”
“学校说，今天晚上就是截止时间了，得尽快开始准备音乐和灯光。”班主任为难道。
“既然这样，那就取消我的节目吧。”
姜喜月对登台并不在意。
要是取消，还能减少很多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