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扎尔毕恭毕敬地跟在她身旁,眉宇间显然是一副大受打击的表情。
我挑衅地对着上将小姐妩媚一笑,嗔怪道:“这儿的刑讯室环境可真差~”
希兹·特恩佩斯特没有多言,只是朝我递上了一份资料袋——
好嘛,我的身家背景完全被他们查了个底朝天。
“你把弗莱克·沃夫特藏到哪里去了?”
我换了个坐姿,让自己显得更从容些。
“男人....什么男人?来我这儿的男人可多了去了,你指哪个?”
她面不改色地朝我的左胸开了一枪,离心脏大概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呵,我的话让她生气了吗?
卡扎尔惊呼着挡在了我的身前,估计是头一次和他的宝贝上司对着干。
“希兹上将,她已经离开了「Liar」,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和那个男人有关系!”
我本以为她会冷冷地叫卡扎尔让开,没想到却收起了手|枪,询问道:“你喜欢她?”
卡扎尔沉默了,大概是怎么也无法承认他爱上了一个罪犯吧。
过了良久,久到我以为这个男人终于想清楚了,却听到他坚定地说:“我爱她。”
“戒指是买给她的?”
上将小姐温和地笑问。
卡扎尔的耳根迅速蹿红,害羞地点了点头。
等等,什么戒指?
我开始有种事情要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的预感。
“那么,比秋莎·海茨希维尔——你被无罪释放了。”
上将小姐很随意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等等,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个货真价实的罪犯,您就这么把我放了?
我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卡扎尔却意料之中地欢呼道:“上将万岁!”
上将小姐一脸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她到底是对是错,总之——卡扎尔,你跟我保证过的,不会为她做任何蠢事,你要是被她害死了,我就杀了你的心上人泄愤,明白吗?”
卡扎尔兴奋地解开了我的手铐,连连点头。
“等....我的伤——”
奇怪,我的伤呢?
我简直不敢相信,刚刚还疼痛不已的胸口居然已经恢复成了最初的样子。
“快走吧。”
卡扎尔将我打横抱起,离开了牢房。
哦,上帝啊,我想过很多逃脱的办法,但竟然一样都没用上就这么安然无恙地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但现在有个大问题,我撩的小狼狗对我动了真心,似乎还想跟我结婚——
真伤脑筋,我可不是个适合结婚的女人。
“卡扎尔——”
“希兹上将是位很好说话的大人,对吧?”
被打断了。
我含糊道:“嗯。”
“你一定很惊讶吧,我刚认识那位大人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呢....她是异能总署正义感最薄弱的上级军官,而且还总跟我们说,总有一天,她要回老家跟她哥哥一起混黑社会呢。”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样就好。”
“什么?”
他的眉眼柔和下来,美好得像童话里的王子。
“比秋,我希望你永远这样开心。”
傻瓜,你真是世上最愚蠢的男人,我是个罪犯,还做过妓|女,和你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很遗憾——
“我不会嫁给你的。”
卡扎尔的脚步顿了顿,意料之中地很快掩饰起了落寞的神色。
“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了。”
他嘟哝道。
“做我弟弟吧,我会很疼爱你的~”
我提出了一个补救方法。
他爽朗地笑了起来,很干脆地否定了我的方案。
此刻,夕阳的余韵照在了我们的脸上,有种恬静安宁的气氛,我多么希望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这条路的终点,或许有一种可能是我们彼此安好,可惜的是,我们没有走到,或者说,从一开始就错了。
弗莱克的暗杀对象不止一人,卡扎尔的家族是组织敌对方的盟友,而他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他们的异能都是强攻型的,一击下来,两人都受了伤,卡扎尔为了保护怀中的我,伤得更重些。
我看着满地的鲜血,突然心脏钝痛起来。
“弗莱克,你在做什么?!“
我尖叫着。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把刀递给了我,不容置否地开口道:“杀了他。”
“他救了我!”
我希望弗莱克能改变主意。
但是——
“这是老板的命令,他是我们的敌人!”
弗莱克用力捏住我的肩膀,强迫我看向躺在地上虚弱不堪的男人。
卡扎尔艰难地摸出了绑在腰上的对讲机——
“是总部吗....弗莱克·沃夫特已出现,坐标是.....”
不行,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这里离异能总署太近了,弗莱克会没命的!
我强迫自己把地上的男人当成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像之前对那些无辜的人做的一样,用尖锐的刀锋刺穿了他的心脏。
卡扎尔震惊地看着我,他的眼里溢满了悲伤。
我是个坏女人,我早就警告过你的。
对讲机那里不停地传来询问声,弗莱克拉住我的手,开始了逃亡。
之后的日子里,我一直断断续续地发着低烧,整个人像是如坠冰窖,丧失了往日的生机。
我们都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彼此都对此闭口不谈。
就这样,我们挨到了船来的日子。
意料之中地,那天的港口空无一人,萧瑟得像是一座死城。
有一个穿着白色军装的人等在那里,船就在她的背后。
“放走你,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
上将小姐的四周散发着凛冽的杀意。
弗莱克拔出了刀,向她冲去。
他甚至不曾再回头看我一眼,只是嘶吼道:“快走!”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是疯了一样地向船跑去。
希兹·特恩佩斯特的强大,早就超出了人的概念,弗莱克的攻击被她轻轻松松地化解,倏地,像是玩腻了一样,她的身体溢出大量的黑色妖气——
它就像是罪恶的根源,噬尽世间的一切。
但我不能过去,我不能过去啊!
如果我去了,弗莱克所抱的必死的决心不就跟笑话一样了吗?!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拖着这颗被撕裂的心脏上了船。
远方依稀闪着手电筒的光芒,大批的白色军队正在向这里靠近,但因为黑色雾气,他们都被困在了港口的货仓旁,谁都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可笑的是,这些黑雾只往希兹的身前蔓延,像是刻意避开了背后。
终于,轮船的鸣笛声响起,黑雾渐渐散开。
已经被封进刀鞘的利刃划开长空,直直地落进了我的怀里。
我终于崩溃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希兹站在岸边,冷眼瞧着我,说:“这是那个男人留给你的,还有——下次遇见你,我一定送你下地狱。”
我一时间哭得不能自已,甚至不知道该透过这把刀去怀念谁。
后来,我知道了一件事。
卡扎尔弥留之际,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请放过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长足戏份呢,我连回忆都不配有了吗?”
坐在墓碑上的太宰治残念一笑。
*注:希兹·特恩佩斯特,是史莱姆给妹妹酱起的名字,因为她被送到了英国,所以用了更西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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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希兹....不,是武装侦探社的人!”
丹·布朗警惕地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而在场唯一深切体会到这个男人危险性的乔莱放弃了撤退的打算——
绝对不能放走这个男人,他将会成为组织占据横滨的最大威胁。
“丹、比秋,不惜一切代价——杀掉他!”
乔莱掏出手|枪,毫不留情地对准了太宰治的心脏。
“把武器放下!”
对方一脸“好麻烦“地举起了手,接着索性闭上眼睛,任凭慵懒的睫毛轻轻扇动,仿佛对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武器?我没有那种东西哦。”
乔莱不善地眯起眼睛,不再有所迟疑,动作狠厉地扣下了扳机。
“砰——”
沉闷的枪声在大堂响起。
就在子弹即将穿透那个男人胸膛的一刻,暴戾的黑色妖气迅速涌入已经实化的房间,将那个眼里噙着笑意的男人保护得严丝合缝。
“我不带武器是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太宰治眼中的笑意更甚,层层黑雾后的他比平时多了几分阴郁和狡黠。
甚至让人有一种看一眼就会万劫不复的毛骨悚然的直觉。
危险的家伙。
必须要除掉不可。
但是——
皮靴的“嗒嗒”声在楼梯口停住,他们陷入了最坏的境地。
乔莱和丹·布朗飞快地对视一眼,两人对目前的状况达成了共识。
只要希兹在这里,想要伤害她的哥哥简直是天方夜谭,况且这个女人对他们的攻击手段很熟悉,幻觉对她起不了作用,比秋莎现在又是这副样子。
呵,这就是所谓的灭顶之灾吗?
那么,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
逃!
乔莱飞快地朝水谷杏花射出了几发子弹,丹·布朗趁此间隙,扛起精神恍惚的比秋莎迅速跳窗离去。
“想逃?”
极富磁性的男声随着某个泛着红光的身影一同出现。
下一秒——
逃窜的两个人被粗暴地踹回了大堂,整个墙壁连同精心装扮过的百叶窗一齐碎成了稀巴烂。
漂浮在空中的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下的蝼蚁,不满道:“这次还真是被你们摆了一道啊。”
“怎么可能?!”
乔莱怔怔地看着本该死透的中原中也,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骇人的事实。
倏地,他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说....?!”
乔莱话音未落,就见国木田独步夹带着懵懵懂懂的中岛敦从楼上的断櫞处一跃而下。
前者深沉地扶了扶眼镜,谓叹道:“看来是赶上了。”
而被拱在胳肢窝里的白发少年显然还处于对现状一无所知的宕机状态。
“这到底....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国木田独步把他放下,皱了皱眉,意味不明地看向一旁杀意正盛的水谷杏花,说:“嘛,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们能起死回生,大概是因为太宰的妹妹吧。”
被踢回旅馆的丹·布朗和比秋莎在地上凿出了一个大坑,衔接处的墙壁也变成了碎瓦,七零八路地堆在地上。
看到这副惨状,乔莱甚至无法确定他的两个队友是否还存活于世,眼下他自己的状况已经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再多的他顾不上,也不能顾。
如果在这种时候分神,那可真是要命的事。
面对水谷杏花的「虚数空间」,乔莱只能通过不断地创造亚空间来抵消那些令人胆寒的黑雾,但这不过是杯水车薪,虽然都是空间系的能力,但能力的质量和段位实在相差太多,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事物。
该说时空的支配者果然名不虚传吗?
乔莱在心里苦笑道。
“霖——”
水谷杏花很快反应过来,迅速离开乔莱的身边。
确保攻击不会波及到她的中原中也飞快地朝敌人俯冲下来,右手的黑色手套被他解下,不甚在意地衔在嘴里。
乔莱皱了皱眉,迅速构筑亚空间格挡。
“就算是重力,想要击碎空间....什么?!”
闪着光晕的屏障被中原中也的拳头轻而易举地击碎,乔莱那句尚未说出口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在流光的映衬下,永远地湮没在了背后贯穿而来的黑雾里。
战斗宣告结束。
全程都乖乖坐在黑色妖气里的太宰治非常捧场地鼓起了掌,轻飘飘地说道:“大家真是太厉害了,完美地粉碎了「Liar」的阴谋~但、是、啊——阿霖,你要把哥哥困在这里多久呢?”
水谷杏花看着那张八年未见仍然祸国殃民、且越长越精致的脸孔,只觉得喉间发涩,像是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处,飘忽不定的心被什么力量注满,终于变得坚不可摧、再无不安。
笨蛋哥哥。
我想死你了。
当然了,这句话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至于现在——
“你就给我在里面好好反省吧,想清楚了就给我写份保证书,下次再敢玩消失就提头来见我。”
太宰治的眸中迅速染上了委屈的眼神,小嘴不满地撅了起来,可怜兮兮地说:“不要嘛~阿霖,快点放哥哥出去,饿死可一点都不能让我愉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