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我说了你来喝就可以,好么?”
春山女士不说话了。
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里,津岛雪枝把书包丢在书桌上,闷头扎到床上。垫了好几层的床垫很软,让她在上面弹了一下。
“唔哇啊啊啊!好烦!!”
蹬了几下双脚,雪枝烦躁地在床上滚了一圈。顶着一头被自己滚乱的头发,她猛地支起身,锤了自己摆在枕头边的熊熊好几拳。
“明明是雇来的佣人,别人打电话为什么要偷听,而且全家上下都是这样。”
一拳锤在熊头上。
“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区别,干嘛总拿这种说事。”
又是一拳落在熊圆滚滚的肚子上。
“催催催,只知道催,嫁人那么好的话,这种荣幸给你你要不要啊。”
熊熊直接被揍飞了。
闹了一通,津岛雪枝卸掉自己浑身的力气,扑通一声面朝下倒在凌乱的床上。
一动不动,像个尸体。
“好想死,不干了,心好累。”
挺了好大一会儿的尸,在津岛雪枝把自己闷死之前,丢在枕头边的手机突然响了。特别的提示音让刚刚咸得连动都懒得动的雪枝弹起来,一把摸过手机。
柏村先生回话了!
柏村一郎:【抱歉,刚才在开会,手机关机了。】
柏村一郎:【你在学校社团都要做这么多活?看起来和我这两天要看的文件差不多量了。】【图片】
在柏村一郎发来的照片中,那张办公桌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桌面上摆了成年女性小臂那么高的纸,文件夹。
小树枝:【…两天?】
柏村一郎:【两天。】
津岛雪枝瞳孔地震。
小树枝:【这是什么样过分的上司?这是把多少人份的工作交给你了啊,柏村先生。】
柏村一郎:【。】
雪枝算是发现了,在柏村一郎先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就会像这样,用一个句号来回复自己。
怪可爱的。
小树枝:【好,今日份的柏村能量吸收足够了,看来树枝同学还能苟住。】
柏村一郎:【你很累么。】
小树枝:【诶?】
柏村一郎:【明明还是个小孩子,累到撑不住的时候就找大人寻求帮助啊,笨蛋。】
柏村一郎:【我不干涉你的决定,但是我会无条件帮你。】
津岛雪枝顿住了,然后缓缓地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
这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但是在她的胸口贴着一部手机。她抱着冰冷的机械,假装自己能抱一抱电话那边的人。
“谢谢你,不知道姓名的酒鬼先生。”在无人的房间里,她轻声说道,“没关系,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下。等到我撑不下去了,就借一个小小的床铺给我吧。”
多亏了柏村先生的直球宽慰,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津岛雪枝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而且本来这一天就要各种开会,讨论各个委员会活动室分配的事,很忙。
好不容易忙完了手里的事,津岛雪枝强打着精神回到接待室。
看着门口挺尸的飞机头,津岛雪枝自言自语道:“云雀君先我一步回来了?…这个不像是浮萍拐击打的伤痕啊。”
等进了门,这个迷题终于得到了解答。看着在屋里乱晃参观的两个少年,津岛雪枝一顿。在看到正坐在沙发边烤年糕的小婴儿时,她更是整个噎住。
“请问你们为什么会在风纪委员的活动室?”津岛雪枝嘱咐道,“快出去吧,狱寺同学可能不太清楚。但是山本同学应该明白…风纪委员的地盘,这个词的意思吧?”
和满不在乎的狱寺不同,山本武立刻正色,“我知道了,谢谢学姐提醒啦。狱寺,搭把手。”
“果然,里包恩先生在这里,沢田学弟也在。”津岛雪枝如此评价那颗在沙发上升起的棕色脑袋。
“么,不需要这么紧张。蠢纲的确没办法和云雀正面对决,但是能逃走。这也是可以积累的经验哦。”里包恩吹吹年糕,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要吃烤年糕么?”
“既然里包恩先生都这么说了!”狱寺隼人一捏拳头,“管他什么云雀麻雀,十代目绝对没问题!”
说曹操曹操到,在狱寺隼人慷慨激昂的发言里,作为话题中心的云雀恭弥拉开接待室的门走了进来。他的眼睛微微垂着,无趣地打了一个哈切。
“不能守好门是狗的失职,但是你倒是能说会道。”黑发少年靠在门边,说道。
“哈?你就是那个云雀恭弥?这里以后被我们彭格列家族征收做据点了!”狱寺隼人极其不怕死,“听懂了就出去。”
嗯,狱寺同学大概已经没了。
这样想着,津岛雪枝默默拖了一下沢田纲吉,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把对方带出去。
好重,我的上肢力量还是太小了。
里包恩递给她一块年糕,说:“我这个家庭教师还在这里,没问题的。给,年糕。”
等津岛雪枝接过小碟子之后,里包恩跳进少女的怀里,指挥她绕出门。就这样,雪枝站在特等席看完了这场闹剧。
云雀君被沢田学弟用拖鞋打脑袋了!
他们跳窗了!
等等,里包恩把接待室炸了啊啊啊,我刚整理完的文件!
累了,果然还是毁灭吧。
就这样,津岛雪枝第一次在云雀恭弥面前露出了没有表情的“无”状态。
很多年之后她才从某个成熟了不少的男人口中得知,这是云雀恭弥这人第一次看自己觉得有那么点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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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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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最大的败犬,津岛源右卫门。
目前已知他折腾走了自己最出色的六儿子,目前正在折腾雪枝www
某兄长:笑死
雪枝:什么父亲,我没有
……
讲个故事,你儿子当上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你闺女和另一个干部在一起了(贴耳bb)
第009章
里包恩的到来给沢田纲吉的人生增加了不知道多少吵闹,同样的,作为和兔子少年距离较近的人,津岛雪枝的校园生活也渐渐变得波澜起伏。
今天炸了花坛里的花,明天有人投诉看见穿着奶牛装的孩子在学校里跑过去,还有些人宣称自己看到了半空中的爆、炸云。
很头秃,毕竟收拾烂摊子真的很累。幸亏有彭格列的财政大队在后面顶着,毁了多少设施就还多少钱。
冷静算一算,只要沢田纲吉他们把整个学校拆一圈,那并盛中就可以不花一分钱重新装修了。
不愧是彭格列,让爱校的云雀恭弥都没什么想说的呢!
学生的时间总是这样,过得很快。雪枝甚至只觉得过了一个月而已,而日历却一页一页翻到了年尾。
新年第三日,沢田宅的门铃被人按响。
“纲君,开一下门,妈妈手里在忙。”
“好!来了来了!”
沢田纲吉应了一声,连忙跑过去开门。年初的冷空气有些冻人,门刚被打开,棕发少年便浑身一哆嗦。
“沢田学弟,恭贺新年!”
“啊!津岛学姐!”看清了门外的人,沢田纲吉瞪大了双眼,双颊有些泛红。
站在门外的津岛雪枝身上穿着一件红底的和服,上面点缀着素色的梅和白色的椿。在她的肩膀上搭着一天雪白的毛绒期间,衬得她脸蛋更小了一些。
少女本人的发色素淡,往日只那双蜜金色的眼瞳最为夺目。此时雪枝身上添了红,盘发间簪了红花蝴蝶的发饰,整个人看起来更艳丽了好几分。
“哇,纲看呆啦,笨笨!”窝在雪枝怀里地蓝波朝沢田纲吉吐舌头。
沢田纲吉这才注意到津岛雪枝怀里还单手搂着一个不安分的蓝波,“啊啊我来抱吧,学姐。”
“看来从新年开始,沢田学弟就很精神。嗯嗯,很好哦。”
“学姐不要用这种语气啦,感觉我好像小孩子。”
一听这话,真小孩的蓝波待不住了:“看,纲,是压岁钱哦,你没有!”
“压岁钱…啊啊,你这是哪里来的!难道是和过路的邻居要的?”
除了今天早上沢田奈奈给蓝波的压岁钱之外,小奶牛的手里还多了一个小封。那小封是白底的,在右下角点着热烈的红梅,最中间端端正正地用毛笔写着“年玉”。
津岛雪枝把蓝波放在地上,随便他冲出去玩,“这是我给他的,没事,就当是拿去买糖的。”
“学姐给的…”沢田纲吉明显很纠结,“总感觉不能太宠蓝波啊。”
“有什么关系,还是小孩子呢。”说着,津岛雪枝将手伸进袖袋里,又从里面掏出了三张小封,“来,这个画着金鱼的是沢田学弟的,红灯笼的是一平的…还有这个画着列恩的是里包恩的。”
看着津岛雪枝捧着三份压岁钱,笑容无辜的样子,沢田纲吉的表情更复杂了。
“里包恩就不用拿压岁钱了吧,而且让学姐给我发总感觉…”
“乖,乖。”
受了津岛雪枝的摸摸头,沢田纲吉卡壳了。
沢田奈奈半天也没有听到关门声,有些担心地从厨房里探出头,说:“纲君,是朋友来了…哎呀,这不是小雪枝么,已经从老家回来了?”
“快进来,外面还很凉呢。”
“恭贺新年,沢田夫人。前几日社交繁忙,一直没有机会来叨扰。”津岛雪枝很认真地躬身行礼问候,不过在支起腰之后她立刻收起了过分礼貌的姿态。
“这是我从青森县老家带回来的特产,是一些用苹果做的点心之类的。不怎么贵重,奈奈阿姨也吃来尝尝吧。”
说完,雪枝将自己手里那个用布包着的食盒递给沢田奈奈。
“你这孩子真是的,还带礼物来。”沢田奈奈看她盘着发,所以没有碰她的脑袋,只亲切地拍拍少女的肩膀,“快进去吧,暖炉正开着呢。我去准备一些年菜过来,小雪枝也尝尝。”
“好,请务必。”
等沢田奈奈转身回到厨房里,沢田纲吉才合上自己长大的嘴巴,“总感觉刚刚的学姐非常有大小姐感。”
“不,本来就是大小姐吧。”
“大小姐会自称大小姐来着…?”
沢田纲吉的下意识吐槽让津岛雪枝用袖子遮住嘴巴,嗤嗤笑了起来。兔子君迟钝地卡了一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她笑。
两个人走进客厅,沢田纲吉又是一阵对被炉三人组的吐槽。
“来,小一平,这个是你的压岁钱。”
梳着高麻花辫,一身红衣服的小女孩双手接过小封,很认真地道谢:“新年快乐,谢谢。”
“不用谢。”这句话津岛雪枝是用还算标准的中文说的。
当然,语调还是有一些奇怪。
“还有这个,请收下吧,里包恩先生。”
沢田纲吉刚要坐下差点又跳起来,“学姐!你还没放弃吗?居然真的要里包恩收压岁钱!?”
里包恩接过小封,不以为意地用那双黑亮的大眼睛扫了一眼自己的弟子:“在说什么呢,蠢纲,我还是个两岁的小婴儿哦。”
这样说着,里包恩打开了手里这个明显不像是装着钱的小封,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收货单。不过收货地址不是沢田家,而是这附近一家有些年头的咖啡馆。
“原来如此,意大利新产的咖啡豆啊。”里包恩伸出小手,把列恩递给津岛雪枝把玩,“很棒的年礼,我收下了哦。”
不会太贵重,作为认识人来说的确恰到好处。
“哪有小婴儿会收下咖啡豆啊!”
“闭嘴,纲。过几天拿着这个去取咖啡豆。”
被收货单拍脸的沢田纲吉哀嚎着倒下了。
“不过,你的新年看起来很不得了呢。”碧洋琪从被炉里坐起来,看了几眼津岛雪枝身上的衣饰。
津岛雪枝心有戚戚,无奈地又往被炉里挪了挪,“是啊,从新年初诣开始就一直在去各个家里拜访问好,我的脸都要笑僵了。”
“这个我能明白。”同样是家中女儿的碧洋琪心领神会,“每次有大节日的时候都要这样。”
“没错,衣服又不方便活动,又不能随便走动,连喝水吃饭的机会都很少。碧洋琪小姐是多少岁才摆脱这种的?”
“没多久,从我做了杀手之后。”
两个有一点共通经历的苦命人稍稍聊了一会儿,听得在一边的沢田纲吉缩缩脖子。
里包恩喝了一口热茶,说:“还有的学呢,纲。玫瑰的刺也是美丽的哟。”
“哎呀,里包恩的这一点我很喜欢哦。”碧洋琪的脸红了。
“学姐新年很忙的话,三号就回来没关系么?”沢田纲吉反应过来,问道。“那个,我们没给你惹麻烦吧。”
“没关系,我对父亲说最近和校内的风云团体走得很近,还不确定里面有没有彭格列的十代目…他听了以后就允许我早些回来了。”说到这里,津岛雪枝笑着撑住自己的下巴。“毕竟是我的父亲,这种程度的借口就足够了。对吧,十代目。”
“所以说我不是十代目啦!!”
今天的沢田宅依旧笼罩在一片欢声笑语中。
没有坐多大一会儿,狱寺隼人几个人便来到了沢田家。在里包恩的安排下,彭格列的一群人展开了一场新春竞技。作为局外人,津岛雪枝很会读空气的提前离开了。
不过她也确实还有事要做,既然沢田家来过了,她怎么说也得在礼仪上过得去,跑上一趟云雀家。
虽然说已经不打算攻略云雀恭弥了,但是对方毕竟还捏着财团的继承权。虽然说父亲津岛源右卫门在看到了彭格列这个大块肉以后,对云雀恭弥有些不在乎。但在雪枝看来,她感觉对方未来做得绝对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