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艳妾(重生)——雪落蒹葭
时间:2021-03-09 09:20:14

  北歌算着时辰,再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宫女进来唤萧启年起床梳洗,她便起身,将软垫归位,慢慢从宫殿侧门退下去。
  萧启年也是个聪明的小孩,白日里还一如既往与一众宫女打闹,只字不提北歌的存在,也不嚷着北歌在白天陪他玩。
  等到了晚上,他将一众宫女遣退,才亲自跑到后殿去找北歌。
  从前北歌晚上都会陪萧启年玩闹一阵,听他将他曾经的光荣事迹,今晚北歌留了两盏灯,将萧启年抱到案前,检查他的识字。
  灵后曾经迫于朝中压力,为萧启年请过老师,但她从不拘束着萧启年,任由他无法无天的胡闹折腾,最后生生将老师气走,便再未提过此事。
  而她为萧启年请的老师,也是亲近戚家的官员,真正的博学大儒,是不会被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气走的。大概那位老师也清楚,灵后不喜欢他教导萧启年,明哲保身,他也聪明的请辞,顺了灵后的心意。
  只是可惜了萧启年。
  北歌带着萧启年看了最简单的一则论语,果然他识字不多,更别提会写出来。他现下握着笔,连他自己的名字都写的歪歪扭扭的。
  北歌忍着头疼,开始一笔一划教萧启年写字。
  虽然萧启年识字不多,但庆幸他是听话的,她抱着他练字,他也不会胡闹,甚至学得有模有样。
  北歌见萧启年将“朕”字慢慢写出了形状,不由问道:“你说你母后曾给你请过太傅,为何要闹着不学?”
  “他讲的朕听不懂,朕听着头大。”萧启年嘟嘟嘴。
  “他都与讲什么?”北歌好奇。
  “他说西边发大水,要如何铸造一个高高的墙,然后将洪水挡住什么……朕那里见过大水,朕哪里会知道…朕若答不出来,他还要训斥朕,朕讨厌那个小眼睛的老头。”
  北歌听着心上不由默了默,看来她之前还将那个太傅想的好了些,若只是明哲保身她无话可说,人活一世,不是谁都有兼济天下的觉悟,不是谁都有为天下大义捐躯的觉悟,人想要好好活着,再正常不过,她可以理解那位太傅不愿蹚这趟浑水。
  只是他若有心教歪陛下,有心讲晦涩难懂的事情给刚刚启蒙的陛下,让陛下产生厌学的心里,从小便对政事怀有排斥,那便是其心可诛。
  如此看来,萧启年及时将他赶走也是幸事,毕竟现下他还是愿意和她一起习字的。
  北歌看着萧启年将“朕”字写的越来越好,轻轻拍了拍他瘦小的背,鼓励道:“陛下真聪明,再写两个,我们就可以学习新的字了。”
  萧启年备受鼓励,写的更快起来。
  北歌用一个时辰,教会萧启年五个字,天色不早,她将他抱到床榻上,再与他讲了一番这五个字的含义,又陪着他做了个小游戏。
  “妾与陛下一起闭眼回忆这五个字,谁先将这五个字全部回忆起来,谁就先睁开眼睛好不好。”
  “好!”萧启年很有兴趣,立即闭上了眼睛。
  北歌一直睁着眼看着萧启年,等了一会,见他像是要睁开眼时,连忙将双眸闭上。
  过了一会,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搭上她的鼻梁,小孩子的气息贴近,落在她的眼睫上:“和安姐姐睁眼啦,朕赢啦!”
  ***
  北歌借用每晚睡前的时间教萧启年练字,他记忆的速度越来越快,从每晚五个到每晚八个,有一晚还记住了十个。
  时间紧迫,北歌将诏书的内容尽力编写的简洁,让萧启年尽快写好上面的字。
  又过了两个日,萧启年已经可以将诏书上所有的字都写下来。
  北歌给戚修贤递信,看他可否能从内庭拿到专用的圣旨。
  再此之前,她陪着萧启年一遍一遍的练习,为保他在诏书上可以一气呵成。
  戚修贤尚算靠谱,北歌送出去两日,便有眼生宫人在她身旁路过时,将一个黑色的包裹塞到她怀中。
  那宫人毫无停留,像是不曾与她有这份动作似的,面色不改的端正走开。
  北歌回到自己在宫内的小房间,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两卷空白圣旨。
  当夜北歌便抱着萧启年在圣旨上写下诏书。
  她并没隐瞒诏书上的含义,萧启年写完后放下笔,只剩盖上
 
 
第98章 第 98 章
  正午的灼灼烈日, 将光辉洒落在城府门前的宽阔石路上。
  白寒之握着白温之冰凉颤抖的手,目送裴绰与戚修贤渐行渐远,两人在街前虽是背道而驰, 但是他们去往的是同样的前方。
  ***
  北歌与戚修贤分别后,抄僻静小路回到天子寝殿, 她从大殿南院门入内, 一路上有幸没碰到人, 悄悄回了房中。
  为了避人耳目,萧启年在后殿赐了她独间居住, 这些天来她也只选择在夜里值夜时才出门,萧启年宫中见过她的宫女可谓极少。
  现在出了刺客之事,灵后下令严查各宫,宫人们可谓人人自危,自更少有人会留意到她。萧启年也清楚她身份的特殊, 白日里从不会来寻她, 似乎也不会提起她, 只有宫人都退下时, 才会跑来黏着她, 在萧启年这里,北歌倒不担心自己会暴露。
  反正当下出不了宫, 能选的也只有躲, 北歌决定在戚修贤回宫前,能不出房门就不出,等夜里让萧启年替她寻些干粮, 存起来,她先将这几日熬过去。
  北歌盘算好,回到房中, 将屋门和窗后关好,从内上了锁。
  ***
  混入宫中的刺客就像是冰山的一角,将往日沉寂若死海的皇宫惊起层层浪来。
  身在中宫的灵后更像是海面上巨大的游船,被直面而来的冰山吓的夜夜惊悸。陈尚宫见夜夜不得好眠的灵后,心知若不将宫中掘地三尺,她绝不会轻易罢休此事。
  灵后先命皇宫禁军搜查了西六宫和冷宫,并未发现有可疑的身影,便将目光放在了东六宫。
  禁军首领每日上午下午两次前来向灵后禀报搜查的结果。
  灵后午睡起身,禁军首领赵信已经在上阳宫外等候,陈尚宫服侍灵后起身后,将赵信请入宫内。
  隔着层层珠帘,灵后坐在妆奁前对镜试用内务局新送来的白玉粉,赵信单膝跪在帘外,将上午的搜查情况细细禀告。
  “太后…微臣愚钝,有一事还想请您赐教。”
  灵后闻声扬了扬眉,目光仍放在手上摆弄着的白玉粉上,细细的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问了句:“何事啊?”
  “…微臣拙见,如今刺客也许还混迹皇宫中,要不要多派些侍卫保护陛下……”赵信一边说着,一边不由抬眼打量灵后的反应。
  他声音落下,上阳宫内不由陷入了片刻沉寂。
  赵信见灵后一时不语,紧张起来,单膝跪地久了,整个身子不由开始发僵。
  许久,才听灵后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赵大人如此说…是觉得本宫对陛下的保护还不够上心吗?”
  “微臣不敢!”赵信连忙拱手垂头答道,慌忙解释:“臣…臣只是怕那刺客歹毒……若是伤到陛下龙体,太后娘娘一定忧心难安,臣只想多为娘娘排忧解难。”
  灵后从妆奁上拿起一支丹凤金钗在鬓侧比量一番,似乎并不十分满意,又寻了一支更贵重华丽的步摇试了试。
  赵信已急得满头大汗,他不由抬头向一旁的陈尚宫求助。
  陈尚宫看了看灵后的脸色,向赵信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进言。
  “自然…宫中禁军一切还是以娘娘安危为首要…娘娘为国事操心劳力,这天下缺了谁也不能少了娘娘。”赵信话音落下,眉梢正有一滴汗珠随着滚落。
  灵后手中钗子换了无数,最后还是取了凤冠,亲自带上头顶,她微微侧身垂眸看着赵信一会,朱唇有了一丝笑意:“赵大人起来吧,你的忠心本宫是知道的。”
  “谢…谢太后娘娘。”赵信身子略有笨重的从地上慢慢站起。
  “还有哪些宫殿没有搜查了?”
  “回太后…除了陛下的寝殿,其他把部分殿宇都已经搜查过了。”
  “竟一无所获?”灵后声音更尖细了几分。
  “臣等怀疑…刺客当夜趁乱溜出皇宫也不是没有可能。”
  灵后冷笑一声:“刺客溜没溜出宫,本宫不知道,只是本宫得提醒你们,再出现一次这样的事,若不能将刺客就地正法,那不是本宫死就是你死。”
  赵信稍有缓和的心再次紧绷起来,他拱手垂头:“是。”
  “行了,”灵后抬起手,欲从妆奁前起身,陈尚宫连忙上前扶住灵后的手臂,扶着她从珠帘后走出来,灵后狭长的凤目从赵信面上划过:“陪本宫去看看陛下。”
  赵信会意,他跟在灵后身后,看她的背影,不由抬起手臂用力擦了把额上的汗。
  灵后携着赵信前去看望萧启年,无非是让赵信着重搜查一下萧启年的寝宫。
  现下前线战事不明朗,朝中蠢蠢欲动的大臣不少,戚家虽然势大,可总有些没有眼见的老古董,处处维护萧启年的权威,揪着她的错。
  皇帝又如何,天子又怎样,还不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她能让萧启年当皇帝也能让别人当皇帝,总归是要个听话的,不过戚白琬尚算庆幸,她一手教大的儿子还算乖巧听话。
  但她同样头疼,萧启年听话有余也有现在年龄小的缘故,不知长大后会不会被那些庸人给教唆了,与她对着干。
  戚白琬心里忌惮着此事,与兄长商议过后,决定多让萧启年读些道家的书理,无为长大就好。
  戚白琬带着赵信至天子寝宫。
  她命赵信带着禁卫军在外搜查,自己携着陈尚宫入了殿内。
  灵后走进去时,萧启年正坐在书案前练字,他贴身的大宫女正在替他研磨。
  戚白琬眼见此景,不由眯了眯美目,她走上前,才惊动书案前的二人,大宫女连忙上前请安。
  萧启年见灵后来,一下子咧嘴笑起来,他放下手中的笔,举起自己刚写的字给灵后看。
  “母后您瞧,我写的好吗?”
  灵后接过纸,垂眸盯着上面大大的‘德’字半晌,抬起头看向笑得开心的萧启年,扯了扯唇角:“几日没来看你,母后都不知启年可以写这么难的字了,还得这样的好,平日里没少用功吧?是谁教你写的?”灵后说着,眼神不由暗暗移到一旁的大宫女身上,带着冷意。
  大宫女察觉到灵后的目光,连忙惶恐的低下头。
  萧启年望着灵后,小小的人,一双大眼眸格外亮,他笑着:“没人教孩儿,是孩儿自己看书学的。”
  “是哪本书啊?”灵后放下纸张。
  萧启年闻言跑到一旁的书架上,垫脚抽下一本书来,又跑回来递给灵后。
  “儿子见上面言:君子尚德,尚德树恩,平治天下。只是儿子不明白,这个‘德’,究竟是何意。”
  灵后盯着身前萧启年,静听他的话,接着面上勾起一抹笑来,她抬手摸了摸萧启年的头:“你现在还小,不必懂这些,赵信随着母后一起来的,一会教他教你怎么玩弹弓,你不是最喜欢母后送给你的新弹弓吗?”
  萧启年闻言,与灵后对视片刻,最后笑开来:“赵大人来啦?儿子这就去找他!”他说罢,小脑袋从灵后手掌下移开,跑到殿外去。
  灵后半转身回头看着萧启年的身影跑出殿外,目光再收回来时,眼底已经阴沉一片。
  留在殿内的大宫女,战战栗栗的立在一侧,不敢抬头。
  灵后向殿中主位处走,留下低冷的声音:“你随本宫过来。”
  大宫女垂着头,小声答是,不得已随在灵后身后。
  灵后在主位上坐定后,低眸看着立在堂下的大宫女,神色不善:“你可知罪。”
  大宫女自知今日自己倒了霉,连忙跪地:“太后恕罪…陛下最近也不知怎得颇爱练字,奴婢也不知何故,原以为是您布下的功课。”
  灵后闻言冷冷问道:“不是你自作主张教陛下做的?”
  “太后明鉴,奴婢怎敢不自量力教导陛下呢…奴婢见识短浅,也只会做些照顾陛下起居之事,断然不敢当陛下的老师啊。”
  灵后看着跪地的大宫女沉默,心中思量,这个宫女是她亲自挑的,家世背景简单清白,区区一个村丫头,细心能干却不是个有见识的。这也是她将这个宫女调到萧启年身边的原因,此前的几年来,此人一直中规中矩,小心老实,也不像是藏着野心的人物。
  戚白琬上下打量地下的宫女。
  “那…陛下近来可接触了什么别的人?”
  宫女闻言,先送了半口气,面上不敢表露,依旧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回太后…陛下这几日没见什么外人,一直留在宫里,若说除了奴婢等人,也只是前一阵子戚大公子进宫一次,您也见到了。”
  戚修贤?
  戚白琬想着,已下意识的轻摇头,他更是个酒囊饭袋,烟花柳相里混的货色。
  “再仔细想想没旁的人了吗?”
  大宫女闻声仔细努力回忆着,一时也想不起的样子。
  陈尚宫一直沉默立在一侧,见此,不由缓声开口:“太后,陛下年纪小,孩子总是有好奇心重的时候,或许陛下只是一时兴起呢?”
  灵后倚在主位上,闻言轻眯了眯眸,未语。
  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年纪小才是贪玩的时候,若没人规矩着,指不定跑哪处去撒欢了,更别说端端正正的坐那练字。
  灵后将目光移到大宫女身上:“想起来了吗?”
  大宫女被灵后的连连追问,问的慌张,她张口支吾半晌,突然脑海中一闪,忆起什么:“奴婢记得那日戚大公子进宫时带了名侍女,生得很是美貌,陛下喜欢就留下了…只是奴婢白日里侍奉陛下却很少能见到她…不知是陛下忘了还是……”
  灵后闻言,凤目一瞬瞪起:“人呢?”
  “该是在后殿。”
  灵后似是拍案而起,携着陈尚宫:“戚修贤怕是活腻歪了,以为是哥哥的独子就敢在本宫这里为所欲为,他自己是那没骨头的货色就罢了,竟敢背着本宫往启年的宫里送美人?本宫说启年最近怎么古怪,就是让那些狐媚子教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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