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艳妾(重生)——雪落蒹葭
时间:2021-03-09 09:20:14

  萧放坐在榻上,看着站得离他两步远的北歌,嗓音微沉:“过来。”
  北歌听了依言乖乖走近,她瞧萧放不像是恼的,北歌用勺子盛了汤药,先送到唇下吹了吹,又当着萧放的面尝过后,将勺子送到萧放唇前。
  “妾尝过了,温度正好入口。”
  萧放将北歌的举动看在眼里,张口将汤药喝了下去,北歌又喂了几勺后,萧放显然是没了耐心,他从北歌手中接过碗,一饮而尽。
  北歌又连忙递了蜜饯,萧放瞧着北歌指尖的蜜饯,似是笑了笑,也张口吃了下去。
  北歌侍奉过汤药,一时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又怕多留惹萧放心烦,正端起药碗想退下,便听萧放开口:“刚送来的金疮药,你替本侯上药。”
  北歌闻言,她看了看几案上的青瓷瓶,放下手中的药碗,又走到萧放身前,低下身子抬手去解他的衣襟:“妾先替侯爷宽衣。”
  萧放瞧着北歌近在咫尺的小脸,她的睫又长又密,扇一样的在眼前颤着。萧放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闭上眼睛,任由北歌的小手在身前折腾。
  北歌将萧放上衣一件件脱至手臂,露出他肩头的伤口,方才在温泉中沾了些水,如今伤口有些泛红。北歌拿起一旁的药瓶,将内里的细粉倒出来,她看了看萧放紧闭的目,接着指尖轻轻的抚上萧放的伤口。
  北歌明显感受到萧放肩上的肌肉一僵,她手上动作一顿,她抬眸见萧放面色不变,咬了咬唇,指尖再次探上萧放的伤口。
  连祁从外端着军务走进来,待他瞧见房内的情景脚步一顿,连祁愣看着坐榻上的北歌和萧放。
  北歌听见脚步声,一转头便瞧见了几步之外愣住的连祁,她对上连祁怔愣的目光,心底一时也有些尴尬。北歌收了手,慢慢起身,恭敬的站到一侧。
  萧放缓缓睁眼,他侧头冷瞧了眼连祁:“何事?”
  连祁被问的回神,连忙低下头:“营中送来的军务,请侯爷过目。”
  萧放让连祁先将军务放下。连祁放下军务后,躬身快步退了下去。连祁走后,萧放看了看身旁低垂着头的的北歌,扯了扯唇角:“害羞了?”
  北歌走上前,替萧放穿好上衣,将他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她低着眸,声音也低低的:“妾是不是给侯爷填麻烦了,妾贸然来军中……”
  萧放闻言只低声笑了笑,语气没几分认真,他捏了捏北歌的下巴:“你倒知道自己是个麻烦。”
  萧放要处理军务,北歌便端着药碗退了下去。
  萧放伤的不重,只是行刺的人来路蹊跷,北歌这几日除了负责萧放起居,煎药外,大多时都是清闲的。虽日日照顾在侧,可萧放再没有过她初来那日在温泉的冲动。北歌不知道是萧放无心,还是因她那日的表现太糟糕所致。
  这日北歌照常服侍萧放宽衣后,她替萧放将室内的烛火吹灭,然后出门回房。北歌刚要推门,便听身后有响声,她尚未来得及回头,嘴巴便被人捂住。
  她听见身后男人陌生的声音:“歌儿别怕,我带你走。”
  北歌僵着身子不敢动,她听着男子的话亦是脑中发蒙,她被身后的人掳着出了房间。踏出房门时,北歌瞧见立在门外的烛台,她抬腿奋力一踢,烛台‘嘭’的一声摔倒在地,上面的金质托盘哗啦啦的响。
  她弄出声响,北歌明显感觉到身后男子的紧张,她几乎被半抱起,向庭院外跑。除了男子,庭院外还候着数名黑衣男子与他同行。
  北歌眼看这自己要被掳出庭院,突然抱着她的男子一个踉跄,险些摔了她。男子左臂上中了箭,他将北歌护在怀中,随后带着她转身。
  北歌看着屋门前,萧放站在石阶上,他手上握着的弓箭再次张□□弓,对准劫持北歌的黑衣蒙面男子,冷声开口:“放了她。”
  男子怀中紧锢着北歌,他看了看被箭矢划裂的左臂,心上一狠,从怀中摸出一柄匕首,架在北歌颈侧。
  北歌感受着颈侧的冰凉,她身子一僵,她听见男子低声开口:“歌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得假装挟持你,才能带你走。”
  北歌确定男子的声音是陌生的,可他却又知道她的名字,她的嘴依旧被男人紧捂着,她想说话,最后都化成了‘唔唔’的声音。
  男子将匕首紧贴在北歌脖颈上,对萧放喊道:“放下手中的弓箭,否则我杀了她。”
  萧放闻言眯了眯眸子,他看着几步之外的北歌,月色将她吓的惨白的小脸照亮。
  北歌望着萧放,他只独身一人,唯一个弓箭傍身,而劫持她的男子,带来的人颇多。北歌自知自己于萧放而言不多重要,而且萧放之前遇刺,尚未找到凶手,未必就不是他们。
  北歌不奢求萧放放下弓箭,只是此刻,她忍不住的想,若是劫持她的人真想要了她的命,她该如何。
  萧放握着弓身的大手紧了几分,箭弦绷得更紧,僵持片刻,萧放慢慢将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按照男子的要求扔远。
  “放开她,有什么恩怨冲着本侯来。”萧放说着,一步步从台阶走下,向庭院中走去。
  北歌愣看着走过来的萧放,她没想到他竟会真的将弓箭扔了,将他自己最后防身的东西扔了。北歌看着徒手走过来的萧放,忽不知哪来的勇气,她趁着男子不注意,想要挣脱开他的禁锢。
  男子被北歌突然挣扎的动作惊得手一抖,手中锋利的匕首划破北歌的脖颈,男子一惊,他怕伤到北歌连忙松开了禁锢。
  北歌趁此从男子怀中逃开,男子想抓回北歌,却被萧放上抢先一步,萧放几步上前将北歌护在怀中。
  男子见此,正想命随从上前夺人,便见庭院外,连祁带着一众侍卫赶来。
  男子皱了皱眉,最终被属下劝着,先撤离了庭院。
  连祁留下几名侍卫保护,带着其余的人追了出去。
  北歌惊魂未定的靠在萧放怀中,她感受着腰际,他强有力的手臂,慌乱的心跳似乎有了依靠。萧放低眸看着怀中的人,他握起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
  萧放搂着北歌回房,带她径直走入正室,熄灭的烛灯被萧放燃起。北歌坐在坐榻上,慢慢回神,颈侧的痛感也变得愈发清晰。
  萧放走到北歌身前,他抬指撩起她垂在颈前的细发,望着她洁白长颈侧的划痕和留下的血,眯了眯眸。
  萧放取来金疮药,他瞧着北歌略有惨白的小脸,沉声道:“忍着点。”
  北歌紧咬着唇,药粉刺激着伤口,疼得她忍不住红了眼。
  萧放一抬眸便对上北歌的泪眼,萧放看着一顿,手上的力度更轻了几分。萧放替北歌涂好药,刚转身便被北歌从后抱住。
  北歌双臂紧环住萧放的腰,小脑袋贴在他宽阔的背上,小手用力抓着他身上的中衣不放。
  萧放因着北歌的动作一顿,倒也停住脚步依了她。萧放转头去看北歌,只瞧见她头顶柔软浓密的青丝,萧放叹了口气,放轻嗓音:“怎么了?”
  北歌闻言只是将萧放抱的更紧,却不说话。
  萧放任由北歌这般抱了许久,连祁回来,在门外求见。
  北歌听见连祁进来的脚步声,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臂,她低垂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指。
  随着连祁一同进来的还有白寒之,二人向萧放行了礼后,目光不约而同的一齐落向坐榻上的人。坐榻上的女子身量纤纤,半低着头,鸦青色的长发垂下,遮住半张惊艳容颜。
  白寒之瞧着北歌的侧颜愣住,半晌未能回神。连祁的目光从北歌面上落到她的颈侧,他看着她颈侧的伤,目色深了深。
  萧放看着白寒之和连祁皱了皱眉,他移了一步,将北歌挡在身后,声音微低:“人可抓住了?”
  连祁闻言低垂下头,他单膝跪地:“是属下无能,还请侯爷责罚。”
  白寒之也回过神,他看着身侧跪地的连祁,随他一起俯身拱手请罪:“刺客出现在山庄上,是在下防范不严所致,让侯爷受惊了,还请侯爷降罪。”
  萧放看着齐齐请罪的二人未语。
  白寒之等了等见萧放不说话,又开口道:“山庄内外都有接应的人,人数颇多,逃走的路线也十分隐蔽,必然是蓄谋已久。”
  “看他们遗落的武器,不像是大周常设的尺寸,更不像是靺鞨的。”白寒之说着一顿,他先看了看跪在身侧的连祁,随后将身子俯的更低:“在下早年随父亲远走他国,这些留下的武器更像是南齐的。”
  萧放眯眸:“南齐?”
  “在下也不敢确定,且连将军怀疑,可能是京中特意更换了武器,混淆视听。”
  北歌藏在萧放身后,她听着连祁和白寒之的话,心中愈发疑惑不安。今日这伙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且听着劫她的那人的语气,似乎同她很是相熟。
  只是现在冷静下来,她更能确定,她并不认识那些人。若真是南齐的人,就更加奇怪,她活了两世,从未离开过大周,也未认识过南齐的人。
  “与之前行刺本侯的可是一伙人?”
  “属下方才取了他们上次留下来的箭矢,对比一看,像是一伙的。待明日属下将这些兵器都送回给营中的铁匠鉴别,便能见分晓。”
  萧放闻言点头,随后命连祁和白寒之退下。二人再次谢罪后,俯低着身子退了下去。
  房中只剩下北歌和萧放,萧放一转身,便见北歌红着美目,仰头可怜望他。
  萧放心上微动,他抬手,指背蹭了蹭北歌的小脸,像是安慰开口:“是冲着本侯来的,连累你了。”
  北歌听着萧放的话,心上一滞,她繁复思索,最终只是再次伸出手臂环住萧放的腰,她将小脸深埋在萧放怀中。
  萧放看着北歌的反应,他抬手摸上她的小脑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叹道:“和安,不怕了。”
  北歌慢慢从萧放怀中抬头,美目一眨不眨的盯望着萧放,红唇上尚留着齿痕:“妾害怕…妾想和侯爷一起睡……”
 
 
第12章 再遇
  北歌话落,面上不自主的泛红,却仍抱着萧放的腰不肯放。
  萧放闻言,他捏住北歌的下巴,盯着她娇艳的小脸看了半晌,最终未说什么,算是默认。
  说起来,北歌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她来青荷山庄侍奉萧放也有些日子,一直没什么进展。她现在还不敢奢求,萧放肯为她做些什么事,只求他不厌烦,将她留在身边。
  她原只想借着今晚的事情撒个娇卖个痴,若是真能得了萧放怜惜也好,若是萧放拒绝,她也断然不会纠缠不止,惹他厌烦。
  只是她没想到,萧放竟会任由她抱了这么久,她见萧放不反感,自然也学着教坊司中那些女子如何得寸进尺,倒还真的留了下来。
  北歌看着率先上了床榻的萧放,兀自在床幔外宽衣,待脱到中衣时,北歌犹豫了一下,她再次向床榻上看,见萧放已经闭了目。
  北歌规矩的穿着中衣,她走到床榻边褪了鞋袜,撩开纱幔,爬上了床榻。萧放睡在外侧,北歌慢慢从萧放身上爬过,随后在他身旁躺下。
  北歌侧躺在榻上,她望着萧放的侧颜,慢慢抬手抚上他英挺的鼻梁,北歌见萧放不动,她的指尖顺着萧放侧颜完美的弧度一路向下,抚过他的薄唇,下颚,一路触碰到他颈上的凸起处。
  北歌摸到萧放的喉结有些好奇,她正想仔细探看一番,突然她的手腕被捏住。
  萧放缓缓睁开眼眸,他抓住北歌不安分的小手,嗓音带着几分危险的低哑:“和安不许闹!”
  萧放扣在腕上的五指极用力,北歌被捏得疼了,自乖了下来。
  萧放便握着北歌的细腕,放在榻上,似乎怕她再胡乱动,索性一直握着不放。
  北歌感受着萧放掌心的热度,同样的温度,就如同方才在庭外,他救下她,将她护入怀中时,那样灼热。
  她不曾想,不敢想,萧放竟会在明知对方敌意的情况下,放下唯一防身的弓箭。
  北歌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庆幸,无论萧放现在心中有没有她的一席之位,至少在危难的深渊前愿意拉她一把。
  萧放感受到身侧的呼吸声渐渐均匀,他睁开眼,侧眸看了看身侧的人。
  她倒是胆大,哪里都敢碰……
  次日,北歌醒时萧放早已起身。萧放肩上的剑上俨然好全,北歌颈侧的轻伤,经过一夜也结了痂,过几日等血痂脱落便可好。
  北歌对着铜镜,仔细打量颈上的伤,虽伤得不重,到底出了血,只恐日后会落下疤痕。
  萧放从外进来,见北歌坐在窗台前仔细照镜子,他没说什么,只是告诉北歌收拾行李,要离开山庄。
  北歌回房整理自己带来不多的行李,晌午时,连祁过来敲门,说已备好下山的马车。
  连祁先扶着北歌上了马车,他等在山庄门外,见白寒之恭送萧放出庄门。连祁亦同白寒之告别,萧放登上马车,连祁骑马带兵护在车外。
  北歌随着萧放一路下了离山,路过漓江上游时北歌看到了正在赶修的堤坝,北歌留心多看了几眼,才关上车窗。
  北歌以为萧放会回军营,却不想行至半路,马车停了下来。
  连祁下马,站在车外恭敬说道:“侯爷,到了。”
  萧放闻言,见北歌疑惑的神情,先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
  北歌抬手接过:“这是?”
  “祛疤的药,白寒之说是最好的,军营中药草不充裕,应该也找不出比他这个更好的了。”
  北歌听完,她愣看着手中的药瓶,很是意外。待她回神,连忙向萧放道谢。
  萧放点了点头,又开口:“本侯要去关外办些事情,你先随连祁回营。”
  关外…那便是要出大周的边境了。
  北歌听着萧放的吩咐点头应是,随后目送萧放下马车,见他翻身上马,带了一队兵马向北而去。
  政事上的事,她现在还不宜开口过问,北歌看了看马车外的连祁,到底忍住疑问,随他一路回了军营。
  北歌猜想萧放前去关外应该不是什么要紧事,否则不会不将连祁带着身边。只是不知道萧放这一去,要何时才回来。
  这几日,颈上的血痂脱落干净,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粉痕,北歌用萧放给的药涂上,连续用了六七日,粉痕淡去,若非贴近颈上仔细辨查,很难发现痕迹。
  萧放不在,北歌在帅帐中是格外的清闲,她仔细思量,萧放对她不太热络也是情理之中,说起来她活了两世,也只今生才同萧放有了交集,她们互相并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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