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吧。”赵欢欢爽快地答。
在李常儒校长家的客厅里，常静摆了一桌美食。
赵欢欢带上赵飞燕去李家做客，李锟还邀请了秦勉。
吃饭的时候，常静不停给赵欢欢姐妹俩夹菜，李常儒给姐妹俩倒饮料，李常儒感谢的话说了许多。
赵欢欢并不跟他客气，直接提要求：“我妹妹赵飞燕在学校里一直被同学孤立，被老师忽视，希望校长能和老师打声招呼，让她多关照我的妹妹赵飞燕。”
这对于一个学区校长来说，是个毛毛雨的要求，李常儒当然答应。
“还有一件事，”赵欢欢说道，“我得和校长您单独谈。”
李常儒十分奇怪，但还是跟着赵欢欢走到了客厅外的空地上说话。
“校长过几天是不是打算带着镇上所有小学的校长一起去武夷山旅游？”
九十年代，公款旅游是常态，流行着一句话：gcd的钱不可以拿但可以吃。
这个吃不单单指饭桌上大鱼大肉好酒好菜的接待，更包括广义上的公款旅游。
“你怎么知道？”李常儒非常吃惊，这个暑假，学区的确是要组织全镇所有小学的校长，包括中心校和完小校的校长，去武夷山旅游。时间就定在三天后。
赵欢欢自然不回答李常儒自己如何知道，只是直接说道：“李校长如果真的要感谢我治好李锟的瘌痢头，那接下来的请求，还请李校长能够记在心上。”
赵欢欢顿了顿，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溪寨的董凌校长如果在武夷山上遇到任何困难，李校长您别帮他就是了，因为他不是个能干好事的人，他干出的坏事，您如果帮他就是助纣为虐，我很建议李校长，届时如果董校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您可以直接报警好撇清关系。”
李常儒看着赵欢欢，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是如何知道溪寨小学的董凌校长是个不靠谱的人？
好色，是董校长身上的一大标签。
董校长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对床笫之事依然十分热衷，他老婆到了更年期，还不得不常常吃避孕药，因为尚未停经，害怕一不小心怀孕惹麻烦。
一个中年老婆如何能满足董校长高度的姓玉？于是他长期和镇上开衣服店的女人保持不正当关系，甚至学校里的女老师也常常称为他偷腥的对象。
没有与他发生实质关系的女老师，也少不得要在办公室里被他揩油。
甚至女老师们在办公室改个作业，他都要窜到女老师们背后伸手隔着女老师的衣服抓起女老师们的内衣带子，拉得高高的，然后放手“啪”弹回去，以此为乐，恶俗不堪。
正是这个到了知天命年纪的校长，仿佛知天命，便游戏人生，竟跑到焦三凤跟前提出要让赵欢欢当自己的情妇。
也正是这位校长，在学区组织的校长旅游团抵达武夷山后，惊重上脑，陷入招瓢陷阱，被假冒的寄女的同伙勒索钱财。为了不吃牢饭，这位校长不得不求救李常儒等人，校长们集体凑钱，凑了五六千块从诈骗团伙手中救人。
这段奇闻被同行的校长回到镇子后多加渲染，很多年后赵欢欢的工作从隔壁乡调到镇上，这段奇闻还在流传。
这简直是武夷山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虽然李常儒尚不知道武夷山之行，董校长会干出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对赵欢欢的未卜先知也将信将疑，但口头上还是答应了赵欢欢，这很符合他当了多年学区校长圆滑的性格。
重新回到客厅，继续吃饭。
吃完饭，李常儒热情挽留赵欢欢姊妹俩留下来玩耍，自己则出去应酬。
李锟要带大家去他的书房看李常儒从香港给他带回来的新奇的玩具，赵欢欢借口上厕所让大家先去。
李锟领着赵飞燕和秦勉去书房了，赵欢欢却没有上厕所，而是帮助常静收拾碗筷。
“欢欢，你去和李锟他们一起玩啊，碗筷我自己一个人收拾就可以。”常静客气又热情。
赵欢欢看着常静眼底依稀的泪痕，说道：“常老师，你不开心？”
突然而来的关心让常静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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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深夜桥下五个戏水的小孩
常静最近不开心，准确地说她和李常儒结婚以来一直都不开心。
常静和李常儒性格差距挺大的，虽然两人颜值都很高，一个美一个帅，但性格却十万八千里。
常静温婉、传统、居家，是个典型的宅女，李常儒却好交际，可能当学区校长也需要这样的性格吧，毕竟要和那么多老师、家长，以及镇里、县里的领导们打交道。
八面张罗，又运筹帷幄，这就是李常儒。
这样的李常儒有学区校长的光环，又有自身的条件，想不吸引女人的注意很难。
对于那些倒贴上来的女老师、女家长，李常儒也能做到洁身自好，但人是七情六欲的动物，漂亮花瓶式的常静并没有与他擦过热烈的火焰，到底让李常儒有些意难平。
那个偶然邂逅的英语老师蔡幼菱则不同。
他们俩哪怕一个眼神交汇，都能彼此心领神会。
常静不知道李常儒和蔡幼菱已经到了哪一步，是发乎情止乎礼，还是已经零与肉全部脱轨。
李常儒并不是什么君子，爱了就是爱了，但离婚，他还没有那么冲动。
“常老师想离婚吗？”十三岁的少女抛过来的问题让常静措手不及。
她抬起头怔怔看着赵欢欢，一脸的震惊。
“如果自己不开心，就要让自己开心起来，毕竟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任，别人没有义务为我们负责，我们自己才有责任让自己身心愉悦。”
赵欢欢的言论在常静看来简直是狂人狂语。
赵欢欢又说道：“如果这段婚姻，这个男人让你不开心，就要踢掉他，挣脱他，凭什么你要做一个人的摆设去成全他的门面，而他却丝毫不肯怜惜你，为你着想，付出要讲究双方面的，常老师，你觉得呢？”
“可我……不想离婚。”常静颤抖着唇说道。
“那简单，不离婚能让你开心的话，那就要捍卫婚姻啊！拿出手段拿出计谋，就算婚姻是坟墓，也该是个安全的坟墓，不能三天两头遭贼惦记，被人盗墓吧？”
一个十三岁的少女的话对自己能有什么启发？
常静不愿意相信，小女孩的话对自己产生了影响，但李常儒深夜归家后常静和他吵架了。
不再一个人憋屈，一个人默默流泪，一个人窝火，而是爆发、大吵大闹，甚至骂娘，这样的常静在李常儒眼中充满了新鲜感。
前世，常静常常是自己一个人受委屈跑出家门清静，李常儒去找她她也不回来，有次李常儒在一座桥上找到常静，常静乖乖跟他回家，因为常静在桥上看到河滩上有五个小孩在玩耍。
那是三更半夜，哪来的五个小孩子会在河滩上玩耍？
第二天就有五个小孩掉入河里死了，这件事在常静心里造成非常大的阴影。
当然这一世，常静再不会遇到这样的邪门之事，因为她和李常儒吵架的时候提出了离婚。
常静说过她不愿意离婚，那为什么还要提出来？这是手段。
常静在赌，赌李常儒内心的底线是什么？如果他内心的天平是倾向于她，那他都调整自己的行为举止，这是一场拔河。
常静赢了，因为从来没试过的招数一旦放出来，就充满杀伤力。
李常儒笑着和她说：“我们一起去武夷山旅游吧。许多校长都带了妻子，我也想和他们一样成双成对。”
暑假，几乎是转瞬即逝，赵欢欢的这个暑假都经历了什么呢？
她在华富街买了地基建了房子，房子的粗胚已经建好，正在装修，而李明的诊所生意越来越好，她的分红也越来越多，所以精装修的钱都有了。
赵欢欢的房子是榴房，小镇最普遍的房子的款式，一共有五层，每层都有前后两间，其中二楼前半间是厨房，五楼后半间是阳台，晒衣服的。
赵欢欢住在三楼，那里通常是主卧，一家之主才能居住。
郭守敬年龄大了，爬楼梯不方便，所以他的房间就设在一楼。
赵飞燕、赵大川分别在四楼拥有一个房间。
赵小水质问赵欢欢：“为什么我没有房间？我也要和大哥、二姐一样拥有一个房间。”
赵欢欢说道：“等你语文数学考双百的时候吧。”
语数两科一年期期末考总分合起来不差过五十分的人，让他考双百？
赵小水还要闹，赵欢欢笑着拍拍他的头：“我对你有信心。”
其次闹的是赵大海，他闹的理由是：“都是爷爷，为什么郭守敬可以住你的大房子，我这个正牌爷爷却不可以？你赵欢欢的赵姓可是随我赵大海。”
赵欢欢说：“那我去派出所把赵姓去了，姓郭好了。
郭家人不乐意了，她赵家的小丫头片子凭什么姓我们郭家这么高贵的姓？
那房子是郭家的，怎么就送给赵家的小丫头片子了呢？
郭家的五儿媳打算联合家里的叔伯妯娌一起去向赵欢欢要说法，奈何赵欢欢请了镇子上有名的混混“傻河”坐镇。
上次去抢郭守敬治病，也是傻河带领混混出手的。
傻河单名一个河字，但是长得五大三粗，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家里父母是杀猪的，傻河从小就喜欢打架，于是镇子上的人都叫他傻河。
傻河最常干的事，就是拿钱替人顶包，有钱给他他啥都干得出来，拔刀子也不在话下。
碍于傻河，郭家的人也不敢找赵欢欢麻烦。
赵欢欢就安安心心准备着搬家，准备着开学，当个愉快的初中生。
在一连串愉快里，赵欢欢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咦，赵小水闹了，赵大海闹了，焦三凤居然安静如鸡？
焦三凤越发觉得女儿赵欢欢已经不是过去的赵欢欢了，女儿不但变厉害了，还变有钱了，无论这个改变到底含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焦三凤就明确一点，她不能再像过去那么对赵欢欢了。
硬的行不通了，得来软的。她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对这个女儿打打骂骂了，她得巴结她，毕竟赵欢欢有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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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眼红
眼见着赵飞燕和赵大川穿上赵欢欢买的新衣服从老家搬了出去，赵小水酸水都要呕出来。
他看见焦三凤就来气：“都怪妈，妈平常就不该专门宠我，你宠我反而害了我，现在大姐的大房子都不让我住了。”
赵小水气鼓鼓的，看着焦三凤就像看自己的仇人。
焦三凤一点儿都不生气，怼她的是儿子，她心里一点怒火都没有，反而舔着笑脸，拉着赵小水的手，说道：“小水别急啊，她是你亲大姐，她发财了，还能没有你的好处？”
“她住大房子都不带我了，其他好处还能想着我？”赵小水甩开焦三凤的手。
焦三凤好脾气劝道：“大姐就是在考验你呢！咱们之前惹她生气了，总要给她一个消气的过程，等她气消了，跟咱们还不是一家人？”
焦三凤太了解赵欢欢的性格了，刀子口豆腐心，心肠软。
焦三凤虽然劝的是赵小水，实际也是在劝自己。
之前十几年自己没有眼力见，错把财神爷当作赔钱货，造成母女离心的局面，现在开始可要好好补救。
“要怎样才能让大姐气消？”赵小水问。
焦三凤胸有成竹答：“那还不简单，在你大姐跟前夹起尾巴做人，投她所好，拍她马屁，这世界上还有人不喜欢听好听话的吗？”
“投大姐所好？”赵小水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大姐喜欢我认真读书，还要我考双百，那我就考双百给她看。”
“有志气，这才是我焦三凤的好儿子！”焦三凤看着自己的亲儿子，两眼放光。
自己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和她更亲，做事的风格，对人的看法都和她相像，大儿子……就好像是抱错了一样。
焦三凤不知道赵小水心里打的主意，赵小水准备好了，自己要是不能考双百，那就偷看，或者让学习成绩好的同学替他考试。
只要他考出双百，赵欢欢又不知道他是如何考出双百的。
这边焦三凤和赵小水母子俩各怀鬼胎，那边赵大海也没闲着。
他先是去了林老太店铺里，喝一两米烧，然后开始抱怨。
林老太发现赵欢欢有钱了，也就放心给赵大海赊账了，大不了到时候怂恿赵大海去缠着赵欢欢要钱呗。
孙女住大房子，爷爷却欠账不还，无论在镇子哪条街上叫嚷开来，林老太都觉得自己的道理是笔直的。
“生出女孩来就是不中用，如果是孙子，会不让自己爷爷住他的房子吗？这个欢欢就是和焦三凤一个德行，她妈把我赶出家门，让我住大厅，她那么大一栋房子，一个房间留给我都没有，是不是和她妈一个货色？”
赵大海郁闷不平。
林老太宽慰道：“虽然欢欢不让你住她的大房子，不也没有给焦三凤住吗？你还看不出来吗？那孩子比她妈还狠，你可得好好想法子供好这尊大佛。”
被林老太一提醒，赵大海也突然想到焦三凤和赵小水也未能住进华富街。
“那孩子不是针对我一个人？”
“对，谁对她好，她就让谁去住她的大房子。”
“我明白了，我知道了，那丫头吃软不吃硬。”赵大海为发现这个秘密激动不已。
“所以，从今往后你知道该怎么对那孩子了吧？就算你不能真心对她，也得做出个真心的样子来。”
“再给我倒一碗酒。”赵大海用这句话回应林老太。
林老太也很爽快，只要赵大海和赵欢欢处好关系，还怕酒钱没人出吗？
赵欢欢在开学前夕搬进了华富街123号。
搬家刚刚搬好，就有人来串门，李医生带来了王老板夫妻俩。
摆电器的王老板王翰在镇子上不算首富，却也是有钱人里的前几名。如果因为癌症去世，那百万家产真正便宜了别人，好在李明的药妙手回春。
王翰十分感激李明，李明就偷偷和王翰透露，药方也有赵欢欢的功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