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霍台北问。
杨一表情痛苦：“糖把我的牙齿粘住了。”
此刻杨一在心里暗骂赵欢欢，如果不是她多事，给她塞一根糖葫芦，她的牙齿也不会被糖粘住。
杨一正懊恼着，霍台北又神补刀：“杨一，你是不是吃糖葫芦的方法不对，我和欢欢都不会粘牙。”
杨一：“……”不是你们的牙齿有问题就是你们的糖葫芦有问题，哪有不粘牙的糖葫芦？
杨一在心里痛骂霍台北：霍台北老师，我再也不喜欢你了，谁喜欢你谁就是小狗！
杨一骂完，余光瞥一眼霍台北那俊朗的侧脸，又后悔了。
谁不喜欢你，谁才是小狗！
杨一又看了一眼赵欢欢，心里琢磨着赵欢欢是喜欢霍台北的，还是不喜欢霍台北的。
最后，杨一纠结之后，得出结论：不论赵欢欢喜不喜欢霍台北，她都是小狗！
杨一的表情莫名其妙，飘忽不定，霍台北关切道：“杨一如果吃不惯糖葫芦就扔了吧，虽然这很浪费。”
杨一：“……”这是让她扔，还是不让她扔啊？
看着手里还剩四颗的糖葫芦，想到这糖葫芦是赵欢欢那个小贱人给的，杨一咬咬牙，冒着被霍台北说浪费的风险，把糖葫芦扔去垃圾桶。
偏偏街道旁最近的垃圾桶也在百米开外，杨一只好跑过去扔。
等杨一扔了糖葫芦回来时，霍台北正和赵欢欢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交谈起糖葫芦的来历。
那画面莫名和谐，那言谈莫名融洽，导致她因为手里没有一根糖葫芦而显得和他们格格不入。
杨一内心正懊恼着，只听霍台北柔声问赵欢欢：“欢欢知道糖葫芦的来历吗？”
靠，为什么霍老师对赵欢欢说话时声音温柔度可以比常人高八分？
正当杨一竖起耳朵准备听霍台北讲述冰糖葫芦的历史故事时，只听赵欢欢说道：“我知道啊！”
“哦？”霍台北眼睛一亮，“欢欢竟然知道冰糖葫芦的故事？”
“非常清楚。”赵欢欢一点儿没有大言不惭的羞耻感。
“那欢欢你说给我和杨一听一听吧。”霍台北说着笑看了杨一一眼。
靠，谁要听？
杨一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刚才在剧场已经听赵欢欢折磨了她的耳朵好几分钟，现在又要继续听她逼逼吗？
然而，霍台北那记眼神虽然饱含笑意，却仿佛暗示着什么。
仿佛老师在上课时，对即将开小差的学生投过来的一记提醒的眼刀。
杨一再不情愿，也只能洗耳恭听。
只听赵欢欢说道：“提起冰糖葫芦的来历，得从南宋的宋光宗皇帝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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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冰糖葫芦的来历
“冰糖葫芦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
相传起源于大约八百年前的南宋绍熙年间。
绍熙是宋光宗赵惇在位期间的年号。
绍熙年间，赵惇最宠爱的黄贵妃病了，面黄肌瘦，茶饭不思。
御医用了许多贵重药品都不见效。
皇帝见爱妃日见憔悴，便张榜求医。
一江湖郎中揭榜进宫，为黄贵妃诊脉后说，只要用冰糖与红果煎熬，每顿饭前吃五至十枚，不出半月病便见好。
皇帝将信将疑，奈何贵妃的病也没有别的法子，于是便按此办法服用。
半月后，贵妃果然如期病愈。
后来，这种冰糖煎熬红果的方法便传到了民间，老百姓又把它串起来卖，就成了冰糖葫芦。”
赵欢欢不疾不徐的语调，清脆悦耳的声音徐徐道来，霍台北听得入了神。
正要夸赵欢欢见多识广，忽听杨一冷嗤一句：“霍老师问的是冰糖葫芦的来历，你却说什么红果，这和冰糖葫芦有什么关系？”
赵欢欢问：“那杨一你认为冰糖葫芦该和什么有关系？不会是冰糖煎熬葫芦吧？”
霍台北忍不住笑起来。
老师长得再帅又如何，笑声却带着明显的嘲笑。
杨一忍着怒气，说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傻？冰糖葫芦这葫芦说的是形状啊，你看它这一长串，不像葫芦像什么？”
杨一说着翻了个白眼。
“哦，我还以为你铁定觉得冰糖葫芦得是冰糖熬葫芦呢！”
“冰糖纵然不是熬葫芦，也不可能熬红果啊！它熬的是山楂！”
霍台北更加忍不住笑起来，直笑得杨一铁青了脸。
赵欢欢倒是淡定。
霍台北终于收起笑容，说道：“杨一，红果就是山楂啊！”
这下，杨一的脸色更黑了。
一路上，杨一都气鼓鼓的，不肯再张开口说话，霍台北和赵欢欢没有人打扰，更加相谈甚欢。
“欢欢，真没想到你竟然懂得这么生僻的历史故事，我这个历史老师都要甘拜下风了。”
霍台北的赞美，赵欢欢不置可否，只是谦虚道：“霍老师说笑了，霍老师教的历史知识都是考点，对考试升学有极大的作用，我知道的不过是传说，考卷上不会考的。”
“欢欢，你错了，这传说流传百年，肯定是有据可考的。”
赵欢欢默了默，不与霍台北争辩，他要夸她就让他夸吧。
夸她，能让杨一气得七窍生烟，她当然不能阻止。
霍台北又道：“因为冰糖葫芦的缘故，我一度以为山楂就是水果呢，没有想到它原来还可以治病。”
赵欢欢点头，“山楂的药用功效很多，它能够消食积、散淤血，驱绦虫，止痢疾，特别是助消化。
那位江湖郎中之所以能够治好皇贵妃的病，大概是他开出的山楂的药方对了皇贵妃的病症的缘故，那黄贵妃平常吃多了山珍海味积了食，做下了病，山楂刚好对症下药。
关于山楂的药用价值，李时珍就说过‘煮老鸡硬肉，入山楂数颗即易烂，则其消向积之功，盖可推矣’。”
赵欢欢说完历史典故，竟又对医学知识侃侃而谈，更令霍台北惊为天人。
“我还以为欢欢是个死读书的，没有想到读了不少课外书啊。”
霍台北又夸了赵欢欢，杨一不服气。
“李时珍我也知道，他写的《本草纲目》我读过。”杨一说完，心虚了一把，但吹牛逼带来的快意战胜了她的心虚。
赵欢欢抬头看看天，不做评论。
霍台北直接戳破：“怎么可能？”
杨一心口感觉又被插了把刀。
一路挫败的杨一面对霍台北不是质疑而是彻底否定的目光，燃起了斗志。
“宋光宗赵惇我也知道，他是个明君。”杨一说这句话的时候拿出了演讲的抑扬顿挫的语调。
“明君嘛，也谈不上，赵惇四十三岁才继位，长期生活于深宫，不达世务，即位时头发都白了。有个臣子献上何首乌，说服用后能使头发转黑，但他不肯服用，原因是他认为他头发已白，可叫天下人知道他是个老成的，当这个皇帝是可让人信任的，
而实际情况呢？
他被自己的皇后左右，罢免周必大、辛弃疾等主战派大臣，朝政被主和派大臣操纵。
他还和太上皇关系长期不和，太上皇死后，他不去服丧，至使丧礼无法进行，身为皇帝，带头不识大体。
最后他被逼退位，当了太上皇后又常回忆在位时的事情，要么自言自语地咒骂，要么痛哭流涕……”
在赵欢欢对赵惇的事迹信手拈来的时候，杨一急了。
赵欢欢的长篇大论里，她只认识辛弃疾。
眼见霍台北又要张口表扬赵欢欢，杨一急了，脱口而出：“主战派有什么好？主和派有什么不好？这个世界都是被主战派搞乱的吧？都是主和派就天下太平，什么事也没有了。”
这回，霍台北正色看着杨一说道：“杨一啊，你认为岳飞和秦桧谁好谁坏呢？”
“当然是秦桧。”这个杨一笃定自己没有选错答案，三岁小儿都知道，秦桧是千古罪人，而岳飞是民族英雄。
霍台北意味深长说道：“岳飞是主战派，秦桧就是主和派。”
杨一一愣，她是个学习成绩不错的学生，怎么会想不到呢？
霍台北已经一语点醒了她。
而赵欢欢偏偏还要拉仇恨地说出来。
只见赵欢欢对着霍台北流露乖巧甜甜的笑容，说道：“如果当一个国家有外地来侵害的时候，皇帝却重用主和派，打击主战派，导致朝廷无人愿意领兵打战，而只能割地赔款，丧失国家尊严，这样的皇帝无异于昏君了，对吗？霍老师。”
“说的太对了，”霍台北说着看向杨一，“杨一啊，我看你不但要向欢欢学习如何演讲，还要向欢欢学习她的历史见识呢。”
杨一：“……”好多刀扎心啊！
“老师，其实起先已经在人民剧场排练过了，不用那么急着练习，嗓子用多了会哑，影响明天的比赛。”
听了赵欢欢的话，霍台北点点头：“欢欢说的有道理，那我们今天可以干什么呢？”
“不如我们来制作糖葫芦吧。”赵欢欢提议。
霍台北马上附和：“诶，不错哦。”
“圆圆姐姐一定也会开心加入的。”赵欢欢脆声说道。
杨一再次不乐意：“哪来的新鲜山楂啊？”
桃李城盛产桃子、柚子、李子、杨梅等水果，独独没有人种山楂。
赵欢欢当然知道，不然那卖山楂的女人也不可能跨省来做生意，而且一做可以做几十年，可见卖山楂是个有利可图的生意。
至于为什么有利可图，自然是因为桃李城里没有人做山楂啊。
至于为什么没有人做山楂，很大一个原因那就是新鲜山楂果没地方来。
这回霍台北认可了杨一提出的问题：“是啊，欢欢，没有山楂。”
“李代桃僵啊！”赵欢欢神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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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李代桃僵
高圆圆陪着霍新北逛街回来，就闻到家里充满甜腻的香气。
“这是在做什么？”霍新北朝着厨房的方向张望。
高圆圆一边换拖鞋，一边说道：“一定是叔叔和阿姨在制作什么好吃的，家里不是来了两个女学生吗？”
高圆圆的声音非常温柔随和，让霍新北对这个嫂子非常满意。
嫂子性格这么和气，以后一定少了不少家庭矛盾。
霍新北是个爽利的人，最讨厌女人之间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而引发的问题。
她从小就对未来嫂子充满想象和规划，简直比霍台北找女朋友还要积极。
听高圆圆称呼叔叔阿姨，霍新北心里想着，哥哥找点把嫂子娶进门才好，那样就可以改口叫爸爸妈妈了。
就冲刚才，高圆圆替她把新衣服的钱付掉，她也要替高圆圆恨嫁一番。
霍新北已经冲到厨房门口，随后回头对高圆圆说道：“不是爸妈。”
高圆圆走过去，但见厨房里站着霍台北和他的两个女学生。
杨一手上正举着几支串果，而霍台北正从盘子里拿起切好的果块往洗净的竹签上串，串好一串就顺手拿给杨一举着。
而灶台前，赵欢欢正围着围裙在锅里煮着什么。
空气里甜腻的香气就是从锅里飘上来的。
“你们在干什么？”高圆圆和霍新北异口同声。
霍台北带着笑容说道：“做糖葫芦啊！”
“糖葫芦？”高圆圆和霍新北再次异口同声，目光也一同飘向杨一手上举着的果串。
果串上的水果已经去皮切块，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是苹果、梨之类的，反正不是山楂。
“可这不是山楂啊！”霍新北说道。
霍台北抬眼，疼爱看了自己妹妹一眼：“这叫李代桃僵，精心改良。”
见霍新北和高圆圆表情都不可思议，霍台北又补充道：“其实糖葫芦好不好吃，不一定要选山楂，毕竟山楂会酸，很多人不喜欢，关键要看糖。”
杨一嘴巴抽了抽，呵，霍老师这是复述的赵欢欢适才说的话。
“冰糖葫芦的糖分熬糖和蘸糖两个步骤。”
霍台北说着走到赵欢欢身边去，高圆圆和霍新北也跟了过去。
杨一一愣，也抬脚过去，仿佛她一个不过去就不合群似的。
只见围着围裙的少女，一手叉腰，一手用勺子不停在锅里搅拌着。
“糖和水要二比一的比例，用猛火熬二十分钟，现在差不多已经熬二十分钟了，所以锅里的水已经很少了，而且沸腾得很厉害，糖上面还冒起了细小密集的泡沫，像不像金黄色的啤酒？”
赵欢欢问着，霍新北马上附和：“是像啤酒呢！”
看来也是个爱喝酒的妹纸啊。
“给我一根筷子。”赵欢欢说道。
霍台北马上递了筷子过来。
赵欢欢接过筷子，用筷子蘸一下糖浆举起来，竟能微微拉出丝来。
赵欢欢立即关了煤气灶的火。
“这就好了？”高圆圆问道。
“若时间过长，颜色就会变成棕色，刚才是微微拉出丝，如果是明显地拉出丝，说明糖已经焦了，就会失去原本的甜味，还会带上苦味，那就有点像双黄连了。”
双黄连？杨一心里一疙瘩，这小贱人又开始说药名了，她是想当医生还是怎么地？
“下面是最重要的环节，蘸糖，蘸糖这个环节看似简单，但很需要技巧。如果糖裹得太厚，吃下去一口咬不着果，是比较失败的。糖要蘸上薄薄而均匀的一层，才算成功。”
杨一实在不耐烦听赵欢欢逼逼，其他人却听得兴味盎然。
“那快点蘸糖吧！”霍新北迫不及待催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