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莉莉娅再次恼怒了,如果有脚,她估计都要跺上几下,而后又她的眼睛又闪烁了几下,道,“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莉莉娅和外婆的气氛有点别扭,再被她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逗下去,原本她没什么非分之想都被她说得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轻咳一声,道,“我得把他带走了,外婆,谢谢你救了我的朋友。”
外婆雅琪琪只是微微一笑,像是接受了莉莉娅的感谢,这么暧昧不清的态度,莫名让莉莉娅无奈地抚了抚额发。
算了,还是不管她外婆了,先走为上计。
莉莉娅这般想着,也不敢再看雅琪琪,抱起了被夹子夹了鼻子的诺恩,直接游出了外婆的屋子。
而外婆,也对她的行为不置与否。
莉莉娅游出外婆的屋子就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大概感知了大海的方向,正准备把诺恩往岸上送去。
然而,怀里的诺恩,他的脸又再一次被贝壳磕到了,上一次被007硬是电晕了过去,而这次却顺利地睁开了眼睛,他第一眼醒来的时候感觉是不可思议的。
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黑暗的梦,梦里的他被鲨鱼分食,他感觉自己像是痛死了,又像是被海水溺死……而此刻,他看着莉莉娅下巴精巧的弧度,心脏一阵一阵地紧缩,而后又被迫放松。如果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而眼前却出现了一个朝思暮想的人,那会做什么事情?
诺恩感觉自己的眼眶像是有了模糊的热意,又很快被包围着的海水冲走,他抬手的一瞬间,莉莉娅也低下了头,于是,他的手准确无误地抚在了莉莉娅的脸上,哪怕处于水中的环境,熟悉的触感和微微的暖意让诺恩清醒了几分——他还活着,他找到了莉莉娅……或者说,是莉莉娅找到了他。
不管过去了多久,她其实从来都不会改变,永远总是会在自己最糟糕的时候把他救下,然后不费吹灰之力般,从死神手中抢回了他的生命。
然而这并不代表什么,至少对于莉莉娅而言,救下他好像真的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她随手救下他,同样也会随手把他抛下,毫不犹豫。
“醒了?”莉莉娅愣了一下,还是问道,“感觉怎么样?”
神奇的感觉,诺恩在水中,听到了莉莉娅熟悉的声音,就像一个花农等了快一个世纪的玫瑰花突然盛开。
他的手滑落到了她的脖子,想将她拥进怀里。而莉莉娅却是一愣,而后握住了他的手腕。
动作戛然而止。
诺恩看着让他手腕上的手,再一次清醒了一些,那紧握着触感告诉他,他此时并不是在梦中,也不是死亡后的幻象。
“莉莉娅……”诺恩开口了,然而他感觉到了自己浓重的鼻音,他微微蹙眉,想拿走夹着他鼻子的夹子,但却被莉莉娅阻止了动作。
她刚刚松开的手好像只是愣了几秒,很快又再一次握紧,道,“鼻子不能进水,不能在陆地上一般呼吸。”
诺恩顿了顿,还是伸手拿掉自己的鼻夹,毕竟,这一点都不适合他开口说话。
这一次莉莉娅没有阻止他,看到他似是在适应这种不用呼吸的状态,她也没有打扰,等他差不多没问题了,才道,“我把你送到岸上,因为我找不到你们的船只。”
事实上,诺恩醒来之后的心脏一直被欢喜和紧张包围,他甚至不敢让自己做出太大的动作,只是安静地思考着眼前的局面,他甚至还在想,此时莉莉娅让他适应这样的状态,是不是为了留他在海里,但显然,莉莉娅并没有这样的念头。一如她刚刚阻止了他的动作,莉莉娅并不打算跟他如同过去一般亲密。
也对,他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因为其中的欺骗和对峙,莉莉娅估计也现在都不知道如何应对他。这些,观察细微的诺恩都可以从莉莉娅的眉眼间的闪烁看出了她的不自在。
诺恩他不想让莉莉娅不自在。
“莉莉娅,好久不见。”他把话题强硬地扯回了正常的状态,而不是如莉莉娅所想的一般如同陌路,互相撇清。
“嗯。”主要的错误还是在莉莉娅身上,对方没有任何怨怼,她也不好说些什么,便道,“最近过得还好?”
这对话,像极了街上偶然遇到前任。莉莉娅一问完自己都打了一阵寒颤。
“都还好,只是,我还是有些遗憾,想来海洋找你。”诺恩的话语充满了技巧。
“遗憾?”莉莉娅不禁反问,反问完又后悔了,她扯开话题道,“海洋可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你不应该来这里。”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诺恩说着,又似是黯然道,“但我不后悔。”
“……”莉莉娅一不小心对上了诺恩的眼睛,他的眼眸如过去一般温和,却又因为经历了事情般有些沧桑成熟,这一眼,让莉莉娅想起好久之前她第一次遇到这个少年,少年的眼底如遗世独立,所有的世俗都不屑干扰,但现在,他却平和地如同一个普通的成年人,但依旧一点都不惹人讨厌。
这样的对比,让莉莉娅一瞬间有些恍惚。
“莉莉娅,你可以把我送往大陆,而我却会依旧一次次奔赴海洋。”诺恩淡淡地说完,平和地像是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语气里却让人不会怀疑其中的内容。
莉莉娅总算被他的话语震得回过神,她微微皱了眉头:“你不应该这么做,我不可能每次都救到你。”
说到这里,莉莉娅有些情绪了,她花费了一个愿望才把他救起来,现在他告诉自己,他还会随时寻死。
“所以,请你留下我,至少,能让我在你身边多待一段时间。”诺恩握住了莉莉娅的手,这一次,他并没有受到阻碍。
“……这没有意义,诺恩。”莉莉娅舌尖有些抖,事实上,在他们认识了那么久,很多时候都是她对诺恩说着这些暧昧纠缠的话语,诺恩很少会开口主动跟她说这样的话。
“莉莉娅,你为什么不问我奔赴海洋的原因,或者你一直都知道,我奔往的不是海洋,而是一次次把我拉近又推开的你。”
是的,她并不敢问。
第59章 国王的念想 二更
“诺恩, 你应该冷静一些。”莉莉娅的脑袋有微微的卡壳,她道,“你是人类, 不能一直待在海洋,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事实上,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之所以靠近你是有原因的……我觉得,你应该认清我们的关系, 我欺骗过你,我对你之前所说的话语没有一句是真的,你不应该来找我,当然, 如果你觉得我对不起你我愿意承认, 也愿意给你补偿,只要我能做到。但我希望你清楚……我们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也不值得你这样做, 这样没有意义……”
莉莉娅承认自己在逗男人的时候还真没什么负罪感, 她比较喜欢当时的爽快,彼此心底都知道而后又并不会真的把一切当做必须在一起的理由。而此时诺恩对她来说略微有些棘手,毕竟, 她曾经说过什么“她只爱他,她只有他”之类的羞羞话语,咳,想想, 当时自己也是怪拼的。
莉莉娅一边说着,另一边的诺恩脸色却慢慢变了,他的眼眸像是注入了冰, 越来越冷,好像他之前所作出的淡然,都是只是披着的羊皮。
他拽紧了莉莉娅的手,趁她不注意一口咬住了她的唇。
吻是男女间最暧昧的调和剂,这样的亲昵是莉莉娅不可能对所有生物都允许的,或者说,哪怕她平时话语间行为间不在意小生物对她的挑逗或者卖萌,不介意他们讨好的亲昵,但这些从来没有上升到舌尖的起舞。
而诺恩,在这一方面应该算是莉莉娅的唯一,她奇特的纵容和不抗拒,可能是因为她还留有一颗曾经也是人类很难去抗拒美男子的心,但无疑,此时诺恩占了上风。
他像一只发怒了的小凶兽,对莉莉娅而言并没有什么威胁力,但他委屈而又无助地咬住了她的唇,让她竟然一时之间没有推开的想法,反而像是放任他的行为,让他一遍一遍咬着她的唇后,又紧拥着她亲吻她的脖子。
莉莉娅的心脏有些莫名快速跳动,彼此曾经的□□间的纠缠他轻而易举地知道她的敏感点,而后又聪慧地意识到她并没有那么强硬地想推开他。
而后又在莉莉娅想动手将他推开时,他如失去了浮木的溺水者,用着莉莉娅的手指像是微微发白,脸深深埋进了她海藻般秀丽的头发。
“那莉莉娅,你教教我,如何遗忘你,如何告诉自己,你不过是我做过的一个甜美的梦?你教教我,如何让自己不要想你,不要在深夜难以入眠,不要每时每刻都想拥抱你……”
这一刻,莉莉娅想把诺恩的推开的手都停住了,他犯了规,像是变成了一只想黏在她身上的小狗,像是知道她的软肋,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般,明明在哭诉自己的难受,却又像是在谴责着她的罪行,他若是真暴力报复,或者从此恨她入骨也就罢了,现在诺恩这个家伙,却像是失去了她就失去了生命般,可怜得让她都不知怎么说出狠话来。
他赢了,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诺恩,你放手。”莉莉娅叹道,“你是人类,在海洋待不了多久。”
“莉莉娅,我没有祈求你救过我,救我只是你擅自的行为,所以我的命依旧是我的,我现在愿意为我的选择付出生命,你也无权干涉,不是吗?”诺恩低声地在莉莉娅耳边说道。
莉莉娅有些后悔自己一次次地把他救起来,好像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说的没有错,救他从来都是她的事,他并没有祈求过她的帮助。
莉莉娅感受着他紧紧环住她的手臂,她承认,一旦他这么亲昵的接触她,她真的很容易不冷静和失守,毕竟,她本来就不是个坚定的女人……
“我们人鱼国,一向都不允许人类到访。”莉莉娅一说完,诺恩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似是跟莉莉娅交流都有了方向。
“那你就找个地方把我藏起来,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诺恩毫不犹豫地说完,莉莉娅反而脸一红。
什么叫找个地方把他藏起来,她像是会私藏个男人的女孩吗?说得好像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旧时的渣男老爷。
“你闭嘴,行吧,跟我来。”莉莉娅犹豫了一下,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人鱼国游。
“这发展……”007看得津津有味,它最喜欢看这种黏糊糊的纠缠不清,藕断丝连,特别是眼前这对男女还是它一路看着长大的,“难道,真的有戏?”
007偷偷摸摸地嘀咕着,莉莉娅她也懒得在意,她思索着自己把诺恩带回人鱼国,自己的父王母后会不会同意。
呃,感觉母后可能会抽自己?但其实,她也不能拿自己怎么着?
莉莉娅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人鱼国已经很少有人反驳她的决定和提议,众人对她的行为不管她做了什么,都甚是包容。甚至有一次她等父王发一个指令,父王一直都慢吞吞的烦人,于是她没耐性的直接用人鱼国的印章印了文件,这行为刚好被一个人鱼侍卫看见了,被父王的好友看见了,大家只是愣了愣,好像也没对她说什么不好或是教育她的话……
以至于莉莉娅此时带诺恩回去,好像觉得,也未尝不可?
然而,等她真的靠近了人鱼国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后悔了,诶,她六公主的美好声誉,会不会因此付诸一炬?
然后,她就刚好遇到了人鱼国的巡逻侍卫,他们看到莉莉娅和诺恩愣了愣,气氛一瞬间就僵住了。
诺恩一直默默跟在莉莉娅的身后,他看着莉莉娅那条碧绿色的鱼尾巴还是忍不住看得有些呆,这时遇到了生人,才把思绪拉了回来。
“六公主午安。”其中一个巡逻侍卫先行礼道。
诺恩一直以为大部分人鱼都是上半身的人类形态,倒是第一次看见雄性人鱼的脸上长了些许鳞片,看着有些影响观感,但两位侍卫上半身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情况,看来这在人鱼国相当常见。
而莉莉娅她在这里长大,压根不会去在意这些,她只是觉得此时扯着一个人类在门口徘徊,有些难以解释。
两位侍卫他们看向诺恩两条腿都十分诧异,甚至惊悚,但看到前面带路的是莉莉娅,却又屁都不敢放。莉莉娅还想解释,另一名侍卫已经机灵道,“殿下若是想进城需要走后门吗?”
后门的人相对会比较少,但需要绕过更多的巡逻侍卫,莉莉娅原本还想直接从正门进入抄点小路把诺恩带进城堡,但现在显然有了更好的选择:“呃,如果可以更好。”
毕竟,后门更靠近城堡。
“殿下跟我来。”巡逻侍卫主动给莉莉娅带路。
“……呃,好的。”莉莉娅总觉得,最近自己想做的事情,还真是相当顺,以至于她想带诺恩回人鱼国时,也没有特别的觉得很大问题的感觉。
而身后的诺恩却顿了顿,看着那两个侍卫恭敬的背影,眼底有些莫测。
莉莉娅跟随着他们一路绕到后门,他们还贴心地帮她赶走准备进出后门的人鱼,让他们一路顺畅地进了城堡。
莉莉娅这一次没有从城堡的正门进入,而是绕到她自己的窗户前,解开了她栽种在上面的毒海星和毒珊瑚,牵着诺恩的手来到她的房间。
“如果你只是想要找我一下,其实没什么不能满足你的。”莉莉娅看着有些怔楞的诺恩,轻咳一声说道。
“但你要知道,你不可能一直待在海里一辈子。更何况,你难道要放弃自己的国家和你在大陆的身份吗?”莉莉娅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道。
“我早放弃了。”诺恩他环视了一下莉莉娅的房间,又把他在帝国实施的建立长老院民主投票的方法告诉莉莉娅。
莉莉娅先是一惊,又摇头道,“你想得容易,只要你那些长老的继承人是世袭的,那一样会出问题。”
“所以,我已经扶持起了另一个属于平民的势力,按照我定的律法,每年的决策权,必须要靠公民进行投票选拔。”
“呃……”多党制?莉莉娅有些吃惊地看向诺恩,后者却安静地坐在她梳妆台的椅子上。
“莉莉娅,那我今晚,跟你睡?”诺恩他的眼神微微发暗,事实上从进这个房间开始,就十分诧异,没想到莉莉娅明明一开始就是在拒绝他,等拒绝不了他的时候就直接把他带进自己的闺房。更古怪的,那些人鱼侍卫并不觉得莉莉娅带着个男人类进城堡这件事情不对劲,反而是……给予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