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们就是跟着圣上的命令上阵砍人,只要砍的人头数达标了,自己就能得到大明的户籍,还能根据实际的情况,给予其他的赏赐,想要让自己的父母妻儿也跟着得到大明的户籍,那么,就得立下更多的功劳才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军。
北戎那边一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消息泄露了,因此,还在大张旗鼓地搞串联,调集各个部族的勇士,等到中原也在调兵遣将的消息传出来,一些人就有些怂了。主要是他们这几十年来,真没从中原占到过什么便宜。中原这边,各个边关,城墙上头搞几台火炮都是正常操作,而北戎主要是骑兵,骑兵攻城原本就有些不靠谱,再加上火炮的威慑力,好些年北戎不敢攻城,只能是绕远了,到边境附近的村子打打草谷,就这也是要冒着一定风险的。
如今,听说中原光是精锐就调集了二十万,加上各个边城的驻军,就算是数学不怎么样的,都有些心悸起来。北戎的部族,能有个一两万的人口就已经算是中等的部族了,而大部族的人口,一二十万也就顶天了,毕竟,他们的草场是无法养活这么多人和牲。而这一二十万里头,能够发挥出一定战斗力的,顶多也就是三四成的样子。
如今一听说中原大军压境,顿时原本态度就不是很坚定的几个部族立马就生出了悔意。可惜的是,如今后悔也晚了。鄂罗斯那边,他们同样调集了镇守在北边的鄂罗斯的军队,又表示后续还有军队会调过来,准备直接给中原一个“惊喜”。
鄂罗斯的人的惊喜不好消受,而中原这边的惊喜,北戎跟鄂罗斯同样不好消受。
双方军队相距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这一日深夜,十几盏孔明灯就飞上了天空,而在距离对方营地不远的地方,孔明灯上有东西落了下来,不多久,一场大火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近乎席卷了对方大营。
第60章
那些道士是真的有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技能, 要不然,也不至于能将一帮达官贵人忽悠得云里雾里。像是孔明灯上,就是一帮道士搞出来的□□, 用的是从石油里面提炼出来的成分,混合了一些凝固剂,然后用陶罐装了起来, 只要受到巨大的撞击,就会直接引爆。
孔明灯虽说只能借助于风向稍微控制一下方位,但是这已经足够了,控制好孔明灯中燃料的量,就能差不多确保孔明灯在什么范围内因为燃料耗尽而坠落。北戎人打仗, 他们会携带大量的牲畜作为军粮, 还有许多奴隶作为炮灰,再加上一部分来自于鄂罗斯的援军, 他们的营地自然占据了很大一块地盘, 这也导致绝大多数的□□都落到了北戎大军的地盘。
在草原上, 若是发生了火灾, 那绝对是一场灾难。朝廷的大军之前在决定火攻之前,就人为制造出了一大片的隔离带,然后就躲在后头用望远镜看着北戎大军发生了营啸踩踏事件。
他们根本没想到,那些□□居然会发挥这么大的作用。冷兵器时代,营啸是军队最难解决, 也是最容易造成崩溃的问题。北戎原本就没有什么军纪可言,在面对大火,还有牲畜暴动的时候,他们能做的,唯有四散奔逃。甚至连组织起来救火都做不到。那些□□可燃性很高, 还有一种粘性,因此,一旦燃烧起来,想要扑灭都不容易。草原上水源并不算充分,要不然,这些游牧民族也不至于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如今新的小冰河世纪已经来临,草原上的冬天变长了,雨水变少了,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北戎部族还有一些零星的小部族愿意投靠中原的缘故,没有中原的帮助,他们很难度过这样残酷的洞天。同样,那些对中原并无善意的部族也是一样,他们祖祖辈辈在面临灾难的时候,选择的都是劫掠,劫掠其他的部族,劫掠中原,在中原势大的时候,去劫掠西域……他们对榷场并不信任,不愿意将希望寄托在中原的仁义良心上头,他们更信奉想要什么,就靠自己的弓箭和马刀去取。
何况,鄂罗斯那边支援了他们不少好东西,别看鄂罗斯如今还处在农奴社会,是个典型的农业国家,即便是他们的亲戚家里可能已经出现了工业革命的苗头,但是,鄂罗斯这边在这些时候,一般都是后知后觉的。这跟他们的地理环境有关,他们占领的地方大多数气候恶劣,直接导致了许多欧洲有名的君主在征讨鄂罗斯的时候吃了大亏,后来,大家就只能当鄂罗斯不存在了!鄂罗斯这边,也没什么值得工业化的特产,至于说什么火器,他们虽说也有,但是并不重视。□□刚刚开始发展的时候,其实优势并不是很大,鄂罗斯靠着他们的哥萨克骑兵,可是不止一次打败过装备了□□的军队。因为在骑兵穿插的过程中,绝大多数□□根本就是打不中的,威力并不比弓箭强,只要能够保证马匹不受惊,那么,战胜对方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
鄂罗斯自家对火器不重视,西伯利亚这边还是有一些的,这里的山林里总有各种各样的凶猛野兽,哪怕是战斗民族,也不是谁都有兴趣跟这些野兽贴身肉搏的。因此,西伯利亚这边,他们其实储藏了相当一部分火器,如今拿出一部分给了北戎,然后就悲剧了。
北戎人虽说在那些军官的指点下,知道这玩意需要好好保存了,但是,他们本来也没有多少保存的条件,还是用木桶装着□□,已经制作好的子弹也就是随便放在箱子里头。当大火燃烧起来的时候,这些理所当然地发生了爆炸,顿时又让一帮没见识地在那里哭着喊着这是长生天的惩罚云云,一些迷信的甚至直接跪下来求长生天饶恕了,他们的下场也很凄惨,被牲畜还有没头苍蝇一样四处逃散的北戎战士踩踏成了肉饼。
等到侥幸逃脱的几个北戎首领将参与的兵力还有牲畜重新收拢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草原上的大火同样给朝廷大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一帮原本制定计策的武将恨不得赌咒发誓,表示以后再也不在草原上放火了!
以前的时候,他们火烧的都是各个部族的驻地,这些部族生活的地方一般都会做初步的防火处理。要知道,草原上其实是很容易发生火灾的,尤其是夏秋季节,夏天的时候雷雨很多,雷电劈中一些树木的时候,就可能会引发火灾,如果刚开始火势不严重的话,这个季节水草丰茂,火势不容易真正蔓延开来。但是秋天就不一样了,秋天的时候,草木开始衰败干枯,若是遇上一点火星子,都会迅速燃烧蔓延。在漫长的游牧生涯之中,这些民族自然养成了一些防火的习惯。因此,一般用火摧毁那些草原上的部族,大多数时候,火势都会被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另外,像是汉朝那会儿,针对匈奴的战争中,汉军甚至故意放火烧毁草场,逼迫匈奴人迁徙。
但是,朝廷如今可不想真的烧毁草场,每一块草场都是一个巨大的财富,每年都能生产出大量的羊毛,还有羊奶牛奶出来,这些都是细水长流的买卖,算起来可比单纯种地赚钱多了。按照朝廷的意思,在这场战争中若是立下军功,他们就可以在草原上选择一块牧场作为赏赐,如今被烧坏了这么一大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顿时,即便是一帮没什么文化的士卒,在看到焦黑的土地之后,都有些心疼起来。没了现成的草场,说不得就得耽误好几个月甚至是一年两年的收成,这个损失可就大了。
不管怎么说,朝廷大军开了个好头,北戎那边的联军吃了这次教训之后,一下子谨慎了很多,或者说,很大一部分人生出了动摇之心,甚至,连一些鄂罗斯的军官,这会儿也开始动摇起来。原本觉得这些北戎的骑兵已经很厉害了,结果还没正式跟丝国的大军接触呢,就搞出了这么大的伤亡,北戎人这边士气大跌,只怕撑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只怕也要被抓住,回头说不定就要跟鄂罗斯大战一场,而他们又听说,丝国这边丝毫没有欧洲那边所谓的骑士精神,即便这些军官出身贵族,但是作为战俘,可未必会有什么好的待遇。这里不讲究尊重贵族,给了赎金就会放人这一套,这边在面对敌国之人的时候,哪怕对方是贵族,杀了祭旗也是正常操作。
北戎这边也有人知道一些汉人的典故,还跟他们说过大概在两千年前,中原有个将领直接坑杀了四十万的降军。这对鄂罗斯人是不可想象的,欧洲那边常年处在战争之中,那等只有几百甚至是几十个的雇佣军都能在战场上混得开,各国的军队数量加起来才多少人,而在两千年前,居然一战就坑杀了四十万人,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被这般吓唬了一番之后,这些鄂罗斯人就生出了一些怯意,对那些鼓动军队想要攻打丝国的人难免生出了怨恨之心。早知道丝国的军队这么能打,他们傻了才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这里可不是他们的主场,要是在西伯利亚的土地上,他们能够借助于气候和地利,将任何凶残的敌人坑死在冰天雪地里,但是在草原上,他们可不占什么便利。
草原上的战事对朝廷自然也有一定的影响,在得知了□□的威力之后,之前搞出这些的几个道士立马就被恭恭敬敬请进了宫里,圣上对于方外之人的赏赐更是毫不吝啬,口口声声都是“仙师”,毫不吝啬就是封为什么真人,甚至是仙人,弄得几个原本脸皮不算薄的道士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们本来对这些也很感兴趣,因此,在圣上表示需要他们帮忙继续研究这等火器之后,也没说什么这有伤天和,道家对外本来也不是以什么仁慈温和的姿态出现的。何况,自从五胡乱华以来,游牧民族早就算是佛教的基本盘了,草原上活佛之说盛行,虽说依旧还祭祀长生天,但是佛门的信仰早就已经深深扎根其中,一度几个教派的活佛能够插手各个部族首脑的更替。
对于道教来说,已经被中原同化,教义早就与原始佛教有了很大区别的中原佛门,他们还能够捏着鼻子接受,这么多年下来,道门跟中原佛门之间固然依旧有着竞争关系,但是很多时候,已经勉强能够算得上是道友了!可那等更接近于原始佛教,各种残忍暴虐的萨满教在道教看来,跟邪魔外道差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会对在草原上造成什么破坏杀戮有悲悯之心才叫奇怪!
圣上对此非常满意,更是又大笔一挥,给了道门不少特权,又册封了相应教派的几个祖师,将这几个教派的掌教也封了真人,要不是国师,天师之类的不好随意册封,圣上其实是不介意册封几个出来的。
顾衡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庄子上多出了一群道士,直接叫顾巍抓住了机会,以论道之名,找了过来。
第61章
顾家这几年是真的有些沉不住气了, 原本他们以为自己可以甘守寂寞,等待云开雾散,到时候再大展宏图。但是,他们很快发现, 时代不一样了!
在很多人还在埋头读圣贤书的时候, 顾家却是发现,当年被视作杂学的一些学问如今居然变得火热起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 儒家其实是处在后退状态, 当年汉武帝所谓的罢黜百家, 独尊儒术, 其实是儒家将百家压制下去之后, 吸收了百家学说中的许多精华, 填充到了自个的学说之中。但是,随着百家的逐渐没落,甚至是消亡, 儒家愈发妄自尊大起来。这才有了晋朝时候, 士人只知道清谈, 唯血统门第论,有本事的人反而被压制, 不得出头。
晋朝理所当然地完蛋, 儒家在南北朝期间甚至是被佛教道教吊打,如此,才算是反思了一番, 又有一批精英诞生了。
等到宋朝的时候,儒家愈发奇葩起来,口号一个个喊得震天响,但是是非对错不重要, 政治立场才重要,前期的时候,大家还算是有点节操,到了后来,那干脆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为了打击政敌,搞内斗连割地卖国的事情也干得出来。总之,儒家因为自觉不管是谁当皇帝都离不开他们,已经是膨胀到迅速腐化堕落了!他们已经算不得真儒,而是犬儒。
到了异族横扫中原的时候,除了少部分人一直抵抗到底,更多得跪得比谁都快,要不是后来蒙元不肯给这些儒生上升的渠道,让他们只能在下九流打滚,他们其实是真的乐意继续捧上头的臭脚丫子,只要肯与他们共天下就行。
可以说,从儒家一家独大开始,他们的堕落就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顾家并非那等妄自尊大之辈,他们如今大多数都没有官身,为了为几十年后铺路,顾家如今就是在默默积蓄力量。这所谓的积蓄力量自然不是躲在自家书房里头研究圣贤书,大家的天资在那里,就算是皓首穷经,也未必真的能培养出一个大儒来。
因此,他们需要的是关注地方上的情况,保持顾家在地方上的影响力,然后他们就发现,民间的风向出现了微妙的状况。
原本那些死守着自己的手艺,就算是收了徒弟也得各种考验,到头来还得留一手的匠人如今也开始大肆收徒,自个搞作坊了。
不搞这个没办法,如果收的学徒只能打下手,那么,他们就有可能因为效率比不上同行然后被挤兑死。这年头大家有钱了,自然就需要消费。那种家庭手工式的作坊已经赶不上潮流,以前的时候,像是寻常的木匠,一般最多就是被人家请上门干活,这才能挣几个钱,那就是辛苦钱。而手艺好一些的,自个搞个小门面,收几个学徒打下手,专门制作拿手的木器,然后自然会有看中他们手艺的人上门订做。
但是如今,民间对于各种商品的需求量是真的很大,何况,许多作坊也是需求大户,他们生产出来的东西,总得有东西装才行。别以为这个时代的人不懂什么叫做包装,真要论起过度包装来,古人一点都不逊色,要不然,买椟还珠的事情是哪来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一个人搞什么慢工出细活,显然就是赶不上时代发展的需求了。你手艺没好到经常接到权贵人家的定制单子,那等老师傅很多就是权贵人家养着的,本身也算不得什么自由人。民间更多的还是那种手艺还算是纯熟,但是并没有掌握那等高端工艺的匠人,像是他们,高端的轮不上,低端的很多人家就自个做了,做的就是中端,你要是产量和效率上不去,那么,自然也就只能吃人家的残羹剩饭,等到对方都能做到产量过剩的时候,你也就完蛋了!
民间许多行业都变了风气,所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种情况下,做老师傅的要是还是对徒弟那般苛刻,徒弟很快就能因为别人的收买跑了,像是那些作坊主也是一样,只要手底下的那些匠人还是自由人,你要是还像从前一般小气,那么,他们自然会另寻出路。因此,某种意义上,资方跟劳方也算是形成了动态的平衡,计件工资这种事情也普及了开来。反正对于那些作坊主来说,只要东西卖得好,那么,他们是绝不会亏本的。
在听多了见多了民间这些事情之后,顾家就意识到如今的情况出现了变化。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大多数搞不清楚,这些变化会对顾家产生什么影响。毕竟,出于对于饿肚子的恐惧,大多数的佃户照旧要租种他们的土地,起码这些对他们做地主并没有什么影响。不过,他们很快发现,族中许多子弟对于读书并不热衷了。
即便是顾家这样的耕读世家,能考□□名的依旧是少数。秀才三年考两次,每次一府也就百八十个名额,一个县撑死也就是十几个,总不能这十几个都是顾家出来的吧!而顾家的家学一般会有甲乙丙三个班,每个班都有四五十个人,每次参加考试的少的时候有几个,多的时候甚至二三十,这里头能中两三个,已经算得上是大年了。三年一次乡试,顾家本家十年能出一个举人,那简直是可以在自家街面上建牌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