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正常的卧底任务来说,警察去做卧底,档案一定会留在警队,在卧底的过程中,既需要双方互相信任,也需要以防万一。
这就像是牵引着风筝的线,线不能断。
可是许景昕过去的身份“钟隶”,贩毒集团内部是知晓的,他之所以能留在里面,是因为和许姓毒枭的关系,所以曾经做过警察的这根风筝线,已经失去了约束力。
薛芃轻轻握住他的手:“所以……你希望林队会暗中再派其他人过去,即是监督,也是在帮他。”
陆俨抬眼,眼里划过一丝沉痛:“最主要的是,在他将要迷失的时候,能有个明白他的人,拉他一把。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就是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继续么么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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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未解悬案之谜
Chapter 33
中午之前, 刑侦支队已经完成了第一轮笔录工作。
这次的案件是案中案,陈末生既是沈志斌被杀案的受害者, 也是绑架案的主犯,在讯问过程中,陈末生对自己做过的事供认不讳,也将作案动机交代的一清二楚。
至于同为主犯的林戚,后来警方也在医院调到了他的问诊记录,证明他患有尘肺, 是前些年在化工厂工作时,长期使用不合格的防护用品而造成的。
而刘吉勇和宋金方面,刘吉勇承认自己杀了沈志斌, 还学着电视剧里那样伪造了案发现场, 当然还让宋金联合演了一场戏。
要说那案发现场的布置, 也说不上有多高明,但刘吉勇花了一笔钱, 买通了当时负责案件的派出所民警。
刘吉勇还找了当时化工厂里的工人,将他作案时穿在身上的衣服, 和砸向沈志斌后脑的凶器,包括电击沈志斌的电|击|枪, 一并带回工厂,悄悄放在陈末生负责看管的仓库里。
再加上在案发之前, 有工友看到陈末生和沈志斌发生过口角,厂子里还散播着陈末生和郝友梅乱搞的流言, 这些事串联到一起,就形成了后来的“罪证确凿”。
自然,如今再看这个案子,所有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它看上去漏洞百出,要不然前任副局长也不会在看到陈末生的申诉书时,说了那样一句话——你这个案子我知道,我当初一看就知道你是冤枉的,不过案子是底下人办的,我只是负责签字。
而当初负责查案的民警,也因为在多宗案件中贪污受贿的问题,被判了刑。
至于三个女证人,郝友梅、方紫莹和康雨馨,她们三人的责任比较轻,真要追诉起来也有难度。
郝友梅最多也就是涉及账目问题,但和这件事有关的当事人沈志斌已经身亡,祥云化工厂也已经关闭整顿,郝友梅的行为虽然违法,但情节却不严重,最终将会处以罚款。
相比郝友梅,方紫莹和康雨馨的责任就更小了,两人当年都是未成年,而且没有参与作案,更没有亲眼目睹案发现场而对凶手进行包庇,从法律上说最多就是知情不报,很难追究刑事责任。
尤其是方紫莹,她当年连口供都没给过完整的,那份虚假笔录还是她母亲做的。
等第一轮的笔录整理出来,张椿阳第一时间拿给陆俨过目。
陆俨快速的扫了一遍,基本和他心里的预期是吻合的,在这轮笔录中没有明显漏洞,只不过在六个证人当中,明显还有一些事在隐瞒。
陆俨看得很认真,期间李晓梦进过他的办公室一次,还问他要不要订餐。
陆俨头都没抬,只说了句:“你们吃,不用管我。”
谁知再一转眼,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半,陆俨还没有走出办公室。
直到快两点时,薛芃来到刑侦支队。
许臻等人刚忙完一轮,一个个累得够呛,李晓梦见到薛芃,拉着她闲聊了几句。
薛芃一边笑着应了,一边看向李晓梦桌上的外卖袋子,里面还剩了一份饭菜。
其实薛芃心里已经有数,但还是问:“你没吃饭么?”
李晓梦说:“哎,是陆队的,我们都吃过了,他从中午到现在就一直没出来,一直在看笔录啊档案啊。”
接着,李晓梦就开始念叨,说张椿阳就不该掐着点,赶在中午吃饭前把报告送进去,以陆队的脾气肯定要废寝忘食。
张椿阳分辨了几句,薛芃却不动声色的将饭盒拿出来,走向茶水间。
茶水间里有个微波炉,刚好可以将饭菜热一热。
趁着热饭的功夫,薛芃又在茶水间里冲了杯咖啡,等回来时,张椿阳和李晓梦已经吵完了。
“咦,你把饭热了?”李晓梦见到薛芃端着饭盒,先是一愣,“哎呀还是你细心,我刚才还琢磨呢,是不是再去叫一次陆队……”
薛芃笑道:“不用了,我给他送一趟,正好我也想到一些细节,和他讨论过后,我待会儿可能还要补一份笔录给你们。”
李晓梦立刻应了。
薛芃也没多言,抬脚就往陆俨的办公室走。
等她的背影消失,这边张椿阳也嘀咕上了:“哼哼,有情况哦……”
李晓梦的雷达也很精准,坐在转椅上一转身,非常笃定地说:“没错,根据我多年的断案经验,他们俩,一定肯定绝对,‘出事’了。”
张椿阳又“嘿嘿”两声:“简直是昭然若揭,奸情满满啊!”
说到这,张椿阳又看向方旭和许臻,问:“怎么样,你们嗅到没有?”
先是方旭轻叹:“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这么直白。”
许臻也跟着清咳几声,言简意赅的评价:“应该为陆队高兴。”
……
薛芃进门时,陆俨就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摊着张椿阳他们送进来的档案资料,他手边还放着纸和笔,已经记了满满两张。
薛芃将门关上,陆俨也直起身,看见她有些诧异,又闻到了饭香,便问:“你怎么才吃午饭?”
合着他还以为饭盒是薛芃的。
薛芃一顿,坐下来将茶几腾出一块地方,然后掀开饭盒盖,顺水推舟的说:“是啊,吃得太晚了,正好又想到一些疑点,就想着过来和你一边讨论一边吃。你呢,中午吃的什么?”
陆俨“哦”了一声,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宫保鸡丁、西蓝花,还有米饭。”
“很丰富嘛,吃的食堂?”薛芃慢条斯理的问。
陆俨盯着饭盒里的菜,说:“就叫的外卖小炒。”
薛芃:“那你吃饱了么?”
“饱了。”
“哦,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晓梦说你从中午就没出去过,你是在窗口接的外卖么?”
一阵沉默,四目相交。
陆俨眨了下眼,随即划过一丝笑意:“原来这是给我的?”
薛芃横了他一眼,往旁边让了一下,等陆俨坐过来,她才说:“要是我不拆穿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饿着?快吃吧,已经热过了。”
陆俨接过筷子,点了下头,很快塞了口米饭到嘴里。
薛芃就坐到他刚才坐过的位子上,拿起手边的资料翻看了几眼。
这些资料可以分成三份,一份是笔录,一份是案件调查经过,包括刑侦这边的档案和刑技那边的检验报告,还有一份就是李升提供的跟踪照片。
趁着陆俨吃饭的功夫,薛芃将他的笔迹通读了一遍,再结合现有的资料,很快就整理出一套思路,便拿起笔,在旁边补充了几句。
等陆俨吃完饭,将饭盒放到一边,又喝了两口咖啡,折回来问:“对了,你刚才说想到一些疑点,是什么?”
薛芃抬了下眼皮,等他坐到旁边,才指着纸上的字迹说:“有几点和你标注的一致。”
第一个就是郝友梅。
薛芃问:“你先说,你怀疑她什么?”
陆俨说:“她失踪了几天,她的母亲和弟弟都没有报过案,分局民警去问过,听他们说,是郝友梅前几天跟他们说过,这几天要出差。分局民警又去她现在的公司问过,公司主管说没给她派出差的活,反倒是郝友梅跟公司请了几天假。”
竟然还有这出?
薛芃:“这么说,郝友梅知道自己会被‘绑架’。”
陆俨:“不过这一点对案情没有重大影响。郝友梅暗中帮助陈末生、林戚,并配合两人演戏的动机也不难理解,多半是她没想到当年自己的言行,会害到陈末生父子,所以十年之后就借着这个机会进行赎罪。”
薛芃轻轻颔首,思忖了几秒,接道:“说到这个,我也想起一件事。咱们刚见到郝友梅的时候,她和刘吉勇不是起了冲突吗,后来刘吉勇趁乱偷偷跑向门口,郝友梅还追了过去,结果郝友梅被铁丝网上的电流击中。”
陆俨点头:“这又能说明什么?”
薛芃:“后来痕检科去现场取证,我特意问过孟尧远,有没有注意过铁丝网和电流的问题,他说他们发现那个电流是可以人为控制,如果将电流开到最大,会对人体造成很严重的伤害,但是郝友梅触电时,却只是受了一点惊吓。当时郝友梅的伤势是我确认的,她连表面伤痕都没留下,更没有任何后遗症,可是她却表现得很夸张,还因为电击倒在地上。”
陆俨一顿,接道:“这就只有一个解释,在郝友梅触电之前,电流被人调整过。郝友梅经过电击,没有受伤,却作出夸张的演技,是为了让刘吉勇知难而退。”
薛芃:“对,就是这个意思。后来我还注意到郝友梅和方紫莹之间的互动,我也觉得很奇怪。”
“怎么讲?”
“按理说,郝友梅和方紫莹应该没有过接触,那是第一次见面,就算郝友梅同情方紫莹的遭遇,出于关心而照顾方紫莹,两人也不会在短时间内熟悉成那样。女人之间的小动作,往往可以说明她们之间的关系,在陌生环境下,也会下意识的向自己熟悉的人靠拢,所以就她俩当时的状态,绝对不是刚认识。就拿那天吃午饭来说吧,大家都是各自找地方,自由选择,可是这种选择也会暴露彼此之间的关系。康雨馨和许景昕在一起,这一点毫无疑问,宋金就选了他比较熟悉的网吧,而方紫莹却和郝友梅一起吃午饭。”
陆俨安静的听完,点头道:“这个细节的确很重要。”
薛芃笑了下,托着腮问:“那你呢,有没有补充?”
“还真有。”陆俨说。
薛芃扬了下眉:“哦,说说看。”
陆俨淡淡笑了,很快抽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几个图形。
薛芃耷眼一看,正是最后陈末生叫所有人对峙时的座位图,五把椅子,五个座位,椅子环成一个圈。
陆俨还在位子上标注五个人的名字,然后问:“你还记不记得陈末生点名的顺序?”
薛芃:“记得,是郝友梅、方紫莹、李升,最后是宋金和刘吉勇同时。”
笔尖在郝友梅这个名字上点了两下,陆俨说:“文章就在这里。”
薛芃皱着眉想了想,同时盯着五个名字看,不太确定的问:“就因为陈末生第一个点了郝友梅的名字,你就怀疑她是同谋?”
陆俨笑道:“这个问题不如反过来想。如果你是陈末生,你会怎么排兵布阵?”
薛芃垂下眼,半晌没接话,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陈末生很有头脑,计划的也足够周详,他也懂法,知道这个计划一旦实施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而且一旦开始就不允许失败,一定要在短时间内达到他要的效果。
而在整个计划里,变数最大的就是六个证人,陈末生必然要对这六人做一番调查,有过深入了解,还要根据六人的性格,对计划进行调整。
毫无疑问的是,康雨馨是最难缠的那个,所以林戚才会提前去她身边当司机。
陈末生八成也没指望康雨馨能说实话,那么他就会将一部分精力放在其它证人身上,尤其是比较容易打通突破口的人,比如郝友梅。
思及此,薛芃说道:“和其他人相比,郝友梅的证词的确比较水,也不够严重。”
郝友梅在这个案子里充当的角色,最多就是将当年陈末生暗中调查沈志斌贪污受贿一事,告诉了沈志斌。
可是这件事并不足以造成刘吉勇杀死沈志斌这个结果。
陆俨这时说:“对,如果我是陈末生,我不会绑架郝友梅。她这部分故事不难挖掘,没必要把她扯进这个局。而且多绑架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一份风险,除非可以将这份风险,变成保险。”
薛芃恍然道:“在六个人当中放这样一枚暗棋,看上去杀伤力最小,却能起到粘合剂的作用……”
陆俨:“你有没有发现,最后五个证人的发言顺序,是根据证词的严重性来排布的,郝友梅的证词力度最小,关系最薄弱,而且还是这个计划的知情者,所以陈末生才选择由她开始。郝友梅的发言也是第一个指向刘吉勇的,当她完成这件事之后,很快就被松了绑,这个动作也直接为后面的证人做出引导。”
经由陆俨提醒,薛芃这才回想起来,的确,当时郝友梅在说出自己有苦衷之后,话锋一转,也不知怎么的就绕到刘吉勇身上,还将沈志斌生前的话转述了一遍,说刘吉勇是白眼狼,养不熟,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会被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