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之所以这么受欢迎,最重要的还是美女帅哥的服务好,无论样貌、身材、才艺还是谈吐,全都稳居一流水准——自然,开价也是一流水准。
四人组目前正坐在角落里一张不起眼的桌边,花队长易骁的钱,一人点了一杯鸡尾酒,还点了个果盘。
“我打听过了。”齐夙一本正经道,“张维最喜欢这里的16号姑娘,每次来都点她陪,306是他的固定vip包厢。”
唐星巧纳闷:“你一厨子,怎么什么都能打听到?”
“因为我以前没当厨子的时候就很厉害,怎么,难道你是个杀猪的,能看见暗鬼就算跨行业了?”
“……快闭嘴吧你。”
钟澄拿了块西瓜咬一口,转头和易骁分享:“挺甜。”
易骁闭目养神:“行。”
“你要不要也来一块?毕竟是拿你钱买的。”
“不吃。”
唐星巧问:“吃归吃,吃完了我们还得去找张维,直接闯进包厢可行吗?”
“理论上是没什么问题,但张维随身带保镖,都在门口站着,你为什么非得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她瞪齐夙:“那你给个主意?”
齐夙漫不经心指了指自己:“我是干什么的?”
“你是做饭的。”
“……小姑奶奶,我是异能者,我会撕裂空间。”
唐星巧恍然大悟:“噢,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
其实这也很正常,少年时轰轰烈烈的光辉事迹,早就随着漫长时间的流逝而蒙了尘。
他们习惯了日复一日的奔波生活,将自己看作普通人,将彼此也看作普通人。
可不寻常的人生,终究是不寻常。
命运不给他们归于平淡的机会。
齐夙低声道:“这位置挺好,没人注意我们。”
易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淡定示意:“那就开始。”
齐夙用指尖沾了点酒,在桌面连接四人的位置,画了一个小型法阵。
他一抬手,法阵的金光闪烁一瞬,四人刹那间消失在原地,无声无息,就像这桌客人逃单了一样。
……
齐夙撕裂空间的能力,只局限于自己去过的地方。
所以此前为了确定位置,他还特意去了趟306包厢踩点。
鉴于平淡日子过久了,能力多少会有点生疏,譬如传送不太到位。
唐星巧一落地位置非常刁钻,她险些一头撞在包厢墙壁上。
“夙哥,你跟我说实话,多久没用能力了?”
“偶尔也用一次。”
“比如呢?”
齐夙想了想:“比如上班快迟到了,就传送到饭店的更衣室去。”
“你不一直最守时了吗?还能迟到?”
“半年前那个早晨,你打电话跟我吐槽了老大半个小时,我就迟到了。”
“……”唐星巧立刻捂上了他的嘴。
钟澄温和相劝:“阿易,别误会,他俩说着玩的,我们只是时常对你的精神状态感到担忧罢了。”
唐星巧把他往后一拉:“澄哥,不想死得更快就保持沉默好吗?”
易骁冷笑:“这么费心,为表示感谢,回头一人做口金丝楠木的棺材,保你们千年不腐。”
三人齐刷刷摆手:“不了不了不了。”
这时包厢里正搂着16号姑娘浓情蜜意的、维纳斯商业中心的老总张维,在听了他们一通胡说八道之后,终于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他万分震惊:“你们谁啊?怎么进来的?!”
“就这么进来的啊。”唐星巧把房间里的歌曲音量调大,好使门外保镖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她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过去,“张总,您别误会,我们没恶意,只不过有点事需要调查,想请您配合一下。”
张维满脸警惕:“什么事?”
“关于维纳斯商业中心的事。”她说完,又着重补充了一句,“也关于八重杀阵的事。”
张维脸色微变,但表情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他语气冷漠。
“维纳斯商业中心很快就要正常营业了,什么杀阵?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胡话。”
齐夙闻言轻笑:“张总也不必谦虚,能找到通晓八重杀阵的诡术师,证明您对此也颇有研究,哪会听不懂呢?”
“我再强调一遍,我不知道什么八重杀阵,什么诡术师,更没有任何义务解答你们的无礼问题。”
“张总当然没义务回答我们的问题,可被你当作杀阵祭品,无辜惨死的那六个人,你总得给他们个交代吧?”
张维猛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撂:“请你们现在立刻离开,不要等我的保镖拖你们出去。”
话已至此,想要跟他好好谈,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几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集体往旁边挪步,给身后的易骁让了路。
易骁缓步走到沙发前,随手挽了衬衫袖口,挑眉朝那16号姑娘一使眼色。
“是你自己让开,还是我帮你?”
“……”
16号姑娘也是聪明人,看这来者不善,默默往沙发的角落里挪了挪。
张维自觉失了面子,不禁恼火:“你躲哪去?在这得听我的,你怕他干什么?过来!”
“先别急着让她过来。”易骁挨着他坐下,不紧不慢给自己也倒了杯酒,“在我喝完这杯酒之前,希望你能斟酌好语言,告诉我那个诡术师在哪。”
“你有病?我都说了不认识什么诡术师!保镖!保……”
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易骁已经把他的脑袋,直接按进了面前的果盘里。
力道之大,果盘的边缘居然裂了两道缝隙。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张维骂骂咧咧奋力挣扎,跟只□□似的拼命扑腾,仍贼心不死想找保镖来帮忙。
齐夙刚想提醒唐星巧,把歌曲音量再调高几度,结果还没开口就沉了脸色。
他警惕转身:“有人来了。”
的确有人来了。
不过并非通过包厢正门,而是时空通道。
所以他才察觉到了不寻常的空间波动。
片刻,墙壁上出现扭曲裂痕,宛如朝两侧蔓延的神秘漩涡,从里面走出了三个人。
他们人均白色制服蓝腰带,佩戴银徽章,往那一站杀气腾腾,显然来者不善。
哦,看制服判断地位,是审判院的银席成员。
其中两名成员环视一圈,低声商量:“奇怪,明明这里的异能波动最强烈,为什么不在?”
“会不会刚刚离开了?”
另一成员及时提醒:“这几个也不是普通人,怕是有点来头的。”
“那就一起带回去审审,没找着谭副长,总得有点说法,否则怎么交差?”
“也行。”
唐星巧跟齐夙嘀咕:“这仨人新来的吧?好像不认识咱们。”
“如今执行院都被吞并了,内部肯定大换血,还能有多少人认识咱们?”
“听这意思,他们想把咱带回审判院。”
“做梦,我一安分守己的厨子,不需要这种特殊待遇。”
“对啊我一杀猪的招谁惹谁了?”
但那三名银首席显然不关心他们是做饭的还是杀猪的,甚至已经开始掏出手铐准备拘捕了。
趁这剑拔弩张的机会,老板张维打算拉着自己的16号姑娘悄悄溜走,谁知易骁远比他的反应要快,当即拎着领子将他甩回了原地。
“再动一下就打断腿。”
“……”
钟澄脾气好,试图跟对方讲讲道理。
“三位,我们不是什么暴徒,只是和这位老板有点私人恩怨要处理,也没触犯什么法规,为什么要亮手铐呢?真不至于。”
最左边那位,徽章上刻着数字“6”,估计是银六席,另外两位分别是银五席和银八席。
银六席闻言瞥他一眼:“你们是异能者,当我们分辨不出来?”
“啊这……”
“都知道执行院和审判院了,能是一般人吗?不是暴徒也是漏网之鱼。”
唐星巧生气:“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你们审判院还是一副土匪作风?没人管得了你们了是吗!”
银五朝银六示意:“不必跟他们废话,先铐了。”
“好。”
眼看着银六走过来要铐唐星巧,齐夙从旁伸手,把他又推了回去。
“劝你对女孩子客气点。”
“……你敢袭击审判院成员,干扰执法是不是?”
银八见状不满,大步流星上前,作势要抓齐夙。
然而很遗憾,他连齐夙的衣角都没碰到。
易骁起身,修长五指用力,掐着脖子直接把他甩飞了出去。
他向后撞上墙壁,骨骼脆响,几欲吐血。
银五银六大怒,纷纷从腰后拔枪,迅速上膛。
“喂喂,你们干什么?”唐星巧指着他们,“欺负我们没带武器?是不是玩不起?”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打架似乎有点对不起双方。
但还没等银五银六扣动扳机,他们忽觉呼吸滞了一瞬,紧接着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就充斥了整座包厢。
异能波动与空间波动同时出现,这说明又有非常厉害的异能者穿越了。
半晌,穿黑制服的年轻女人现身包厢,顺便把倒在地上的银八席给拎了起来。
她踱了两步,手持折扇,轻描淡写拨开了银五和银六的枪口。
“三位挺有闲心啊,都追到这儿来了?”
“……谭副长。”银五赶紧规规矩矩,躬身行礼,“这不总长急着找您么,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别见怪。”
“找我就找我,怎么还持枪威胁普通人了?”
“您仔细瞧,他们可不是普通人。”银六小声递话,“都是异能者,还特嚣张,貌似是以前执行院的余孽,不斩草除根怕是会留有后患。”
“对执行院残余势力的赦免令都下了多少年了,是我脑子不好还是你们脑子不好?”
“……”
“正事不做,歪心思不少,我看你们银席是该整改整改了。”
“……”
三人齐刷刷站成一排,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大气也不敢喘,完全没了刚才那股子气势。
谭青阮原本是背对着沙发的,此刻折扇轻敲掌心,终于转过身来。
她的目光越过其他几人,径直与易骁对视。
她歪头端详他一回,忽而唇角上扬,前一秒还正经严肃的表情,后一秒就笑得意味深长。
“呦,这位。”她说,“长得还真俊。”
第4章 蹲点儿
往昔的时光还要多久,才能被完全磨灭?
对于易骁而言,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因为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当年他最喜欢的小姑娘,为了队友能活下去,是怎样关上执行院的那道大门,将自己隔绝在了必死的另一端。
多少年了,他夜夜噩梦,一闭眼就是谭青阮的音与容,思及则痛,痛入骨髓。
尽管他数年如一日地学会了逃避,就仿佛不祭拜不提起,遗憾就从没有发生过,但其实他潜意识也很清楚,她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他万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天,毫无征兆的,活生生的谭青阮就突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算一算,时隔七年,她今年应该二十五岁了,似乎和十八岁那年也没什么区别,只是眉眼间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蕴藏锋芒的成熟感。
她长大了,他们都长大了。
命运的齿轮再度转动。
谭青阮看着他红了眼眶,不禁一头雾水,她纳闷反问。
“我就夸你长得俊而已,不必感动成这样吧?”
易骁心底好似有烈火灼烧,千言万语也无从讲起,他攥着桌上的酒杯,直攥到骨节发白,这才勉强平复情绪,沉声低唤。
“阮阮。”
“……”谭青阮冷眼瞥向那三位银席,“你们告诉他我的名字了?”
银五六八一起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她复又转向易骁,神色淡了些:“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知道你的名字,很奇怪?”
“当然。”
这时一旁的唐星巧实在忍不住了,带着哭腔问:“阮阮姐,你是不是阮阮姐?你真不认识我们了?”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们?”
“当初不是集体发过誓的,要做一辈子的生死之交啊!”
谭青阮淡定摆手:“我从不做这种不划算的交易。”
“……”
唐星巧还想再说点什么,被齐夙及时拦住了,齐夙和钟澄对视一眼,很克制地低声询问。
“劳驾,请问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这话问得蹊跷,谭青阮虽觉古怪,却也没计较。
她按照惯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金徽章:“时空总局审判院,金一席谭青阮。”
银八提高音量,以壮声势:“又称谭副长,是我们审判总长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