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就是要在喧闹嘈杂的人间死磕。
松君师父每每气闷,拂袖而去。转头还是要回来。
毕竟,徒弟多难找,这徒弟丢不得。
唉!
说这么多,并不是表示云喜觉得没必要和同事产生友好交流,而是……云喜现在不太会跟别人交流来往了……就是这样。
公式化的交流方式她倒是会。但是……现在好像不太方便以那样留有距离的交流方式贸然插入别人和谐的小团体。
啊……反正情况就是这样啦。杜绝一切非必要社交后,云喜与别人沟通的能力好像退化了。
哦,不是好像,是确实退化了。
在大学期间就有这样的情况了,除非有必要的交集,比如不熟的同学来寻求帮助、去各个部门办事、充餐卡等等此类事件,会让她和不熟的人产生简单的交流,其他所有时候,除非是亲戚朋友,她会挪出一点时间进行维持亲情友情的必要社交,她所有的时间都在努力学习中度过。
所以,云喜就变成了现在这么个模样。
七月的天,南京正是夏季的尾巴,夜短昼长,距离黄昏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
有点热。但也不是特别热。
云喜在外面喝完了一杯茶,是她用野外采的材料和买的材料自制的,提神醒脑清心明目,学习与工作期间必备。
大脑放松了,眼睛也放松了。在大院里转了几圈,腿脚也松泛了。云喜端着空了的杯子,慢悠悠进屋。
时间,刚好六点。
大家都准备下班了。
楼司长扶着楼梯扶手下来,看到云喜,招招手说道:“刚还在找你呢,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是咱们司长,姓贺,看着人严肃,其实挺好相处的。其他人工作群里你都见过他们的头像了对吧?名字样貌都能对的上,性格能力什么的以后相处久了自然而然会知道。这是咱们新来的同事小云,云灵喜,名字很好听,工作能力很棒!下班后你们年轻人可以多交流交流。”
简单为双方做过介绍,算是认识了。
云喜礼貌的跟大家打招呼,老翻译们态度都挺友好,年轻人也是。两个男生看到云喜,眼里都闪过惊艳。
唯一跟云喜年纪差不了几岁的女生是许兰,笑嘻嘻的挥手打招呼,脱口而出说:“你好漂亮啊!”
云喜点点头说:“谢谢。”
不卑不亢,态度很稳。
换个词说就是淡定。
下班时间,短短交流几句,大家都要各回各家。
……其实还是同一条路。毕竟大家都住同一个小区,甚至同一栋楼。
结了婚的都有车,也不介意带年轻人一程,云喜道谢上了一位老翻译的车,众人一路回住处。
车程不远,十几分钟。云喜暗暗琢磨得空了去买辆车,总不能一直蹭别人的车上下班。但是买车之前她得去考驾照。这个世界的驾照应该不难考吧?交通规则应该大同小异……?
云喜的行动力一向很强,想到这里,拿出手机开始查考驾照相关事宜。
翻译司朝九晚六,周末双休,但是在情况紧张的时候,加班是经常的事。
云喜入职后的第一个周末,就碰上了要加班的情况。
看得出来,大家都习惯了,对加班见怪不怪。
拿着资料回到办公位,一个个很快的投入到工作中。
这个时候,云喜的优秀,就藏不住了。
云喜也发现了,自己总是干的比别人快,同样的时间,她干的活儿是别人的好几倍。年轻的同事被榨干,需要休息恢复的时候,她还能继续干。
在学校时对自己的优秀没有一个具体认知的云喜,在工作后,终于后知后觉,自己这个水平……应该是不‘正常’的。
学习的时候专业知识占据她大部分时间和精力,但不是所有的时间和精力。而工作中,全部是翻译翻译翻译……习惯了争分夺秒,不知不觉就竭尽全力了。
……啊,她隐藏的修为应该早就暴露在司长等人的眼前了吧。
抱着脑袋思索了三秒钟,云喜决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藏拙、浪费时间是不可能的。她不能忍受把时间浪费掉。
而且,现在的情况确实不是适合她藏拙的时候,想要更高的权限,想要话语权,想要近距离接触前线……只有拿出实力,才能最快得到这些。
朝九晚六。六点以后算加班,周末加班,三倍工资。除了周末加班是强制执行的,六点以后加班属自愿,大家都还能接受。
云喜报了驾照班,用下班后的时间学习,在一个月后成功考过,拿到了驾照。
然后去买了一辆车。
城市广阔,建筑与建筑之间并不拥挤,道路宽敞,人们的生活空间十分宽松。
不论是东沙市、中都、南京,还是其他地区的其他城市,云喜发现这个世界的城市都这样。
因此,堵车并不严重,想办下车牌号也没那么难。
买了车以后不用蹭同事的车上下班了,云喜顿觉舒服。
大家知道她在考驾照,知道她要买车,倒也没有惊讶太过。只是看到看到她的车子的时候,老翻译们稍稍惊讶了一会儿。
年轻人就很惊讶了。惊讶过后,有人依然态度平和,有人退却,有人悄悄地拉开了距离。
因为她买的车贵。对云喜来说不贵,不用问家里要钱,光是她的私房钱,给云意欢拿去做投资后,到现在已经滚雪球一样翻了十几倍。
云喜这些年慢慢的有一种自己生在富豪家庭的认知了。然后消费的观念也稍稍的有了些改变,买比较贵但是有品质的东西,已经习以为常。
……对别人来说的贵。
大家猜测她的家境应该不错。
原本对云喜挺热情的许兰——翻译司唯一年纪跟云喜差不了几岁的女生,见到她那辆车后,得知它的价格,慢慢的不再那么热情了。
云喜不关注这些,依然上班的时候认真做事,下班后学习、修炼,过得充实。
偶尔会想一想她的小兔叽们——半年前小兔叽妖临近突破境界,对这方面没有经验的云喜跟云外公云外婆沟通过后,把小兔叽妖送回乡下去了,大白能指点他们。
听外婆说大白带两只小兔叽进了山里,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勤勤恳恳工作了一个月,云喜终于用她的实力打动了司长,三天两头要去前线出差的司长决定把云喜安排进揣测队伍里。
而下一次出差正是——明天。
收到通知,云喜暗暗激动。
终于要近距离接触前线了!不知到时候能不能找到机会进十万大山逛一圈?啊啊!冷静!
要从长计议。这一次先去踩点,记下路径。以后有机会,再偷偷进十万大山杀它个来回!我沉寂多年的长刀已经饥饿难耐了啊啊啊!
云喜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找老翻译询问出差需要带什么东西,仔细地记下来。
第二天,司长和四位老翻译,还有丁圆圆、胡星海、云喜,坐车出城。
战场上。
来自人类一方的火力凶猛密集,从十万大山涌出的低等妖族数量数不清,一批一批前仆后继,投入这个轰隆隆好似绞肉机的战场。
定位导弹的轰鸣声尤其醒耳,从长长的人类防线上,此起彼伏,呼啸而起携带着巨大的杀伤力投向十万大山的密林中。
战线拉得很长。
军事基地里的探测仪器时时刻刻在嘀嘀作响,仪表盘上显示出探测到的妖族位置,低等妖族是密密麻麻的黄点,中阶妖族是稀稀疏疏的橙点,高等妖族是醒目的红点,数量很少。他们藏在战场之外,伺机而动。
军事基地的指挥中心里,总指挥的眉头已经紧紧的皱起来。
“探测到的高等妖族的数量变多了。”
“他们在向战场移动。”
“总指挥,远程导弹告急。”
“本场战役当前统计低等妖族死亡二十万以上,妖族兵员还在源源不断的补充上来。”
“总指挥,一线第八区指挥请求加大火力支援。”
……
情况不妙。这一次妖族好像不是骚扰型进攻。他们似乎准备动真格的了。
翻译司的人乘坐战机到达前线的时候,前线激战正酣。
轰隆隆的炮火声震的人耳朵要聋掉,高等妖族散发的威压遍布战场,一头现出原形的高等妖族正以巨大的剑齿虎原形在战场上硬撼高磁炮。
“吼嗷——”
虎啸声震四野,被十几架装载高磁炮的战机锁定炮轰的高等妖族还有余力反抗,发狂的攻击打落两架战机,巨大的剑齿虎在密集的高磁炮群攻下,在夺目的光芒中灰飞烟灭。
贺司长发觉情况不对,“高等妖族出现在战场上了?!”
老翻译们纷纷皱眉,“情况不妙啊!”
“上次获得的消息不还是高等妖族打算观望吗?怎么这么快亲自下场了?”
“妖族学会故布疑阵了?”
军部来人满面凝重的跑来,短暂交流后,把他们分开,带往不同的线区。
云喜被分配到一线第八区。
钢铁铸造的防线前,已经堆积了数不清的妖族尸体,报废的装甲战车和坠毁的战机在层层叠叠的焦红尸体间,只露出一个半个棱角。
近距离观看战场,是如此狰狞恐怖,硝烟味混杂着焦臭的血腥,浓到令人几欲窒息。
云喜到达地点没多久,一只喷火的巨鸟从天而降,它从空中飞过在地面投下阴影,遮蔽宽逾数百米的土地。
“躲避——”
一个战士尖锐破音的呐喊才响起,轰隆隆的巨响伴随地面的震颤滚滚而来。
大地陡然裂开,一只巨怪的头从地裂中冲天而起,纷飞的石块如雨散落,坠下时携带巨力,轻易将人压扁成泥……在空中与大地的双重袭击下,人类的防线一败涂地。
云喜面目狰狞,抽刀斩向碾压而来的地底巨怪——别问她刀从哪里抽出来的,勤修苦练三年,达到收刀入体的境界了。
一来就面对高等妖族的毁灭式打击,云喜竭力一刀砍断了巨怪半边脖子,在巨怪尖声嘶鸣的发狂攻击中,云喜闪躲着朝战线里幸存的战士吼:“给我火力援助啊——”
年轻的战士哭着吼回来:“没有了——打空了——”
云喜简直要裂开了,“什么叫没有了——?”
“第八区遭受了妖族大军的主力攻击!炮弹都打空了!没有了!火力支援没能及时送过来——一线第八区已经沦陷了!”
云喜吼回去:“我可去你的吧!”
一线第八区沦陷了,她怎么可能还会被送到这里来?
难道是她刚来到这里,防线就沦陷了吗?
怎么可能会那么巧?
如果真的这么巧,这他妈是什么见鬼的运气!
地底巨怪断掉一半的脖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云喜在巨怪攻击下独木难支,处境愈发惊险。
逃——逃不了的。
被地底巨怪气机锁定了,除非她会飞!
可是天上有巨鸟妖怪啊!
此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危机感刺激的云喜灵感要爆炸,危险——危险——危险
啊啊啊去你的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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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10)
用低等妖族耗尽了人类的火力储备,几十个高阶妖怪同时向人类防线发起冲击,半个小时之内,打开了第一道防线的口子。
十万大山中涌出源源不断的妖族,像洪流席卷大地,像乌云遮蔽天空,震天动地的轰响中,妖族,倾巢而出。
云喜不是孤胆英雄,打不过的她不会死磕,孤掷一注全力一击从大妖怪手底下逃出来后,赶上战略性撤退的军队装甲车,用尽最后的力气挂到车顶上,云喜贴着坚硬的防御甲板剧烈喘息。
装甲车的顶盖打开,一个持枪的战士用枪口对准她,看到她身上的制服时,冷硬的面孔上眉头微皱,“翻译司的?”
云喜肺腑剧痛,喉咙里堵着口血,一时间动也动不得,说又说不出声,只能勉力点点头。
战士枪口指着她,空出一只手伸出来,掰着她肩膀强力的把她翻了个身。压迫的胸腔一下子放松,云喜一口血吐出来,顿时觉得肺腑舒服很多。
被她吐了一胳膊淤血的战士:“……”沉沉的目光盯着她看了会儿,伸手拿过她挂在脖子上的工作牌。
确认过工作牌和本人对的上,战士对耳边挂着的通讯器说:“是翻译司的人。”
“收到。”
战士确认过云喜的身份、向上级汇报后,又缩回了装甲车里面,顶盖合上了。
云喜躺在正在快速前行发出震动的装甲车上面,仰面对着阴暗下来的天空,撤退的队伍在林间行走,道路不算颠簸,空中延伸的树冠遮挡了一部分天空,她只能看到天空的一部分。在她的视野里,除了两旁的树冠,就是长翅膀的妖族密密麻麻挤占天空,即使只能看到一部分,也能想象大部队是如何的遮天蔽日。呼啸的战机驰援而来,火力倾泻如耀目的长虹,所过之处妖怪像下饺子一样从天空坠落,但是更多的妖怪填补空缺,或以羽为箭、或吐火御风、或以极速钢爪……各式手段,它们在与人类一方的战机对轰,抢夺空域。
云喜渐渐感觉耳朵听不到声音了。
地面上的震动在加剧。
大妖怪的威压从后方追上来,带领着地面上的妖族大军,正在快速向他们靠近。
云喜闭上眼,感受空气中驳杂的力量,是属于妖族的力量波动,还有更多的或强大或弱小的力量波动,仿佛追赶陆地的海浪,掀起浪潮向他们奔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