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打得热闹。
地面上也不平静。
黧黑肤色,体型魁梧的异族是地面进攻的主力,举着重锤一击之下就能锤裂大地,缺点是体格限制了他们的速度,修士的速度比他们快,他们就打不到人。
但是异族们懂得配合。
五花八门的种族可以沟通,相互配合,而修士们听不懂异族的话,往往一个人进入战场,就被七八个十来个形状各异的异族围起来,然后就是一场一对多的搏杀。
修士们主要拦截实力强大的领头者异族,数量庞大的军队基层会被人类的热武器阻挡,战场上“突突突”的枪声与轰鸣的炮声交织成宏大的交响乐,倾泻的火力密不透风,投入敌群中的炮弹炸飞焦土与残肢,硝烟伴随着鲜血在战场上弥漫。这是最野蛮最恐怖的场景。
侵略者源源不绝,不是每天都会发起冲击,但是每一次冲击,必然是全力以赴,死多少同袍都在所不惜。
这是一群疯子一样的侵略者。
可是夏国这边,对这几年来战损的将士数量已经心疼的受不住了。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打了五六年的仗,夏国有多少战死的士兵、多少战死的军官,全都记录在名册上。
这场战争里,夏国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而战争距离结束,眼看着还遥遥无期。
“阿嚏!”
雪地里,封小初小朋友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还想继续跟小朋友们一块儿疯玩。
云喜腿长,几步迈过来揪住他的帽子,“行了啊,玩了一个多小时了,该回去写作业了。”
封小初小朋友使劲儿往前冲,双脚只能在原地踏步,“啊啊啊——我不嘛不嘛,我想再玩儿一会儿。”
云喜一只手提起他,拎着往屋里走。
“呜呜呜……姐姐你对我一点都不温柔。”封小初小朋友假哭,在空中蹬着腿,一副不听话的熊孩子模样。
对于这个小弟弟,云喜是真的挺不耐烦。小的时候还好,乖起来很可爱,年纪越来越大以后就越来越顽皮。
云喜拎着他回到屋里,把他往壁炉面前一放,说:“在这坐着。不听话跑出去要是感冒了,就送你去诊所打屁股针。”
“我不要!”封小初小朋友立刻伸手捂屁股,眼睛都瞪圆了,看云喜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欺负小孩子的坏蛋。
云喜说:“那你别感冒。”
封小初小朋友鼓着脸,很不开心的瞪着她,不说话。
这里是封小初小朋友的爷爷奶奶家,跟他年纪相差很大的堂哥们都不爱带他玩,云喜是不得不带他,否则早就把他丢下了。
这孩子天性活泼过头,皮得很,也只有他爸爸妈妈才制得住他。可他爸爸妈妈现在都不在身边。
云喜为这小屁孩真的是经常头痛。
她往旁边椅子一坐,盯着封小初烤火,摆明了不会让他继续跑外面玩。
封爷爷封奶奶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每天中午都要午睡。此时屋里除了壁炉前的一大一小,其他人都不在,封小初小朋友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姐姐的限制的,瘪着嘴,不开心的伸出手烤火。
安静了一会儿。
封小初小朋友耐不住了,就想出去玩,拿小眼神一眼一眼的瞥云喜,嘟嘟囔囔道:“你这个姐姐真坏。别人家的姐姐都不管他玩多久的,别人家的姐姐还会陪弟弟玩,你就不陪我玩,你还不准我出去找别人玩。坏姐姐。臭姐姐。我不喜欢你了。”
云喜掀起眼皮瞥他一眼,说:“你六岁,你以为我也跟你的同龄小朋友的姐姐一样十来岁吗?你不喜欢我,你以为我很喜欢你啊?”
封小初小朋友愤愤的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烤火。
没过一会儿,小屁孩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往地上掉。
云喜头疼,“你又哭什么?”
小孩儿抹着眼泪,抽泣的说:“你、你、你不喜欢我。你不想要我做你弟弟。你、呜呜呜……你你想要别人做你弟弟。”
云喜扶着头,真的是拿这小屁孩没办法。
想想她最初的初衷,是想着可以玩小孩儿,可不是被小孩玩啊!
这小屁孩真的是生来折磨她的。
云喜耐住性子,跟他讲道理,“不是你最先说不喜欢我的吗?凭什么我不可以反击你了?我随便说句话你就哭,你再哭,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那、那、那你喜欢我吗?只想要我做你弟弟吗?”哭包小朋友抽抽噎噎的问。
云喜:“是的。所以,你还哭?我不喜欢爱哭的小朋友的。”
“呜……”封小初小朋友乱七八糟的抹干眼泪,努力遏制住哭声,“我、我不哭了。”
“啧。”云喜去拿来纸巾,给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顺便擦擦鼻子,把流下来的鼻涕擦掉。
真是的。云喜发誓,她从来没有像对待封小初小朋友这样耐心的、温柔的对待过别的小朋友。他是第一个。
想当初夏阳可比他乖多了。
同样是弟弟,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封小初小朋友被擦干净脸,就扑进云喜怀里。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难怪有句俗语把六月的天形容成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封小初小朋友跟云喜腻歪道:“你真的最喜欢我吗?”
“嗯嗯嗯,喜欢喜欢。”云喜敷衍的应他,手上使力把纸巾扔进两米外的垃圾桶里,正中。
封小初小朋友把脸埋在她怀里,软乎乎的说:“姐姐,我也最喜欢你了。”
“好好好。那你快点听我的话去烤火,你的手现在还是凉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感冒了,我真的会送你去打屁股针。”云喜把他拎出来放到椅子上,故意摆出严肃的神情。
封小初小朋友不想打屁股针,蔫蔫的答应下来,“好吧……那我不出去玩了。”
云喜摸摸他的头,缓和下神情表示:“乖~”
啧。这小孩乖的时候其实挺可爱。然而……他并不是所有时候都这么乖。
这就让人又爱又恨了。
云喜是带封小初去过云外公云外婆家过年,再到封爷爷封奶奶家来的。
因为要把封小初交托给他的大伯,这小孩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在外地工作或学习,没有人可以照顾他,只能托付给大伯照顾,过完年了大伯直接带他回家,会给他办理转学手续,到另一座城市上学生活。
没有办法。
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他的父母也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说个不好的……万一在前线为国捐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未来的一切都是渺茫的,没有人能未卜先知。
过完年,云喜独自踏上回南京的路程。
她的大兔叽们在云外公云外婆家里,她没有把他们带到封家去,主要是要把他们和封小初小朋友隔开距离。
嗯……因为大兔叽太可爱,因为封小初个熊孩子手欠。不把两方隔开,云喜怕他们打起来。
(想象一下这种画面:封小初被大兔叽一脑袋撞倒,两只大兔叽把他压在屁股下面,可怜的封小初小朋友人小力微摆脱不了,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哇哇大哭……所以云喜其实是在为他考虑。呐,这小孩大部分时候是挺讨人嫌的,但是,这不是亲弟弟嘛。云喜还是很爱他的~)
等到过完年,云外公云外婆会把两只大兔叽通过妖管部托运到南京,云喜只需要接到电话后去签字领取就行了。
正月十五,东沙市还被白雪覆盖,南京的花草树木已经冒出了翠绿的新枝,在乍暖还凉的春风里招摇。
伴随着春季到来的,还有湿润的春雨,雨水加重了空气里的潮湿。然后,云喜最讨厌的时节来临了。
衣服总是晾不干,地板上总是滑溜溜,墙上挂水珠……到处都泡在潮湿的空气里,而且云喜发现,南京的潮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柜子里的衣服返潮,被子返潮,地毯返潮……身上穿的衣服都一股潮气,黏黏糊糊的让人好不舒服。
白露白雪也不舒服。地面上滑溜溜的,都是水汽,而且潮湿的空气似乎让毛毛都变重了,白露白雪很不适应。
云喜一天到晚开着空调除湿,开着电暖器烘衣服烘被子,把生活环境改善了,才能够生活下去的样子。
单位里,同事们聊到这个话题,都是老生常谈了。南京的人哪一年开春后不发牢骚吐槽这潮湿的天气呢?
休息时间,云喜听到老翻译们聊起这个话题,从中了解到:这种潮湿的天气要持续到五六月份,入夏以后。
云喜心想:失策。我还以为南方各方面都比其他地方宜居的多,万万没想到,南方的潮湿天气能占一年之中的近一半。
那南方跟北方还有什么区别呢?
北方是一年冷一半,
南方是一年湿一半。
啧!这世界就没个方方面面都很宜居的地方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谁知道呢。
云喜神游天外,想着以后她退休了,一定要去云游,寻找这个世界最宜居的地方。
……应该有这样的地方吧?
五月的一天下午,云喜从修炼室出来,端着杯子去楼下接水喝。
收起伞从门外进来的贺司长正好看到她,说道:“小云,待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
云喜顿了一下,点点头,说:“好的,司长。”
一般没事司长不会叫人去办公室的。
云喜不知道司长叫她过去干什么,只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预感。
会是什么事呢?
云喜喝完水,拿着杯子上楼去,一边上楼梯一边在想。
进入司长办公室,云喜还没问,贺司长递给她一个文件袋,说:“你明天去出差。上级命令、通行证都在这里面,收好。”
云喜心里隐隐有个想法,接过文件袋问道:“司长,出差地址是……”
贺司长看她一眼,沉沉说道:“西部前线。”
云喜激动的握紧了手,被捏出褶皱的文件袋发出几声啪嗒噪音,她压抑着激动说道:“收到。”
贺司长的表情丝毫不轻松,眉头微微皱着,挤压出两条眉间纹。他刚刚开会回来,从会议上得知,西部情况依旧不好。
他对没有表现出异议的云喜点点头,说道:“明天上午八点有人来接你,你提前过来。你现在可以下班了,提早回去收拾东西吧。”
“好的,司长。”
云喜拿着文件袋,暗藏激动与欣喜,回到办公位上后,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开心!
可以去西部了!
我要去见识见识西洲大陆的智慧生物都长什么模样!
会是另一个世界神话传说里的生物吗?
精灵?
矮人?地精?
巨龙?兽人?蛮族?
各种各样的神话生物?
云喜超想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1121:40:38~2021-02-1223:0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7章 (13)
这是一架兵员运输机。
从南京某个军事训练中心起飞,同时起飞的还有七架,总计八架兵员运输机直飞西部。
云喜扣着安全带靠在椅背里,她的旁边是一个古修士打扮的少年,看着十七八岁的样子,沉默寡言,怀里抱着一把灰扑扑的布条缠绕剑鞘的剑。
机舱里有二十四个座位,每个座位上都坐着人,云喜在这群人当中像个异类,格格不入。倒不是说年纪,这些人看外表年龄在十七八到二十六七岁之间,都挺年轻,光看外表年纪的话云喜坐在其中并不突兀。
突兀的是她的衣着打扮。或者说,是除了她以外的这些人的衣着打扮。
——很显然,这些人都是修士。(鉴于他们和她们都有一头长发,并且发型要么是古式束发要么是古式编发,私底下,云喜对这些人的真实年龄持保留态度。)
这些人是南京灵能院选出来前往西部战场历练的年轻修士(看外表都挺年轻的)。
上了飞机云喜就保持沉默。别人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大部分人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个别几个瞥了她一眼,也收回目光加入闭目养神的大队伍。
云喜为什么沉默呢?一来性格如此,二来……她感受到了压力。
机舱里弥漫的,从其他人身上传来的隐隐的压力。
这些人都比她强。
对云喜来说,这是一种新鲜的感觉。她既好奇这些人目前都是什么境界的修士,又好奇自己目前的修为境界在修真界排的上哪一种高度。
松君师父不在身边,无法为她解答疑问。周围的人,看起来不太想被别人打扰的样子。
云喜把问题在脑袋里转了两圈,收回扫视机舱里这些人的目光。算了,到了战场上,肯定有机会知道的。
看上级部门把她安排在一群修士中间的做法,估计是要拿她当修士用的。还是来想一想西部战场目前的情况吧。
云喜这一次是独身前来,白露白雪被她寄回云外婆去了。在飞机上经过战斗机般速度的五个小时,到西部降落时,是下午的两点多钟。
没有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军部来人把他们送到了修士的驻地,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这里是修士的驻地,各家的弟子门人来到这里,自有宗门的前辈会安排。
云喜什么都不知道,眼看着军部的人走了,同乘一机的年轻修士们各找各师门前辈,只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对前路两眼摸黑。
云喜:“……”
不是,上级部门把她送到这里来,军部不管她的吗?
她、她……现在要怎么办啊?
一身翻译司制服的云喜,站在修士驻地的大门前,挺引人注目的。
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个来接人的修士好奇的看了她两眼,走过来问道:“你这身衣服眼熟。你是那个什么…什么翻译司的吧?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