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妈妈顺着她的话问:“那你现在学会法术了吗?能飞上天了吗?”
云喜沮丧着脸,“不能……学法术好难啊!师父说我是练武的料,我至今只学会两个最简单的法术。我现在也飞不了,师父说我距离能御空飞行的境界,起码还得修炼个百八十年!”
从金丹到元婴,百八十年跨越境界算用时很短的,非天才人物做不到。松君师父跟她说这个的时候,云喜还很振奋,她原来真的是个修真天才!
但是提到法术……
云喜就很想落泪。
天赋点怎么可以歪的这么厉害?这段时间她接触到不少修真者,即使是还没到金丹境界的武道修士,也会四五个法术啊!
有个金丹境界练枪的修士,还能使出御风之术,乘风浮空几十丈呢!
就她很惨!
越想这件事云喜越伤心,忍不住背过身去擦了下眼泪。
旁边站着看着她的战士小哥默默转移位置,正面对着她。
云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说:“从小到大,你也没有跟我透露这件事情。这也是你的师父不准你透露的吗?”
“嗯……还有一半其他的原因,”云喜举着对讲机,低下头默默地碾地上的石子粒,说:“我不想让你担心。反正……已经没有办法了嘛,那不如就那样子,我晚上的时候跟师父学修真,白天我有很努力的在学校上课……他想带我去深山老林里全心全意的修炼的,我不想去嘛……我拒绝了好多次……师父说他找徒弟好难,找了一百多年才找到一个我,他不肯放弃呀……就……嗯……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她说出的话一半真一半假。
她在心里默默说道:
对不起。
我忏悔。
但是,谁叫我前面给自己挖了坑呢!
这个坑只能这么填了。
唉~我坑我自己!
想到这里,云喜悲从中来,忍不住落下了悔恨无知的泪水。
战士小哥默默的对着她的正面,不说话,充当一个合格的工具人。
基地里,云妈妈看着屏幕上的监视内容,心里难受的叹气。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女儿究竟受了多少苦啊?
现在还要被她这样逼问……云妈妈忍不住扭头,看围着屏幕的军部领导人。
对方在小屏幕上敲出一行字:问她,她修真的目的是什么。
云妈妈回头,组织语言说道:“我不会怪你。但是,阿喜,你的隐瞒对你的未来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即使你心怀祖国,你的向上晋升通道也会因为你的新身份而被堵上。阿喜,你不在意吗?加入修真者阵营会让你失去很多东西,你知道你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云喜说:“这么严重吗……可是,妈妈,我不会加入修真者阵营,虽然我现在是一个修真者,但是,我的立场永远是祖国。我对未来的规划是这样的,普普通通活到退休,然后隐居山林安心修炼。这件事对体制内来说很严重吗?我在南京的时候,战区军官发现了这件事情,审讯过我,然后放我回去了呀。我以为没事了……”
说实话,云喜稍微有点惴惴不安。
不会吧?
不会吧?
这件事难道会让她的职业生涯中途夭折吗?
她在翻译司的编制要被撸掉了吗?
云喜小声问道:“妈妈,我会不会丢掉工作啊?”
云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会。但是,你永远不会有晋升的机会。”
云喜松了半口气,说:“那没关系。你看我这次不就是被上级部门给调到战场来了,上一次在南部战场也是一样,都没拿我当翻译使啊。反正我修真者的身份改不了了,那我就当一块砖呗,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我都行。”
云妈妈说:“你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有接受的准备了是吗?”
“是的。”
云妈妈沉默着。
半晌,她问:“阿喜,每个修真的人的都有目标,你呢?你修真的目的是什么?”
云喜抬起头,望向湛蓝辽阔的天空,回答:“小的时候是好奇,才选择跟师父学修真的,后来,我想变强大,活很久,这个世界太大了,我想到每一个地方都去看一看。再后来知道南方有妖族,人类与妖族之间有战争,我就想,我要为我的祖国做点儿什么,我得努力变强大才行。在今天,我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她低下头,对着手里的对讲机,认真,并且慎重的说:“妈妈,我要成仙。”
“……”
所有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人都:“……”
就……这孩子知道成仙有多难么?
反正就夏国当局六百多年来的记载,从来没有一个能飞升成仙的修真者。
所以,夏国对修真者修到最后能不能成仙,是持保留态度的。
云妈妈回过神来,劝道:“算了,别定那么高的目标。咱们……先平平安安的活到退休,其他的再说好吗?”
观察评估继续在进行。
云喜跟云妈妈说了不少的话,说到后来有点口渴,手里的对讲机握的发热。
到结束对话,战士小哥带着对讲机离开时,云喜觉得挺累的。
口渴,头也疼。
好像是有点用脑过度。
啧!她揉揉脑袋,在原地坐下来,看着像在发呆。
这一关,应该过了。
她心想。
不知道为什么,云喜心里突然生出些惆怅。搞不明白这惆怅的原因,就是……没来由。
在外面枯坐半天,看过了一场盛大的黄昏,由天色从明至暗,云喜也没挪地方。
天地浩大,人心寂寥。
……
两天后,云喜与南京灵能院的修士们乘坐同一班飞机,回到南京。
南京正值夏季的尾巴,雨水已经没了,天气挺炎热,看天气预报,再过十来天,就要进入气候舒爽的秋季。
云喜仍然回南京翻译司报道。只有贺司长和楼司长知道她这一个多月的去向,对其他人,隐秘任务不能透露,只说上级部门指派她去执行任务了。
回去后贺司长提了一嘴,让云喜注意别跟别人透露相关事情。
之后的生活又恢复了朝九晚六,按部就班。
白露白雪从云外婆家寄过来了,毛绒绒真的可以治愈人心,云喜低落了好几天的情绪,一接到毛绒绒的大兔叽,上手薅了几把,心情就慢慢好转。
生活中依然时不时和亲朋好友们联系,维持着平淡如温开水般的交流,大家都习惯了她的风格,哪天她要是热情起来了,那才会把大家吓一跳呢。
九月份,秋高气爽。
一天,云喜收到冯宝宝发来的信息,说,她要跟乐团来南京表演,问云喜那几天有没有空,她们好久没见啦,约一起吃个饭啊。
冯宝宝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说:[我超想你的,云喜你有没有想我啊?]
云喜回:想啊。
冯宝宝:[真的吗?啊啊啊啊啊超开心!我这次跟乐团去南京可以待五天哦,晚上我去你那里睡觉可以吗?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聊哦~]
冯宝宝:[卖萌.jpg]
云喜:你平时发信息也不少啊。哪有那么多话讲?
冯宝宝:[你还说!我给你发超多条的信息,你每次只回几条,那么冷淡,好伤我心的诶。]
冯宝宝:[见面聊就不一样啦,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可以听到,到时候你要是不回应我,我就哭给你看。]
冯宝宝:[泪流成河.jpg]
云喜:我忙啊。能抽空回你信息就不错了好吧。
云喜:你来南京那几天,有两天是周末,你可以来我这里玩,在这里睡不行,我宿舍只有一张床。
冯宝宝:[大哭.jpg]
冯宝宝:[打滚.jpg]
冯宝宝:[我可以和你睡一张床啊,我又不挑的。]
云喜回:不行。周末白天我有时间,陪你吃饭,具体时间到时候再约。
冯宝宝发各种表情包撒娇打滚卖萌,然而冷酷无情的云喜丝毫不动摇,回完最后一条信息,就关上手机,跑去撸大兔叽了。
毛绒绒啊,她是辣么的可爱,钢铁直的云喜看见他们,也总忍不住想沉溺在大兔叽们的毛绒绒肉.体中。
啊~毛绒绒真美好!
我永远爱毛绒绒!
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周末,云喜又要上班了。
云喜最近发现那个叫许兰的同事对她的态度不对劲。
老是有事儿没事儿就来她面前说两句带有炫耀、挑衅之类意味的话。
云喜就满头问号,在许兰又一次来到她面前时,还没开腔,云喜先出声问道:“请问我跟你熟吗?你总是来我面前说些奇怪的话,有什么意义啊?你怎么样又不关我的事。”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了许兰,她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眼睛里不甘、羞辱、怨恨、还有别的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盯了云喜一眼,重重的踩着地板走了。
“莫名其妙。”云喜嘀咕一句,端着水杯往庭院里走去。做完手头的工作,要让眼睛适当休息放松一下。
云喜在庭院里慢悠悠的转了一圈,碰上出来的丁圆圆。
丁圆圆友好的对她笑了笑,跟她不远不近的一块儿散步,说:“你是不是很奇怪许兰最近怎么了?”
云喜说:“不啊。她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我不感兴趣。”
丁圆圆失笑,说:“你这种话,还真是不怕得罪人呢。不过,你确实有不将一般人看在眼里的资本。”
“等会儿,”云喜说:“你这话不对,我更正一下,没有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啊,别乱说。”
“你……好吧。”丁圆圆笑了会儿,说:“或许是我弄错了吧。我是想来问你,想不想知道许兰最近为什么这样?”
云喜端着水杯慢慢悠悠散步,说:“不想知道。但是你要说的话,听一听也无妨”
丁圆圆侧头瞥了眼大厅门口,态度也挺平淡的,“她最近交了个男朋友,她男朋友家里很有钱,上周送了她一辆宝马车,她以前还挺好的,交了这个男朋友之后,就变成这样了。我其实也有点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炫耀的?又不是靠她自己的能力得到的。她跑到我面前来炫耀她男朋友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告诉她,我本地人,家在明心区,家里上千万资产可以继承。唉~”她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有点烦她了。”
云喜问:“她跟你们每个人面前都炫耀吗?”
丁圆圆说:“是啊。几位前辈都挺无语的,我听到过他们私底下谈论她,都不看好她跟她目前的这个男朋友能长久。我也不太看好,那男生有种花花公子的做派,但是许兰觉得他很好,大家也就不说什么了。”
“不过,”丁圆圆看云喜一眼,说:“我发现她尤其爱跟你过不去,跑到你面前炫耀的次数是最多的,有时候还不止炫耀。你知道原因吗?”
云喜感到疑惑,“这是为什么?我跟她不熟吧。”
丁圆圆平平淡淡道:“大概是嫉妒你吧。我比她早来三年,对她刚来那会儿的印象挺深刻的。她家里条件不太好,为人好强,也挺自卑。以前在司里大家相处都挺好的,自从你来了之后,你有没有发现最初她对你的态度也挺好的,是从你买了车以后,才跟你疏远。”
云喜说:“她仇富?”
丁圆圆想了想,说:“也不算吧。应该是过于自卑。”
云喜说:“面对有钱的我会自卑,那她怎么敢去交一个有钱的男朋友?面对男朋友她就不会自卑吗”
这问题好犀利。丁圆圆给听笑了,哈哈哈的笑了一会儿才收住,说:“那谁知道呢。”
丁圆圆叹口气,“我就是烦她这个样子,好像谁没个男朋友谁家里没个几辆车似的。我是没有开过来,怕打击到她脆弱的小心脏,否则,我家里哪辆车不比她男朋友送给她的贵?”
“我真的是对她无语。”
云喜没说话,无所谓,无话可说。
不过从这天后,丁圆圆跟她的交流来往倒是多了。
丁圆圆是个不错的人,不过分热情,也不像云喜那样性格冷淡,她的性格挺温和的,在单位里跟谁都能聊上几句,对谁都挺温柔,但是跟谁都没有处出深厚的交情。
换句话来说,就是,丁圆圆本质里也是个偏冷淡的人。
上了几天班,到了冯宝宝说的,她们乐团来南京的日子了。
冯宝宝跟她报行程,周六在音乐厅有演奏,周日她全天是自由的,问云喜周六要不要去音乐厅听她们乐团演奏,她有亲友票可以送给云喜。
云喜想了想,回到:行吧。那天过去。
好歹南京算她半个主场(虽然直到现在她对南京的熟悉程度依然有限),朋友远道而来,许久不见了,她那天可以看过乐团演奏,陪她去喝喝茶、逛一逛。
云喜把周六周日的行程安排上。
时间很快到了那一天,云喜开车到冯宝宝告诉她的地址,到了后给冯宝宝发消息,在外面没等多久,冯宝宝就急急忙忙的跑出来,看到云喜时,露出绚丽的笑容,挥着手朝她跑来。
冯宝宝已经换好演出服化好妆容了,扑过来抱着云喜胳膊,看得出来她习惯性想往云喜肩膀上蹭,半途想起脸上画好的妆,又停住了,拖着云喜往场馆里面走,给查票处验看了她的亲友票,一边急急忙忙的往里走一边说:“你来的好晚呀,我差点不能出来接你,快点,我们赶快进去。”
云喜配合她的脚步往前走,身高有优势,她一米七八,比冯宝宝高了大半个头,腿又长,大跨步迈两步抵得上冯宝宝小跑三四步,被拖着走也算不上急促。
到了她们乐队今天的演奏厅,冯宝宝在门口把票塞给她,说:“你自己去找座位啊,我要赶快回后台去了,马上就要上场了。”
云喜说:“去吧。你弹钢琴坐在前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