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哦。”
沈揖:“张嘴。”
又是一瓣干净的橘子,味道还挺甜。
“对了,”苏槿把戒指戴回去,“你今天给我的那个蓝宝石有点问题。”
沈揖回来的时候带了几个首饰给苏槿,她现在把玩的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沈揖的动作顿了顿。
苏槿道:“估计是个假货,反正没说的那么好。”
沈揖缓慢地把橘子喂给她,问了句:“假的?”
苏槿嚼着橘子,含糊不清地道:“手感不太对。”
蓝宝石造假不在少数,有的以真混更有价值的名头,有的以假混真,骗人的事常有。
但不该出现在沈家面前。
苏槿说手感不对,就真的只是指手感。
宝石经过几百上千万年的地质作用才得以形成,鉴定真假和性质方面常以其物理特性等,经过检测,得出结论。
依靠的是科学。
苏槿这边靠的是神学。
“摸着不太对,你要是问我原理,那我也说不出来。”苏槿随口道,“找机构检测一下。”
死了又活也不是没好处的,在地下埋了多年,又或者她其实一觉睡了千百多年也说不准,反正苏槿今天发现,她摸这种带有时间沉淀的物件时,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就好像手上的这块祖母绿戒指,摸着冰冰凉。
跟普通人感触到的冰凉不同,那是一种能让她打心底里觉得冰凉爽快的感觉。
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同为地底生物之间的隐隐联系吧!
可能跟她一样,经历过很长时间的不晒太阳月亮,使得自带特殊性了。
苏槿之前没注意到这点,不过今天摸那块蓝宝石的时候,感觉跟摸了个塑料似的。
这不应该,也不能够。
她肯定没错,错的绝对是那块蓝色石头。
苏槿如是说。
沈揖自然是相信苏槿的,二话不说就点了头:“我明天让人送去检测。”
不过这事儿得知会他妈一声,今天带回来的几件东西都是郁竹给他的。
苏槿:“嗯。”
“对了,”她仰了仰脖子,看着沈揖,“你说我要不要给你妈买点东西啊?老给我送,次数多了我有点不好意思。”
沈揖:“可以,有想法吗?”
苏槿还真的认真想了想:“我现在比较穷,没有钱。花你的钱就太没有诚意了一点,你说,我给她做个扇子怎么样?”
沈揖还真不知道苏槿会这个:“什么扇子?”
苏槿:“以前做过几种,不过都不太好,许久未做估计也生疏不少。团扇褶扇都行,绘画和刺绣的话,我喜欢画上去的,刺绣我技术一般。至于缂丝……这个选项还是排除吧。”
她是真的在仔细忖度,说着说着就偏做法上去了。
缂丝太难,要做好更不容易,苏槿会织布不假,但那只限于装装样子。
当皇后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年到头各种祭祀礼制,苏槿会的还挺多。
她书法好,画画也不错,刺绣经过名师指点也在灵都城里排头几号。
但很久没做了,都有点生疏。
沈揖抽了湿纸巾擦手,一根根把手指擦干净。
他慢条斯理地道:“你做的,她都会喜欢。”
苏槿叹气:“这话就是骗小孩的。”
沈揖:“……”
你这话让我没法接。
将湿纸巾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沈揖无奈地低头与苏槿对视。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苏槿的脸颊,还顺势将她耳边的碎发拢在后面。
“不是骗小孩,我妈很任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苏槿哼哼:“要是不喜欢,就没第二次了。”
她不接受批评!
苏槿又道:“不过我可以为了你,忍一下,再讨好一次。”
就这两次了!要是都被嫌弃,就真的没有以后了!
沈揖看着她在假想之中气得脸颊鼓鼓,眼尾流露出浓浓的笑意。
“不会,她肯定喜欢。”
争论第三人的意见,实在是有点幼稚。
苏槿:“算了,先做出来再说。”
沈揖的喉结滚动:“嗯。”
苏槿:“对了……唔……!”
沈揖没等她说完,单手托着苏槿的后背,将她从腿上半抬起,俯身向下。
“我也想吃橘子。”
他的话于唇缝间若有若无地流出,气音缱绻,寸步不离,呼吸带着湿热,触碰轻柔。
苏槿一瞬怔愣,反手勾着他脖子,干脆地轻咬两下。
这大概是一个信号。
沈揖变得不再那么礼让。
搏心揖志,揖字作解,本就为“一”。
专一,笃志,纯粹。
一如既往。
一如此刻。
第33章 颜值差异 原来这么厉害
苏槿从马场那边回来, 手里拿着尚未签字的合同。
顾让找来的编剧,原来没把苏槿放在眼里,只觉得她好看归好看, 身板太弱, 一点都不像是会骑马的姑娘。
最后这人是跪着看苏槿离开的。
顾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真的太猖狂了。
正如顾让所说,他想拉起一个班子, 实在是太容易了。
苏槿反正也没什么事, 每天除了玩耍就是看书逛街溜达博物馆,去演戏挺不错的,就当体验人生。
小苏瑾没有成为大明星的执念,她就是想多赚钱,给奶奶换个更好的墓地, 也要把欠款全部还上。
这是她给自己制定的五年目标。
苏槿之前就都做好了。
好像窃取了别人的人生, 又隐隐感觉她其实是来帮助小苏槿的。
苏槿不是一个纠结的人,直觉也一向很准, 她去寺庙给小苏瑾点了一盏长明灯, 与奶奶一处。
这大概是她能做的唯一了。
合同有沈揖的人把关,条款合适与否,专业人士说了才算。
顾让并不想坑苏槿, 他难得有自己投资的机会, 这一回很是兴奋,在各方面的让步都很大。
苏槿看他这么兴奋, 心中那抹猜测愈发肯定起来。
真的太像他那个不着调的二哥!
“二哥来了,沈揖来了,那我……”
其他人呢?
是不是也在这里?
苏槿期待起来。
可随即又有点失落。
沈揖的名字没变,给她的感觉也没有变化,所以在刚见面的时候, 她可以认出来。
顾让却是宴会上那句“果然,你最终还是站在他那边的”,才让苏槿起了疑心。
一字一句,一点都没变。
这是苏持曾经跟苏槿说过的话。
他,指的是沈揖。
不是一个很美好的回忆,所以苏槿记得很牢。
如果都变了样子和身份、名字,就算父母、大哥……都来了,那她又怎么去找呢?
想到这儿,苏槿神色黯然。
又或者,其实他们都没有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
“连顾让我都确定不了,遑论其他人呢?”苏槿喃喃。
但总要期待的,这会让她过得更开心一些。
·
苏槿一句蓝宝石有问题,沈揖第二日离开的时候直接带着盒子走人,让助理送去检测。
不是什么大急事,所以等了两天才出的检测结果。
低头看报告的沈揖:“……”
还真的有问题。
与苏槿朝夕相处,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才学、修养、谈吐等,沈揖不是没注意到。
这跟苏槿以往的经历相差很大,不太像。
但沈揖爱的是她,至于其他人,他不在意。
让人把检查报告送去郁竹那里,沈揖继续面无表情处理工作。
结果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接到了亲妈的电话,对方声音嘹亮,一听身体就倍儿棒。
郁竹:“儿砸!”
沈揖:“嗯。”
郁竹:“我看到了!”
沈揖:“嗯。”
郁竹:“我儿媳妇真棒!”
沈揖:“确实如此。”
郁竹:“……”
我跟你说话就是一个“嗯”打发,轮到她了,你开始四个字了?
呵,双标狗。
郁竹:“约她出来见面喝茶啊!”
沈揖:“她正在准备给你的礼物。”
郁竹:“!!!”
她惊喜:“我还有礼物?”
说到这儿,沈揖有点酸:“等着吧。”
郁竹听出来了他这份情绪:“嘿嘿嘿,羡慕吧?哎我儿媳妇真好,那妈就等着了!收到礼物后我还礼,再带着她出门逛街!”
沈揖三连拒绝:“不用没必要你忙吧,我会陪她。”
郁竹翻了个白眼,可惜对面看不到:“你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
沈揖反问:“你怎么觉得你比我重要?”
郁竹:“呵,我有礼物。”
沈揖:“……”
跟您聊天真累人!
郁竹:“嘻嘻嘻嘻嘻嘻。”
沈揖:“……”
跟您聊天真烦人!
郁竹:“你是不是想挂我电话?”
沈揖:“嗯。”
郁竹:“可惜你不能,因为我是你妈,哈哈哈哈哈哈!”
听得出来,她今日心情着实不错。
沈揖叹气:“你如果闲得慌,不如去找找到底谁敢骗到你头上,自己处理了。”
我就不插手了。
郁竹冷哼一声:“我肯定要自己处理。”
她今天给沈揖打电话就是要交待这事。
居然敢骗她?
呵,真是不想活了。
把亲娘敷衍过去,沈揖松了一口气。
两人又聊了聊其他的话题,没多会儿就挂了电话,一个风风火火出门找罪魁祸首,一个继续面无表情审阅文件。
而被提到的苏槿,正在家里摊开diy材料做手工。
她最后决定做团扇,选了好几类材料,绢、罗、缂丝……
废了两份,勉强出来一个还算可以看的。
苏槿撇撇嘴:“好久没动手,生疏了。”
三天不练手生,哪行业都是如此。
她得有好多年没上过手,裁布劈竹子刨木头的时候都不利索了。
而且现在的工具太先进,学习用法都花了半日功夫。
谷灵在旁边鼓掌:“已经很不错了!”
要她说就是苏槿的标准太高,目前这个半成品已经可以算是很好的水平,直接拿出去卖也是有人要的。
苏槿:“好在没先画,练手果然是对的。”
不然前期就浪费了,画或者绣都挺费工夫的。
苏槿继续伏案作业。
·
邱老还是觉得苏槿太可惜。
跟她聊过以后,又过了一个月,这段时间里,他的心神依旧在《春雪记》上,久久不能释怀。
“这怎么就能没依据呢?”他愁眉不解,看着手底下抄录的那份暂时完整版,越读越顺畅。
就像是原文本该如此,特别合适。
不是没有人想过将缺失的部分补上,全国上下这么多学者,总有一个能补得还行的。
但不是原文,就总要缺点味道。
这也不是心理暗示,而是大家都这么觉得。
就算真是心理问题,那邱老此时看着苏槿给出的东西,也没这种想法啊!
现在,邱老觉得,苏槿给出的内容就是原汁原味。
可惜没有原稿,也没可以证明她说辞的文物,而苏槿也不是一个专家学者,更不是什么知名人士。
哦,学术界的知名,不在娱乐圈和八卦圈。
有好友来问他最近在干什么,邱老没忍住,还是跟人分享了被填补后的整篇文章。
好友:“!!!”
好友:“哪儿来的啊!邱平安你个老贼!快快快是不是又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大雁塔那边修飞机场挖出来的墓你又去了?”
邱老:“……请尊称我为邱教授。”
好友:“邱教授邱教授!”
邱老满意了:“哦,不知道真假,就是偶然间看到的,没有文物支撑。”
好友:“……”
呵,垃圾。
但再仔细看看,呜呜呜真的好浑然天成哦!
两位老先生隔着电话感叹文章的漂亮,再忧伤迄今为止一直没有看到《春雪记》全文。
最后邱老卖了苏槿。
好友若有所思,语音迟疑:“我好像见过这个小姑娘。”
邱老:“???”
好友:“在录的那个《国乐探索》,她也去了,刚好那一期我是专家团队,讲述了柳琴。”
邱老:“缘分呐!”
好友:“不行,我不信你的话,我得去问问小友本人。”
邱老:“???”
几十年的交情,你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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