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个录音器,如果你们昨天有人找到发现了还能听到里面的内容,但是现在找到了就没什么用了,里面的音频已经全部都没有了。”
“听不到你的这个没关系,你总知道里面录了什么吧。”夏法医猛地从自己的位置站了起来,他看向付零的目光,就像是烈火重重的熔岩,里面噼里啪啦燃烧着浓烈的星火。“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的女儿,是花导游?还是程师傅?还是……你听到了对不对?!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程师傅抖若糖筛,急急解释:“我绝对没有害死你的女儿,说句难听的,我当时好不容易才把她拐带出来还指望着她赚钱呢。虽然会恐吓他们,但是我绝对不会害他们的生命。因为出事了的话,我们也会暴露的!对不对啊?”
夏法医不理会他,怒目看着付零,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付零,你能体会一个父亲失去自己女儿的心情吗?你为什么能做到这么淡泊云轻的站在这里,好似置身事外一般?明明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说?”
你能体会一个父亲失去自己女儿的心情吗?
这句话仿佛是“φ”在对付零说出来的一般。
她自然不能体会,因为她还没有为人母,但是她是女儿她能想象得到老爸在知道自己出事的时候有多么焦灼。
黄小乖贴合时宜的补充了一句:“他从五年前就想让你死,你现在还要护着他吗?”
“付零,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根本不能做到所谓的感同身受。”夏法医。
“他早就知道你‘β小姐’的身份,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利用你。”黄小乖。
“你知道失去女儿的这些年来,我的人生是怎样渡过的吗?”夏法医。
“就算你不说,其他人也能猜的七七八八,花导游有花粉过敏症,绝对不可能给自己买蜂蜜。”黄小乖。
二人你一眼我一语,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但是这些语言就像魔咒一般摧垮着逐渐崩塌的理智。
他们用语言当成利刃,想要撕开付零和伯西恺之间的系带。
付零的面色逐渐开始彰显苍白,就像一朵即将凋零的晚香玉,难掩的落寞和挣扎。
伯西恺打断了二人的话:“是我。”
轻轻浅浅的两个字,说起来并没有什么难的,但是对付零来说却难于登天。
伯西恺自己承认了,也让夏法医对付零的逼问转移了阵地。
夏法医问:“为什么?”
“当年如果不是你的女儿死亡,我绝对不可能获救。为了我自己能够回家,我就害死了你的女儿。”伯西恺念着自己的人设,喘息平静的诉说着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也正是因为当年有了被拐带的经历,我长大之后才会成为‘MSZD’的人。”
夏法医鼻梁上的镜框直直的垂落,差点从鼻梁上面脱落,就像他缓缓坐下去的身体。
无力又有些虚弱。
迄今为止,所有人物之间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已经被理的差不多了。
付零的“禁言”时间也结束,她可以随意的讨论案件。
但是所有人在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件真相之后,对案件的真相好像就没有那么关心了。
是谁杀了曹先生,又是谁杀了花导游。
都变成次要的事情了。
付零在桌子上面,那每一双眼睛里面看到了类似的神情。
仇恨。
伯西恺仇恨着程师傅,因为他在自己年幼的时候拐卖自己。
夏法医仇视着伯西恺,因为他才是害死自己女儿的罪魁祸首。
黄小乖仇视着尚明亮,因为他杀掉了自己的姐姐。
尚明亮仇视着付零,因为付零间接害得曹先生破产导致自己给曹先生做担保。
程师傅仇视着夏法医,因为他和自己进入了“谁是杀害花导游的真凶”PK台上。
在这个桌子上,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赢家。
所有人都被拽进了深渊之中,越陷越深。
气氛再一次凝重,静的连一根针都能听见。
没有人想知道谁是作案者,每一个人都只关心自己仇恨的那个人在什么样的位置。
最后,是朱管家开口,打破了僵局:“你们还有最后一个小时的公聊时间,一小时之后,你们将要投出杀害两位死者的作案者。”
它是在提醒桌子上的玩家,不要忘记眼前的任务。
“所以,你们要投谁?”尚明亮装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开口询问道。
付零声音凉凉:“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夏法医。”
夏法医坐正了身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去看了曹先生的尸体,尸体的颈部位置有一个针孔。从《百毒大全》上面来看,应该是中了亚-硝-酸盐而导致尸体膨胀巨大且蓝紫。你的房间浴缸通水口里面,有一个圆柱形的肥皂,而我掰开了之后,在里面找到了一个针管。”付零起身,把自己的证据递交到投影的墙壁上。
这个作为指向性的证物,几乎可以让夏法医没有辩驳的余地。
因为曹先生的身上再也没有了别的伤口。
针管里面灌输的酸液,可以说是一击致命。
不仅如此,付零还拿出了藏在蒲团垫里面的针尖。
针尖的头还沾有一点血迹,显然是使用过的痕迹。
付零:“针尖藏在蒲团里面,也能说明,曹先生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忏悔之前,我合理的推测就是在午餐之后。尚明亮为了给自己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在侧厅看书而夏法医则是通过他的房间爬到曹先生的房间里,骗曹先生打开了浴室的门再从来处回去。”
“等等。”伯西恺忽然开口,扬声打断了付零。付零疑惑的瞧着他听到他堪堪开口:“曹先生房间的通风口是在卧寝,而曹先生死在了浴室里面。我们当时去的时候,浴室的门是被反锁的。”
付零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出来反驳自己的居然是伯西恺。
可是这也让付零看出来了,伯西恺不想让好人赢。
付零看着他不带任何神色的清目,总觉得那眼底里面灰蒙蒙的冷漠让她觉得很是陌生。
晌久,付零嘴唇微微颤抖,才想起来反驳:“当时是你开的门,我并没有碰触门的任何地方,当我进去的时候也是你告知的我,门从里上锁。我也并没有探寻一二……”
“也就是说,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咯。”尚明亮赶紧插了一嘴。
“也可以说,是伯西恺的一面之词。”黄小乖紧跟着补充道。
两边的阵营又开始了拉锯战。
黄小乖莫名站在了付零的阵营,觉得是尚明亮和夏法医联手杀害了两位死者,但是伯西恺却明明知道一系列的证据链,但对于真相的分析可以说是和付零大相庭径。
他明明知道。
黑色连帽衫是夏法医,也明明知道花导游死于钩吻粉,更是知道《It\'s your turn》原本在夏法医的房间里但是却在尚明亮的房间被找到。
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二人勾结吗?
付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腕表的屏幕,查看伯西恺在一个小时里面的心路历程。
除了刚开始看到的那几条,还有一些付零刚才没有看到的。
——【绝对不能让平民赢。】
——【如果赢了,一切都完了。】
——【小孩,别说了、别再说了。】
付零猛地站起来,直直的看向伯西恺,她疑惑不解难压心头疑虑:“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说?”
这一声吼惊碎了场上的连连细语,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看向付零和伯西恺。
面对付零的逼问,伯西恺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他冷漠的就像是没有带面具的朱管家,即使是看向付零的时候,两眼之间也是幽暗的湿冷。
“幺幺,你看,这场游戏,不是赢就是输,不是生就是死,不是黑就是白。”
“你看一看这满场仇恨的眼睛,事到如今,真相是什么还重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 flag立错啦,下章进入最后的游戏!抱歉抱歉~
第196章 最终游戏01
很多时候, 人们对事情的真相并不感兴趣。
所有人都对跟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更加重视。
付零不明白,为什么伯西恺会觉得这两件事有冲突。
他想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个人的恩怨上面,而不是真正的作案者。
但是小孩子的脾气上来,总想要把一些事情直接化一点:“所有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有的时候糊涂点更好。”伯西恺答得到快。
但是这个见解, 付零不敢苟同。
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 时间也紧跟着一分一秒的过去。
这个时候,黄小乖说了一句还算是公道的话:“既然这样, 大家都各持己见的话, 我们不妨来分出几种可能性吧。第一个,尚杀花、夏杀曹;第二个程杀花、尚杀曹;第三个,夏杀花、尚杀曹。反正不管怎么看, 作案者就在你们三个之间选了。不过我个人更倾向于是第一个可能性,因为找出了那本《It\'s your turn》的书可以暗示交换杀人。”
“那怎么就不可能是你们仨呢?伯西恺也有杀花导游的动机啊,你也有杀曹先生的动机啊。”尚明亮紧跟着不停地念叨, 对此言论颇为不服。
“从已经找到的武器上面来看, 我们所用的都是直接性的杀伤性武器, 没必要下毒。”黄小乖解释道。“比如我带了长剪刀、伯西恺有手-枪,迄今为止没发现付零的身上有任何致命性物品,我觉得她可能来到这里真的是没什么攻击性的……”
“谁说得。”夏法医镜片上面闪着冷光,亦如他冷森森的语气。“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个‘X’的纹身,但是只有付零没有,不觉得很奇怪吗?”
画风又变得不对劲了。
付零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有一点发酸,伸手揉了一下一边按摩一边提醒道:“我们现在第一步要找的是两个作案者。”
朱管家也紧跟着提醒道:“你们还剩下最后半小时。”
气氛紧跟着凝重了起来。
几番提醒之下, 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带了一些紧张的颤音。
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冰窖里面,说的每一个音节都必须经过内心深处千锤百炼的琢磨,才敢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夹杂着死亡一般的沉重。
“没有人找到红酒发暗的原因吗?”付零的嘴角抿着一个略平的线条, 脸颊处的点点梨涡明明灭灭,很快消失。“红酒是夏法医带来的,案发当天中午我记得是鲜红色、但是再搜证的时候就有些发暗像褐色一般了。别忘了,我们每一个人案发当天中午在忏悔仪式开始前,都有不同程度的昏睡。我现在百分百确定,就是红酒里面出现了问题。”
“红酒是我的没错,谁能保证没有人在里面又放了别的什么东西呢?”
夏法医开启了打死不承认的套路。
但是付零仔细算了一下票型,黄小乖应该不会投错,程师傅就算不知道花导游是不是自己杀的,他那自己当作案者来看,也会把这一票挂在尚明亮和夏法医的身上。
只要两个作案者的身上都挂足三票,就算做平民获胜。
还剩最后十分钟的时候,朱管家再最后提醒了一下场上的所有玩家们。
作为整个场上的最核心点,付零把话题直接抛到了程师傅的身上:“你觉得花导游是死于甲-胺还是钩吻粉?”
程师傅虽然自己也不确定,但是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就在pk台上,不是他被投出去,就是尚明亮被投出去。所以,这个不善言辞的中年男人还是好好的斟酌了一下才说道:“我觉得应该是钩吻粉,因为甲-胺如果想要让人致死的话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要七个小时以上。但是我算了一下时间,在我装好了甲-胺气囊到发现花导游的死亡,时间只有六小时左右。”
“那又能说明什么?万一有的人肺活量重一点、有的人肺活量轻一点呢……”尚明亮嘟囔着。
程师傅没理他:“而且,甲-胺中毒并不是直接性的,当花导游实在是觉得自己不舒服的时候她是有自救的可能性的。”
这一句话说到点子上。
甲-胺中毒有一个延时性,现实从轻微、到中度、最后才是致死。
也就是说,花导游也可以发现自己身体的不是出来找人求助。
但是她并没有,而是静静的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也能反应一件事。
花导游可能没有什么机会找人出来求救。
因为很有可能是钩吻粉毒发导致了她提前死亡。
这句话也说到了点子上,也是能侧面证明花导游的死因更有可能是直接中了钩吻粉这个杀伤性极强的毒。
投票的时间到了。
付零的目光微微掠过伯西恺,四周的光线变得有些暗淡,好像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朱管家关掉了几盏灯。
桌面上的残羹还散发着一股冷气儿,隐约有一股沉溺的油渍味道。
“你们经历了六个小时的公开私聊,现在是你们投票的时间。你们必须在死者的头像下面选举出杀害他们的作案者,每一个杀害死者的作案者都必须拥有三票及以上才算做平民获胜。现在,我数三个数,你们有一分钟的时间开始投票,投票过程当中不准讨论、也不得交头接耳比划手势。三、二、一……”
随着朱管家的数数时间归零,每一个人都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屏幕。
屏幕上面先是弹出了曹先生的照片,以及照片下面的一句话。
——【你认为,是谁杀害了曹仟先生?】
付零想都没想的点中了尚明亮的头像。
接下来又出现了花导游的头像。
——【你认为,是谁杀害了花籽导游?】
她点下了夏法医的头像。
至此,两个作案者都投选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