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她最后那句话,总觉得方月那个神经病又在搞事情。
她担心又不知道怎么办,正想着要不要提前下工时,沈清归从一旁夺过她手里了碗筷。
瞥了她一眼,“跟上。”
叶栀:……
不是,姐妹,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啊!
叶栀又急又不知所措,眼见赵小赵的身影就要消失不见了,她也管不了什么,就想过去追。
可这时,沈清归的声音又传来了。
他清冷的声音直接把她冻在了那里。
“今天下午,方月以你得罪了陈书记为由,抢了你的午饭,并威胁了知青院里的知青。”
什么威胁?
怎么威胁?
叶栀开始没懂沈清归的意思,直到男人担忧的视线明显落在她身上,她才想起她现在所出的特殊年代。
其实不止这个年代,在华夏几千年的历史中,民不与官斗是根深蒂固的。
叶栀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才导致赵小赵的远离,一时间整个人都呆了,更有种哭笑不得在。
连陈书记都没有明目张胆的公告世人,说她这个女知青得罪了他,反倒是本应该站到一块的知青,却先自己内讧。
叶栀无意义的扯出一抹笑,笑容里没有一点笑意。
见沈清归还看着她,叶栀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直接把这虚假的笑容拉大。
沈清归眉头蹙了蹙,把担忧的情绪压下,他道:“丑。”
叶栀:……
有种再说一次?!
……
叶栀这会儿是真的、真的、真的很生气了。
哄不好的那种。
她从小到大,不管哪一世都长得美,就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她丑的。
哦,不对。
有一个。
跟这个狗男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秦禹!
不想还好,一想,这生起来的气都是双倍的。
啊啊啊啊,真是气死她了。
叶栀气呼呼的,生气都摆在了脸上。
为了回击,她都不上工了。
回来就直接坐在小树荫下,看着沈清归这个不懂欣赏的狗男人劳作,就是不帮忙。
甚至还指指点点的,指点沈清归工作。
沈清归去东,她却偏偏指向西,像小孩儿闹脾气似的。
沈清归看着好笑,却也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阳光下的小姑娘气呼呼的,自以为凶巴巴的指点江山,甚是得意。那脸上因为赵小赵出现而引起的落寞,终是消失不见了。
挺好的。
继续保持。
……
下午劳作的时间并不长,两人吃完所谓的午饭,真正开始工作也就一个多钟头而已。
等到六点半,天暗淡下来了,两人才收拾东西回家。
走在下山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主要是叶栀还在生气呢。
晚间的山风有点大,比早晨还要冷些。
叶栀走在前头,她走着走着,一阵冷风吹来。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哈秋~”
她抱起双臂,“怎么比早上还要冷啊。”
叶栀虽然穿着长衣长裤,可这新衣服的布料是夏季的,偏薄透凉,不怎么挡风。
叶栀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而跟在身后,不紧不慢的沈清归见之,也跟着加快了。
叶栀快,他也快。
叶栀慢,他也慢。
活像一个跟踪狂。
叶栀其实开始并没有注意,直到快到山脚,才发现不对路。
这狗男人,跟着紧干嘛?
还嫌气她不够?
叶栀瞪人:“沈清归!”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跟着我干嘛?”
“我下山啊!”
“只有一条露下山。”
说到最后,还委屈上了。
见鬼的委屈。
叶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狗男人清冷的语气词里,挤出了委屈。
反正她现在看男人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可说,又说不过。
最后,她把自己给气哭了。
“你欺负我!”
沈清归想辩解,却被叶栀眼神压下。
她睁着圆溜溜、可怜兮兮的桃花眼,指着他蛮横,“你就是欺负我。”
张牙又舞爪的,可偏偏没有一点杀伤力。
怪,可爱的。
沈清归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了。
可这种心情怎么压都压不住。
他似乎,很喜欢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如此的鲜活。
就好像把他的世界都点亮了般。
沈清归神色有点恍惚,直到小姑娘真的掉珠子了,才妥协般叹了一口气。
他道:“别哭。”
“不丑。”
“买糖给你吃,好不好。”
……
叶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知青院的,只觉得脸烧得滚烫。还有耳朵,仿佛冷冽的寒风怎么吹打,耳边还是不停的环绕男人过分温柔的叹息
‘给你糖吃,好不好。’
太,撩人了。
她扛不住啊!
“啊啊啊啊啊”
叶栀在床上滚来滚去。
她一下子捂脸,一下子又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好像要把天花板看出个烟花似的。
脑海里不停的回想刚才男人的表情,男人的过分温柔的话语。
总觉得被穿了好吗?
“不会真的被穿了吧?”
叶栀猛地起身,挥手间控制面板出来了。
她正要查看沈清归是不是跟她一样被穿时,目光落在几乎清空的面板上,神情一滞。
她都被诡异的沈清归搞得神志不清,都忘记系统回归母体了。
“啊啊啊啊,果然狗男人,男色误人啊。”
不过大概也知道沈清归不可能被穿了,因为她的气运值狂飙到了二十!???
“今天是啃了药了?”
“还是因为我被骂了,然后以毒攻毒,气运大涨了?”
可不管是哪一个,叶栀都不觉得开心。
总觉得还是自己吃亏是怎么回事?
特别是男人最后真的往她手里放糖,那微微的触碰,肌理和肌理之间的灼热……怎么想都觉得吃亏。
“哼,一颗糖就能抵消说本姑娘丑?”
“没门!窗户都没有。”
“明天,明天还是要生气的。”
……
沈清归不知道小姑娘明天还想着记他的仇,他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
小山丘的荒凉在冷淡的月光下更显得冷寂,他已经习惯这种孤独,又渗入骨髓的冰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他视线随意的在黑暗中带过,原本没有感情的双眼在看到其中一间屋里燃起了烛光,猛地一顿。他连忙加快脚步,往屋子里走。
“娘?”沈清归不放心,又喊了一声,“您还没有睡?”
沈母的身体在沈清归成年后,就变得非常的差。这两年更是昏睡得多,沈清归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在这么晚的时间里,还点着灯的。
他眉头蹙起,忍不住的慌。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破门而入时,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下床声,而后是木头摩擦木头的声音。
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背着光的脸。
沈清归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觉得这张看了二十几年的脸,在背光处露出了不忍。
不忍什么?
沈清归突然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娘,您怎么没睡?”
“是哪里不舒服?”
“我去给您……”
“站住。”沈母喊住转身的沈清归,“你进来,娘有话跟你说。”
沈清归没动,眼睑垂下,“娘,太晚了。有什么以后再……”
“你是不是又往知青院跑了?”沈母打断他。
“娘,我去那边,你不是都知道……”
“归子,你知道我的意思。”
沈清归猛地抬头,眼里的血丝即使是在黑暗下,依旧藏不住。
沈母眼眸闪了闪,却依旧逼着自己不要心软,她咳了好几声仿佛咳出鲜血,才道:“归子,听娘的,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之后,你想做什么,娘都依你好不好。”
沈清归没说话,可绷紧的脸早已告诉了沈母答案。
“就当娘求你。”
“娘,没多少时间可以活了。”
……
第二天。
叶栀别扭的穿戴好,就背着昨晚临时找出来的小挎包,装了满满一袋糕点零食,来充当这一天的粮食。
她推门,刚好看到正在吃早餐的知青们。
方月趾高气昂。
赵小赵不敢看她。
至于其他男知青……
戚朗挣开了卢卓章的手,问叶栀,“叶知青,你要一起吃吗?”
叶栀笑了笑,“谢谢,不用了。我都准备好了。”
“哦对了,方知青。昨天太晚还没跟你清算呢。你吃了我的白米饭,还有打坏了我的饭盒,麻烦支付十块。”
方月还在得意叶栀被孤立,谁知道不过转眼间她不仅没看到叶栀的落魄可怜,反而还被她敲诈?
是的,在方月眼里,现在的叶栀就是敲诈她。
“一点白米饭,一个破饭盒你竟然要我十块?”
“叶栀,你怎么不去抢劫?”
叶栀冷笑,“哦,那你是承认了抢了我的饭,打坏了我的东西了?”
“放,放屁。”
“不承认?”
“行,那我们去找干部吧。”
“反正认证物证在,跑不了。”
说着叶栀就往外走,她心中冷笑:既然方月这么喜欢干部施压,那就让她尝试一下这种滋味好了。
叶栀根本没有跟方月反抗抵赖的机会,直接转身就往外走。
方月昨天才见识到村干部杀人不见血的报复,怎么可能允许叶栀出去。
眼见叶栀不管不顾的要报复,方月都要恨死了。
怎么就有这么倔强恶心的贱*人的呢?
就不能不反抗,摇尾乞怜的求她吗?
“你站住!”方月狰狞大喊。
叶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没回头,语气慵懒得让方月恨不得咬死她。
叶栀:“怎么,有钱了?”
“我没有十块钱这么多?”
“那你真穷。”
这句话,可把方月气得啊。
脸都扭曲了。
“叶栀!”
“听着呢,别以为大声,我就妥协。”
叶栀哼了声,说完又走,完全不让方月拖时间。
方月这下真的怕了叶栀了。
可要她真拿出十块钱,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叶栀!你别冲动,你以为你过去找干部,他们就会为了做主?你不要忘记了,昨天陈书记才给你分配了累活。要是你…”
“要是我怎么样?”叶栀这才回头看急得满头大汗的方月,总觉得她比跳梁小丑还要恶心。
跳梁小丑还会看情况行动呢。
而这个方月,真的是没脑,又恶心。
难道她不知道一个新来的知青,就应该遵守本分么?
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就不怕真的把自己给作死?
还是,她以为谁都跟她一样蠢?
“要你怎样?你是猪么?”她自己蠢还骂别人蠢,完全不自在自己现在有多么的令人讨厌。
她还面目可憎的骂人,“你得罪了陈书记,你认为他会站你那边,你别蠢了。”
“是你别蠢了。”
“你别骂人。”
“蠢已经是在夸你了。”叶栀翻了个白眼,“陈书记有当面说我得罪他?”
“没有。”
“他敢告诉整个清河村的人,说我得罪他么?”
“他不敢!”
“为什么?”
“以你这么蠢的脑子肯定想不出来。”
“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叶栀瞥了眼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方月,心中冷笑,又蠢又毒还没胆子的蠢货。
“因为他说了,就等于承认他的女儿真的跟郑知青有一腿。”
“如此自打嘴巴的事,你觉得他会做?”
“那么好了,既然人家陈书记都不会承认的事,你方月还自以为是的打着人家旗号欺负同志,抢夺别人食物财物的你…你觉得你有什么下场?”
她还能有什么下场?
当然是,两边都得罪了。
叶栀还好说,反正她看她不顺眼,可如果得罪村干部……
方月吓得跌坐在地上,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一般,“我,我没有…”
“没有?”
“晚了。”
“拿钱来,不然,咱们走着瞧如何?”
叶栀笑了。
落在方月眼里,如同恶魔临世。
这下她终于感受到了郑志清的恐惧。
叶栀她怎么敢!
叶栀当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