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的崽崽三岁半——少寒
时间:2021-04-02 10:12:11

  等江知乐迅速把人带离灶台,白萝卜已经变成了灰萝卜,小手已经脏脏的了。
  江知乐以前和冉冉相处得少,平时他去镇里抄书读书,有时候在家里看书,冉冉白天要么出门玩,要么在家里,在家里也特别安静,从来不会吵到他。
  每天几乎好像也没什么交流,吃饭的时候冉冉好像会和他坐在一起。
  江知乐也不担心,边境的村子都比较团结,安全无虞。看小姑娘没瘦,没被欺负,应该就没啥问题了。
  直到这次分家,父女两窝在小小的破房子里,相处的时间陡然多了起来。
  对于小姑娘的亲近,江知乐颇有点不自在。
  他让小姑娘坐好,有点生硬道:“爹爹在烧水,等水好了洗脸。”
  冉冉点点头,摸摸瘪瘪的肚子。想到外头的鸡,哒哒哒跑出去了。
  江知乐朝外看了一眼,视野中冉冉没走远,就慢慢添着柴火。
  冉冉正在地上找鸡蛋。
  家里没有鸡圈,防止鸡自己跑了鸡是绑在树上的,另一端系在鸡爪上。
  这两天冉冉给鸡喂过野菜,可是一直没下蛋。她明明记得,大伯娘养鸡那会,母鸡几乎一天就能下一个蛋。
  冉冉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找着蛋,脑中的疑惑从“为什么不下蛋”到“蛋蛋被捡了吗”。
  一想到鸡蛋的味道,冉冉忍不住流口水,恨不得用目光把鸡蛋盯出来。
  “冉冉。”水烧开,江知乐朝外面喊了一声。
  听到爹爹的声音,冉冉放下鸡蛋的事,哒哒哒走回去。
  等到了屋里,江知乐已经把水倒进小盆里凉着了,两只碗也到了热水,没放在桌上,直接放在床头边地上。
  江知乐:“凉了再喝。”
  冉冉笑得眉眼弯弯,“爹爹真棒!”
  “想吃什么?”江知乐翻着存货问。
  “红薯?豆子饭?面疙瘩?”冉冉迟疑道。
  江知乐正想再问,发现家里的存货只剩下红薯粗面大豆和一些陈米,顿时沉默了。
  没啥好吃的,天色不早了,江知乐把红薯皮去了,直接放锅里煮。
  煮了煮也不知道熟没熟,呆了一下打算用勺子捞出来尝尝。
  冉冉对着两只碗蹲着,偶尔手指轻轻碰一下碗壁,一烫就迫不及待缩回来,没一会,又过去碰碰。
  等水不怎么烫了,想端起来喝,碗有点大,水满满的,怎么也端不稳。
  “爹爹!喝水了!”
  江知乐一抬头,就看到自家闺女以一个高难度姿势,脖子拉得长长的,身子蹲得低低的,像只鸭子似的,小脑袋一伸,衔住了碗壁。
  江知乐:……
  这萝卜不仅矮,桌上的东西拿不到,没想到力气也小,喝水也喝不着。
  江知乐走过去把冉冉拉起来,小豆丁睁着疑惑的眼睛,原本有点脏脏的小脸沾了水,愈发像只小花猫。
  江知乐忍不住笑了,小花猫见爹爹笑了,也跟着傻乎乎笑,半点没意识到爹爹是在笑自己。
  她指指另一碗水,对江知乐笑了笑,嘴角一只梨涡可甜了,“爹爹快喝水。”
  江知乐想把冉冉的碗找个地方放着,让冉冉自己喝。扫了一圈,也没个合适的平台。
  桌子太高,地上太矮,灶台就更高了,凳子不大结实,床……肯定不能放床上。
  江知乐端起碗,小姑娘嘴巴干干的,碗里水还挺满,压根没喝到多少水。
  男人把碗怼到冉冉嘴边,“喝。”
  冉冉眨眨眼,一阵咕咚咕咚咕咚后……冉冉呛着了。
  江知乐没经验,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喂得挺好的,见冉冉呛着了,连忙丢开碗拍她后背。
  爹爹力气好大。等冉冉咳完,发现爹爹不理她了。
  江知乐把锅里的红薯泥汤盛起来放在桌上。
  时间太久,红薯就变成了红薯泥汤。
  一到吃饭,又遇到了问题,冉冉坐哪?
  那边冉冉已经在给自己洗脸了,认认真真洗完脸,还不忘拿着自己的擦脸布,踮起脚伸手要给江知乐擦。
  这么小小一块布,矮萝卜举着要给他擦脸?
  江知乐三两步走到木盆旁,撩水冲了冲,三两下就搞完了,弄完把水倒外头,接过冉冉的擦脸布放盆里,摆好一并放在篓子旁。
  一连串动作做得极快,冉冉还没反应完,江知乐就已经做完了。
  做完一切的江知乐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
  “吃饭。”江知乐用大家长的语气吩咐。
  冉冉指指碗看江知乐,“爹爹,你把这个少少的,冉冉可以自己吃。”
  江知乐愣了一下才听懂,把碗里的红薯泥汤去了一半,矮萝卜还算稳当端起碗,一手攥住勺子,勺子每次只舀一小半,小口小口往嘴里送,看得出来很熟练了。
  这才是冉冉嘛。
  江知乐心中莫名划过这个念头,又有点隐约的不得劲。
  小姑娘一边吃,一边还要夸自己的爹爹。
  “爹爹好棒!做的太好了!”
  冉冉真的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比起以前的日子,冉冉更喜欢现在的日子。
  现在的爹爹会给冉冉喂水,现在的爹爹会给冉冉做吃的。
  真是天下最好的爹爹!
  有谁不喜欢被夸奖呢?特别还是自家闺女的夸奖,三岁大小豆丁能有什么假话,多实诚啊。
  江知乐不禁有点骄傲自得,面上还算稳得住,嘴也没翘,就是和冉冉八分相似的眼睛弧度小小弯了下。
  一高兴完全忘了自己的窘境,手一挥,“冉冉还想要什么?爹爹去买。”
  爹爹既然要买东西,肯定有小钱钱的。
  冉冉睁大眼睛,小眼神特别期待看着江知乐,“爹爹,咱家可以盖院子了吗?”
  不,没钱,你爹穷。
  江知乐眼神顿时没了笑,“以后人多了就盖。”
  这话也不是骗冉冉,之前抄书赚得少,除了费时费力,还是因着大多时间在书肆看书,另外心思不在赚钱上。
  吴老太在世前,不缺给江知乐花的钱,吴老太去了后,江知乐一个心思给吴老太修个墓碑,另一个就是攒银子科举。
  剩下时间就是泡在书肆里,书肆很多书不能外借,必须在书肆里看。
  想到科举,江知乐心底又悄悄改了注意,攒好银子留着一年后去科考,房子修修能住便成吧。
  以后人多了盖,现在肯定只有他和冉冉,也不算骗闺女。
  江知乐心安理得。
  冉冉也跟着开开心心点点头,爹爹,冉冉会努力哒!想办法为家里增添人口!想办法让爹爹艰苦努力!
  ——从种地开始!
 
 
第8章 宝贝鸡光吃不下蛋
  下午,江知乐去山上林子里弄点材料做家具,背后又跟了一个小尾巴。
  工具是向村里的木匠借的,木匠见到江知乐,语气惊奇,“我以为冉冉放在江家养呢,多一个乖乖的小姑娘,那边应该没啥不乐意的,你现在自己带着了?”
  江知乐听了不大高兴,结果矮萝卜听了这话就朝他身上黏,脆生生道:“叔叔,冉冉要跟着爹爹!”
  江知乐心情总算好了点。
  木匠笑了笑没再说啥,摸摸冉冉的脑袋,给她抓了把炒豆子。
  于是现在身后的小尾巴,一边嘎嘣着炒豆子,一边说:“爹爹要不要次豆子呀。”
  江知乐咬牙,“不吃,这些东西你以后自己吃。”
  “爹爹以前不是吃的吗?”冉冉小声嘀咕了一句,又吃了一个香香的豆子。
  这话声音小,还是被耳尖的江知乐听到了。
  他、他以前没想那么多,冉冉吃不完他就帮着吃了。
  江知乐心情愈发不好,知道不是矮萝卜的错,火气对着自己来的,生自己的气能咋办。
  化生气为动力,江知乐砍树更加利索了。
  他不是什么大门不出的读书人,要知道每次考场不到一半时间就有人被抬着出来,每天都有锻炼,力气不错。
  冉冉帮不上忙,就把没吃完的豆子放进兜里,在周围挖野菜。
  野菜可以自己吃,也可以喂鸡吃。
  能为家里的粮食添砖加瓦,冉冉就感到很高兴。东西一点点变多,总能让冉冉感到很满足。
  “唧~”
  “唧唧~”
  “唧唧唧~”
  有小鸡叫声!
  正在挖野菜的冉冉丢下铲子站起来,眼睛一亮。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时不时响一下。
  冉冉往江知乐那走,想拉着爹爹去找小鸡。
  走到一半看爹爹忙着干活,样子特别认真,就像爹爹看书的时候,冉冉站在原地,想了想转身朝着鸡叫的方向去了。
  万一爹爹走丢了怎么办呢?她要怎么找爹爹呀?
  朝着鸡叫方向走的冉冉又折了回去。
  “唧唧唧唧唧唧”,小鸡叫声急促了一点。
  冉冉想到爹爹带了绳子,就放在她的篓子里,跑到篓子旁把绳子拿出来,像系鸡一样,一个在树上绕了几圈,冉冉不会打结,在树下走了好几圈,才把另一端抓在自己手里。
  小鸡小鸡,冉冉来啦!
  冉冉跑到鸡叫的附近来回找,怎么也找不到。
  难道小鸡躲起来了吗?
  冉冉小脸皱了皱,有点不舍把兜里的豆子丢出去一颗。
  丢出去不久,又响起了一声“唧~”
  结果等冉冉兴冲冲过去再找,小鸡又不见了。
  冉冉又扔了一个豆子,怕把小鸡吓跑,脚抬起,慢慢慢慢放下,生怕弄出一点动静。
  期间又丢了一个豆子,听到轻轻一声“唧~”,冉冉动作更轻了。
  就在这时,江知乐把需要的木料砍完,左右一看发现闺女不见了!
  “冉冉!”
  扑棱棱——灌木丛猛烈动了下。
  小鸡肯定被吓跑了。
  冉冉有点失望,听到爹爹的声音,也没那么失望了,乐颠颠顺着绳子一点点往回跑。
  “爹爹,冉冉回来啦!”
  让你瞎跑!亲爹找不到人正暴躁时,矮萝卜满脸骄傲,举起手上的绳子喜滋滋道:
  “还好冉冉聪明,不然爹爹丢了找不到冉冉可怎么办呦。”
  不气不气不气。
  江知乐告诉自己,一眼瞟到绑在树上的绳子,又忍不住有点微妙的骄傲。
  冉冉气人啊,冉冉也聪明啊。
  江知乐板着脸把绳子解开,眉头皱得紧紧的,“下次不准乱跑,也不准和别人乱走。这次就算了。”
  冉冉乖巧答:“知道啦,好爹爹。”
  爹爹真是变好了呀,艰苦是有用哒!
  .
  一大一小走远后,灌木丛跳出来一个年轻男人,年轻男人将掩在草丛里的一个小孩半拖半抱了出来,伸手喂他吃炒豆子。
  小孩约莫八九岁大,脸上衣服上都脏兮兮的,却不难看出一副好相貌。
  他扭过头,嘴唇紧紧抿着,坚决不吃这装鸡换来的炒豆子。
  宋书白有些无奈,“殿下,这是您劳动的成果,不吃白不吃。”
  什么劳动的成果?明明是他装鸡叫骗来的!
  一想到这个,男孩脸上漫起了隐隐的红晕,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胸脯起伏了几下平静下来,嗓音微哑道:“舅舅,别再叫我殿下,叫我名字吧。你赶紧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宋书白瞪他一眼,“你是我外甥,哪有丢下外甥一个人逃的!”
  司马承撇开视线,淡淡道:“亲弟弟都能弑兄,外甥算得了什么。”
  好心不识驴肝肺!
  宋书白被气得不行,他知道司马承在暗示什么,也知道他心底不好过,只道:“阿承,你现在已经逃出来了,找个地方好好活着。”
  “我身体不好,没得救了。”
  “舅舅带你去看医,兰桑国有位神医,出了这边界到兰桑国,看那些人还能拿你怎么样!”
  司马承眼神愈发冷淡,沉寂如死灰,此时压根不像一个九岁的孩子,沉默着一言不发。
  宋书白也知道自己有点异想天开,那些人已经追到了边界,怎么会轻易让人出去。
  特别是现在他们被逼得只敢呆在山上,半点不敢下山,他文不成武不就半点能力也没有,司马承娘胎里中了毒,身体一直不好,现在断了药更是雪上加霜。
  如今在山上基本什么吃的都没有,那些野猪野兔之类的活物,一个废柴一个病患,谁也没本事弄来。
  见司马承不吃,宋书白把鸡蛋从怀里小心意识摸了出来,刚拿出来就忍不住大口咽了声口水。
  “阿承,不然吃鸡蛋吧,这……生的吃应该也行?”
  “就吃一点点,先养好身体,然后想办法去兰桑国,出不去就暂时在这呆着,就不信找不到机会。咱们运气好不该绝,山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啥人住,谁知道来了个带着个闺女的男人,那家还养了两只鸡,要不是我不会杀鸡煮肉也没火,还能弄口肉吃吃……”
  宋书白不停念叨,司马承眉头越皱越紧,霍然睁开眼,“鸡蛋是你偷的?”
  宋书白突然讪讪。
  他好歹也是个侯爷,虽然就挂个牌,没啥实权,这不是饿狠了。
  他以为司马承不肯吃正准备苦口婆心时,司马承说:“我吃。”
  宋书白顿时惊喜,他找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蛋壳在石头上轻轻撞了下,没撞破,小心翼翼加了一点力度,这下终于撞了个小口,蛋液一点也没流出来。
  宋书白要喂他,司马承坚持自己吃。宋书白只能扶起他靠在石头上。
  司马承一手撑着地,不让自己倒下来太难看,额头没一会就渗出了一层虚汗,脸颊双侧涨得发红,嘴唇发白。
  宋书白不是个细心的,没照顾过人,这个外甥常年身体不好,也就没看出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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