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少到欢喜——筱露
时间:2021-04-02 10:26:05

  而谭俊浩的同桌刘鹏惨遭淘汰,小伙子那是一个伤心啊!难过的跟个姑娘似的,厚厚的眼镜片下是红肿的双眼,然后低气压了一个礼拜。
  搞得谭俊浩都在寻思,实在不行他把名额让给他得了。每天搁他耳边碎碎念,跟念紧箍咒似的,他不疯谁疯。
  还好,这一周突然正常了。
  大家都以为他终于想通了,面对了现实。结果人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跑到信息学那边去了,是个狼人。
  徐志就大概跟他们说了一下各竞赛班的事。
  五大学科竞赛班人选已定,也就是从现在开始他们进入竞赛班的学生晚自习都不在班上上了,而是去各学科的竞赛班里上。
  然后就是每隔一周,周六周日各上半天。
  离开了办公室天边已然泛着灰,灰中还掺着墨蓝。
  深秋的风不再温柔,一阵一阵跟神经病似的,吹的楼下经过的物理老师的假发都掉了。
  人还紧张兮兮地前后左右看有没有被人发现,就是不抬头。
  校园广播站甜美的女声在这一刻就像是一片羽毛,任由你风如何狂,我都洋洋洒洒的在校园里飘动着,再飘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今天我们要送出的第一份祝福,是来自一位匿名同学的祝愿。他/她点了一首张学友的《祝福》送给高二(1)班的单季秋同学,祝她开心快乐每一天。”
  “不要问
  不要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学友独特有魅力的嗓音传进了单季秋的耳朵里。
  单季秋看向身边的俩男生,谭俊浩立马否认:“不是我。”
  她又把目光投向陆允,然后很快就否定了:“你不可能。”
  陆允哭笑不得:“为什么我就不可能了?你这就是歧视了。”
  单季秋:“你会不会心里没数?”
  广播站点歌环节是这学期才开始的。
  每次学校广播站开始煽情的时候,陆允就开始嗤之以鼻,说什么“读点儿时政新闻都比这些矫情玩意儿靠谱,点歌不如出点儿题给大家猜猜有趣……”诸如此类的话。
  所以,他能点歌?
  除非李太白会唱英文歌。
  陆允笑而不语,单季秋才说:“算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谭俊浩继续问:“那会不会是余可夏和周安?”
  单季秋摇头:“周安一定会跟你们说,夏夏嘛。”
  她蓦地一笑:“在她的歌单里,只会点一首歌。”
  “什么歌?”谭俊浩问。
  “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单季秋说。
  “对,你俩主打歌。”谭俊浩想了想,忽而笑的别有深意,“那,会不会是你的暗恋者啊?”
  “不会。”
  这一声是陆允,两人同时看向他,他清了清嗓子,“啧啧”了两声:“谁会暗恋她啊?”
  谭俊浩这就要帮单季秋打抱不平了:“允哥,就咱秋神这形象,这成绩,这人缘,暗恋她的多了去了。从初中到现在,情书礼物还收少了?那不都你给人家丢回去了,你一天跟管闺女似的,谁还敢明着来啊!”
  单季秋一听,别说还真是,她点头认可:“谭俊浩你实在是……言之有理。”
  “我那是。”
  陆允不知怎么的,心底生出一种做了亏心事被抓包的不踏实感来。
  他挠挠鼻尖,继续:“杜绝早恋,不然你成绩能全年级第一?心思都飘别人身上了,还能好好学习?”
  单季秋望着陆允,真想告诉他:我心思都飘你身上了,我照样年级第一。
  算了,她疯了才会跟他说。
  “你干嘛用这眼神看我,好好学习知道么?”陆允揉了下单季秋的脑袋,“走,吃饭去。”
  单季秋双手搭在栏杆上:“听完了再去。”
  谭俊浩:“你喜欢这歌?”
  单季秋:“张学友的歌,我最喜欢这首。”
  陆允凝着眼前笑容沉静的姑娘,听见她说最喜欢,跟着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唇畔。
  ……
  晚自习的铃声响彻校园,五大学科的竞赛班也点亮了五间晚上不会亮灯的教室。
  数竞班在南楼五楼最边上的那间备用教室,徐志是数竞班带班老师之一。
  今天在办公室的时候就交代了他自己班上的这几位吃了饭过去把卫生打扫了。
  备用教室不愧为备用教室,灰忒大。刚刚打扫完,晚自习的铃声如约而至。
  数竞班的人数不算多,满打满算刚好二十二个。物竞和信息学相对来说要多一些,差不多三十个。
  不过大家都知道,最终能进入国家集训队的那是万里挑一。
  他们的对手不仅仅是眼前的这些人,是全省乃至全国的数竞学科佼佼者。
  毕竟以前也有某个学科整个省为零的记录,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进。
  哪怕符号公式再美妙,遇上竞赛也会变得冰冷,变得相当残酷。
  成功的背后是无数的汗水和泪水,是永无止境的学习堆积而成的。
  顶峰的狭路相逢,不是勇者胜。
  而是智勇双全,心态稳的一批的王者胜。
  ……
  晚上单季秋写完作业,洗漱完已经十一点半了。
  沈素约是雷打不动的十一点前就睡了,家里此刻只有她卧室里的灯还亮着。
  单季秋正准备关灯睡觉,书桌上的手机在静谧中振动着木质桌面“滋滋”作响。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陆允,一边接通一边踱步倒窗户边去。
  单季秋:“干嘛?”
  陆允:“上天台来。”
  单季秋:“我要睡了。”
  陆允:“给你一分钟。”
  话一说完,电话就直接被挂断了,耳朵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单季秋打了个哈欠,低低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卧室,顺手关掉墙上的开关。
  霎时,整个房子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待她适应着眼前的黑暗,渐渐看清房间里轮廓,就着阳台外面递进来的清辉出了家门。
  楼道里的感应灯应声而亮,单季秋踩着楼梯往楼上走。一路经过贴着各类开锁,通厕所小广告的斑驳墙壁,走到顶。
  一上天台就是一阵凉风直直朝单季秋袭来,她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抱紧双臂,手掌上下地搓了搓。
  她就穿了件不带绒的睡衣,没料到这接近凌晨的夜晚居然这么冷,倒是后悔没加个外套再上来。
  天台上一盏昏黄的吊灯垂在盘根交错的电线下方,连保护罩都没一个,就一灯泡。
  里面的钨丝在孤独地发光发热,外面的玻璃被风侵袭地摇摇欲坠。
  看上去挺孤零的,倒也不失为给这不大的天台晕上一层别样的温柔。
  单季秋走过去,四下张望,除了几片人工小菜园,和长年累月不变地儿的两把竹椅子,哪里有陆允的人影。
  她垂眸看了眼地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而已。
  又被耍了,陆允从小到大骗他上来不计其数,回回骗,她却还能回回上当。
  是笨吗?是的。
  “我啊,就是太傻。”单季秋自嘲地嘀咕一句,转身便要离开。
  她一转身,就被刚跨进天台门的人给直直挡了去路。
  “去哪儿啊?”陆允笑问。
 
 
第19章 年少   我是男人。(二合一)
  单季秋瞅着陆允, 侧面的那盏灯光流淌过来,刚好将他分隔成两半。
  半边闪着光亮,半边隐匿黑暗。
  配上此刻的时辰和环境, 她想到了天使与魔鬼。
  天使也好, 魔鬼也罢。能有他这样儿,是不是死去的人不管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只要是他,就都愿意跟他走了呢?
  “已经很晚了。”单季秋伸出食指, 指了指天, 问陆允:“你喊我上来干嘛?”
  “不晚。”陆允朝单季秋挑眉一笑, 就撂下这俩字儿, 便迈着他的长腿往围栏墙那边走去。
  单季秋扯扯嘴角,他这人还真是不尊重时间, 总是在什么时间不做什么事。
  她跟着一转身,这才发现陆允刚才被藏在黑暗里的那只手还提着个大袋子,看上去有点儿像是装的吃的东西。
  所以, 他大半夜叫她上来……吃宵夜?
  她琢磨着,提步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 脚下一滞, 愣怔住了。
  陆允此时已经将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个蛋糕盒子。
  所以不是宵夜。
  是……蛋糕。
  只见他轻手轻脚地从盒子里端出蛋糕, 将其平放在围栏墙的平台上。
  摆稳妥后才顺势将右手臂搭在平台上, 懒洋洋地倚着半墙, 偏头瞅着单季秋。
  “黑森林, 诱不诱惑?”
  单季秋又走了几步,才走到陆允身边站定。随即看了眼他,又将目光落到平台上这个蛋糕身上。
  这就是蛋糕店里很普通的黑森林蛋糕, 不大,就六寸左右。布满了巧克力碎末的中心是一圈白色奶油,上面刚好垂坠着一颗樱桃。
  这感觉,莫名让人生出一个画面。
  漫无边际的黑色大地上徒留一座皑皑雪山,山顶有一美丽的姑娘身着暗红色的裙子。
  遗世而独立。
  其实以前陆允也会给她买蛋糕吃,也是这个季节,理由是吃蛋糕的季节又到了。
  但今年偏偏是今天,让她不得不怀疑他的意图。
  陆允见单季秋静静地瞅着蛋糕看,他也瞧不真切她此刻的情绪是什么,不由得开口道:“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凑巧看到蛋糕店里刚好还剩一个黑森林。我一琢磨,这不是吃蛋糕的季节又要来了,缘分使我们相遇,就顺道买了。”
  单季秋抬头看向陆允,话里有话:“怎么就这么巧?”
  陆允言之凿凿:“就是这么巧。”
  单季秋:“那你吃就行了,干嘛叫我?”
  陆允:“我这人向来不吃独食。做人呢,要懂得分享,懂?”
  单季秋就听着陆允在这儿话说八道,心里却渐渐变得暖烘烘的。连带着明明冷的刺骨的冷风也被内心的暖意所替代,而一并消失了。
  现在这情况要是看不明白,她就白活了十六年。
  他这是司马昭之心,摆明是想给她过生日,想让她吃口生日蛋糕。
  不过,瞧他这样,应该是不确定她愿不愿意。所以这不还得照顾着她的情绪,才编出这骗小孩儿的理由来。
  单季秋这会儿结合起陆允来的时候说的那句“不晚”,恍然大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不晚。
  因为,还没过十二点。
  她就这么望着眼前这个看似干什么都漫不经心,干什么都没个正型的俊朗少年。
  浅浅淡淡上扬的唇角也变得大大方方起来,连带着笑眼也弯弯。
  这个少年,从小到大护着她,教着她,欺负她,也纵容她,温暖她。
  是她将自己置身于黑暗和绝望时给予她的那束光。
  也是午夜时分里想要努力去追逐的太阳。
  小时候的单季秋很是内向,性格孤僻,成绩也不好。
  她很不爱跟人说话,像一小哑巴。以至于没有朋友不说,还会被小朋友欺负,叫她小哑巴。
  陆允是第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人,也是他告诉了她一个道理:“小崽崽,没有人天生就该被欺负。你不想被别人欺负,不被他们看不起,那就得让自己强大起来。”
  那时候,是她第一次与别人主动交流:“怎么……强大……起来?”
  干净帅气的小男孩从包里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放到她手心,说:“好好学习,考个第一就没人敢笑话你了。”
  她垂眸,一眼便看清了他手心里有擦伤,他却不甚在意。
  她再眼瞧着他朝她笑笑,起身,然后甩着手渐行渐远。
  她这才低头瞅着手里的大白兔奶糖,剥开一颗放进了嘴里。
  无意间得来的生日礼物,让她终于尝到了甜的滋味。
  小孩子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只要你跟他们不一样,那你就是奇葩,就是另类。
  可是,成绩好真的就不一样,陆允那时是年级第一,人人都喜欢他。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单季秋试着认真听课,不再厌学,不再觉得周遭只剩下恶意,她开始感受别人带来的友好善意。
  学习学进去以后,她惊喜的发现原来知识的海洋是这么的快乐。能让她摒弃外界带来的不安和烦恼,能抚平她脆弱的心灵。
  她的成绩也慢慢开始有了起色,从倒数到中游,再到年级前十,前五。
  原来成绩好,真的可破。那些当初欺负她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再也不会明里欺负她,最多背地里嚼嚼舌根子。
  后来,升初中,换了新环境。
  加上外婆和陆允把她心里的缺口一点一点地填补了起来,也就有了现在的单季秋。
  再后来,她发现原来她的不断努力上进,也不全是为了不被人欺负。
  而是为了追赶那个他喜欢的少年。
  那是一种想要配得上优秀的他的一种执着。
  她固执的以为,只要站在他的前面,他就可以只看得到她。
  可惜啊,他的眼里确实也有她,奈何心里没有罢了。
  也好,至少他的心里谁都没有。
  “陆允。”单季秋眸光在夜色中尤显得剔透莹亮,眸底泛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水花。
  “嗯?”
  “我……”她抿了抿唇,用一种近乎渴望的眼神瞧着陆允,“我……”
  “你什么?”
  “我……”单季秋的嗓子因为紧张而紧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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