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很少会喝醉的。”单季秋说着也特地看了眼陆允,一副让他相信自己的眼神,“我酒量还不错。”
“不错还能喝断片?”陆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关上水龙头,好整以暇地垂眸瞧着单季秋,逗她,“装醉?”
“怎么可能。”单季秋被陆允一盯,蓦地心虚,撇开眼,非常肯定地说,“就真的是为数不多的宿醉。”
“是么?”陆允微微倾身朝向单季秋这边,扯了两张厨房纸边擦手边偏下头,搁她耳边低声问,“就真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单季秋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惹得下意识偏了下头。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他靠的太近,藏在头发下的耳朵倏地潮热了起来。
她往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这被搞得心慌慌的,说话也因为心虚而带上了一些不耐烦:“我不就喝醉了,让你照顾了下嘛,你干嘛总揪着不放。”
陆允一听这还给他闹上脾气了,本来打算放过她的。
这下,突然就不想放过了。
“我那不是吃亏了么。”
陆允干脆转身面向单季秋,单手撑着流理台,微微弓着背,再探过头凝着单季秋与之对视。
“单律师,现在的施害者都变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了么?”
单季秋一听这一趴还真是过不去了?
喝醉酒不可怕,最可怕有的人一直一直很不懂事地提醒着你。
比如,眼前这个。
她“啪”地一下拍上水龙头开关,把手里的苹果丢进果盘里。
遂掀眸,瞧着陆允这作为“被害者”流露出委屈受伤的神情,对上他的黑眸,打算直接破罐子破摔。
“是。”单季秋沉了口气,继续道,“我是亲了你,那我不以为是圆周率嘛,无意的。”
“我也没说吃的什么亏啊,看来也不是什么都忘了呢。”
陆允停了停,笑意从眼底慢慢淹没上去,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了单季秋的红唇上,又慢条斯理地将眼眸掀了上去,重新对上她的眼睛,沉声道:“这不一提醒,就记起来了么。”
单季秋:“……”
中圈套了,中的牢牢靠靠,分毫不差。
单季秋又羞又气,一时半会儿也反驳不出个有力度的来。
想她套路对手无数,却总是能栽进陆允这个陷阱里无数。
“你看啊。”陆允又往前凑了凑,挨着单季秋瞧她,又抬起手勾起她胸前的发尾,在食指上绕圈圈。
他盯着人,敛了几分笑意,多了几分装可怜:“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便宜都给你占完了,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个名分了?”
本来回来也打算跟她说了,这不被周安那两口子给一搅和,没什么机会说。
现在这个情况原本呢其实也不在预计范围内,本来也就是想逗逗她,跟她闹着玩。
本以为她还能强词夺理,据理力争,也是没想到这丫头就这么直接给承认了。
反正迟早都是要挑明的,那现在这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他再不说就真不是男人了。
虽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过他这心里还是莫名有那么点儿紧张和忐忑。
单季秋看向陆允,朝他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随即,她一字一顿地撂下了俩字:“不给。”
说完,她伸手掀开挡住她去路的陆允,端着洗好的果盘,出去了。
陆允转身,瞅着单季秋离去的高挑纤瘦背影,倒是有点儿哭笑不得。
看来,他这没由来的紧张和忐忑,还真不是无缘无故。
第73章 欢喜 甜。
陆允收拾好厨房才慢悠悠地溜达出来。
周安和余可夏已经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跟单季秋聊天。
周安听见动静,转头看向陆允,朝他说:“赶紧过来, 就等你了。”
单季秋见状也扭头看过去, 正好对上陆允看她的双眼。
眸与眸隔空相望,是他越发不加掩饰地眼神勾引, 直勾勾地看着她。
单季秋有点儿招架不住,转回头, 又撞上了余可夏的探究目光。
也就一霎, 她便若有所思地把眼睛给收了回去。
四个人围坐在茶几周围开始干瞪眼。
输了发红包, 赢了请客。
单季秋打了两轮, 就来劲儿了。
她坐在沙发上一直往前猫着腰不太舒服,便直接撸起袖子往地上一坐, 开始洗牌。
陆允见状,顺手抄起一旁的靠枕给她递了过去,跟她说:“起来, 垫着。”
单季秋现在全情投入在洗牌上,很自然而然地往一边抬起屁股, 陆允便顺手给她支了过去。
支好, 她才重新坐了回来, 调整了下坐姿, 倒着牌。
而这看上去更像是情侣间的互动, 被坐在对面的余可夏尽数看进了眼里。
周安等着下一轮开始, 拍了拍沙发, 说:“你这沙发不错,坐着挺舒服的。”
陆允点点头,朝单季秋抬了抬下巴:“她选的。”
周安瞧一眼单季秋:“不错啊, 有眼光。”
余可夏也跟着问:“话说,你家沙发干嘛让人季秋选啊?”
陆允往沙发背上懒懒一靠,道:“人乐意。”
单季秋倒好牌,搁茶几上一拍,随口解释说:“之前那个沙发特硬,就陪他买了这个。”
余可夏“哦”了一声,瞧着俩人,暗自一笑。
聊完沙发,新一轮的干瞪眼也正式开始了。
只不过,刚打了一半,单季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单季秋一看是何起,搁下牌,用口型跟大家说了句“公事”。然后就起身到阳台去接电话去了。
挂了电话,她从阳台的懒人沙发上起来,回到客厅,对陆允说:“我用一下你电脑收个邮件。”
“书房。”陆允仰起头看向单季秋,“密码跟进门密码一样。”
“知道了。”单季秋说完便快步往书房走去。
余可夏目送单季秋的背影离去,这才饱含深意地问了陆允一句:“怎么季秋连你家密码都知道?”
没等陆允说话,周安就接嘴:“他俩从小到大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他们之间就没有秘密。”
余可夏瞅着周安,啐了句:“直男。”
单季秋在书房打开电脑接收何起给她的一份资料,是有关一份伤人案的案例,跟单季秋手里的案子很相像,不过审判结果却是原告方胜诉。
何起让她好好看看,再琢磨一下自己的案子,不要掉以轻心。
正看着资料,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何起。
何起:“我给你几个点,你记一下。”
单季秋:“等一下师父,我拿个纸笔。”
单季秋说完,看了眼桌案上文件旁边的A4纸,抽了一张。
她没发现书桌上有笔,便顺手拉开抽屉,看到一支钢笔,就顺手拿了出来。推开笔帽,在白纸上试了试,能出水。
“好了师父,你说。”单季秋拿起手机,说道。
挂了电话,单季秋看了看白纸上的几点,目光一偏,落在了手里的这支钢笔上。
书房的灯光溢满整间房,光打在笔尖处,泛着莹莹的光芒。
这是支英雄牌的老式钢笔,在当年倒是很普遍的款式,但是现在几乎很难找了。
她以前好像也有一支,原来陆允也有一支。
单季秋盖上笔帽,在手上把玩了一下,便不甚在意地将钢笔放回到抽屉里去。
关了电脑,关了灯,单季秋走出书房顺道去上了个厕所。
除了厕所,一边拿纸巾擦着手,一边往客厅走去,三个人玩起了斗地主。
她干脆坐在陆允旁边的沙发上,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又顺手从一旁拿起个柑橘,一边剥着一边看他的牌。
就还挺倒霉的,最大的只有一个2,其他的全是电话号码。
十二月的柑橘汁水丰富,咬在嘴里香甜可口。
单季秋打小就爱吃水果,尤其是这十二月的橘子,她一个人能吃很多。就是吃多了凉胃,外婆不准她多吃。
自打外婆走了以后,除了在爷爷奶奶那边会吃到,她自己很少会买来吃,主要也不怎么会挑。
这个是下午他们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陆允挑的。
别说,他就很会挑,很好吃。
“夏夏。”单季秋又掰了一瓣起身递到余可夏嘴里,坐回去问她,“好吃么?”
“甜。”余可夏朝单季秋笑笑,又垂眸斗地主。
“你怎么不喂我吃?”陆允刚打了个对子出去,偏头朝向单季秋,低声问了一句。
单季秋本来都在看牌的,耳边这么来了一句,她收回视线正好对上陆允求橘子的目光。
“你打完了自己剥着吃不行?”她义正言辞道。
“手脏啊!”陆允晃了晃手里的牌,理由充分。
与此同时,周安也跟着附和:“对啊,单季秋,你这是不公平对待了。”
单季秋寻思着自己喂个橘子还能喂出区别对待?
“好好好。”
她妥协地一笑,忙掰了一瓣胡乱塞到陆允嘴里,又去掰了一瓣起身给周安送过去。
然后,她就被陆允伸手给扯了回去,顺便拿嘴截了胡。
他微凉的嘴唇碰到了她的指尖,就像是亲了一下似的。
单季秋收回手,感觉拇指和食指指尖又麻又烫,耳根子也不由得跟着烫了起来。
“诶,不是,允哥。”周安接了个寂寞,连连抱怨,“你干嘛抢我的。”
陆允嘴里嚼着两瓣橘子,瞧了眼身边微愣的单季秋,笑的心满意足地说着一本正经的话:“你身边搁着谁,你就敢让别的姑娘给你喂吃的了?”
陆允话音一落,周安就被余可夏踹了一脚,也说着模棱两可的话:“你什么眼力见儿?”
周安才纳闷:“单季秋在我眼里那就是个兄弟,至于么。”
陆允把橘子慢慢咽下去,瞧着周安,提醒:“该你了。”
这一说,周安又继续跟余可夏一起连带着橘子的仇一起报。
没一会儿,周安就开始呜呼哀哉起来:“操,看看看看,我这双王活活饿死了,余可夏你怎么能出单?”
余可夏立即摆牌反驳:“我这么多单牌,我不出单我出啥,你双王不知道炸他啊?”
周安:“我哪儿知道他一套连子就出完了。”
那边厢,余可夏跟周安在内讧。
这边厢,胜利的陆地主凑到单季秋耳边,含着低低的笑音,对她说了声:“甜。”
本在看余可夏跟周安互怼的单季秋,被这耳边热风一吹,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她自然是知道他在说橘子很甜。
可是,他这语气,摆明了就不止是针对橘子那么一回事。
唯一让她觉得是那么一回事的是,跟她挑明了的陆允,变得真的很风骚。
……
这天晚上,余可夏死活要跟单季秋睡。说是昨晚喝醉了没睡成,今晚必须睡。
单季秋听着这话说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周安听着这话说的,却感觉自己特像个多余的第三者。
没办法了,陆允也不搭理他,他只能独守空房。
晚上洗漱完,俩姑娘敷着面膜谈天说地。
聊着聊着余可夏问单季秋:“季秋,你有喜欢的人吗?”
单季秋瞟了眼余可夏,反问:“怎么这么问?”
余可夏眨着眼睛:“就是觉得你这么好,为什么一直不谈恋爱呢?”
单季秋:“缘分没到吧。”
“那现在是不是到了?”余可夏摘下面膜面向单季秋,直言不讳,“是陆允吧。”
单季秋:“……”
余可夏见单季秋没反驳,这幅模样摆明就是默认了。
“也正常。”余可夏说,“像陆允这样的人,是很多女孩子遇见都会误终身的人。你跟这样的人从小一起长大,又怎么会看得见别人呢?”
“而你跟陆允其实是同一类人,也是惊艳了别人时光的人。相同的道理,他又怎么会看得见其他人的呢?”
余可夏支着脑袋看着单季秋,不由得一笑:“所以,我一直觉得你们如果能在一起并不会让人意外,反而是一件很正常,也很理所应当的事情。”
单季秋瞧着余可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并不知道,也似乎从未意识过自己会不会是别人的惊鸿一瞥。
可是她比谁都清楚,陆允是她漫长岁月里,眉眼中唯一的那个人。
是那个他举手投足,他眉开眼笑,他不经意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她情绪一整天的人。
也是那个能让她不经意间在题纸里,在下雨起雾的窗户上,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写上他名字的人。
是她的儿时,是她的年少。
也庆幸于,将会是她未来的那个人。
“季秋啊。”
“嗯?”
“我看得出来,陆允也真的很喜欢你,他一定会让你很幸福的。”
“我也这么觉得。”
“陆允的身材一定很棒吧?那方面你也会很性/福快乐的。”
“……”果然,正经不过三秒。
……
余可夏跟周安是第二天被余可夏的妈妈勒令立刻飞回厘城,临时改到下午的机票走的。
原因是余可夏同学昨晚发的朋友圈定位在锦南,被她提前回厘城的母上大人看到了,早上夺命连环call让她带着周安立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