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婳婳给我做模特好不好?”伯恩的话的确勾起他潜藏在内心的占有欲,同时也带给他新的灵感,但欣赏司婳身体的,只能是他。
“啊?”
“原本用来给你拍照记录的相机,刚好排上用场。”他低头触近司婳耳畔,小声说话,听者红了脸颊。
言先生学坏了。
嗯……都是伯恩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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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结束后,他们决定在这边多留两天用来约会。
上午起得晚,吃了早午餐再去曼哈顿中城的博物馆欣赏馆内收藏的名家画作。从MOMA出发,辗转百老汇街、帝国大厦,一路上走走停停,在这里拍了许多建筑大片。
广泛的学识融入记忆,他们天生默契,无所不谈,甚至商量着,要不要晚上去看场歌剧?
旅途很愉快,走到下午,司婳逐渐感受到疲惫。他们步行到此,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方位,小广场的大树下摆放着长椅,供路过的行人休息。
“我想在这边儿歇会儿。”走累了,看到休息长椅就不想再动。
言隽问道:“要不要喝点什么饮料?”
司婳摇头,“你也坐着吧。”
她懒得动,也不想折腾言隽。
言隽:“有点渴,我去买饮料。”
“那好吧。”既然他要去,司婳也就让他顺带回来,“你随便帮我买就是。”
附近的饮品店距离不远,来回不过几分钟。
言隽走后,司婳抱着相机回放之前拍摄的照片,耳边传来一阵混响。她抬头看去,只见路上来往的行人忽然乱作一团,惊恐叫声淹没人群。
一名年轻男子持枪闯入广场,随意射击路人,眼看人群朝这边涌来,司婳立即起身退后,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挤进人群中间。
第55章 第一次
他们亲眼看见那强壮的男子持枪射击, 子弹飞入额头,不幸的路人应声倒地,两只眼睛瞪大, 死相恐怖。
双手空空的人畏惧一击毙命的枪支, 短短时间内,悠闲的广场变成人间地狱。惊声尖叫引起恐慌, 游客争先恐后的逃窜, 年弱的孩童被挤到地上,所有人都害怕落后成为歹徒下一个目标。
司婳被挤进人群追波逐流,想拐进旁边借物遮挡,后面突然冲上一个人将她撞倒。
司婳的膝盖磕到地面,手里的相机落到地上。她顾不得去捡相机, 忘记膝盖疼痛, 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四处张望, 继续往前跑。
“言隽……”
他在哪儿?
言隽去买饮料, 距离动乱不过一分钟,这么近,他肯定有所察觉。
众人乱作一团, 在这平时一眼望尽的区域, 此刻想要寻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听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司婳心惊胆战, 一边奔走一边寻找,祈求他千万离得远远地,不要陷入危险之地。
一个哇哇大哭的金发小孩抱住她的大腿,错认为母亲。惊慌之余,司婳拉起小孩想要躲开, 却成为歹徒的目标。
维护秩序的警察赶到时,歹徒已经挟持人质,逼得营救警员不敢上前。毫无征兆的一场暴乱,谁也不知道歹徒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枪支走火随时都有危险,不敢轻举妄动。
司婳只听到耳畔传来歹徒暴戾的声音,他在嘶吼在咒骂,像个精神失常的病人,行为语言毫无逻辑可言。
司婳害怕极了。
刚才那孩子抱着她不放,尖锐的哭声引起歹徒的注意力,枪支抵在额头那一刻,连呼吸声都停止。
从未想过,厄运会降临在自己身上,猝不及防。
孩子仍在哭泣,她不得不紧紧捂住孩子的嘴。
她跟那小孩一起被挟制,根本不敢随意放开,她怕那小孩再往前跑一步就会成为歹徒的枪下亡魂。
她浑身颤抖着,迷离的视线从目光所及之处掠过,终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她差点哭起来,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言隽……
你怎么现在才来?
找了你好久。
言隽……
你怎么还要回来?
这里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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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广场中央异样声响,言隽立即折返,等他回到原来的位置,司婳早已不知所踪。
他看到落在路旁的相机,多么昂贵的物品,此时却没人在意,所有人都在逃命。一群人制服一个歹徒其实并不难 ,但他们畏惧死亡,潜意识逃避危险,才会任由歹徒肆虐残害。
他在人群中寻找司婳,太混乱了,根本无法辨别谁是谁。直到警察将四周团团围住,而歹徒被逼挟持人质,他终于看到司婳,却宁可从未找到她。
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被凶恶的歹徒拿枪抵着脑袋,眼里满是惊恐,却强忍着不敢哭也不敢挣扎。
血液在身体里翻滚。
那歹徒口中的语言越发混乱,毫无道理可讲,他挟持着两名人质往路边的车上撤离,趁他上车之际,司婳一把推开身旁的孩子。
警方当机立断一枪打中歹徒的手,歹徒被激怒,狠狠砸向司婳。
千钧一发之际,谁也没料到除穿着制服的警察之外还会有人冲出去,言隽抱着司婳滚了一圈,胡乱射击的子弹打到地上。
那丧心病狂的歹徒在临死之前还要挣扎,发疯似的用尽最后力气随意扫射,一名警员被击伤。失去人质的威胁,警察终于将那作乱的歹徒制服,按在车边扣起手铐,但那人已经奄奄一息。
司婳被言隽紧紧保护在怀中,枪声彻底消失,他才把人扶起来。
司婳狼狈的跪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她盯着地面紧张地喘息,像是被那鲜红的一幕定住,久久不能回神。
“婳婳,别怕,别怕,有我在。”言隽替她撩开发丝,双手捧着她温软的脸颊,不断唤她名字。
他低头轻轻女孩的额头,到鼻尖、到嘴唇,企图用熟悉的温暖唤醒她的安全感。
女孩忍耐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倾泻涌现,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浸满泪水,躲在他身旁才能肆无忌惮哭出声来。
“言隽……”
她太害怕了。
司婳的双手攥起他的衣服靠近,鼻尖不是熟悉的清香,是刺鼻的血腥味儿。
当他们发现时,言隽的胳膊已经被鲜红的血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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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婳受惊一场,膝盖擦伤,真正流血的是在保护她时手臂中弹的言隽。
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伤及要害,只需时日静养便能恢复。
受伤的胳膊已经包扎好,处理伤口的时候言隽一声没吭,脸色惨白,到现在也看不见几分血色,司婳陪在旁边,心疼又帮不上忙。
她也没哭,只是眼睛红红的,内心很自责,“对不起,我怎么那么胆小,连逃跑都不会。”
“婳婳已经很勇敢了。”
事情经过已经很清楚,是因为那个突然抱着她哭的小孩引起歹徒注意,拖累她成为目标。
她坚强又善良,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弃过挽救那个陌生孩子的生命,明明害怕得要死仍然坚持不让自己哭泣露怯。比起那些只顾自己逃命的人,已经勇敢太多太多。
来到医院后,司婳的情绪一直不太好,想着自己被歹徒盯上选作人质,连言隽都因为保护她受到伤害。
“婳婳,过来。”
听到言隽的呼喊,她立刻行动挪到言隽身边,那人握住她一只手,蹙眉忍受着疼痛,直到最大那阵劲儿过去。
司婳神色动容,那人松开手,扭头看着她,“有没有感觉到,你已经陪我一起承受了。”
司婳低头看着被捏出的痕迹瞬间消失,贝齿划过嘴唇,轻声反驳:“根本就不疼。”
言隽捏着她的手时力道很紧,但对她而言根本不叫疼。那人却借此话安慰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容,“那就说明我也没有很疼。”
“骗人。”这人真是……
伤成这样还想方设法安慰她。
司婳往后退开几步,不再让他分心,直到伤口包扎处理好,医生叮嘱他们平时的注意事项。
司婳听得很认真,片刻不敢走神,没注意到言隽的目光全程落在她身上,紧紧盯着,生怕她再从眼前消失。
配合调查的警察做完笔录,针对他们异国人受伤这件事,对方提出赔偿。
因为这事儿,司婳向培训学院请假也得到了允许,再则她这次在设计大赛上拿到的奖杯已经足够让老师通容。
言隽受伤不需要住院卧床,他们就留在附近的酒店休养,这两天司婳几乎不做别的事,就围着言隽打转。
早上提前起床备好营养丰富的早餐,坐在床边等他醒来,言隽睁眼就能看见自家可爱的女朋友盘腿坐在地毯上,双手托腮盯着眨眨眼。
他便忍不住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去摸摸她的脸。
洗脸刷牙的时候怕他不方便,司婳亲自拧起毛巾展开递给他,又把牙膏挤好放在旁边,直到言隽站在马桶边,笑看着她,“婳婳,你不会还要帮我吧?”
“我出去了。”她立马撇开脸,转身离开时还记得把门带上。
除了照顾日常起居外,司婳盯他盯得紧,但凡手里的东西看起来体积较大都会被勒令放下。
“你别动!”
“医生说不可以提重物!”
言隽掂了掂手里的小皮箱,哦,里面是空的。
言隽待在这几天,有人坐不住,连call几通电话,言隽摸着耳边的蓝牙耳机,待那人说完之后才不紧不慢的补上一句:“那就麻烦大哥多费心。”
对方爆了脏话。
是的,他以受伤为由把复杂的公务丢给大哥言叙,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心虚。
直到电话里传来幼儿啼哭声,言隽的态度才有所收敛,“念念还好吗?”
言叙回答:“心脏搭桥手术很成功。”
“恭喜。”言隽松了口气,也为这个好消息感到喜悦。
“大哥今年回来吗?”
“如果奶奶知道念念的存在,会很喜欢她。”
半年前就念叨着想看孙媳妇儿想抱重孙,没人敢告诉老太太,那时她已经有个早产的重孙女因为先天性心脏疾病生死一线,好不容易挽救回一条命。
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如果念念恢复得好,我会带她回去。”
最后,言隽也不忘叮嘱,“大哥,公司的事,还是先麻烦你了。”
言叙又骂他几句,挂了电话去哄女儿。
言隽放下手机,转身见司婳站在前面,她缓缓举起一只手解释,“我没有故意偷听。”
“听见什么了?”言隽倒不在意,缓缓走到沙发旁坐下。
“就听到你提起一个叫念念的人,是女孩子的名字吧?大哥的女朋友?”司婳有些好奇。
她只能听见言隽说的话,结合那些信息,倒像是大哥找到女朋友,这下言奶奶应该不会再念叨奔三的孙子不结婚。
言隽摇了摇头,“不是女朋友,是女儿。”
“女儿?”司婳惊讶。
怎么回事?她去言家的时候,言老太太还跟她说起言家兄弟俩的感情史,言隽是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大哥言叙早几年谈过又分了,之后便再也没消息。
“是大哥前女友留下的孩子,不太幸运,早产体弱还患有心脏病,那时存活几率很小,不太敢让奶奶知道。”存活几率很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夭折,奶奶满心期盼,若是接受噩耗肯定难以承受,干脆先瞒着。
“所以你之前说大哥去国外发展产业,其实是为了方便照顾女儿?”
“是,不过在大哥带念念回来之前,要保密。”
这件事只有言家兄弟俩知道,连言曦都瞒着,因为时常待在老太太身边,怕她无意间说漏嘴。
“嗯嗯,我知道了。”
揣着言家一个大秘密,司婳缓了半天才理清楚。
到底是别人的私事儿,她也不好问得太深。
“刚才去哪儿了?”言隽才看到她穿着外出的衣服,还有购物袋。
“去附近买了点东西。”司婳把提回来的袋子放到茶几上。
言隽抿起唇角,“下次出门记得喊我一起。”
这两天司婳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去医院换药都是两人同行,偶尔没在眼前,一般是去厕所或者其他房间,倒是司婳第一次单独出门。
司婳抬眸瞥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淡淡不太高兴的样子。
那天在慌忙逃窜时遗落的相机已经被警方找回,亲自送还,镜头有损伤,机身和储存卡完好,司婳把里面的照片导出来,陪言隽一起筛选。
“这两张差不多,留下哪张好呢?”她挑得认真,转头却见言隽紧紧地盯着屏幕,脸色不太好看。
“言隽?”司婳抬手在他眼前晃动。
言隽回避屏幕,“都删了吧,下次带你去别的地方再拍更好的照片。”
他不想再回忆起司婳被歹徒劫持,命悬一线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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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一场噩梦,原本心灵脆弱的该是司婳,但真正留下阴影的,却是言隽。
劫后余生他以英雄姿态保护着她,哄她不要害怕,受伤之后依然面带笑容,但其实,他也没有外表所见那般强大。
这两天,司婳总是发现言隽半夜从梦中醒来,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确认她的存在。
夜里黑,她看不清,却感受得到。
若非伤口拉扯,他一定不满足于简单的牵手。
借着墙壁上微暗的灯光,司婳摸索着着凑到他旁边,亲了亲他的嘴角,“有你在,我不害怕,你也别怕,我一直都平安无事在你身边。”
“婳婳。”
男人睁开眼,他的视线在这种环境下依然看的很清晰。
“我在呢。”司婳半撑着身子靠在他旁边,抱着满满的关怀心态,手却被捉住,移进被窝。
前一秒她还不明所以,以为言隽在做噩梦,直到她碰到滚烫的一处,霎时面红耳赤,“言隽你!你还是个伤患,怎么会想到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