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没得商量,你妈妈当初为你创建的基金会,早就该由你自己接手。”
“这些年师兄也倾注了不少心血吧。”唐誉文帮忙掌管这么多年,让它发展得越来越好,在其中投入的私人财产绝对不是小数目。
唐誉文明白她的意思,却道:“比起老师的知遇之恩,那些东西算得了什么。”
如果没有Susan,或许他根本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比起自己现在拥有的身份地位,那些钱又算得了什么。
“我明白了。”
那是妈妈送给她的礼物,也是留给她的纪念,是应该认真对待。
再则,组织公益活动,也是好事。
妈妈创办的慈善基金会已经十几年,认真组织一场公益活动影响力较大,到时候,那些想趁机露脸的慈善家和企业家都会积极参与。
“唉……”
想想都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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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柯佳云一直不在,司婳看到她的留言,说是去找前男友问清缘由。
到晚饭时间,司婳仍然多备了两人份,饭菜刚上桌,门口传来动静,她看到柯佳云踩着一双恨天高气势汹汹的从外面走进来。
高跟鞋一脱,她光脚踩在地上,双腿分开坐着,叉腰大骂,“靠。”
司婳不明所以。
看起来不像伤心也不像记恨,这反应什么意思?
“你说那些男人脑回路怎么长的?就因为我家有钱,自觉配不上,就要跟我分手,那当初追我的时候脑子是被浆糊蒙住了吗?”
还没开始之前就知道她的身份,现在谈了一年却跟她说:“对不起,是我不该招惹你,现在也该各归其位。”
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他则回到属于自己的普通世界。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跟我搞阶级分层那套?”
司婳帮她顺气,“的确不应该以家世身份去评判一个人,所谓的门当户对,是要你们自己能够融入对方的世界。”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生活却不是。空有一份真心,如果男方到现在仍然自卑的认为自己跟柯佳云差距很大,无法磨合,感情迟早会散。
“佳云,你想想他怎么参与你的朋友圈,你又是怎么参与他的生活圈的?”司婳一句话问到点上。
柯佳云回想起,自己跟姐妹风疯狂购物shopping的时候,十万几十万砸钱的时候,男朋友还在为房子首付发愁。
她提出过帮忙,对方却有自己的傲骨,不肯收。也正是因为这些,她越来越喜欢男朋友的坚毅,却忽略他们的生活,极度不对等。
再说男方的家庭,柯佳云现在回想起来都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家亲戚很奇葩,我见过一次,差点被他们缠上,之后就再也不想去了。”
“你看,你们之前存在很多没有解决的问题,甚至从来没有人想过以后遇到这些问题怎么办?”只顾着当下潇洒,没想过未来的爱情本就不易长久。
“如你所言,他个人或许真的很优秀,也很有志气,但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分割的家庭和生活环境,要么你们就合力寻找解决办法,要么只能……”
无法解决,就只能分开。
“当初你那么傻,现在怎么轮到你给我讲道理了。”
“不知道哎,好像这两年感悟许多。”司婳捧着脸颊。
“是从你家言先生那里取得的经验吧?”
“这是一种感觉,可意会不可言传。”
就像她当初那么喜欢贺延霄,却因为无法沟通,融入不了他的家庭和朋友圈,处处都是矛盾与问题。
但后来,她遇到言隽。
他们那么默契,无论是从个人,还是朋友和家人。和蔼的奶奶,可爱的妹妹,友善的朋友,让她顺利融入言隽的生活中,所以感情越来越好。
现在知道问题根源,至于怎么解决,能否解决要看柯佳云跟男友两个人的选择。
给柯佳云的心理疏导起了作用,司婳也大大松口气,心想着,差不多可以准备回景城。
她早早洗漱回房间,看这时间,差不多该给男朋友打电话了。
司婳坐上飘窗,拿枕头垫在背后,正要给言隽发消息,屏幕突然弹出归属于为榕城的陌生号码。
司婳选择接听,“喂,你好?”
“婳婳。”
听到那道声音,司婳直接挂断。
但对方一直打,还换号,这她怎么跟言隽打电话?
不知道第几次,司婳接了,对方不再慢悠悠的拉长节奏,趁她还没挂断时间迅速开口,“婳婳,你躲了我几天,下来见一面吧。”
“我就在那栋楼的路灯下。”柯佳云的住址一直没变,两年前贺延霄就摸透了方位。
司婳就坐在窗边,撩开窗帘瞄了眼,只看到一团模糊的光亮,“我没有躲你,只是觉得无话可说,也没必要见面。”
那人仍然不肯走,在电话里央求她下楼见一面。
司婳沉沉叹气,“贺延霄,我有一个问题 。”
“你说。”贺延霄语气急切,生怕错过有关她的消息。
司婳开口问道:“你知道,我有夜盲症吗?”
对方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不知道,对吧?”从贺延霄无声的反应中得到答案,司婳忽然笑了,“我有夜盲症,所以无论你在楼下站多久,我都看不见。”
或许视力正常的人能看到一道影子,但她所见只是一片漆黑。
“所以,你走吧,不用再打电话过来,我不会接,也不会跟你见面。”
“我已经有未婚夫,还请贺先生自重。”
言尽于此,司婳挂了电话。
只是在声音终断最后一秒,似乎听见那人说了句:“我会一直等你。”
司婳摇晃脑袋,不再去想。
一阵风吹进来,她关掉窗户,拉上窗帘。
不知道言先生在做什么,她发的消息没有回复,司婳躺回床上刷视频,隐约听见窗外响起雨声。
与其同时,言先生来电,“宝贝抱歉,刚才在书房没看到消息。”
两人愉快的聊起来,不知不觉过去十几分钟,雨声越来越大,司婳望了眼窗户,“我这边好像下雨了。”
“检查一下窗户有没有关好,早点睡觉,睡着就听不见雨声了。”他知道司婳不喜欢下雨天,听着下雨的声音还会觉得烦躁。
“那晚安哦。”
“宝贝晚安,早点回来。”
两人互道晚安,司婳放下手机,伸手关掉房间灯光,带着男朋友一句甜甜的晚安,闭上眼睛安心入睡。
路灯下,雨水无情的冲刷着贺延霄的身体,他紧握着手机,仍不肯移动半步。
在庄园,言隽寸步不离守着司婳,让他找不到机会。好不容易得知司婳现在一个人留在榕城,他便立即赶过来,只为求她见上一面。
司婳那个问题犹如当头棒喝给他重重一击。
他不知道……
他居然不知道司婳有夜盲症。
贺延霄扪心自问,自己当初到底错过多少?
他迎着风雨,倔强的站在楼下,就当是惩罚,惩罚当年自己愚蠢的行动,惩罚后知后觉的心动与不舍。
他一定,要在这里等到司婳!
第61章 求婚
“卧槽!”
早晨柯佳云下楼晨练, 被楼下站立如松的贺延霄吓了大跳。
小区大门还没出,柯佳云直接扭头回公寓,见司婳正穿着睡衣站在冰箱前, 寻觅今日的早餐。
“婳婳, 你猜我刚才在楼下看见谁了?”柯佳云兴冲冲的问。
“什么啊?”司婳揉了揉眼睛。
昨晚半夜雨下得大,吵得她没怎么睡好, 早晨肚子饿得无法入睡, 才被迫醒来,这会儿正犯迷糊。
“贺延霄。”柯佳云看着她的眼睛,急忙道:“贺延霄他站在我家楼下,肯定来找你的。”
“贺延霄……”她拍拍脑袋,想起是有这么回事, 不由得蹙起眉头, 嘀咕道:“他怎么还在。”
“啥?”柯佳云敏锐的捕捉到重点,“还在?你早就知道他在楼下啊?”
司婳点了点头, “昨晚打电话说在楼下, 让我下去见一面,我拒绝了。”
“昨晚!”又是一个关键词,柯佳云掐住手指, “你的意思是, 他昨晚就到这儿,一直没走, 等了一夜?”
从冰箱里拿出一罐肉松,听到那句话,司婳面容微僵,“我不知道。”
“昨晚好像下过大雨。”柯佳云记得自己睡前已经开始下雨,后来睡得太死, 不知什么时候才停,但刚才下楼见露天地面还是湿的,那场雨持续时间应该不短。
司婳点头,“是下过。”
时间还挺长。
观她神情没有半点心软动容的样子,柯佳云不禁竖起大拇指,“婳婳,你真稳得住。”
前男友悔不当初站在女友楼下一夜这种情节她只在电视上看过,贺延霄真倒霉,还遇上狗血设定“罚站必淋雨”定律。可惜,贺延霄拿错剧本,没能打动心仪的女主角。
柯佳云自动脑补一发,觉得贺延霄可怜又可笑。
司婳垂眸,手指在肉松罐上打圈,抿唇道:“我答应过言隽不会跟贺延霄见面的。”
她跟贺延霄已经没关系,但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不开心,哪怕言隽不在这,哪怕他并不知道,她也会遵守承诺。
无论那人等多久,她都不会去见。
冰箱门合上,司婳放下罐子回房,拉开窗帘再看,果然见那人伫立路灯下。
实在想不明白让贺延霄固执坚持的原因。
因为求而不得,所以念念不忘?
想起贺延霄用五年时间去怀念初恋,如今对离开两年的她“割舍不下”,的确是那个人能做出的事 。
她可以想象,如果跟季樱一样回头,也会像季樱那样被淡忘、被抛弃。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奇怪的人,永远惦念得不到的东西,伤人伤己。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贺延霄欺瞒在先,他们甚至算不上和平分手,那人自己找虐是想让她心软?心疼?
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毫无怨言的圣母玛利亚。
拿起床头的手机,司婳出去向柯佳云询问一番,拨出一通号码,“你好,我想举报A幢公寓楼下有人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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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司婳启程回到景城,收整行李之后去了趟言家。
言奶奶正抱着团子在后花园晒太阳,见她来,赶紧让人把团子抱走。
“奶奶。”
老人家比她这个当事人还紧张,非要换身衣服再来见她。
“婳婳回来了,奶奶可想你了。”见到孙媳妇儿,老太太整个人都精神不少,特别是看见司婳佩戴着她送出的耳坠,心里更是欢喜。
前几日言曦已经回到学校,因为脚伤不便,没有回家,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里甚是无趣,平日跟老姐妹打打牌,眼睛又不利索,只能逗逗团子。
司婳陪她在这儿单单是坐着都开心,老太太留她吃饭,言隽也从公司直接过来。见老太太实在不舍,两人又在言家留宿一晚。
现在已经不需要老太太费尽心力安排撮合,两人就住言隽的卧室。老太太喜欢旁边的小院,跟他们隔得远,倒也很自在。
言隽的衣柜里逐渐多出属于她的衣物,原本没有的梳妆台不知什么时候添置,还摆着适合女性使用的护肤品。
沐浴后,司婳回到房间才想起忘了擦身体乳,坐在空调屋里虽然凉快,但也干燥。
现在言隽已经进去,她只能等。
司婳坐在床上刷了把游戏日常,听到动静,知道他出来,便毫不客气的指挥男友充当搬运工,“帮我拿一下身体乳。”
言先生很快行动,不仅帮她拿回身体乳,还直接动手帮她擦拭。
司婳警惕的瞄了他一眼,不太信任他是单纯的帮忙。
言先生十分淡定挤出粉色的乳液,用手指在她背后抹匀,“你生日快到了。”
“哦,对。”还有一个星期。
言隽垂眸,手指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打圈,从肩头逐渐往下,“今年去滨城过生日怎么样?”
“还要跑那么远哦。”
“不是喜欢海边吗?”
“那好啊。”反正就是坐趟飞机,趁没有回公司报道前,再好好潇洒一番也不错。
事情谈妥,言隽的手掌停留腰间时故意挠她,司婳又被逗笑,“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你好烦……”
她伸手去推,却被言隽禁锢,这一场缠绵持续到后半夜,香汗淋漓。
第二天早晨起床,司婳被老太太满含深意的眼神看得脸红耳热,李嫂还特意为她送上一碗大补汤。
司婳:“……”
真没必要!
之后几天,言隽大概是要腾出时间带她去滨城,一直很忙,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让她看。总说:“你在我旁边,我会分心的。”
为了提高言先生的工作效率,司婳自动远离。
她已经跟Anni重新联系上,为回公司提前做准备,这次拿到结业证书和设计赛大奖归国,算是镀了一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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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前两天,司婳跟言隽一起踏上去往滨城的飞机,回到曾经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四季民宿,发现这里大变样。
言老板的宗旨是,及时修缮房屋缺漏、更换新的家具,到一定时间,装修风格也需要翻新。员工来来去去换了一批,她还记得第一次来到四季,那个活泼外向的小娜热情待客的模样,如今物是人非。
回忆着往事,眼前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司婳睁大眼,很是意外,“小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