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富站在旁边偷笑, 宽慰道:“她还是个学生,听说第一附中刚月考完,让她休息一天补充一下精力再来治小少爷不是更好?”
“我能不知道吗?”云老爷子不满地哼哼。
他当然知道循序渐进这个道理,要不然在云邺醒过来的那个晚上他都能把虞时茵绑过来。只是理性大过于感性,他忍了下来。
金富笑着,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迎春花:“老爷,你看新闻了吗?”他试图转移话题:“段家那块地皮的事今天出成果了。”
“哦。”云老爷子兴致缺缺地应了声,显然没太在意。
金富也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自地感慨道:“现在文化局和故宫博物馆都发了声明。”他看着手机,认真地读着:“在段家工地的地底下挖出了重宝金猫睛以及一尊价值不菲的玉佛,段氏集团的总裁段旭川已经将此重宝捐赠给故宫博物馆,在此发声明感谢……”
“金猫睛?”云老爷子落下一子,终于有了点反应:“段旭川也真是舍得,只是这金猫睛埋在地下都有人发现?”
这么多年世人都没能再找到这遗落于世间的宝物,怎么随随便便就被段旭川找到了。
金富暂时没接话,他戴着副老花眼镜,认真地划着博物馆官博的评论区。
【草莓芝士:所以之前出事是这个金猫睛的原因吗?[震惊jpg]】
【葡萄要加冰:给你们解释一下金猫睛的由来,杨琏真珈当初为了得到这个宝物,不惜杀了一百多人,一百多人的血洒在这颗金猫睛上,能不阴就怪了,怕是积了很多怨气。不过有一说一,我佩服段总的果断,这是我们国家的宝物,放在博物馆也算物归原主。】
【风水大师周东v:我也有幸给段家看过风水,我以人格担保这块地没有风水问题,眼下真相大白,我也就放心了。】
【跳起来打你膝盖: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当时偷偷看了一下情况,好像是段家人找了一个大师,这个大师当即就找到了埋着金猫睛的地方,我没敢走近,但是这个大师真的好年轻好漂亮,看起来像个学生。】
【跳起来打你膝盖:我当时拍了照片,虽然很糊,但是你们应该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女孩子[图片]】
她的图片拍的并不清楚,但是能看得出来被团团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女孩子,她穿着普通气质不凡,就算在很糊的照片里也能一眼看出来她长相精致漂亮。
金富疑惑地推了推眼镜,凑近屏幕看了好半晌,突然问:“老爷,这个看着怎么有点想虞小姐?”等他又看了几眼以后,终于下定结论:“这就是虞小姐啊!原来她今天约了段旭川啊,这个金猫睛是她找到的。”
“什么?”云老爷子胡子一翘,对着金富招招手。
在看到那张照片后,他不满地冷哼一声,嘀咕道:“明明是先和我们约好的,这臭丫头一点都不诚信!”
老爷子嘴上骂着,脸上却没有气愤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金富的错觉,他甚至在老爷子脸上看到了欣慰?
他没问,只是笑着安抚道:“虞小姐只说周末来,可没说今天来。”
闻言,老爷子又是一声冷哼,像是想到什么,他又道:“陆家那小子明天也要来,我等会得去准备准备明天针灸要用的东西。”
正说着,突然一阵门铃响起。
这个点,除了云家人谁会来?
金富有些诧异地转身到玄关处查看。只见庄园的大门口,站着他们刚刚讨论的对象。
“老爷!虞小姐来了!”金富又惊又喜,连忙打开别墅大门。
“她来了?”老爷子手一抖,一颗棋子掉落在棋盘上,“她怎么这个点来?我家可没饭给她吃。”
他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已经比脑子快地站了起来。说来也是奇怪,云家老大四十来岁了,第一个孩子夭折以后就没再生个孩子,云家老二三十多也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云邺就更别说了,女朋友都还没有一个。
云老爷子虽然也想抱个孙子,但没有强迫孩子的意愿,虞时茵这丫头嘴是不怎么甜,但好在心地不坏,老爷子嘴上嫌弃她,心里却是有些稀罕她的。
等金富领着虞时茵和陆千和走进来,老爷子已经站在门边了,看到虞时茵,他故意恶声恶气道:“段家的事情处理完了就来我家?你这臭丫头架子可不小呀。”
这要是别人,大概已经开始急着解释了。
然而虞时茵只是诧异地抬头,毫不心虚地问:“您怎么知道?”
“哼,纸是包不住火的。”云老爷子不满,哼哼唧唧地吐槽:“怎么,段家的报酬高?”
闻言,虞时茵还真去核算了一下,按照金钱来算的话,段家给的多了好几倍。
“嗯。”她颇为认真地点了下头,随即又转移话题似的问:“云邺醒过吗?”
“三天前醒了一次。”老爷子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他脸色严肃下来,有些紧张地问:“三天前也才醒了一个多小时,睡过去以后没再醒过,他这是正常的情况吗?”
“是正常的。”虞时茵随口回:“我还以为他只能醒几分钟,看来他原本气运不错。”也许是原先被厄运压得翻不过身的气运在平安符的帮助下,终于有了回温之意。
几个人一起往云邺的房间走,上电梯时,云老爷子忍不住透露道:“我那天看了阿邺枕头底下的平安符,时茵丫头,里面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云老爷子这辈子收到过的平安符不少,空空如也的还是第一次见。
他本着好奇求证的态度,旁边的虞时茵却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您把平安符打开了?”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过于不明情绪,老爷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声音都轻了几个度,问:“不能打开吗?开了会怎么样?”
虞时茵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不会怎么样。”
就在老爷子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听到她似真似假道:“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本来云邺可以醒两个小时,现在却只醒了一个小时?”
云老爷子:“……!”
“其实也没有太大差别。”见老爷子倍受打击的模样,虞时茵“好心”安慰道:“一个小时而已。”
“什么叫一个小时而已?!”出了电梯,云老爷子紧紧地跟在虞时茵身后,气地直戳地板,“阿邺可是一年没醒了!”
虞时茵听着他在自己耳边嘀咕,在打开云邺的房门时,她才回头把一根手指放在唇边,似笑非笑地提醒他:“好奇心害死猫,平安符是您自己打开的。”
“……”云老爷子一梗,老脸上神色很是不服气:“那你也没和我说……”越说,他就越没有底气。
进了云邺的房间,虞时茵照例先开了窗,接着查看了一番房间的气运后,拿出口袋里的一个小转盘放在了云邺枕头边。
几乎是一瞬间,罗盘散发出强烈的紫色气运,云邺周围浅一些的灰色雾气像是被直接抹杀,而浓一点的也退缩了不少,紫色气运像是运界的霸主,一点一点地扩大着自己的领地。
“这个碰一碰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云老爷子警惕地盯着那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小罗盘,问到。
这小罗盘看着普通,在云老爷子和金富眼里那就是大宝贝,不能轻易乱碰。
于是,虞时茵伸出手,随意地在罗盘上一滑。罗盘中心的转盘“莎啦啦”地转了起来,几秒后才归于平静。
老爷子和老管家心都提起来了,生怕这一下让云邺能醒过来的时间更短。
虞时茵莞尔一笑,眼神戏谑地看着两人,仿佛笑他们大惊小怪:“罗盘,转起来效果更佳哦。”
云老爷子:“……”这臭丫头故意气人吧!
金富:“……”虞小姐原来也这么不正经?
旁边的陆千和轻笑了声,等云老爷子气恼地瞪过来,他才抬手轻掩了下嘴角。
虞时茵这次的“治疗”依旧很快,不过就是放个罗盘的时间。对于她的迅速,云老爷子和金富也已经是见惯不怪。
他们早就不怀疑虞时茵的能力了,她越快,说明她本事越过人。不自觉间,两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好像看宝贝似的。
“走吧。”云老爷子轻飘飘地瞥了眼陆千和,没好气道:“跟我来旁边的客房。”
“麻烦您了。”陆千和嗓音温润,对他的不客气视而不见。
云老爷子带着陆千和离开了云邺的房间,虞时茵好奇老爷子的治疗方式,也跟着走在了后面。
只是到客房门口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双手环胸,转身好整以暇地看着虞时茵。
“你要跟着进去?”他问。
虞时茵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下头。
“你确定要进去吗?”老爷子轻哼一声,这回轮到他戏谑地盯着虞时茵了。只听到安静的走廊里,老爷子的声音苍老又带着明明白白的恶劣。
“我今天可是要给他针灸的,他伤的可是腿,针灸——”老爷子拖着长音,意味不明地从陆千和修长的腿上扫过,“针灸可是要脱裤子的。”
虞时茵:“……”
看到虞时茵愣住的表情以及她慢慢爬红的脸颊,老爷子得意地笑了两声,率先打开了客房的门。
在两人没注意的时候,陆千和的耳朵尖也已经红得仿佛能滴血了……
第46章 陆千和,想看你站起来……
陆千和腿动不了, 金富担心老爷子一个人搬不动他,便跟着进了客房,留下虞时茵一个人懒洋洋地撑在走廊的栏杆上四处打量。
以前没注意, 现在仔细一看, 云家楼道都别有一番风味,让人烦躁的心都忍不住沉寂。
虞时茵看着看着, 突然就开始想以后要在自己的家里摆些什么, 南宋的作画?还是放瓷器?瓷器太容易碎,要不还是放个转运的大罗盘吧。
……
房间里,云老爷子把针灸的针一一摊开放在桌上,放在火上细细消毒。
他一边忙着手头的事,一边不咸不淡地对陆千和道:“把裤子脱了。”
陆千和诧异地抬头, 垂眸往下看了一眼, 眸中尽是讶色。
“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吓那丫头的吧。”云老爷子轻飘飘地道,看陆千和俊脸上未褪的红, 他轻哼一声:“我还没这么无聊。”
“赶紧脱, 别浪费我时间。”
老爷子说着给金富使了个眼色,金富立马明白过来,他点了下头, 抬腿走到陆千和身边。
金富年轻的时候在部队待过, 虽然年纪一直在涨,但他也没有忽视锻炼, 比起云老爷子,他的身子骨要更硬朗一些,扶起陆千和这么个身材清瘦的少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小子福气不浅。”老爷子拿着几根针往床边走,语气淡淡又带着点疑惑:“这丫头今天过来也是因为你吧?”
他反问,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老爷子不是脑子转不过弯的, 虞时茵昨天都打电话说了自己和陆千和会周日来,今天突然一声不吭地过来了,用脚想都是因为陆千和出了什么状况。
陆千和眸光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没等他回答,老爷子又道:“她也算是你的贵人了,要是没有她我可不会治你。要想和这丫头打好关系可不容易,你小子倒是不简单。”他的眼神从陆千和脸上扫过,见他只是长睫微垂,又意味不明地提醒:“不过老爷子我提醒你一句,你的心思要是被她发现了,哼哼……”
云老爷子的哼声听起来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好像比起好心提醒,他更期待看到虞时茵和陆千和反目成仇的样子。
“我对她没有其他心思。”陆千和眸光微沉,语气认真。
陆千和听得出老爷子话里的心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说他心存利用虞时茵的心思,他承认以前他是抱着这样不单纯的目的和虞时茵接触的,但是现在,他的心思除了对她那个人外,没有其他。
老爷子没再说话,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陆千和的腿经过这一周的按摩以后有了明显的改善,拧他一把他都稍微会有痛与麻的感觉。
“我要下针了。”下针前,老爷子出声道:“可能会有痛的感觉,痛了也别乱动。”
“嗯,我知道的。”
话音一落,陆千和就觉得自己的膝盖上一麻。这一回的感觉比之前都要强烈,针扎的痛激地他眸光都不自觉地晃了晃。
“痛了?”老爷子瞥他一眼,“这才是开始,接下来我要还要扎几个大穴。”想了想,他又有些嫌弃地道:“受不住就叫吧,虽然叫了也没什么用。”
陆千和:“……”
老爷子的针法又狠又准,他才不管别人痛不痛,对他来说只要用最快的速度治好了人才是王道。
陆千和自然也可能成为他优待的例外。
短短几分钟,陆千和的额头就爬上了细密的冷汗,但他纤长的桃花眼中没有半点苦楚,只有隐在最深处呼之欲出的激荡。
眼看着自己下针到最痛的穴位时陆千和也只是闷哼一声,连眉头都没怎么皱,老爷子终于又看他顺眼了点。
云老爷子经历太多,对隐忍的人有莫名的好感,哪怕他并不是那么喜欢眼前这个颇有心机的少年,但还是忍不住欣赏。
半个小时后,老爷子才把银针收起来:“今天针灸以后,你再喝一个月左右的药差不多就能痊愈。”
“喝药能把你残留的毒素清除,等你的腿有知觉以后,你可以开始复健。”收完针,老爷子又重新写了一张新的药方递给金富,叮嘱道:“给他拿一个月的份,记得别拿少了,省得还要来烦我。”
金富忍俊不禁,拿着药方走了出去。
等陆千和整理好衣着,老爷子又不经意地问:“你是怎么约到约翰.威尔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