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邯没坐,看着她,缓缓伸出右手,“跟我来。”
“去哪?”盛心看着他伸出的手,一阵诧异。
不过她很快又想到,她现在是司邯名义上的女朋友,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她和司邯表现得太生份会招人议论。
盛心压低声音:“这样不算我蹭你热度吧?”
司邯:“不算。”
美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人的目光,再加上司邯的强大气场,两人站的地方很快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来参加宴会的名媛们低声私语:“那是盛心?她怎么来了?”
“这看来男人都吃绿茶白莲花那一套,就连司邯也不能幸免。”说这话的人声音拔高,传进盛心的耳朵里。
这种酸溜溜的言论,盛心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她伸出手,和司邯十指相扣,“去哪?”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之前说话的女人气得直跺脚,“司邯就是个傻子,被人带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毋曦站在一旁,垂在身侧手指捏紧,但很快调整好表情,装作很惊讶地问:“不会吧?”
“怎么不会?就她和傅泓翌那档子破事,我都不稀的说。”名媛一挑眉,“你不是混娱乐圈吗?怎么?没听说过?”
毋曦笑了笑:“没听说过。”
*
那边司邯带着盛心绕大厅来到露天花坛,玻璃门一打开,冷风吹得盛心怀疑人生,她一把合住玻璃门,“不去,冻死了。”
“什么事?就在这说吧。”盛心摸了一把胳膊上被风吹起的鸡皮疙瘩,她怀疑盛心的受冻能力也是正常的十倍。
太惨了。
司邯又带她到有空调的地方,对着风口吹了会暖风,盛心才缓过来,司邯一言不发,盛心奇怪:“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
盛心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就听见司邯又说了一句,“你想被人议论?”
“嘴长人家身上,爱说就说呗,又不掉肉,你就当没听见不就行了?”
司邯:“……”
心态还挺好。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盛心接通,传来学妹急切的声音:“学姐,你在哪呢?师父喊你过去。”
“我这就来。”
盛心赶到前厅跟学妹会和,“我们提前没给师父说你要来,刚师兄说漏嘴了,师父就嚷着要见你,拦都拦不住,不过你去了他肯定不承认。”
听上去还是个别扭的老头。
说实话,盛心是有点紧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就是手心冒汗。她在门口停住,学妹也跟着停下来。
学姐和师父闹掰三年再没见过面,忽然之前又要见面,第一步迈不出去,能理解。
盛心做足了心里建设,按下门把手,推开门。
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头发花白的老人,周围的人看见来的是盛心,自动退开几步,老人神态慈祥,在和盛心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忽然变得严厉。
盛心能感觉到,原主的身体在颤抖。
“眼前摆着康庄大道你不走,你偏要入歧途!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好好掂量掂量自己,你是那块料吗!”耳边回想起师父三年前怒其不争的声音。
看着面前自己最骄傲的学生,一向温声尔雅的老人说出了这辈子说过的最“不中听”的话,企图骂醒她。然而盛心还是执意进了娱乐圈,在三年多的时间里,他时时想起说过的话,总是后悔,既然她的选择已成定局,师徒一场,他就算做不到支持,也不该贬低她。
盛心同样的难过,因为师父说的是对的,她不是混娱乐圈的那块料,但是她也没脸再回头去找师父了。
“师父,我错了。”这是盛心在无人的夜里腹诽过无数次的话。
千言万语,只能说出这一句。
学妹终于松了一口气,学姐和师父都是倔脾气,本来还担心两个人再次闹掰,没想到学姐居然态度这么好,以她对师父的了解,这下肯定能和解了。
岑老爷子脸上的严厉也绷不住了,对盛心招招手,“过来。”
盛心走过去,抱了抱师父。
“师父。”
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爱徒失而复得是岑老爷子这次寿宴收到最称心的礼物,拉着盛心一一介绍,眼中全是骄傲。
那边时间差不多了,岑时卿过来,“爷爷,马上开始了。”
岑老爷子开场前要简单发言。
岑老爷子起身,“心心,走,你陪我过去。”
岑时卿侧目,看向盛心。
“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的学生,盛心。”岑老爷子笑着介绍,“这是我孙子,岑时卿。”
盛心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岑时卿认识爷爷的每一个学生,只要“盛心”是一个代号,从未见过真人,也一直都知道她是爷爷最看重的学生,但是因为某些事情,师徒闹掰了。
无论如何,岑时卿都没想到,爷爷的爱徒会跟“盛心”是同一个人。
当盛心搀扶着岑老爷子出现在宴会厅的时候,引起轩然大波。
“是我看错了吗?那是盛心?”
“她居然能出现在岑老爷子身边?”
“她到底什么人?”
岑家每年都会给老爷子举办寿宴,众所周知每年跟在岑老爷子身边的都是他的学生,就连孙子都不带。
岑老爷子简短发言后,由盛心搀扶着去切蛋糕,已经有人打听了消息回来。
“卧槽,盛心是岑老爷子的学生,就在刚才,岑老爷子亲自介绍的。”
“靠!来头这么大!”
“成哥,这下你们家可要完蛋了。”有人幸灾乐祸道。
不光得罪了司邯,连岑家也得罪了。
司邺、岑时卿,那都是雷厉风行雷霆手段之人,挖空心思来给岑老爷子祝寿,为的就是能在生意场上行个便利。平时叫女明星陪酒都是常事,谁又能想到盛心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呢?
跟着成哥一起瞎起哄过盛心的几个人,肠子都悔青了,只能寄希望于司邯不认识他们。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毋曦脸色苍白,身边有人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毋曦道:“我出去透透气。”
“你不吃蛋糕了吗?”
“不吃了。”
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毋曦拿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忙音至自动挂断,再打,打到第三次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人打着哈欠问:“怎么了曦曦?”
“妈,我刚见到盛心了。”
对面的人一下子清醒了,传来窸窸窣窣穿拖鞋走动的声音,换到另一间房子,才问:“她怎么了?”
“她最近热度很高,演了一部网剧,爆火了。”
《歌尽浮华》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成了在一大批预定爆火的上星剧包围中,杀出的一匹黑马。
那边轻笑了一声:“一部网剧而已,再火爆也是拿不出手的。”
毋曦深吸一口气,“妈,我刚知道,盛心居然是岑老爷子的得意门生。”
“什么?”对方忽然拔高声音,“是不是同名同姓的,你弄错了?”
“不是。”毋曦紧紧握着手机,“是岑老爷子亲口说的。”
沉默几秒钟,对方消化了这个事实,安慰道:“曦曦,这些你不必放在心上,这些我会处理好的。”
“好。”吃了定心丸,毋曦心里才稍稍踏实了,调整好情绪回到宴厅,正赶上吃蛋糕。
直到送走所有宾客,盛心才闲下来,师父多喝了几杯,有些醉了,岑时卿打电话让司机先把人送回家,临走前老爷子再三叮嘱岑时卿把盛心安全送到家。
秘书送来大衣,岑时卿接过,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走吧。”
盛心在大衣侧边绑了个结,正要往前走,司邯忽然挡住了去路。
“你不是走了吗?”
宴会开始后再没见他的影子,盛心以为他早走了。
司岑两家是世交,岑时卿和司邯从小一起长大,闻言半开玩笑道:“你这是打算跟我抢人?”
司邯顺手拿走盛心的包,淡淡道:“本来就是我的人。”
盛心:“……”
司邯说完,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手,往电梯口走去,盛心只来得及跟岑时卿挥手道别。
从电梯出来,盛心挣脱司邯的手,“现在没人了。”
可以不用做戏了,她其实觉得在岑时卿面前都不用。
司邯摩挲着指腹,停下脚步,盛心跟着停下,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了?”
司邯回头看着她,藏青色的大衣衬着她肌肤胜雪,裸露在外面修长的脖子像一段藕节。他收回目光,打开车锁。
“上车。”
*
盛心转发《72Hours》宣传片的微博下方,温睿等人纷纷评论支持,也带动了一拨他们的CP粉流量,正巧傅辰来蹭饭,两人一起看完了这期节目。
节目组剪辑还原度非常高,斗地主那一段互动很抓眼球,节目组巧妙用了一些剪辑手法,弹幕互动超级多。
【我一直以为盛心是青铜,没想到居然是王者。】
【她上次参加综艺我就看出来了,她是真的对数字敏感,项英没算错,盛心的确是把把赢。】
播放到萧默给元离笙、方知科普盛心注明的鸡兔同笼,网友哈哈大笑。
【萧默太不容易了,一脸“你们连这都不知道?”的表情,却还是得尽职尽责地解释。】
【忽然觉得元离笙和盛心好有CP感啊,项英和方知文艺感,萧默冯雨葵沙雕。】
弹幕跟随嫉妒条推进,就到了捞鱼的时候。
观众虽然对盛心的综艺感很买账,可看到她因为扎了一下手就嚎啕大哭,还是理解无能。
【这……盛心也太能哭了吧?不就是手被戳了一下吗?】
这下可把黑字和金怡雯的粉丝们乐坏了。
【真没见过这么矫情的女明星。】
【盛心是想立团宠的人设吧,结果用力过猛,你看她后面时候做饭的时候,一点都不耽误啊,既想当团宠还想走贤惠路线,结果翻车了。】
黑子水军们好不容置找到能黑的料,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弹幕几乎被黑子霸屏,正儿八经看综艺的只好关了弹幕,看到盛心做的面想打开弹幕互动,一看还是黑子,又默默关上了。
自从盛心因为手破哭过之后,整个综艺的风向都变了,弹幕上以及节目组的微博评论区,收到了各种对盛心带有侮辱性的言论。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节目最后,盛心坦言要和天禾解约,方知提起盛心的病情。
【我刚去百度了一下,真的有这种病,在咱么国内就是归类成抑郁症的一种,在国外好像是有细分的。】
【太可怕了,会股和手】
【之前辱骂盛心,以及现在还在弹幕上黑盛心的人,人血馒头好吃吗?】
【有这种病不代表盛心就是这种病吧?她自己都说了要和天禾解约,一说抑郁症,所有人都倒向她这边,舆论、热度、卖惨都有了,这么明显的炒作都看不出来?我奉劝大家不要随意替人出头了,免得被人当成韭菜割了还不知道,要想证明有病很简单,上病历和诊断报告呀。】
【你有病吧?拿人生病做文章!】
评论弹幕吵得不可开交,同一时间在体育馆后台,司邯刚刚结束了组合的第三场演唱会,正在卸妆,助理可可在一边看《72Hours》。
节目最后采访送祝福环节,盛心给每一个人都送了不同的祝愿。
而其他五个人的祝愿都给了盛心。
萧默:【希望能给心心带去好运,让她心想事成。】
冯雨葵:【希望宇宙无敌可爱美少女盛心同学前程似锦,繁华相抱。】
方知:【祝愿盛心解约成功。】
项英:【心心,加油!你很棒!未来的你一定值得更好的人生!】
元离笙:【希望盛心能达成所愿,健康快乐。】
或直白或隐晦的祝愿,都表达了对盛心的支持。
可可感动得差点哭出来,“这是什么神仙友谊!”
司邯卸完妆,手指支着头闭眼休息,频繁听见视频里提起一个名字。
“看的什么?”
可可以为他在责怪自己看盛心的综艺,赶忙按下暂停,“没什么。”
司邯睁开眼,伸出手,“拿来。”
可可哀嚎一声,乖乖把手机递过去,司邯按下播放,往后倒回去,正巧拉到方知说抑郁症那一段。
司邯一言不发地看完,将手机还给可可,起身穿上大衣,可可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说了一句:“走。”
可可着急忙慌地收拾完东西走到门口,其中一个队员推门而入:“邯哥,那边开始了,投资方喊你过去。”
司邯:“我有事,不去了。”
队员按着门把手堵在门口,司邯一如既往冷淡地看着他,“让开!”
“我不让!”因为演唱会之前高强度的训练对司邯的不满全部在这一颗爆发了,“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们是一个团体,凭什么就你能搞特殊!”
闻声赶来的白捷忙将两人拉开,“有话好好说,别嚷嚷。”
司邯一把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自己被完全无视,队友情绪崩溃了,“凭什么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想唱歌就唱歌歌,想拍电视剧就拍电视剧,都是一个组合的,区别对待这么明显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就凭公司是司家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