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娇妻古代来——竹内亭光
时间:2021-04-07 09:05:43

  卫国回神,便圆场笑:“嫂子长得真好看,小虎看上去和嫂子一样俊俏。”
  别人夸周志平自己,或许他没什么感觉,但是夸他老婆儿子,他心里是舒服的。小虎吃了饭,就有些犯困坐在他怀里睡着了,他的眼神便放在坐在里面的林宝珠。林宝珠那张馍只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他接过来三五两下塞进嘴里:“要不要再喝些麦乳精?”
  林宝珠摇摇头,他便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那你先睡,等到了我叫你。”
  卫国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周志平这活脱脱是个奶爸吧?从上火车开始就没停过,又是给儿子换尿布,又是给他冲奶粉。他看着一只手揽着儿子,直直地坐在座位上的周志平,心想:莫不是他记错了?
  他怎么记得周志平曾经和他说他在家说一不二,而他的性格,卫国觉得自己也可以窥见一斑。平常他孩子,都是自己媳妇带的,怎么在周志平这里,好像是他根本舍不得让他老婆辛苦似的?
  看林宝珠倚着周志平的胳膊睡着了,卫国不禁小心问:“周哥,你没离婚吧?”
  他的话让周志平抬头觑了他一眼:“你这啥问题?”
  卫国看他脸色并不是好好看,赶紧摇摇头歉意道:“我就是觉得嫂子好像和你说的不太一样。”
  “我记得你说嫂子勤快能干。”
  周志平皱眉想,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卫国小声补充:“不是你说女人不能惯着吗?你说越惯着越懒,就得好好收拾。你不是还说嫂子平常在外面最照顾人......”
  周志平被他这么一说,便突然想起来了。他耳根不禁有些泛红,见儿子媳妇都睡着了,他小声道:“是,就是我媳妇身体不好,暂且帮她照顾下孩子。平常我在家都是不碰的。”
  他还要补充什么,就见林宝珠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你在家不碰家务事儿?”
  周志平被她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抖:“那是我以前说的,现在不是天天在家做饭嘛。”
  卫国看他变脸速度实在是快,他傻傻道:“你还在家做饭呢?”不是说自己在家就是被伺候吗?
  周志平觉得自己就是尴尬,怎么过去了三四年,卫国别的不记,专门记这种孬的东西?
  他直着背,板起脸:“怎么了?做饭有什么不对吗?”
  卫国呐呐了半天没说出话,要知道他在家也是不做饭的。那周哥哪是结婚,简直是耙耳朵。他便笑:“倒也不是,就是少见。”
  “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不会做饭,怎么能让我老婆天天做饭?”
  他说完,便斜眼瞪了卫国一眼,意思是让他别说了。卫国没想到他过了几年,变化如此之大,看来平常不过就是个纸老虎罢了,他便笑:“你们夫妻关系是真好。”
  林宝珠觉得好笑:“他还说了我什么,让我听听。”
  卫国看周志平的眼神自然不敢再说,周志平转过头有些心虚:“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讨好地拉住林宝珠的手:“现在我对你怎么样还看不清楚吗?”
  林宝珠没生气,就是觉得有意思。周志平拉着她的手意思就是让她给他留几分面子,这么点虚荣心,他一直是有的,林宝珠也乐得维护。她嗔道:“我知道,你把小虎给我抱着。”
  —
  等到了三花乡里,今年的天气倒是很好,也没下雪,林宝珠给儿子洗了个澡,便对拿着字典看的周志平道:“你想好什么名字没?”
  周志平头都没抬一下:“还在看呢。”
  林宝珠都无语:“总不能真叫小虎吧?”她看着坐在床上爬来爬去的儿子,道:“你偏偏要回家才取名字,耽误小虎现在还没个大名。”
  “我觉得不如叫周林就很好,既有你的,又有我的。”
  周志平不高兴:“你比我还随便,好意思说我。”他恨铁不成钢:“你可是江大毕业生,怎么想到这么随意的名字呢?”
  “总比你起了八个月还没想好。你要是再想不好,儿子户口怎么办?”
  “这个年我一定把名字起了,你就放心吧。”周志平又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林宝珠坐在床上和儿子玩,周志平想了半个小时便把灯熄了:“不想了,不如睡觉。”
  他走过来把儿子抱到最里面,便脱了袜子钻进林宝珠的被窝里。这张床是他在几年前做的了,如今睡三个人倒也并不狭窄。昏暗的月光下,林宝珠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他心思一动,手先行一步摸上她的腰。
  林宝珠被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恢复得极好。他一动林宝珠便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周志平手从她下摆探进去:“都到家好几天,好不容易休息下来......”
  林宝珠抓住他的手:“你也不看看儿子就在旁边。”
  周志平咬着耳朵:“我就摸摸,我知道他就睡在边上。”
  他的手宽大,手掌里还有一层薄薄的茧,林宝珠不由得抱住他的脖子。因为怀孕,她身上不觉丰腴了不少,如今更显得活色生香。周志平的头发扎到她下巴处,他的头发最近长长了些,只是过不久又得去剪了。
  她面色潮红,看着他,嗔:“你怎么像虎儿的哥哥似的?”
  周志平舔舔嘴唇,把抱她的力度收紧了些:“既然是哥,娘赏口奶给喝。”
  “说的这什么下流话!”林宝珠听到他喊娘,脸便好像被煮熟的虾似的。她抵着他,把他从身前推开,又被他笑嘻嘻地抱回来:“媳妇......”
  —
  不久后就是过年。
  今年的冬天不是太冷,过了年路边便已经开始冒出绿意来。
  “虎儿,过年要喊亲戚。”
  小虎瞪着大眼睛,一边被妈妈压着给自己穿衣服,一边不老实地动来动去:“妈妈,不要穿。”
  他挣脱林宝珠的手,又要爬回被窝里去。林宝珠气恼:“小虎,你是不是要我叫你爹过来,你才听话?”
  “要妈妈。”小虎露出一双眼睛,对着林宝珠笑出几颗糯米牙。
  “你等你爸过来,不打你屁股!”林宝珠看他在被子里扑腾,也忍不住笑。
  等到了周志平过来,看着儿子没起来果然很生气:“小虎,你还不起床?”
  他刚刚在院子里练了拳,脸上微微出了一层汗。外面风还有些寒冷,他洗了把脸便从被窝里把小团子揪出来。小虎不怕妈妈,最怕爸爸。他像条小鱼儿似的在被窝里逃跑,又被爸爸长长的胳膊捞回来。
  他乱蹬脚丫子,一只脚丫子踹到周志平脸上。周志平把他拎起来,就斜着眼含着威严地看着他。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形状相同的虎眼,看上去格外好笑。小虎见父亲是真生气了,他缩了缩脖子,便一只嫩嫩的手臂抱住爸爸的脖子。
  “爸爸,不气。”
  周志平都不知道他这曲意奉承哪学的,平常犟得很,但是一察觉到周围人生气就又软软地贴着脸撒娇。他心里五分气都变成两分,便认命地给他穿好衣服。
  “今天去我爹坟头拜拜,让小虎见见爷爷。”
 
 
第71章 大结局(下)   便只愿在尘世获得幸福……
  周志平迅速给自己洗好脸, 就抱着搂着他脖子的儿子洗脸。周小虎最怕自己当兵的爹,他在周志平手上就乖得像个小老鼠似的。于是到了餐桌上,他就着爸爸给他的勺子乖乖吃饭。
  林家嫂子看小姑子和小姑女婿过了两年没回来, 连着感情不但变好了, 连娃娃都是小姑女婿在带,不由得吃惊起来。又看着小虎就着爸爸递到嘴边的勺子斯斯文文地吃饭, 林宝珠坐在旁边, 周志平满眼看着儿子,一家三口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更是吃惊。
  “再看,把你们几个眼珠子给挖了。”林妈看几个媳妇不吃饭就盯着女儿女婿看,骂了声。
  “我们这不是太久没见小姑子, 所以不就多瞅了几眼。”
  林妈加了块蛋放进外孙碗里:“平常我看只有小周寄东西来的时候, 你们几个才会想到别人好。”
  周志平听了便笑:“看就看,没关系, 都是一家人。”
  吃好饭就出发, 周志平抱着儿子,林宝珠提着篮子走在后面。一家人走在泛着绿意的田垄小道上,远远处不少人提着篮子去找野菜, 或者去拜年。
  周志平扫好墓, 便对着坟头磕了一磕,林宝珠在他旁边也磕了一磕。上次对着周爹磕头还是结婚的时候, 没想到如今几年过去了。林宝珠看着坟头长了三尺高的枯草,周志平刚刚把草清了才露出那座碑。
  “爹,我过得一切都好。如今我有了儿子,带虎儿来见见你。”
  他说着便在坟前插了一炷香,跪在坟前没说话了。
  自己在乎了一生惦记了一生的儿女, 如今任由在野地里荒凉,而自己总是有所亏欠的儿子,却最把他放在心上。林宝珠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人死了,好像一切的、曾经的那些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
  —
  何高穗远远地看向这一边。
  其实照理来说她不该来,她如今的生活其实过得还并不算很差。王二狗是个没有主见的,样样事情需要等她定夺,她并不担心他能坏她的事,但是听说周志平会回乡她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远处,周志平祭完祖,便站起来把小儿子一把抱起来。那白嫩嫩眼睛大大的娃娃,一只手揽住爸爸的脖子,一只手去够自己的娘。
  “爸爸,爸爸。”他往父亲脸上亲了亲,周志平便温柔了神色:“虎儿,爸爸谢谢你。”
  小虎说话并不能说很多,他刚刚学说话,能吐露出几句就很不错了。周志平喃喃自语道:“问心无愧。”
  “我问心无愧了。”
  “你说什么?”林宝珠一时没太听清。
  周志平笑着揉她的头发,却没再说那句话。他只是牵着林宝珠的手,轻声:“这是个新的开始。”
  这是个新的开始。
  何高穗透过枝叶远远地看向周志平,他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他以前从来不会对孩子这么耐心,更何况是她。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看着那远去的一家人,觉得自己更不该来看。
  为什么要怨恨别人呢?她回首自己过的生活,发现往往不如意,不仅仅是别人导致的,更是自己。之前贪图权势想破坏别人的婚姻,等到的是重来一世的原谅吗?
  不是,而是一种偏执。
  甚至让她忘记自己的要强,放弃了自己重来一世未卜先知的能力。
  向来,把自己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永远都是不可靠的。所以离开了周志平的庇佑后,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狠狠砸在地上。
  没有任何人欠她什么,回顾上辈子,何高穗觉得仿佛大梦一场,她和周志平或许真就不是适合的人。她太倔强强硬,而他缺乏耐心,在平凡枯燥的时间里仅仅由着一段贫瘠的结婚报告支撑着。
  或许,离婚是一种解脱,只是当时的她并不明白罢了。
  —
  照例是过完年就回军区去了。
  在乍暖还寒的春时候,林家人送到村口。周志平抱着儿子,朝那边挥手。
  林宝珠不禁想起每一次送他走的时候。
  在村口那条路上,一丛丛白茅草凌乱地横斜在路边。那年他戴着帽子,微湿的外套上还有昨夜的露水。
  他对她露齿笑,眉峰舒展:“我走了。”
  他走在已经开始由绿转青的路边,引来了她的思考、她的恐慌、以及她决心要成长起来,正式脱离娇小姐林宝珠的身份。
  这是个告别,更是个开始。
  “宝珠,你还在看什么?”他挥了挥手在她眼前,林宝珠便抬头看着他。
  面前英武高大的男人用手环住她的肩膀,笑:“怎么还在发呆?”
  “我就是想起了那一次,刚刚结婚那会,我送你回军区。”她指了指那棵树,道:“就站在这儿,看着你走着走着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周志平摸摸她的头发,刚想说什么,就见儿子一把捂住他的嘴。
  “娘,抱。”
  小虎不高兴大人一直说话,怎么不看他。他扭着屁股要蹬啊蹬,从爸爸身上爬下来,林宝珠便眼疾手快地接住他。
  周志平捞住他的小身体,骂了声:“你个小讨债鬼!”
  他和儿子打闹了一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林宝珠:“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林宝珠被他们父子的互动惹得也抿嘴笑,她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很好。”
  “怎么忽然这样想?”
  “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周志平笑:“我们再去扬州一次吧。”
  林宝珠偏头吃惊地看着他,周志平缓缓道:“告诉你的父母——”他顿了顿,摸摸儿子的头:“告诉他们,我们过得很好。”
  林宝珠握紧他的手,郑重道了声好。
  窗外是一层层高至腰际的白茅草,她想起自己原来要说的,她本来想告诉他,曾经自己受过的那些辛酸、别扭、恐慌,但是此刻,林宝珠觉得自己不必再说了。
  就像舒婷的《致橡树》——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夜深,林宝珠在日记本下写下这一段。
  八六年的早春,火车旁的小山丘含着淡淡的青烟云雾,窗外过眼是初萌春意的田野。行驶间会发出咯吱咯吱的绿皮火车,载着一家人驶向未来。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沉睡的东方开始缓缓睁开眼睛,人们向着更加光明的未来奔去。不同于繁华美丽的古朝,这是全新的世纪,每个人都是掮动历史车轮的一小份力量,却又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粒小小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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