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囚僧——骑猪上清华
时间:2021-04-12 09:34:50

  温烔眼睛微眯,低头覆了上去。
  温水水当即放下车帘,敲敲车壁,马车转了方向,飞快奔离。
  回到宅子才掌灯,含烟端水进来给她洗漱。
  温水水一遍遍搓着手,搓的手破了皮也没停。
  含烟看不得她这般糟践自己,连忙捞起她的手放到毛巾上擦拭。
  温水水神色恍惚的靠到榻上,脑中停留着温昭的话,她慢慢垂下眼眸,跟含烟道,“让周叔亲自去一趟弥陀村,去请他,就说温昭邀我去浣茗坊喝茶,他若不来,我自愿跟了温昭。”
 
 
第36章 三十六个大师   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温水水去浣茗坊之前, 叫含烟特意装扮一番,含烟给她梳了个随常云髻,鬓发松松散散, 瞧着好看却碰不得,她随手将元空送的那根凤簪侧插进发里, 乌发中呈出一点翠色, 别有袅娜风姿。
  她穿的镂金桃花锦袄, 比素日里多了几分端庄。
  快到浣茗坊时,她想起来温昭送的盒子, 便催促含烟拿出来。
  含烟给自己脸上贴好皮, 就手把盒子揭开, 只见里边放着一只玉镯子,瞧质地很纯,但样式普通,看起来就是京都贵妇常带的那种镯子,又重又笨拙。
  温水水伸手腕去戴好, 不喜不怒的看了看道,“倒是值几个钱。”
  含烟不放心道,“小姐, 这样是不是不妥当?”
  暧昧不明的戴着温昭送的礼物, 会让他误会其实温水水对他有点意思,温水水腻烦他, 没必要再引人遐想。
  温水水摇头,“他既然犯贱,我就让他贱到底。”
  含烟听不懂她的话,但知道她心里有对策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马车一停下,她们便出来, 正看到温昭和一个没见过的男人站台阶上,温昭跨步往前,朝她抬手。
  温水水隐去眼底的厌恶,将戴着镯子的那只手递给他,由着他扶自己下车。
  她手腕特别细,镯子戴上去不仅不好看,还有种不能承重的脆弱感,仿佛那镯子能将其压断。
  温昭瞥一眼,挑半边唇道,“倒是称姑娘。”
  真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讨嫌。
  温水水缩回手,侧脸冷俏。
  温昭也不在意她冷漠,指着身旁的男人道,“这位是韩公子。”
  温水水轻轻看一眼那个男人,面白如玉,身形挺立,根据年龄判断应该是韩家的那位嫡孙。
  韩启凌。
  她微倾身施礼,“见过韩公子。”
  韩启凌端量着她,显出笑道,“早先听闻打汴梁过来位女商,原本以为姑娘有些年岁了,未料竟这般年轻。”
  温水水含着笑。
  温昭率先进坊内,他们也不好多在外面站着寒暄,跟着他上了二楼。
  这间浣茗坊比温水水的那间茶馆小很多,往二楼分着厢房,进里面茶具早备好,四面墙上挂着各种古迹名画,氛围雅致。
  三人坐上了席位,居中放了桌子。
  温昭自炭炉上拎起烧热的茶壶,摆了三只茶杯悉数倒满,再自其中端起一杯自顾喝了,“这地方我寻了许久,空的很,也不用怕被人发现。”
  韩启凌也取过一杯,抿着茶水笑道,“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谁撞见?”
  温昭将空出来的那杯水放到温水水面前,敲敲凭几,“我母亲这两日不消停。”
  温水水的长睫动一下,捧起茶水呷过。
  韩启凌朝窗外飘过,温声道,“这地儿在东大街,也好找。”
  “我就想安静几日,家中不能呆吵得我头疼,”温昭说。
  韩启凌扫着温水水,眼很快收回,“二殿下府中那么多空房子,不够你呆的,非要跑出来寻这处,伯母估摸着是有事烦忧,你做儿子的该体谅。”
  温昭摆摆手,“快年关了,二殿下闲不得,今年冬至祭天,陛下特意让二殿下进太常寺去学规矩,我要是这个时间去叨扰他,没得要挨批。”
  明弘帝放口让萧笙祁入了太常寺,皇子涉职,就是参政,这意味着明弘帝对萧笙祁很看重,眼瞅着萧承勋要及冠,这时却让萧笙祁参与朝政,想来过不了多久储位应该就会有人选了。
  温水水心下沉沉,寻思着得尽快让元空回宫。
  “杨姑娘在京里住的惯吗?”韩启凌随意问她。
  温水水浅浅笑起,“有些不习惯,京里太冷了,比不得江都暖和。”
  韩启凌点头跟着笑,“确实,这边到冬天冷的能死人,像姑娘这般初来,还得过段时间才能适应。”
  温水水但笑不语。
  韩启凌卷了点袖子,注视着她道,“姑娘给我的感觉不像江都人。”
  温水水微挑眉,才要说话。
  温昭接过来道,“她本家在汴梁。”
  韩启凌顿时了然,颔首道,“我祖母是南边人,素来不喜和外人多说话,姑娘给我感觉落落大方,便是说京里出生的,也像。”
  温水水翻手盖住茶杯,淡声道,“家里的生意在京里有几处,倒不曾来过,这次也是受陛下召见才有幸暂住。”
  “这么说姑娘还打算回去?”韩启凌顺话问道。
  温水水嗯着,“年后宫里去江都进丝绸,我正好一起回。”
  韩启凌把茶杯一扣,侧眼瞄着温昭,他果然黑了脸,韩启凌拍拍衣摆站起来,“我不多呆了,下午还有课,先走一步。”
  温水水垂着脸听他离开。
  温昭翻开她的杯子重又给她倒茶,“姑娘真要走?”
  温水水支着桌子要起来,“茶也喝了,公子若没事,我也不留了。”
  温昭伸过来手按住她的肩膀,迫她坐下,眉目阴冷道,“我还没让姑娘走。”
  温水水挥一下他手,他抓得牢实,她只得道,“我还有事……”
  温昭没松手,眼睛黏在她脸上,“姑娘不是说过,你们家中事都是由个老头子兜着,你能有什么事?”
  温水水转过脸,碎发掉落在耳旁,只不理他。
  温昭喉结动了动,手探到颈边要取那几根调皮的头发。
  温水水蜷着手遮起,“还请公子自重。”
  温昭当即觉得惊奇,“你打扮成这样,手上戴着我送的镯子,难道不是对我有意?”
  温水水抖了抖身,温温道,“公子是没见过女人么?”
  温昭一愣。
  “女人总是爱打扮的,得了时兴的首饰,漂亮衣裳,都会拿出来穿一穿,公子邀我来喝茶,我自不能敷衍,我做了装扮是对公子尊重,”温水水有条理的慢声道。
  温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是我猜错了?”
  温水水不睬他,提了裙摆要走。
  温昭摁着她不让跑,眉间冷冽已经凝结,他就是瞧上了她,漂亮人儿谁都惦记,她又是商人,没什么地位,他和她周旋到现在,摸清楚她的性格,终归不是世家千金,羸弱却贪财,给点钱就会本分,这种女人最适合养在身边,开心了给几个小钱哄哄,不开心就直接打发了。
  “算算年纪,姑娘也不小了,合该找个人做归宿,以姑娘的品貌,跟了寻常男人多可惜。”
  温水水说,“不劳公子操心。”
  温昭翘唇,旋即从袖中摸出一张房契,推到她手边。
  温水水把头埋低,手怯懦的往后缩。
  温昭推着房契挨近,“这间宅院近朝漩江,以东以西的住户不多,很适合姑娘这样喜静的人。”
  温水水细细道,“……我有住处。”
  温昭把房契塞她手里,近身坐过来,“这宅院是我盘下来准备自留的,我瞧姑娘现在住的地方有点偏,宅子也不大,你们几十号人挤在那里总不是事儿。”
  温水水慌忙把手松开。
  他立刻将她手握住,那张房契被他叠的整整齐齐重新塞回她手中,“江都有什么好回的,不是洪涝就是疫病,姑娘这般柔弱的女人得富贵乡才能养住,别回江都受苦了。”
  他伸手绕过她身后,只消一按,就能将她搂抱住,那截细腰他想了许多个夜晚,今儿算是要成了。
  温水水唇色泛白,似无法抉择,又舍不下这房契。
  温昭加一把火道,“你过生辰,也没见你家中人过来看你,可见你在本家也过的不好,纵然有个哥哥护着,可他是和尚,总不能时时呆在你身边,你给他们做生意赚钱,钱还不是你的,你自个儿没着落,往后不能一直这样吧,总得有东西傍身。”
  温水水一忽儿捏住那张房契。
  温昭笑出来,手试探着要摸她腰。
  门嘭的一声被人自外头踹开,温昭一转头,就见元空脸色青黑的跨门进来。
  他噌的收回手,连忙爬起身。
  温水水一直垂着头,只当听不见他进门。
  元空看的明了,他方才差点就将她抱住了,她没有一点抗拒,她头上还戴着他母后的发簪,却能随意被人搂抱。
  “小施主,贫僧说过许多次,别再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温昭托着腮乜他,“她又不是你嫡亲的妹妹,几次三番的见你往城里跑,云华寺这么闲?还是元空师傅就是忙也要过来看着她?”
  元空冷声道,“小施主看到她这张脸还能见色起意,有想过温施主知道了的后果吗?”
  温昭自然想过,杨落溪和温水水长的太像了,像的恰如双胞胎,只除了她比温水水更有诱惑力,极能叫人见了就想揽上手把玩。
  对,她可以肆意玩弄,毕竟没有权势的孤女不用怕惹事,但温水水不同,她是温家人,是他血缘上的姐姐,温家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他根本不敢带认识温水水的人来演戏,这种事戳穿了就是肮脏龌龊,他承受不起被父母知晓的后果,就索性瞒着所有人。
  温昭拿下手,狠狠盯着他。
  元空手挥向门外。
  温昭哼一声,忍着怒气走出门。
  厢房里安静了。
  元空垂下手,转了步子准备离开。
  “你要是走了,我就死在这里,”他身后女人微弱着声道。
  元空一瞬转头,她拔下凤簪已经刺在脖子上。
  元空骤然发惊,急忙探手近前扣住她手拉离。
  温水水恹恹靠在桌前,颈边血沾到他手上,她瞧着乐,“你又不要我了,我跟谁关你什么事?”
  元空面上覆寒,取出白帕要替她包扎。
  温水水拨开他手,把头抱住。
  元空绷着脸不言语。
  大约过了半盏茶,她坐着的地上,有一滴滴血珠掉落,元空再难冷眼旁观,轻拽开她的两只手,她晕着头往地上摔,元空赶紧搂起人冲出门。
  含烟瞧温水水一脖子血吓得当场哭出来,跟在他们后面,直见他们上了马车,连忙叫车夫赶往离得近的茶馆。
  这时候正值正午,茶馆才开门,客人不多,小厮都嘻嘻哈哈蹲到厨房里去吃午膳,元空抱着人进后屋都没人注意。
  他把人放到棉席上,手连着白帕还按在她脖子的伤口处,目光望着她苍白的脸色,徒然无奈。
  他在弥陀村静思了十天,这十天他愤怒过,也彷徨过,甚至于当周宴过来说她又折腾时,他也想过不来,可不来她就要发疯,她或许会真的从了温昭。
  温水水张出一条眼缝,僵冷的注视他,良晌伸着手往他胸前推,“出去……”
  她腕上那只大的出奇的镯子在元空面前晃荡,任她怎么推都没动,元空的视线盯在镯子上,他没见过温水水戴这种东西,她素来爱戴个链子红绳,像这么大的镯子根本没在她身上出现过,更不用说这镯子属实不配她。
  含烟捧着热水进厅里,看他们正闹着,也不敢插话,急忙放下水准备悄悄退走。
  “她手上的镯子不是她的,”元空冷不丁说道。
  含烟尴尬道,“是,是温公子送的。”
  温水水冲她横一眼,她立刻瑟缩着跑出门。
  元空没再说话,撤开手往盆里浸湿水,为她揩伤口。
  温水水连着打了他十数下,最终揪住他肩侧衣布,含泪道,“我不用你同情我。”
  元空如同木头人,卷了白布帮她包好伤口,确定她不会有事,才躬身欲走。
  温水水死死抓着他。
  元空定在她的镯子上,倏尔将她手扯开,冷漠的抬腿走。
  温水水急促呼着气,径自滚下了席子。
  元空听见扑通声腿一顿。
  温水水抹掉眼泪,干巴巴的道,“我引诱你是我的错,但我不后悔。”
  地上凉的很,她不能躺太久,元空攥紧手思绪繁杂,到底还是妥协了转头弯下腰把她抱起来。
  温水水抬起两只手臂环住他,眼眶湿红,“便是不靠你,我也能弄死温家人,你觉着我要你回宫是为了借你权势铲除他们,你有什么权势?”
  元空薄唇紧抿。
  温水水仰起脸要吻他,被他错过脸避开,温水水便固执的把吻覆在他喉结处。
  元空喉间一片涩,搂着她腰肢的手禁不住紧缩,随后又想把她放下。
  温水水吻的极缓,两手摸到他后脑勺,小小的撒着娇道,“我就是要你成为皇帝,以后就没人敢对你不好,他们都对我特别坏,只有你对我好,我瞧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好人,你给我治病,还护在我身前,从没有人这样对我,我就想让你一直对我一个人好,你把我和你的香客当做一样的人,我难过,所以我要让你破戒,还要你回宫,你不准呆在云华寺。”
  她委实擅长蛊惑人心,寥寥几句话就能把元空这些日子的愤懑与颓然悉数散尽,分明这些都不是好话,到她嘴里却成了偏执专情,他无法抑制听完后的喜悦,但也怕她满口谎话。
  温水水吻到他耳边,看他把眼睛闭上了,委屈道,“你不许闭眼睛。”
  元空便睁开,正见那只镯子跟着她的手摸到他面颊上,他难掩厌恶的重又要闭眼。
  温水水看懂了,他是在吃醋,果断褪了镯子砸地上,嘟着唇亲他嘴道,“我叫你来,你来的那么迟,他差点就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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