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选择,不过还是一颗忠心罢了。
皇上愈发觉得,自己这爵位给的没错。
谢辞渊说道:“原本还有一个小玩意也想带来献给皇上的,但那边研究出了点岔子,所以还需要点时间。”
“哦?是你那个庄子上的研究?”
“是,庄子里已经住了不少人,周围的田也都种上了东西。妙缘大师和另一位道长在里面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儿,他们研究的东西都很新颖,光靠自己一个人无法顺利完成,所以他们还挑了不少学徒过去。臣相信,再等等,那些学徒们也能够独当一面了。”
皇上之前去的时候就看出来那个庄子的作用了,如今看到那一面衣冠镜,只觉得自己之前所想,还是太过局限了一些。
或许,自己不该眼看着那庄子这么发展起来而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想了想,问道:“庄子还缺银子吗?”
谢辞渊摇头。
“行,若是缺了银子,就来跟朕说,是要有理有据,朕肯定批。”他现在的私库足足的,许下这样的承诺毫无压力。
等谢辞渊离开之后,皇上就开始琢磨那庄子的事情。
显然,谢辞渊是想专门搜罗能人异士进庄子里,专门研究一些东西。可这些东西,都是被读书人称之为奇淫技巧,朝廷还需要读书人,所以并没有开设教人这些的书院,如今看来,这些东西并不是毫无用处的。
皇上甚至怀疑,说出这些话的,该不会都是世家子弟,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有大用处的,只想着自家偷偷摸摸的掌握却不想别家掌握,所以都宣扬那些是奇淫技巧,还告诉天下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越想越是阴谋论。
如果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那谢辞渊的庄子是有大用处的。
如此一来,这庄子要作何用处,就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皇室若是插手那样一个庄子,合适吗?
皇室仔细想了想,明白不合适。
谢家如此忠心,他一眼不和就拿了人家东西,这不合适。谢辞渊显然是用庄子培养更多的人才,将来为大靖所用,这庄子如今是谢辞渊的,等谢辞渊没了以后,肯定就不能是私人的了。
培养人才的地方,若是叫个人做主,总有一日会乌烟瘴气。
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传人会一直英明下去,所以还是叫这个庄子保持独立比较好。
至于具体要怎么处置那个庄子,他现在还得仔细的想想。
谢辞渊回了谢府,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大伯、大伯母,亲爹亲妈,还有堂兄弟堂姐妹们,包括小侄子小侄女,他们现在在家里听的最多的都是谢辞渊。
谢楠还老是写一些惹人眼红的信回来,他们看了一边想打谢楠,一边又忍不住想要去那边住住。
谢老爷子也很想念自己这个孙儿,孙儿如今已经是辅国中尉了,且深受皇上信任,往后的成就他也无法预想。说不定,他们谢家还真能出个异性王呢。
老爷子远远的就站住了,瞧着谢辞渊,半晌才说道:“高了,也挺拔了,身子瞧着健康了不少。”
谢辞渊脸上挂着一个笑脸,走过去亲昵的扶着老爷子说道:“确实,杨河村的水土养人,爷爷您年纪也不小了,过些年退下来,不如跟孙儿一块儿去那边。孙儿在那边有个庄子,住着可舒服了。”
“好,好啊,我明年就想退下来了,到时候就去找你。”
谢辞渊的爹爹谢当苟小时候读书就不行,脑子也转的不够快,本性还是个贪图享乐的,娶得老婆跟他如出一辙。好在大房两口子都是心性豁达的,不然两房人得闹腾死。
谢当苟觉得,自己读书不行可运气好啊。
老大是大学士,自己也凭运气弄了个大学士呢。儿子还这么争气!往后儿子若真的一步步封王了,那他还了得?黄家那群狗眼看人低的货色,往后他的亲家,定然能甩黄家十几条街。
看着儿子比以前更好看了,往那儿一站,简直玉树临风。
可想起刚刚儿子走路的样子,还是能看的出来腿脚有些微不便的。谢当苟又气红了眼!
谢辞渊他娘王氏从屋子里出来,满头珠翠,跑的丝毫不顾及,拉着谢辞渊就说:“瘦了瘦了,瘦了这么多,心疼死我了。”
想想这几日出门去参加宴会,从前那些只知道巴结大嫂,百般看不起自己的那些夫人小姐们,王氏又觉得一口浊气都出来了。
当初娘家嫂子还劝她多生几个。她这一个就已经超过旁人那么多了,生孩子这事儿就是贵精不贵多。她都已经有如此出色的儿子了,还费那劲儿干什么?
儿子腿不好以后,娘家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充满的同情,娘还劝她,趁着年轻,现在还能生,先赶紧生一个。嫂子更觉得她可怜!
王氏是坚决不肯再生一个的。
她虽说是因为怕生育之苦所以只肯养谢辞渊这一个,但既然生下来了,就没有道理因为他不好就不顾他。她家中兄弟姐妹多,从小的处境就让她明白了,爹娘嘴上说着手里手背都是肉,可心里面都是有偏向的。
被偏爱的那个固然幸福,可不被爱的那个,太可怜的些。
她才不要那样。
第062章 不明觉厉
都是自己的孩子, 忽略哪个现在的她都不会开心,那索性就不要了。她跟孩子爹都没有啥大本事,但时不时的看看孩子, 照顾他, 关心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儿子走出来了, 如今看着,比以前更坚毅了, 笑起来也更清朗了, 王氏可真的太开心了。
一一叙旧完, 谢立兰才将谢辞渊拉着去了书房, 同行的还是谢当检。谢当苟喜欢喝点小酒,喝了酒之后, 嘴里便藏不住话,所以一般谢家的大事都不会找他参加的。
以前谢当苟也是乐得轻松,如今看着那边三个人高高兴兴去商量事情了, 自己被撇下了,谢当苟委屈的想哭。
他索性靠在王氏的怀里, 委屈的说道:“娘子, 我这心里头不舒服, 你说的对, 被忽视的孩子心里苦。”
“我们回屋吧, 辞渊做正事儿呢。”
“行吧。”
旁人觉得谢当苟胸无大志, 都觉得王氏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在外头说王氏这不行那不行的人里头, 有一个算一个,心里都在酸王氏。夫君虽胸无大志,可谢家门第兴旺, 儿子出息,丈夫还对她一心一意。
易得无价宝,难求有情郎。各人的追求不一样,但有的时候看着王氏火的肆意,大家伙儿看着都挺羡慕的。
谢辞渊的大伯母也羡慕。
笑看着二人回了他们的院子,大伯母也转身去安排事情去了。
谢辞渊出门散心,在外头过了两个年才回来,家里人人都惦念着他。如今带着皇上的信任和赏赐的爵位回来,可以说是满身荣耀。他们定然要大摆筵席,好好庆祝一下,也好叫那些说谢辞渊废了的人看看清楚,他们谢家的麒麟儿,终究是可以一飞冲天的。
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的。
谢辞渊刚回来沐浴换了衣服就立刻进宫,如今已然累的不行,他跟家人叙旧完就回了自己以前的院子,吩咐阿明若有人找就说他休息了,晚膳也不必等他,便直接睡去了。
这会儿已经不早,谢辞渊打算一觉睡到天亮不想起来了。
“是,少爷。”
谢辞渊平日里睡眠就十分不错,此次舟车劳顿,他睡的更深了。
醒来时,太阳正透过窗户纸照进来。他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外面凉风吹进来,海棠花落了下来。
如今这时节,院子里海棠已经开败,但瞧着却依然艳丽。
阿明听见屋子里的动静,过来一瞧,发现谢辞渊已经起床了,连忙打了水过来,伺候谢辞渊梳洗之后,就站到了一边。
谢辞渊吃了早餐之后,先去给老爷子请安,之后便带着礼物,去给自己的小辈们送礼物去了。
带来的那些,有些是谢辞渊画的然后请妙缘大师的徒弟做出来的一些机关小玩具,有些是赵伯在外头搜罗来的小玩意儿,都挺好玩的,在杨河村的时候,谢楠就挺喜欢玩的,他想,这些小侄儿们也差不多会喜欢的吧?
谢辞渊领着阿明去找侄子侄女,下人回说他们都在谢楠那边。
谢辞渊心里忽然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他和阿明往谢楠那边走,还没进院子,就听到谢楠的声音,说起他在杨河村的经历,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就在刚刚,他已经将自己在杨河村吃过的各种好吃的说了一遍,他的弟弟妹妹们一个个的都馋的在流口水,就连他那已经十四岁的小叔,都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看起来就一脸的向往。
接着他又说那边好玩的地方。
有山有水,关键是那个庄子里,还有个大水车。人还能坐上去,可真高真好玩。小孩子光听谢楠讲,觉得无法想象,全都惊奇的用小手手捂住嘴巴,发出惊叹声。
不明觉厉。
想去看看。
接着就要说起那边的各种玩具,真的太好玩太神奇了。
谢辞渊赶紧走了进去,他担心谢楠这家伙说的太多,等他回去杨河村的时候,身后得跟一串小尾巴。
琢磨着自己待个半个月就离开,半个月的时间,这些玩具应该还没完腻。
谢辞渊进去分发礼物。
里面有转动齿轮就会驮着人跑的小木马,有跑的小马车,还有几个三阶魔方,这个东西不玩的话也就扔着不玩了。但是捏在手里,转起来就很容易上头。
还有像是风车、泥人、小三轮车等等,一个个看起来好玩极了。
几个孩子原本被馋的不行,如今看着这些好玩的,全都不撒手了。就连谢楠的小叔,手里也捏着一个魔方入迷的转起来。
他很小就喜欢九连环这一类的玩具,京城里不同类型的九连环都被他玩遍了,正觉得没有趣味呢,这位堂哥就送来了这个,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第二天,谢家大摆筵席,跟谢家交好的及家人都接到了邀请。让人觉得意外的是,谢家还递了帖子给刘家河黄家。
有人也在猜测。
“难道说,谢家要跟他们和解?”
“我看不是,你说如今整个京城里头,就数谢家最为风光了,说不定谢家就是请他们过来,然后刺激他们的。”
“这么说也确实有点道理,不过如今刘家的那位少爷都已经废了,听说这几日都在外酗酒呢,再这么刺激下去,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是啊,这个事情谢家如今都已经占了上风了,若还依依不饶的,小心狗急跳墙,俗话都说穷寇莫追呢。”
谢辞渊也在琢磨着爷爷这是何用意。
刘家那老爷子十分有手段,怕他们仗着皇上信任去告状,就自己先去把罪请了,负荆请罪,姿态也做足了,如今闹得他们倒不好再做什么。
按理说,刘家干了这样恶心人的事儿,他们应该更加气恨才是,不可能跟刘家和解啊。
谢立兰和谢当检确实不想跟刘家还有黄家和解,刘家干的事儿固然恶心,黄家当初那嘴脸却也不遑多让。刘桐规此人小心眼至极,又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与其放任这样的人在外头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倒不如先激怒他,让他干出点儿什么来,再彻底将他压下去。
况且,谢辞渊当初断了一条腿,刘桐规还想用他本就没有的前程来赎罪?谢家人不干。他们就是故意给刘家还有黄家下帖子的,就是故意恶心他们的。
刘家确实被恶心的不行。
而黄家人看着帖子很慌。
当初他们究竟怎么想的呢?怎么就为了巴结上刘家,偏要将谢家得罪死死的呢?如今谢家起来了……不对,人家根本没下去过。是谢辞渊他又起来了,皇上看重他了,谢家就算要为他出头,皇上也不会在说些什么了,他们黄家可就惨了。
这场筵席,就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跟谢家交好的,吃的那叫一个轻松,看戏看的也颇为热闹。吃个美食还顺带吃吃瓜,回家肚子都撑了。
刘家来的人则满心都是想要弄死谢家的情绪。
走的时候,肚子都还是饿着的。
刘家老爷子特意吩咐人,这事儿不能叫他知道,所以刘家的人也都瞒着他呢。但谢立兰就想要让刘桐规知道,但凡一心想干一件事儿,就很难有干不成的。
当天天都还没黑呢,刘桐规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先跑去黄月莹屋子里,愤怒的发泄了一通,发现自己心里还是不好过,疯了一样的跑了出去。
最近他酗酒很凶,从府里跑出来也还是直奔酒馆,要了两壶酒就开始喝起来。喝完两壶,他眼睛都红了,然后又叫了两壶。
“谢辞渊!你有种就跟我真刀真枪的干啊!一家子的缩头乌龟,只敢做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
“你们谢家,欺人太甚,我刘桐规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我都要给你们好看!”
刘桐规打小就嫉妒谢辞渊,也看不惯谢辞渊,尤其他中了状元,那得意的样子,他可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就是想要看着他,从天上坠.落到尘埃里去,也抢了他的未婚妻,唯有这样,他才觉得爽快,才能觉得小时候被比较的憋闷感一扫而空。
明明都已经仕途断绝了,他怎么就跟个老鼠一样,还能再爬起来了?
如果谢辞渊死了,应该就再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几壶酒下肚,刘桐规满心的恶意被放大了,然而他的喃喃自语被店里的一个伙计一个字儿不落的全部听了去。
刘桐规再一次醉倒了,而他的话谢家当家人都知道了。
这事儿事关谢辞渊,所以谢当苟也知道了。
“这贼子,竟然还想要我儿性命?!”谢当苟恨不得当街将刘桐规给撕碎了。
谢当检也很气愤。
全家当属谢立兰最为镇定,他说道:“这样也好,至少他想要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不然放任下去,也会成为隐患。如今,我们可以做好万全的准备,引他出手,再当场抓住他,那般之后,该如何判,就交给皇上处置。我相信,皇上定然能够公正决断的。”
谢当检也同意如此。
刘老爷子则在家中发火。
“查!给我查,家里都进了外贼,你们是怎么当家的?”
下面站着一溜排的人,包括老爷子的夫人和长媳。家是她们两个在当的,二人被喷了个没脸。但家里确实出了别人家的细作,这也确实是他们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