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嘛,两个女孩子熟络起来之后最常做的事情除了结伴上厕所,估计就是相互串门了。
越女这不敲门的行为,其实还存了一丝好奇在里头,想要趁机看看沈闻到底长什么模样。
一个从小就在他人的赞美中长大的漂亮妹子,看别人自然第一眼看的也是容貌,若要起争驰之心,那也必定是在美貌上。
结果,就在她推开门的,把好奇的目光投入沈闻的卧室的时候,她看到的场面却不知道怎么形容。
若要说的话
那便是阳光从厢房那一头的窗户中投射进来,照得空气中的灰尘亮晶晶的,一个身穿奇怪亵衣亵裤的少女把手背抵在下巴上,正出神凝视着眼前的一块木板。
那亵衣制式奇怪,只有半截,扳住了肩膀和后背,露出两条玉雪胳膊,应该是用昆仑的雪域蜘蛛丝编织而成的,极有弹性,将沈闻后辈的蝴蝶骨纤毫毕露地够了了出来。
也正是因为只有半截,所以沈闻腹部,腰部的线条便暴露无遗。
那亵裤更是夸张,短短的一条,只松松垮垮得遮住了小半个大腿,露出下面下方白花花的一片羊脂。
无论是腰腹,还是手臂,或者腿,裸露在外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尤其是腰腹那两条,从亵衣的末端蜿蜒而下,游走入裤腰,根本让人移不开眼睛。
女孩子看女孩子先看身材再看脸,越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软绵绵小肚子。然后,又充满欣慰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沈闻:……
你拍胸脯的时候那一脸的释然是认真的吗?
沈闻这一身,算是上辈子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习惯,短裤小背心,做晨练的时候比现在这身古装方便得多。
她现在随便编了个松松垮垮的麻花辫,做完一套负重下蹲之后,便站起来继续折磨自己脑细胞过剩的大脑。
谁知道越女突然推门进来——不过沈闻并不在意,侧头瞥了她一眼。
一滴汗水顺着沈闻修长的脖颈流进了已经被打湿的小背心,也将越女的视线从身材引到了沈闻的脸上。
——若要越女说,这可能是她见过最美的脸。
切切实实地满足了世上一切对于“女子之美”的幻想。
以至于她就这么呆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才好。
沈闻拿起边上的手巾擦了一把汗,然后用涤尘咒清理掉了身上和短裤背心上的汗渍:“怎么了?”
这一声,将越女从如坠梦中的状态拉了回来,她才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沈闻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装备:“我穿着呢?”再说了,极乐宫的姐姐妹妹们比自己穿得少多了,也没人说她们“不穿衣服”啊。
越女“砰”得把门一关:“只有媚修才穿这么少到处跑呢!”
沈闻正色道:“你这想法不对,太刻板印象了,姑娘们爱穿什么到处跑那是姑娘们的自由。再说了,我也没到处乱跑,我在自己的厢房里呢。”她把手巾甩在脖子上,拿起边上的干梅子泡茶喝了一口,酸溜溜得止渴生津。
越女不再和她讨论穿衣的问题了,便跑到之前沈闻一直盯着的木板前,却见那木板上挂着一幅昆仑山脉的地形图,上头还用不同颜色的颜料标出了皮山、昆仑殿、逐日城的位置和势力分布。
地形图边上还贴着几个用朱砂笔写上“昆仑殿”、“明家”等等字样的标签,边上画上了奇怪的图形。
“这是做什么的?”越女不疑有他,指着朱笔标签问道。
“我在想七宝如意树被窃之事。”沈闻倒也不隐瞒,“但是想了半天,却依然想不通其中症结。”
有能力从两家的重重包围下偷走一截树枝,只要带着储物袋,他要多少树枝都能砍下来,为何只取一截?
除非,他的目的根本不在七宝如意树,他就是想让明家和昆仑殿打起来。
“若是明家和昆仑殿打起来,是谁得益?”沈闻问越女道。
越女:啊?
小琵琶一脸的懵逼。
沈闻:……对不起我忘了你是那种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人设了。
于是她又把手放在下嘴唇上,自言自语陷入了思考:“这事还得问鸠摩晦……不,这死宅不一定懂,啧,还得问哥舒隼吗?”
越女:……
这个越女听懂了,舔狗果然是没有人权的。
但是,她似乎又微妙的理解了哥舒隼死活都要纠缠沈闻的原因——毕竟,她真的太美了。
却听这时,沈闻的门口传来敲门声:“阿闻,有人寻你。”听声音,似乎是求心。
沈闻略微一思忖,便知道是谁招来了,道:“你让他们在下面等着吧。”
求心允了一声,转身走开了,似乎是要去飞舟甲板上告知对方沈闻的意思。
前段时间凶兽逃逸,贺兰韵忙了许久,这两天才算是收了尾,就算是修士那也不是铁打的,钢铸的,自然需要休息,于是沈闻的飞舟上现在到是人员齐全,一个不少。
哦——忘了船上那对小夫妻,胡忠自从娇娇孵化了之后,他就紧张到大把大把的掉毛,早早就和娜迦出去了。
沈闻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件平时穿的常服就打算套上,却被越女一把按住了手腕:“你就穿这个?”
沈闻:?????
小琵琶恨铁不成钢,用力掐了一把沈闻的脸:“你给我过来。”
“姑奶奶我今天非得好好调-教调-教你不可了!”
沈闻:???????
不是,姐姐,我故意的,你别闹。
比起穿着打扮,我还急着拉上大尊者去给我撑场子呢。
第111章 111
前来找沈闻的不止一个人。
或者说得更详细一些,前来寻找沈闻的是两拨人,一拨人气势汹汹,穿着统一的黑底金纹劲装,为首的男子身材挺拔,面上带着金乌纹面具。
另一个……只有一人,一身白底蓝纹道袍,手持拂尘,嘴角两个酒窝,一双仿佛永远弯着的眯眯眼,即使对面人多势众,一看就不好惹,他还是在笑。
站在中间的是鸠摩晦,两拨人碰头过来找沈闻的时候,他就站在这了,毕竟明家是来兴师问罪的,沈闻让他们等,他们绝对不愿意等。
至于另外一名访客,他上来便自报家门,说是昆仑殿刘楚客的大弟子,名叫雪霁。
明家好昆仑殿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明家兴师问罪,昆仑殿过来掺和一脚,似乎也是意料之中。
比起一介家主之尊,亲自过来兴师问罪,那边雪霁看上去就安定得很,似乎只是过来走个过场罢了。
那边的明曌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便对依然将面容遮了起来的鸠摩晦道:“法师,那人何时下来?”
鸠摩晦道:“施主等着便是。”
既然沈闻不马上下来,只是让他们等着,那就说明沈闻并不愿意那么快就见他们,若是拖到他们不耐烦走了自然好,若是想打……
鸠摩晦一个大乘佛修,一个打他们全家都够了。
至于沈闻,她面无表情得坐在越女的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仙子髻、娇娥妆、一身越女提供的绣裙,仙子髻上的素银步摇微微轻颤——不管多少次,看到这张脸沈闻都有一种“这不是自己”的感觉。
不过习惯了三年,她已经逐渐能适应这种瞬间出现的“我非我”的不适感,并且熟练的压下去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想要习惯性的扶额,却被越女眼疾手快一把排在手背上:“别乱摸,万一把额妆擦花了怎么办?”
越女是个美丽的女修,霁月城对于女弟子的品味要求很好,不但要懂美,更要能创造美——大师姐方翠瓶虽然脸上有那么大一块黑色的胎记,却画得一手好娇娥妆,广寒仙子时常让她在重要场合为自己上妆,这一点越女承认自己不如方师姐。
她不仅爱美、懂美,更知道怎么搭配才能最大限度的表现出美——沈闻发如黑绸,肤若羊脂,配上,容貌生得宜淡宜浓,只是因为年纪不大,所以在衣着上更要清雅娇俏,才能凸显出那一份和年龄相宜的少女感。
而因为衣着俏了,身上的配饰才宜素淡,所以项坠、臂钏、耳珰、步摇、玉簪这些女子出门必备的小饰品,全以素银打底。
她原本那随便的穿着,显得她跟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一样。
“你老带着面具都不会闷么?”越女抱怨了一句,“你真好看,我都要嫉妒了。”说到这里,她堵着嘴一副“我哄不好了”的姿态。
沈闻看了看边上的面具,眼睛微微转了转,笑道:“今天不带了。”
言罢,便起身轻拂了一下裙摆,往甲板上走去。
越女还犹自跟在后头絮絮叨叨:“你平时也多学着些穿衣打扮,白瞎你这张脸。”
“无所谓啊。”沈闻在前头笑道,“反正也看不见。”
越女楞了一下,便以为她说的“看不见”指的是她常年戴面具,别人看不见她在面具之下精心做了妆容。
“那不一样,姑娘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怎么就是给别人看了,你这是刻、刻板印象,我为着自己舒畅不成么?”
“是、是,越道友活学活用。”
于是小琵琶就跟个骄傲的孔雀一样昂首挺胸了。
沈闻走到甲板上,恰听见明曌和鸠摩晦口角,询问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见客,便趴在船舷上,用抹着蔻丹的素手微微扶住下巴,道:“我来了,不知明家主有何指教?”
她看上去懒洋洋的,像是刚刚睡醒,只是像挑衅一般垂眸望着、唇角噙笑,便如满园春色纷至沓来。
一边的雪霁脸上的笑意隐去,半晌才又露出两个酒窝,眯笑着道:“等得值,再长些也值。”
沈闻:……
这发言,lsp了啊。
她将脸转向雪霁:“这位道友,可是昆仑殿的人?”
雪霁收起云扫,对着沈闻抱拳行礼:“在下昆仑殿殿主大弟子雪霁。”
沈闻笑道:“小女子怠慢诸位,诸位唐突来访,未曾准备茶水。飞舟地方又小,怕挤了诸位贵足。”
她这话说得虽然好听,但是语气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人如坐针毡。
鸠摩晦微微皱了皱眉。
越女:……
这个她懂,这茶味太浓了,熏得她眼睛疼。
明曌瞥了一眼刘楚客的“大弟子”,对着身边的金乌卫道:“你们等在此处。”言罢,便对沈闻道:“我一人上去便可。”
边上的雪霁好脾气得笑道:“那,我便唐突佳人了。”
沈闻无所谓地颔首,鸠摩晦闻言,便先行一步跃上了飞舟。
大约三分钟后,飞舟客厅茶案边的蒲团上边坐了四个人,沈闻是主,自然在上首。
越女虽然可可爱爱没有脑袋,但是她多少是懂事的,自然不会硬挤过来。
于是下首便是鸠摩晦、明曌和雪霁。
沈闻给三人倒完茶,便对明曌道:“我知道明家主为何来寻我,这事我没事好多说的,我看那七宝如意树七彩可爱,想拿来做件漂亮的法器,也得罪明家吗?”
明曌刚想说话,却又被沈闻一句话堵住了话头:“我今年才十五岁,刚刚修炼了没几年,哪里知道这里头有多少复杂的事情,看样子,明家也拿回七宝如意树了,不知者无罪,阿闻以茶代酒,和明家主赔个不是。”说着,便一仰脖子将茶喝尽了。
明里暗里一张嘴,话都给她说尽了,明曌哪里还有开腔的机会,只好摘下面具也喝了一口茶。
他年纪不大,在九宗七姓一群老怪物中间更是资历浅薄的后辈,容貌自然是俊秀,只是那双金色的眼睛,却又和金乌卫不同——颜色更深一些,更接近鸠摩晦。
看样子,明家除了世代族内通婚,血统高低还可以从金瞳颜色深浅判断。
鸠摩晦金瞳颜色也很深,比起明曌可能更深一些,按照年岁和修为来判断,恐怕至少是明曌的叔叔辈。
一边的雪霁笑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言罢,也将手中茶一饮而尽,看了一眼鸠摩晦,又看了一眼沈闻,笑道,“家师原本听说拍卖会上有人竞价,心生担忧,所以过来看看,既然误会解除了,那么在下便先回复师命去了。”
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细细思考,便知道此人到底为何而来,沈闻笑道:“到是劳烦雪师兄了。”
“不烦不烦,怕是日后,在下还要劳烦沈姑娘。”雪霁留下这句,便笑着退出了客厅,御剑远去了。
沈闻舒了口气,把目光投向了鸠摩晦,后者收到沈闻的眼神,便摘下了自己的斗笠。
——露出了一双和明家众人如出一辙的金色眼瞳。
……
谁也不知道三人聊了些什么,底下的金乌卫只知道家主上去的时候心事重重,下令回到逐日城的时候,心事更像是多了十倍一般沉重。
沈闻坐在茶案后边,又沏了一壶奶茶:“要我形容一下明家主看你的眼神么?”
大尊者略一思考,便道:“自然是警戒和排斥。”
他原本也不指望能做些什么,他是出家人,便是无家。此番来,也只是了结自己的一个因果罢了。
至于明家人的想法,其实并不怎么重要。
沈闻摇摇头:“不,我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把你迷晕了绑回去,每天轮流派十几个妹子轮x你,争取让你三年抱至少二十了。”
明家百年之前遭灾之后,就子嗣凋零,有资质的子嗣更是少得可怜,明曌本人更是矮子里拔将军。
鸠摩晦又是单灵根,又是修炼到大乘的高资质,这么一比,简直种粮绝佳啊。
鸠摩晦回想了一下明曌的眼神:……
——檀越,有话好好说,不要吓贫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