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刚低声问道:“她不是厉鬼吗?怎么这么怕人?”
“我不走,我哪都不去。”林巧突然口吃地开口,带着哭腔道,“我要跟我哥哥在一起,你们别把我带走。”
“哎卧槽,真他妈难过。”余刚继续对许阳低声道,“当初得给她留下多大心理阴影啊,变成鬼了都还这样。”
“看来她并没变成厉鬼,她脑子不太好,到死都还不知道自己有仇人。”许阳分析道,“她的执念也只是回来找他哥哥那么简单。”
余刚不是很理解,“可是罗大姨不是说她回来找胡家报仇了吗?”
“我猜她回来找到的是她哥的鬼魂,跟着她哥去的胡家吧。村里的人看不见她,所以猜测是她回来报仇来了。”
他们的对话被林勇听见,他说道:“你们说得对,我妹妹一开始并不知道她是被人害的,不知道她还有仇人。但是她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早就告诉了她,胡家就是她的仇人。”
“她都知道自己是被人害死的了,怎么还没变成厉鬼呢?”余刚又看向许阳。
“说白了,是意外去世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没那种怨恨,就很难变成厉鬼。”
“这么说我就懂了。”余刚看向林勇,“这位大哥,告诉你妹妹,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她,不用那么害怕。她现在见到人都那么怕的吗?”
“不是,她看见陌生人才会害怕,害怕又被人带走。”林勇转身回去把林巧牵过来,“妹妹不用怕,这两个是好人,他们是来帮助咱们的。”
林巧点点头,这才没那么紧张。
许阳问林勇道:“让你们报不成仇的就是刚才那个老头吗?”
“对。”林勇点点头,“有他在,我们没办法靠近胡家,走近了就难受得很,就像整个人都要爆炸一样。刚才那个陷阱我实在看不出来,总觉得胡燕就在里面,而且那个老头不在,机会难得。还好你拦着我们,不然现在恐怕已经……谢谢你们!”
“没关系,他的阵法就是专门针对你们的,你们看不出来很正常。”许阳道,“现在咱们一起想办法,肯定能找到报仇的机会。”
“好,那我们都听你的。实在不好意思,我把你们带到这里来,让你们没回得了家,你们还这么帮我。”林勇有点愧疚,“白天虽然走了一路,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们。”
“我叫许阳,他叫余刚。”许阳道,“我们知道你们是林勇和林巧,你们的爸爸叫林四。”
“啊?这你们都知道啊?”林勇原本打算接着给他们介绍自己和妹妹,没想到他们什么都知道。
“是啊,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们不但知道你们是谁,还知道你们是怎么被胡家害得这么惨的,所以我们才想帮你们。”
“那实在太感谢你们了!你们就是我们的大恩人!”林勇说着,拉起林巧的手,就要给他们跪下磕头。
“诶别别别!”余刚赶紧制止,这些个鬼怎么一个个都爱磕头?“千万别磕头,我们年纪还小,不喜欢被磕头。”
“哦,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林勇兄妹俩给他们鞠了一躬。
“你有没有看见那个老头身上是什么样的法器?”许阳接着问道。
“看不见。”林勇摇头道,“离着好一段距离我们就不舒服了,也不知道他给了胡家人什么东西。自从他来了,我们连胡家人都没办法靠近了。”
“也就是说在他来之前,你们是很容易靠近胡家人的?”余刚问道,“那为什么那时候不报仇呢?”
林勇低下头,有些懊恼,然后又咬着牙,目露凶光,“我是想慢慢折磨他们的,把他们慢慢折磨到死我才能解恨!不然就太便宜他们了!只可惜后来他们把那个老头请了来,我就没办法了。”
“那厮这么厉害?”余刚又有点暴躁起来,“他身上的玩意儿对你们鬼魂有作用,对我们人可就不一定好使了。等瞅准了机会,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丫的。帮助坏人的人,比坏人还要坏!”
“那家伙能看见你们吗?”许阳又问道。
“不能。”林勇回答,“他看不见我们。”
“如果你们想让他看见你们呢?也不行?”
“不行,我们以前想告诉他胡家不是好人,让他别插手,试了以后没用。除了你们,只有胡家人看到过我们。”
许阳摸着下巴,微微点头。
那个老头看不见鬼魂,那自身能力可能也不怎么样。
现实中能看见鬼的有三类人,一类是他和余刚这种天生体质特殊的,一类是鬼想让其看见的,还有一类就是法力很高的大师级人物。
那个老头有那么大能耐,按说应该属于最后一类,偏偏他却看不见,这让许阳第一时间想到了害死曾广顺的高万德。
那家伙啥都不会,全靠身上的两串木珠子护身。
也许现在遇到的这个所谓的大师,也只是身上拥有类似的东西,全靠身上的法宝来对付林勇。
“咱们现在过去看看。”他跟林勇道,“看现在你们能不能靠近那里。”
“好。”
许阳和余刚悄悄返回胡家,林勇和林巧跟在后面。
快到门口时,许阳转头对林勇道:“要是靠近后感觉不太对劲,你们也别进去,小心他又搞什么迷魂阵来设置陷阱。”
“明白。”林勇点头,表情严肃起来,他走路不需要看路,眼睛死死盯着胡家。
两人两鬼来到距离胡家不到十米的时候,林勇和林巧突然停下,兄妹两表情都有些痛苦,对许阳他们直摇头,“不行,我们不能再往里了。”
“那就说明那老头现在没布迷魂阵,你们找个地方在外面等我们吧,我们进去看看。”
“你们小心点,不会有危险吧?”在这个位置,林勇的脸已经有些扭曲,看得出来非常痛苦难耐,“你们不必为我们冒那么大的险的。”
“放心吧,那家伙对我们毫无作用。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屁事没有吗。”余刚已经等不及要去会会狗屁大师了,挥了挥拳头,“我们跟他,用这个说话就行了,看谁的拳头更硬!”
“你们还是要小心点。”林勇再次道。
林巧也跟着笨拙地说道:“小……心点。”
兄妹俩已经没法再站在这里忍受,急促向后退去。
许阳和余刚两人轻脚来到大门口,里面没点灯,看到一老一少各拿一只手电筒,在被水冲得七零八落的香和器具里面默默地翻找着什么。
现在离得近,借着手电筒的光线,已经能基本看清两人的模样。
老头微微驼背,身高中等偏下,身形横向生长。
他发福的身上穿着不修身的道袍,更显得身材臃肿。头戴一顶怎么看都有些不协调的道士帽。
短粗的脖颈上,是一张大饼脸,面色红润,满脸横肉,浓眉大眼配上浓密的络腮胡,一点不像那种仙风道骨的大师,倒像个杀猪匠。
小的那个则长得贼眉鼠眼,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心术不正之人。全身也是同样的打扮,只不过长得很瘦,导致一身道袍宽松拉胯。
翻找了一阵,那位老的可能是累了,坐在堂屋门槛上捶腿。
“师傅,您觉得这是什么人干的?”小道士突然问道。
“你别管那些,赶紧找。”老道士训斥道,“要是找不到,怎么把厉鬼消灭?还剩下一大半的钱都没拿到,以后看我给不给你买肉吃!”
“哦。”小道士弯腰继续翻找,背着老道士偷偷撇了撇嘴。
余刚嗤笑一声,悄声道:“就这也敢自称大师,肯定又是什么歪门邪道的来头。”
“对,可能跟高万德那种货色差不多,不过他的东西一定要比高万德的厉害得多。”
“妈的这种货色老子见一个收拾一个!咱们进去不?看看他们在找什么破玩意儿。最好是给他没收了,省得他再去干坏事。”
“应该是在找布阵的东西,没那个东西他的阵法根本没用。这种人弄到有法力的东西,为了钱什么活都接,根本不会考虑什么是非正义。走,进去看看去。”
许阳先跨过门槛走进去,余刚在后面顺手就把大门关上,还插上了门闩。
听到动静,一老一少两个道士一惊,扭头看过来。
“什么人!”老道士用沙哑的大嗓门呵道。
“你的克星来了。”余刚把指关节捏得咯咯响,淡淡道,“你这个老东西,明知道胡家不是好东西,害死了好好的兄妹两人,你却助纣为虐,不但阻止两兄妹报仇,还设陷阱想让他们魂飞魄散。”
“关你们什么事!”老道士站起来,指着两人,瞪大眼睛炸着络腮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大半夜的跑来这里干什么!刚才是不是你们放的水?”
“哟,你也不是很笨嘛,还知道是我们放的水。”余刚完全没把他当回事,走到旁边,一脚踢飞地上的一只搪瓷盘,“你的阵法不是厉害得很吗?怎么还经不住那么一点水啊?”
老道士气得站起来,伸手抓住余刚的脖领。
余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警告道:“放手,信不信我把你的猪蹄拧断?”
许阳也走过去,想趁机看看这个老道身上有没有戴着什么法器。
小道士一看,在地上随便捡起一个什么破烂东西,冲过来准备偷袭。
许阳一反手,直接抓在他的臂膀上,用力往外一甩。骨瘦如柴的小道士居然被甩出去老远,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院子围墙的墙根上。
小道士屁股吃疼,一时不敢再上前。加上对老道士也不是那么的忠心,借机就在地上痛苦磨蹭,装作起不来。
许阳走近老道士和余刚,看得出来老道士虽然个头比余刚矮一头都不止,但他长得很结实,手臂很粗,余刚一时还有点掰不下他的手。
就在许阳准备过去帮忙时,只见老道士的另一只手伸进道袍里,然后掏出一样明晃晃的东西。
许阳一看,那是一把匕|首。老道士手臂发足力,正准备朝余刚的小腹刺去。
他顾不上提醒余刚,迅速上前一步,飞起一脚踹向老道士拿着匕|首的手腕。
这一脚铆足了劲,力量极大,只听“啪”的一声,老道士手腕跟着“咯噔”一下,手上的匕|首踹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老道士疼得一声闷哼,趁此机会,余刚手上一使劲,直接把老道士的手扭向背后,控制住了他。
还在墙根演戏的小道士见状飞奔过来,想抢那把匕|首,他只跑到一半,许阳三两步就来到匕|首落地的地方,把匕|首捡了起来。
小道士半路停住,缩了缩脖子赶紧退了回去。
“许阳,快过来帮忙,给丫的捆这里了。”那边余刚直接把老道士摁到了旁边的柱子上,喊道。
许阳走过去,抓起老道士被他踢受伤的那条胳膊,跟余刚两人合力,将老道士的双臂反向抱住柱子,又从老道士身上扯下道袍,系住手腕。
小道士一看更加不敢靠近,老道士被捆得不能动弹,骂道:“没用的东西!”
“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原来这么废物。”余刚捋了捋被老道士扯乱的脖领,“老实交代,你们在找的是什么破玩意儿?”
“哼!”老道士冷哼一声,“我这是为民除害,你们两个毛头小子到底什么人,敢破坏本道的阵法,厉鬼不消灭,以后继续害人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少扯那些冠冕堂皇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干的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余刚跟人在打嘴仗,许阳拿手电筒在老道士身上照,在脖子上和手上找。
结果却发现他脖子上和手上都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戴。
不应该啊,他在心里纳闷。
他一把抓住老道士的贴身汗衫,忍着胖硕得像一头猪一样的身躯给他带来的恶心感,准备把汗衫给扯下来。
说不定这老道把东西藏得深,不会戴在显眼的脖子上和手腕上。
他刚准备扯衣服,老道士果然反应极其强烈,挣扎着抬起短粗的腿要踹人。
“把刀给我。”余刚看出了许阳的意图,从他手上拿过匕|首,割下绑住老道士手腕的道袍袖子,将老道士的双脚也跟柱子捆在了一起,“看你狗日的还跳。”
许阳一把扯下汗衫,手电筒一照,眼前的景象直接把他惊呆了。
与此同时,老道士绝望地喊叫:“放开我!你们这两个大逆不道的东西!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敢这么对老子!”
“你是谁?”余刚冷笑道,“我们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谁?名字都给你起好了,姓狗名屁,全名狗屁。”
许阳把手电筒的光线集中照在老道士的大肚皮上,他的肚皮穿了孔,一个圆形的玉环直接挂在肉皮上。
玉环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透着光,看得出来是一块很好的玉,没什么瑕疵。
这玉环肯定就是他最大的法器了,只是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器。可是如果还要接着找,就只能扒裤子了,自己动手还真是犯恶心。
许阳把玉环捏在手上,轻轻用力拉。
“啊!别别别!!求求你饶命啊!”老道士绝望得再不敢嚣张,哀求道,“这东西连着我的肉,求你别拉扯了。”
“除了这个,身上还有别的东西吗?”许阳问道。
“有有有,在我大腿上。”老道士连忙道,“你们把我手放开,我给你们拿。”
“用不着麻烦你。”余刚将匕|首尖抵在老道士大腿上,“说吧,哪个位置?偏上了还是偏下了?”
“再再再……再往上两公分就是了,你别戳到我的肉,那把刀很快的!”
余刚比着刀尖往上两公分的位置,用匕|首一挑,只听一声割破布匹的声音,老道士的大腿肉就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