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事情哪有她重要,再忙也不及她半分。再说了,赚钱是为了养老婆,要是连老婆都追不到,那还赚什么?
他可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
“你不要这么懂事。我不介意你撒娇耍赖,也不介意你骄横跋扈。”岑寂蹭了蹭她头顶,纵容道:“你可以凶我。”
“我有那么无理取闹吗?”
她的重点偏移得有点离谱。
岑寂果断道:“当然没有。”
“只是,”岑寂补充,“你在他们面前的懂事,在我这里可以抛掉。全部地抛掉。”
他话里,是满到溢出的宠溺。云岁听得眼尾泛红,
她知道,他是想让她在他面前毫无顾忌,想让她过得恣意一些。
她从前的举步维艰,隐忍不发,是那样的艰难,他想让她忘掉那一切。
云岁笑着点点头,“知道啦。”
“乖。”
他亲了亲她的头发,“我得去开会,我让他们送点蛋糕来好不好?”
“你忙你的,我想吃的话自己点。”云岁对他的办公室充满兴趣,“我可以看看这里的东西吗?”
“都可以,随便看。”他很大方,坦坦然然的。
既然如此,云岁也不客气。他前脚刚走,后脚她就开启了寻宝似的行动。
这里是他平时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每一处都有他的痕迹,她想多看看,从中多了解了解他。
一整面墙的大书架上,有很多他平时看的书。各种类别,各种语言,各种风格,看得出来他知识面涉猎很广。
云岁在这间办公室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
过了会,她点的外卖到了,云岁出去拿。
外卖员送到了电梯口,云岁接过外卖,道了谢,正想回办公室,眼角却扫到了一个人。
又是她。
云岁微勾唇,看向王助理身边的唐熙宁。
她不知道唐熙宁又想做什么,但她也不怕就是。
刚刚才当着云岁的面被岑寂那样呵斥,这么快又出现,首先还是得有个厚脸皮。
见云岁看了过来,唐熙宁也不藏着了,径直走过来,笑道:“不知道这位小姐是谁,怎么会在顶楼随意走动?”
总是这个问题,也不嫌烦。
云岁在电视台见过她,也知道她肯定知道自己是寻迩。还问这个问题,无非是想探究自己和岑寂是什么关系罢了。
可是她偏不想告诉她。
云岁转身就回了岑寂的办公室。
对唐熙宁熟视无睹,对她说的话直接漠视。就好像,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唐熙宁的脸色由红转青。
她就是仗着背后是岑寂,所以这样嚣张,这样目中无人!
王助理扯了扯唐熙宁的袖子,“这位,肉眼可见的重要,你又何苦非要得罪?”
一看就是岑总心尖尖上的人,得罪了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王助理知道唐熙宁是聪明的,不然也混不到这个位置,就是不知,她怎么遇到这事,就糊涂成了这样。
别的就不说了,可别把自己也连累了!
唐熙宁咬着唇,她只是……不甘心啊。
岑寂明明对谁都是一个样子,凭什么对她是这样的例外?她凭什么?
“再得罪下去,我都担心你还能不能留在盛昼了。”王助理给了最后的好心提醒。
盛昼的待遇是业内数一数二的,挤破脑袋都进不来的地方,没有人想走。更别提,唐熙宁这个位置在盛昼举足轻重,已经是高层,她混了那么久才坐到的这个位置,为了这些事离开,那也太不值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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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岁点了两份小蛋糕,还有两杯咖啡,给他留了一份,自己就坐在窗边享受地休息一下。
偌大的一整面落地窗,从这里能看到南沂的一大片风景,而且仰头就是蓝天白云。仅仅只是坐在这里,心情都会很好。
云岁漫不经心地刷着微博,看到阙杨还挂在热搜第一呢。
先是他被偷拍到,又是他官宣,微博瘫了又瘫,这几天的热搜第一全被他毫无疑问地包了个彻底。
往下划拉,她看到了熟人。
楚橙,还有云思陶。
「楚橙和云思陶的battle」
看着就想笑的标题。
云岁猜测是不是录制现场的视频传出去了,可点进去一看才发现只是有个阿婆主总结了楚橙和云思陶有史以来的所有battle合集。
这两人,真是出了名的死对头。看她们battle众人也从稀罕到了习以为常。
云岁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别提录综艺时楚橙还帮过她。——虽然不知道是专门帮她,还是为了怼云思陶而顺便帮的她,但反正是帮了。云岁默默地把她划拉到了朋友的阵营。
说实话,怼起云思陶来,比起楚橙她可真是自愧不如,还是得学着点儿。瞧瞧这一句一句的,直击痛点,毫不留情!杀伤力可比她的强上十倍。
也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和云思陶这个云导的小公主打擂台。
金句频出,云岁甚至想找个笔记本做笔记。
第40章 岑总心尖尖上的人~
趁着云岁不在家, 云老爷子和云老太太去了云谦平那里。
邵芙觉得不对,在他们说他们要出去走走的时候, 非要跟上,怎么说也不肯在家待着。老爷子只好点头同意让她跟。
这一跟,邵芙一看,好家伙,果然不对劲。
他们哪里是要去散步,这分明是要去干大事的呀。车子可不是开去公园的,这是要开去云家的呀。
邵芙觉得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大事,她隐隐有些激动和兴奋:“外婆,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云老太太点点她额头, “去看看你舅舅。待会可不许捣乱。”
邵芙举着手指保证, “绝对不捣乱!”
云谦平他们一家都在, 综艺录了好几天, 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
陶婉卿想着炖点鸡汤给女儿送过去,云思陶在一边阴阳怪气道:“人家又不稀罕, 你还巴巴地往上送,图什么呀?”
陶婉卿瞪了她一眼:“你又乱说话?没被骂够是不是?”
云思陶瘪了瘪嘴, 委屈道:“妈妈, 你以前都不骂我的, 现在为了云岁天天骂我!”
云思陶忍了很久了,在外面要受云岁的委屈,在家又要受妈妈的委屈,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不满压在心里都压了许久了。
陶婉卿也不知这女儿为何养得这样天真又娇蛮, 跟自己的亲妹妹都计算得这样清楚明白,争宠争得这样认真。她对她好了许多年,现在只是分一点点的爱给云岁, 就只是这样而已,陶陶都不愿意,都要生气吃醋成这副模样。
陶婉卿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难过。
她无奈道:“陶陶,你二十七岁了,二十七岁了——能不能懂事一点?能不能让妈妈少操心一点?岁岁是你妹妹,妈妈希望你们可以友爱互助。”
二十七岁,一个应该已经独立、脱离父母的年纪,不少陶陶的同龄人甚至都已经结婚生子,可她呢?还幼稚如斯。
云思陶憋了又憋,索性转身离开,还“哼”了一声。
陶婉卿简直头疼。
转身看到云谦平,她气道:“都怪你!看你把她宠成什么样了!”
云谦平按按太阳穴,头又开始疼。
“就这么一个女儿,多宠着些怎么了?”他下意识地说出说了十几年的话。
不曾想,这话径直落入刚到的两位老人耳中。
云老太太原先还想心平气和地和云谦平说话,可这话一入耳,她的火气直接喷发,丁点不带压制和犹豫,理智直接炸失,只听她怒吼道:“好!好!你就只有云思陶一个女儿!那我的岁岁算什么!”
老太太捶胸顿足道:“我原先还有些难以想象平日里你们是怎么待她的,现在可好,我算是清清楚楚了!”
云谦平吓了一跳。
保姆慌忙告罪:“先生,我我我见是老先生和老太太,就不敢拦……”
云谦平心下暗叫不好,忙赔着笑去搀他们:“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我正想去找你们呢。你们也是,来了南沂也不找我,我还是上次碰见才知道你们来了。”
“找你做什么?找你来气死我们吗!”
云谦平正为刚才的事情心虚,真是半点不敢接话。他私底下瞪了眼保姆,实在太没眼色,哪怕只是跟他提前说一声再把人带进来也好。那话落入他们耳里,怕不是要给他们气得血压当场升高。
他伏低做小地哄着两位老人:“我刚刚就是一时嘴快,其实我哪有那个意思,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平时可是把云岁疼得跟什么似的……”
云老太太哪里会信他?她甩开他的手:“你别跟我说话!”
老爷子怕她气得狠了,忙顺着她的背,劝道:“你何苦跟他生气?”
就连邵芙,也说:“是舅舅不懂事,您别气坏了身体呀。”
云谦平脸上烧得慌。
陶婉卿忙让保姆给他们倒茶,“爸妈,你们别怪他,他那张嘴,向来这样。”
即使她再怎么埋怨云谦平,在别人面前,也总忍不住护着。大概就是,再大的丑事都关起门来说,不愿在旁人面前表现半分。
云老太太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向来这样?所以他向来这样说话,我的岁岁,向来不被他当成女儿,是吗!”
陶婉卿一怔,面对老太太的质问,她哑口无言。
“我真是不知,我的宝贝孙女在这儿被你们视若草芥,连她的亲生父亲都没把她当成女儿!”云老太太气得狠了,恨不得将眼神化作刀刃,杀向这一个个没心肝的人。
云谦平试图解释,可张了张嘴,发现一句解释的话……他都说不出来。
在老爷子的安抚下,老太太渐渐平静下来。她闭着眼,平静呼吸,“带我去岁岁的房间看看。”
云思陶往旁边一侧,让他们过去。云岁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又平静地收回目光。
她看到云岁的房间空空荡荡时,强忍平静地问:“她东西呢?你可别告诉我,她回家十几年,东西就这么点儿。”
云谦平忙道:“不是的,她不是搬出去住了吗?那时候把东西都搬走了。”
陶婉卿补充:“还有一些我怕落灰,就让阿姨帮忙一起给收起来了,好好地收着呢。”
“这房间说大也不大,采光……也勉强。”老太太这些年身体不好,不能长途跋涉,所以自打他们搬进这里后她还没来过,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云岁的房间。她挑剔地点评着,点评完了,摇了摇头,显而易见,很是不满意。她又道:“带我去看看思陶的房间吧。”
陶婉卿的身体略有些僵硬,立马求助地看向云谦平。哪能带他们去啊?不想不知道,一想就突然觉得两个房间的对比未免也太大了。
陶婉卿从前没怎么在意过,现在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从面积到装修、从采光到设计,云岁这一间……未免也太磕碜了。
陶婉卿看着这里,忽然一阵心凉。
云谦平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忙道:“爸妈,陶陶那间刚在打扫呢,灰尘那么多,可别脏了你们,不如还是改日再……”
老太太才不理他,“赶紧的,带我去。”
不管云谦平用什么理由,老太太都只用一种看破一切的眼神看着他,“我说,带我去。听不懂?”
云谦平根本没办法。
在外面威风赫赫的云大导演,在自家母亲面前有什么法子可以使?
根本无计可施。
而当云老太太看到云思陶的房间时,她的怒火彻底爆发。
“云谦平!我好好的一个孙女儿,养得千娇万贵的,到你这里就是这样被你作践的吗!”云老太太怒极,直接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全场俱寂。
云老太太的眼泪哗啦啦地流,止都止不住,“我岁宝儿,在你这里究竟是受了多少委屈,才会不顾一切地非要搬出去?她一个女孩子,和家里断绝关系,一个人出去闯荡有多难我相信她心里都清楚。而她即使如此也要离开,背后经历的是什么,云谦平,你告诉我!”
云老爷子的脸色格外难看,“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云谦平从小到大几乎是没被打过的,没想到人至中年,功成名就了还要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打。他缓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云老太太。
见状,云老太太冷笑:“怎么,这就觉得委屈了吗?那我岁宝儿,又是委屈成了什么样!云谦平,你真的好样的,好一个父亲!好一个我岁岁从小念叨着的爸爸!”
云谦平静在原地,久久未动。
“她从小看到小朋友家的爸爸妈妈就很羡慕,整天问我她的爸爸妈妈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答都答不上来!后来被我催着,你才偶尔来看她,可是每次你走她都要哭成泪人儿,吵着爸爸别走,她要爸爸。好不容易她回到了爸妈身边,那一天,她一边舍不得我和她爷爷,一边高兴她即将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你知不知道那个样子有多让人心疼啊?我心都要碎了啊!可是谁能想到,这些年过去,她从满怀希望到满心绝望。云谦平,你可真是好样的,我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出息!”
云老太太指着云思陶的房间,“你说的没错,云思陶是你的女儿,云岁算什么?她不过是别人家的孩子,你这辈子都只有一个女儿!瞧瞧,这才是给女儿的待遇,岁岁那个房间,怕是和客房一样大!我现在也理解了她为何这样偏激地说出‘父母双亡’这四个字了,我理解她,我不怪她,毕竟——”
老太太狠狠一啐,“这是事实!”
这些话,真的是拿着刀子在往云谦平和陶婉卿的心窝里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