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瓣嫣红,带点酒渍,分外勾人。
“你回来啦?”女孩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不知道这时候的她思绪飘到了什么时候,只乖乖答道:“对,我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她低声喃喃,又忍不住委屈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久到,记忆中的他的轮廓都模糊了,久到,她的气都要生没了。
岑寂心头泛开一阵又一阵的心疼,他搂着她腰的手不断收紧。
“我好生气的,你回来后我肯跟你说话,是恩赐,懂不懂!”
女孩一凶。
他忙点头,“懂,我们岁岁最好了。你肯跟我说话,我很高兴。”
见他如此识相,她傲娇地一仰头,“知道就好。”
“岁岁,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想不顾一切地回来,哪怕面临随时倒台、随时东山再起的可能我也想回来,我想你想得快疯了。”他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低低,“可我不能,我不该带着不确定的因素回来,我想给你一个确定又安稳的未来。”
这些话,在他心里积压许久,直到这时,他才借着她酒醉,一点一点地剖出。
他抚过她眉眼,谁也不知他有多庆幸,庆幸她还在原处等着他,庆幸她没有转身离开,也没有弃他于不理,还愿意与他相处,还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让我们岁岁久等了,我任你罚,好不好?”他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能不能扯着理智的弦去思考,只知道自己想说,想一点一点地告罪。
云岁眼里慢慢生了泪,她微侧过脸,又被他捧着珍宝一样双手捧回来,“以后我再也不会走了。他们常问我,这五年能忍得住不回来,还能那样拼命,脑子里都是在想什么,我说,这五年的分离,若能换来五十年、百年相守,那不管这五年有多苦,我都能熬得过去。”
云岁呜咽了声,亲上他的唇。
醉意微消,她很清醒。
是酒后从未有过的清醒。
岑寂狠一搂她,抵着她的后颈,唇齿间依稀有声音:“还知道我是谁吗?”
“是香肠。”
“小骗子。”
“被拆穿了,”她爽快道,“那好叭,是哥哥。”
最后两个字,她念得婉转妖娆。
——岑寂彻底疯了。
面对爱到心坎里的女人,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得住这种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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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谦平那边最近低调得跟什么似的。
好不容易得了个含金量这么重的奖,换作以往他早就各种通稿地买,各种热度地炒,趁机接上几个好本子,再趁机捧捧云思陶,各种好处一环扣一环的,连起来就是一大块肥肉。
可关于税的事情在头顶上压着,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在这时候大肆声张。被查出来后他赶紧凑了钱就给补上了,但这个消息还在人家那儿呢,没把口封死,他睡觉都不安生。而且这种牵扯到税的事情,已经不仅仅只是娱乐圈的事情了。
云谦平悔都要悔死,早知如此,他也就不去钻这个空子了!到头来,该交的还是得交,还把自己搞得一身腥!
《我家有女初长成》那边可不知道他的心思,就想着借他这股东风好好宣传一波,开播日期都往前提了提。
《姐姐是女王》那边隔两天又要继续录制,也是打算捧捧云思陶。
娱乐圈的风向惯来如此,不火的时候没人睬你,一旦火了,谁都想来蹭一把。
这不,云谦平热度一高,云思陶也能得到连带的好处。
但越是这样,云谦平就越担心,整天提着心,就怕什么时候偷税漏税的事情被爆出来。
站得越高,摔得越惨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好几个品牌方找上门要签合作,他愣是婉拒了,少赚就少赚,他怕万一……违约金都不够他赔的。
陶婉卿不懂他那些事儿,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再见云岁一面。
云老爷子和云老太太来的这一趟,说的那一番话,可真是把她的心往地上踩。
她当天就找来人,要把云岁旁边的几个屋子都打通了,然后再重新装修一下。
这一打通,云岁的房间可就比云思陶的房间还大了。云思陶看着陶婉卿忙,就在一边落井下石:“妈,你弄这些,麻烦不说,还不都是无用功么?你搞得再好,她又不会回来住,简直是白费功夫!”
陶婉卿现在对云思陶已经是彻底的失望,她看也不看她,理也不理她,就好像云思陶是一团空气。陶婉卿指挥着师傅们动工,压根不受云思陶影响。
云思陶从小到大还没被这么忽视过,又阴阳怪气说了几句,见陶婉卿还是不理她,她眼眶慢慢就红了。
云思陶难得弯下头颅,走上前去,拉着陶婉卿的衣摆晃了晃,可怜巴巴道:“妈妈,你怎么不理我呀?”
陶婉卿把自己的衣服从她手里扯出来,毫不留情道:“你还需要我理你吗?你这么厉害,本事这么大,哪里需要我理你?”
云思陶瘪了瘪嘴,委屈到家了,“我不过就是心直口快了些,又没做错什么!妈妈,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从小到大一直这样的呀!”
见陶婉卿还是不理,云思陶更委屈了,不得不服软道:“你要是不喜欢,大不了、大不了我改就是了嘛,我改好不好了啦?”
陶婉卿对她真的是失望至极,她没想到,这孩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错在哪儿!陶婉卿伸手把她挥开,不欲再理。
“师傅,动作轻些,这架钢琴可不能有损,别碰着了。”陶婉卿记得,小女儿是很喜欢弹钢琴的。她每次弹钢琴,身上都仿佛在发光。
只是恍惚间,她都快忘了,她有多久不曾听到过岁岁弹的钢琴曲了。
第45章 喝酒误事……!
云岁这一觉睡得很沉, 醒来后头有些疼,但没有以往那种炸裂的程度。
她唔了声, 想起床,却是发现自己好像是被什么禁锢住了。云岁侧头一看,这一看,却是直接瞪大了眼。
——岑寂?!
他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发生的事情突然回笼,云岁的薄唇迅速抿紧。
看着不远处落了一地的衣物,她绝望地闭了闭眼。完了,她好像……酒后乱性了……?
光滑的被子下面,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好像是、好像是、不着一缕的。
云岁特别想抬手捂脸,又怕自己这边生出了动静, 会把岑寂吵醒。她动也不敢动, 过了一会, 终于, 她还是绝望地闭着眼,偷偷地把身体往外挪, 试图不吵醒他,自己还能偷偷离开。其实她还是很想看一下他睡觉时是什么样子的, 但这时候实在不是好时机。
她悄无声息地掀开一角自己这边的被子, 马上就可以成功下床了, 眼看胜利在即——
却在这时,一只手将她拦腰抱过。
就在跟前的床边,云岁又眼睁睁地看着它离自己远去。
——他醒了。
云岁极不情愿地撇了下嘴。
可是一想到现在的情形,她就不想面对他。唔, 能不能不要这么尴尬?
可岑寂像是毫无所觉,结实有力的手臂把她搂回来,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想去哪里?”
——想跑回家。
云岁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好小一个胆子。
他在她的锁骨上亲了亲,不紧不慢地哄着人:“岁岁,饿了吗?”
“不饿,我那个、我还是先回去了——”
他并无放人的意思,眯着眼,不满道:“岁岁睡完就不认人了吗?”
云岁:“?”
她可真是太冤了,这种话不都是拿来形容男人的吗?原来也可以安在她的头上?
那个,我们商量一下,你不要这样一副委屈的语气好不好?
她欲哭无泪,干巴巴地解释道:“其实也不是啦。”
她稍稍动了下,就觉得一身的酸痛,也不知昨晚是经历了怎样的荒唐。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不逗她了,问道,“或者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让人送来。”
他过分贴心了,云岁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她起了个念头,闷闷道:“你是不是因为……才突然这样贴心的?”
岑寂气乐了,知道她没良心,但还真是不知道她这么没良心。他控诉道:“我什么时候对你不贴心了?只有今天贴心吗?”
……好像也不是。
云岁皱皱鼻子。
现在的她不对劲极了,极度没有安全感,免不得胡思乱想。
她一垂下眸,岑寂的心就疼了起来。是他不好,就算平时常这样说话,也不能在这时候这样说话。瞧把他的小姑娘给委屈的。
他心疼地把人搂得更紧,“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反省,好不好?”
“不好。”
她小脾气一上来,可不好哄了。
“那怎么才好呢?”他虚心求教。
“怎么都不好。”她挣扎了下,“我要回去了!”
说到回去,她突然瞪大眼:“我爷爷奶奶——”
岑寂安抚道:“放心,我给他们发消息说你要去付思若家里住一晚了。”
云岁狐疑道:“你怎么发的消息?”
岑寂忽然不知该不该说是自己猜中了她的密码。其实他只是试了一下,没想到两下就试成功了。但这话说不出,可能得把她气得不轻,他稍微掂量了下。
他这掂量的片刻,云岁已经自动猜测:“是面容解锁了呀?好吧,我都没有记忆了。”
“那他们有没有问我怎么突然去了付思若那里?”
岑寂:“我说,她失恋了。两位老人表示了强烈的同情。”
云岁:“……”
行吧。
的确是个好办法。就是有点对不起付思若。
她往他怀里一埋,“想吃你做的饭。”
岑寂自然说好,想抱她起来,“那你再休息一下,好不好?”
云岁才不呢,被子现在就是她的护身符,她扯着被子:“你先出去,我自己玩。”
岑寂看她一眼,又看了被子一眼,没有强求,顺着她的意思出去。
他一走,云岁刚要从被子里探出来,岑寂却又去而复返,吓得云岁忙又钻了回去。
她睁着小鹿一样的眼睛瞪着他,岑寂莞尔,把手中的袋子放在门边,“我让人买来的衣服,全套。”
旋即他举着双手出去了,像是在投降。
云岁轻哼了声,坏蛋。
确认了安全后,小乌龟慢慢地从龟壳里爬了出来。她挪到门边把袋子拿来,发现里面是一条格外保守的裙子,还有……内衣内裤,一应到位。
虽然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但、但她还是觉得很羞耻。尤其是,当内衣很合身的时候。
云岁依稀记得昨晚完事后他有抱自己去洗漱,所以她身上很清爽,睡得也很舒服。把这身裙子穿上后,除了遮的严严实实外,还真挺好看的。就有一点——都已经遮得这么严实了,却还是有不少吻痕露出来。
好在买衣服的应该是个女下属,还贴心地准备了一个粉饼。
云岁紧紧抿着唇,忍住想打岑寂的冲动。
这不是,在昭告天下他们发生了什么吗?
她咬牙,憋屈地用粉饼遮住了所有的痕迹后才出去。
也不知昨晚战况是有多激烈,她现在走路时的□□轻一摩擦都有痛感。
云岁忍着疼,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收拾好后洗漱了下。
浴室里有他早就准备好的全新的洗漱用品,而且看样子,跟他的洗漱用品是情侣款的。
——这个心机男。
磨磨蹭蹭地洗漱完后,云岁推开门出去。
这个房间里到处充满了他的气息,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厨房里好像已经有了成果,隐约可闻饭菜的香味。
她倒了杯水,捧在手里喝,等他炒完菜。
岑寂炒完一道后端出来,就看到她像一只小河豚一样咕噜噜地鼓着腮帮喝着水,乖极了。他勾了勾唇,把菜凑到她跟前,“闻闻,香吗?”
“嗯……”云岁在出神,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头,待看清他做的是什么,她眼前一亮,“小龙虾哎!你会做小龙虾呀?”
“刚学的。”他眼里藏着笑,像是在等她夸。
“太棒了!小龙虾配酒最……”云岁笑容忽然一僵,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昨晚酒后发生的荒唐事。
她懊恼地想道,唔,她好像真的不该喝酒。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酒不是个好东西啊……!
云岁悄悄慢慢地把没说完的话给憋了回去。
岑寂含着笑看她,将她的神情变化一一纳入眼底,挑了挑眉,像是在问:怎么不继续说了?
云岁假装没看出他的意思,“看着就很好吃。”
岑寂很给面子:“嗯,我也觉得。”
“还有什么菜吗?”
“宫保鸡丁,红烧排骨,还有一道青菜。”
“那我给你打下手吧!”她推着他进厨房,无论如何也不继续刚才那个话。
果然,付思若的“忠告”是正确的,这人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跟他在一起喝酒?而且竟然还会觉得他很安全?
云岁现在好想拍醒昨天晚上糊涂的自己。太天真了!
岑寂纵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也舍不得让她打下手,怕她还累着,“你在那里玩会手机,待会好了叫你,乖。这些菜是阿姨都收拾好了放冰箱的,不用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