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修仙记[空间]——长空悠悠
时间:2021-04-27 09:21:49

  “林建国这个狗东西,这是亲爹吗?心肠竟然这么毒!”杨婶气得直喘气,“顾磊在部队根本没回来,他大伯做主提的亲,因为,顾磊他妈,杨舒影疯了!他们这是让你赶紧过去伺候他妈去,这是让你当童养媳啊!”
  林然然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我现在就去找你林伯,可不兴这么糟践人!”杨婶转身就走。
  林然然拉着她,“等等,杨婶儿,这事儿您先别传出去,容我再想想。”
  杨婶本来想劝她坚决不能答应,可看着林然然镇定的眼神,也慢慢平静下来,“好,然然是个有成算的,婶儿等你的信儿,你好好寻思寻思。”
  林然然郑重地点点头。
  杨舒影和大伯哥一家一起生活了7、8年了,怎么会突然疯了?
  晚上11点多,村里一片安静,林然然等东屋的一家人都睡熟了,悄悄爬起来轻手轻脚地离开家,加快步伐一路朝北边的新发村奔去。
  新发村离重兴村并不太远,七、八里路,不过路上的积雪晒化了又冻上,表面一层冰棱子,很不好走。
  林然然灵力运行在双腿上,速度也不慢,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眼前的新发村没有一丝光亮,村子的规模比重兴村大,路也更平整宽敞,房子也齐整些。
  村子里一片寂静,全村人都进入了梦乡。
  原主的爷爷曾经提过,顾长河被下|放前部队发的津贴几乎全邮寄回来赡养老人,对照顾老人的大哥一家也时时挂心,有什么好东西和票证都寄回来,所以顾松江家是村子里最早盖瓦房的。
  在一众低矮的土胚房的映衬下,村西伫立的青色砖瓦房简直鹤立鸡群,屋顶的瓦片在月光下泛着淡淡青光。
  走近一看,院子也很大,院墙也不像其他家用木头桩子和土坯意思一下,而是清一色用青砖砌的一人多高的砖墙,院门也是大铁门,在现在的农村来讲真是相当气派了。
  这就是顾松江家。
  林然然一个借力踏在墙上轻身翻进院子,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顾松江家的格局和林然然家基本一样,只是更大更精致,大门通堂屋和灶房,堂屋连着东西屋,在西屋的最角落开了一个小门隔出了个杂物间。
  林然然放出精神力,感知屋里的情况。
  东屋大炕上睡着两个人,应该是顾松江和他老婆宋春花,里侧用炕柜和布帘子隔出个小房间,住着女儿顾小红。
  西屋炕上只有一个人,听呼吸是个成年男人,这应该就是顾松江唯一的儿子顾继革了。
  林然然轻手轻脚地向西面的小屋走去,屋里有一个非常微弱的气息,应该就是杨舒影了。
  她把房门上反捆着的麻绳解开,拉开屋门一个闪身进了屋子。
  屋里的炕早就熄了,阴冷阴冷的,散发着一股常年不通风的潮湿发霉的味道,还有一股尿骚臭味。
  一个人影紧裹着单薄的被子蜷缩在炕边,一头乱蓬蓬的花白头发散落在看不出颜色的枕头上,屋里的骚臭气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林然然轻轻走过去,洒出一点药柜里拿的迷香,炕上的身影睡得更深了。
  打量下四周,房间角落里还堆着一大堆杂物,到处都是灰,墙角厚厚一层蜘蛛网,随着木门漏进来的风不停摆动。
  林然然掀开炕柜,破烂的柜子里面只有几件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和一条烂毯子,一股让人窒息的霉腐味儿迎面扑来。
  没找到信件什么的,林然然只好来到炕前,轻手轻脚地解开裹在杨舒影身上的被子,屏住呼吸翻找她身上棉袄的口袋。
  随着她的翻找,杨舒影露出了一头乱发下的脸。
  她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美,小巧的脸庞,高挺的鼻梁,闭着眼睛眼线很长,只是脸上的皮肤黑红干裂,眼角深深的皱纹一直延伸到发际,即使在睡梦中也并不安稳,眉头紧皱,全身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林然然盯着她的脸,呆住了。
  ……
  “瞧瞧我这鼻子多挺,你怎么尽照着你爸长啊?”
  “那您是怎么生的啦?把我生得好点儿啊~~~”
  “都怪你爸长的丑!”
  “那您怎么不找个好看点儿的嫁啦~~”
  “你个没良心的,我嫁别人,生的还是你吗?”
  每当林然然和妈妈逗闷子的时候,林爸爸就用报纸挡住自己的脸默不作声,坚决不参与“战争”。
  ……
  “妈妈……”林然然的眼泪汹涌而出,心口一阵钝痛,呼吸都困难起来,捂着嘴蹲下|身去无声地抽泣,几个月建立起来的勇气突然消失。
  除去长年的忧虑和劳作留在她身上的印记,这个杨舒影长的和自己现代的妈妈有七、八分相像。
  妈妈,爸爸,我好想你们,好想好想……
  林然然蹲在地上捂着嘴巴哭了好久,把这几个月的彷徨、痛苦、心酸狠狠地发泄出来。
  缓了好久,林然然擦干眼泪,强迫自己从负面情绪里挣脱出来。
  我要保护她。
  林然然穿越过来后第一次产生这样大的执念。
 
 
第12章 
  林然然带着昏睡中的杨舒影进入空间,来到温泉边,把带着臭味的衣服扒掉。
  杨舒影身上骨瘦如柴,一条条肋骨清晰可见,手臂大腿上布满了被人掐拧后留下的黑紫色印记,大腿和屁|股后侧因为尿液长时间溻着布满了红点。
  手脚都长了冻疮,手指上更是布满了伤痕,黑红的指甲受伤后参差不齐地外翻着,头发斑白,杂乱干枯得像枯草一样,明明才四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反而像六十多了。
  林然然强忍着怒意和泪水,抱着她坐靠在温泉里,轻轻擦洗她的身体。
  洗完后把她送到竹楼的床上休息。
  又去竹林抓了只山鸡收拾了,用砂锅小火慢炖,擦拭梳理好她的头发,扶着她喂她喝灵泉水。
  即使在睡梦中,杨疏影也饥渴地大口大口吞咽着,渴得厉害。
  扶着杨疏影躺好,林然然坐在床边的地上呆呆地望着她。
  在这个世界里自己一直无依无靠的,好像没根的浮萍一样,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看到杨舒影的瞬间,林然然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有了羁绊,心里突然踏实了,有了生活的意义。
  “我会好好照顾您的。”
  她把头靠在枕头边,轻声对昏睡中的杨舒影说。
  闪出空间,用灵力隐藏住自己的气息,林然然轻声推开正屋大门。
  进了东屋撒了一把迷香,炕上的两个人睡得更沉了。
  林然然也没忘记小隔间里的顾小红,给她也撒了一把。
  炕上的顾松江50多岁的年纪,高壮的身材,黑红的面庞,眉眼粗狂,眉眼间一股戾气。此刻他光着膀子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发出打雷般的呼噜声。
  躺在她身边的宋春花又黑又瘦,吊梢眼,塌鼻子,颧骨高高的,一副尖酸刻薄的面相。
  林然然把灵力聚集在眼睛上,在黑暗的屋子里一顿翻找。
  杨妈妈丈夫在大兴安岭农场劳改,儿子在部队,他们是她活下去的勇气和指望。除非有人出事了,不然她不会受刺激发疯。
  所以,应该会有信件或者电报。
  翻遍了炕柜和箱子都没有,还能在哪儿呢?
  突然林然然眼睛余光瞥见炕梢靠近地面的墙根处有一块砖头和其他的有点不同,蹲下|身凑过去仔细端详,这块砖头的边缘颜色暗一些,与其他砖头的连接处有不明显的缝隙。
  如果不是她的观察力提升了一大截,其他人就算白天趴地上看也只会以为是粘上了污渍。
  抓住砖头的边缘,林然然用巧劲儿把砖头轻轻往外一拉,砖头真的被抽出来了。
  把手伸进去,墙砖夹层里有个装饼干的铁盒子。
  林然然轻轻把铁盒子拽出来打开,盒子里用塑料布包着厚厚一打大团结,还有各种票证和一大沓信件。
  抽出信件,最上面放着一份电报,上面只有寥寥数字:顾磊同志牺牲。
  怪不得了,怪不得杨妈妈突然发疯,也怪不得顾松江敢这么露骨地虐待她也不怕报复。
  林然然站在炕前盯着顾松江两口子脸色阴沉的可怕。
  顾磊牺牲了为什么还要结亲?难道让我嫁个死人?
  不,他们应该对外隐瞒了顾磊的死讯。
  顾松江不想养疯了的杨妈妈,但又怕为留下自己寡义的名声,干脆以大伯代父职,替顾磊娶进老爷子订下的娃娃亲,先让林然然嫁进来照顾婆母。
  等林然然嫁进来,过段时间再宣布顾磊牺牲的消息。如果她是个好拿捏的,就说她克夫,奴役着她一辈子给他们一家做牛做马,如果她不好拿捏,就说她不孝趁机分家,既保住了自家的名声又能彻底摆脱一疯一小的弟媳一家了。
  虽然建国后禁止包|办婚姻,但北方农村约定俗成好几百年的童养媳传统也深入人心,民不举官不究,很多村干部也认为是家务事,一般不会插手。
  那林建国和王招娣呢?他们知道吗?
  他们一定是知道的。
  王招娣一直视林然然为眼中钉肉中刺,真要是好亲事她才不会答应呢,回想她幸灾乐祸的眼神和极力促成的态度,她应该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再把信件往下翻,近两三年都是顾磊寄过来的,以前的都是顾长河的。
  抽出顾磊的信展开,寥寥几笔,笔锋犀利,自己的事情没写几句,都是叮嘱大伯好好照顾杨妈妈的,每封信最后一句都是随信寄出这几个月的津贴补助,三十、五十都有。
  按照现在的物价水平,顾磊在部队能得这么多津贴,应该是参加了很危险机密的任务。
  而这一次,他没能回来。
  看着顾磊的信件,想着杨妈妈长期营养不良瘦骨嶙峋的身体,再看看盒子里厚厚的大团结,林然然的眼睛气得发红。
  毫不客气地把票和钱全收入空间,这些都是顾长河和顾磊这么多年寄回来的,既然顾松江一家没有好好照顾杨妈妈,那也就不用给他们留着了。
  林然然把信件也都收进空间,砖头和铁盒子照样散放在砖地上。
  她狠狠深呼吸几下,胸口终于不那么闷了,最后狠狠瞪了瞪炕上睡得昏天黑地的顾松江和宋春花,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杨妈妈的房间。
  时间还长着呢,早晚收拾他们,不急。
  回去空间,看着杨舒影消瘦苍白的脸,眼泪忍不住争前恐后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妈妈……”林然然轻轻把头靠在枕头边,看着杨舒影轻声地唤着。
  深爱的丈夫在农场劳改见不到面,离开几年的儿子传回来的是死讯,支撑杨舒影的意义突然崩塌,这个一向坚强隐忍的母亲受不了这个刺激,疯了。
  本来还在考虑有什么办法能够在不嫁人的情况下好好照顾杨妈妈,现在得知顾磊的死讯,看来很多事情就要重新安排了。
  自己要名正言顺的照顾她。
  厨房里山鸡已经炖好了。不像一般野味很柴或者有股腥臊味,空间养的野物肉质都很鲜嫩,煲出来的汤加一点点盐就很鲜香可口。
  林然然小心地把鸡汤表面上的油撇出去,把杨妈妈扶起来靠在床头,细心地一勺一勺喂进嘴里。
  虽然在昏睡中,杨妈妈的身体也本能地需要着营养,急切地吞咽着。
  喝完杨妈妈的脸色好了一些,呼吸也平顺了很多。
  林然然下楼把杨妈妈的衣服清洗干净,用精神力把水分蒸发,拆开棉衣棉裤,掏出内层已经结块的黑棉花,在内侧絮上新的,再按原样重新缝上。
  天快亮了,林然然把衣服重新给杨妈妈套上,用易容膏把脸涂得脏兮兮,头发抓乱,出了空间把她重新送回炕上,用被子紧紧裹住。
  “杨妈妈,您再忍一忍,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林然然最后再眷恋地看了杨妈妈一眼,出门后把房门上的绳子重新系回去,布置成原来的样子。
  风停了,天上飘起了小雪花,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
  林然然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深深地把胸中的郁气呼出来。
  情况有变,自己一定要“嫁”给顾磊。
  她从空间里找出上次在县里买的一双大码的男棉鞋套上,故意加重脚步在东屋门前留下杂乱地脚印,接着从院墙翻了出去。
  沿着村里的主干道,她一路向北边的大山跑去,一路把顾长河和顾磊的信扔在路边。
  让村里人都看看顾长河和顾磊给顾松江寄了多少钱,而他们一家又是怎么照顾杨妈妈的。
  写着顾磊牺牲的电报留着,这个还有大用呢。
 
 
第13章 
  第二天,天蒙蒙亮。
  顾继革迷迷瞪瞪地从炕上爬起来。
  今天他要找杜玲去县里供销社买结婚的东西,晚上再看个电影,趁着电影院里黑灯瞎火的,说不定还能占点儿便宜。
  “娘,都几点了,还不起来做饭啊?”顾继革大喊一声。
  “艹,小兔|崽子嚎啥嚎?”顾松江烦的不行,回吼道。
  要不是还指着顾继革养老送终,早就把这完犊|子玩意儿赶出去了。
  “老婆子,起来做饭去。”顾松江回身踢了踢身边的宋春花。
  最近顾松江很烦心。
  年前顾磊牺牲的电报到了,杨舒影受了刺激疯了,他留了个心眼,电报的事儿村里谁都没告诉,不然在舆论的压力下这个女疯子就是自己家一辈子的拖累了。
  他是个面子看得比山重的人,村里人谁不知道这么多年顾长河感念自己在外当兵打仗不能赡养老人,没少往家寄钱,就算老爷子去世了也没停过。
  全家人靠着弟弟的接济搬离破旧的祖屋住上了青砖大瓦的砖瓦房,村里谁不羡慕嫉妒?
  前几年弟弟被打倒劳|改,弟媳妇带着十几岁的侄子回来,他不情不愿地留下两人,不知被顾磊看出来了还是怎么,留个纸条说去当兵就跑了,几个月后就接到顾磊的汇款,没多久津贴就一涨再涨,顾松江也就顺势把杨舒影留下了。
  每个月30多块钱,养着一家子吃香的喝辣的都够了,更不用说杨舒影也是个劳动力,自家还落下个照顾弟媳妇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可顾磊牺牲了,情况就不同了,留着杨舒影个疯子,给她治病要花钱,不治又会被人说嘴,以后也出不了工了,擎等着家里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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