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令(重生)——吃颗仙桃
时间:2021-04-28 09:30:09

  椅子上的人个个面色不虞地看着他,问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
  陆旌平静地听着,大致明白了小姑娘为何突然发脾气。
  不止她,全家人都这么觉得。
  他淡声解释两句,根本没人信。
  于是除夕夜未眠,摄政王府灯火通明,一连几名大夫都号出了喜脉后,老夫人才彻底相信,跟变脸一样,露出了笑意。
  她笑眯眯地拉着陆旌的手,“旌儿,是我们错怪你了,看我,这一晕直接把全家人都带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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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帝登基,除了碧霄宫和京城北部有打斗的痕迹外,其他地方基本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因陆将军被困在东宫数年,百姓听说后都颇为震撼。
  那可是忠良之家,竟然被这么对待,怕是会寒了众人的心。
  晋明灏顺利登位,该论功行赏。
  这些天陆旌推了所有的政务,寸步不离地守着顾宜宁。
  承接着他目光的顾宜宁压力很大,便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动作。
  期间,陆卓时不时会前来裕霄居转一圈。
  顾宜宁笑盈盈地看着他,轻道:“这些天小皇帝赏了不少人,长阳郡主救你一命,也算有功。”
  他似是不经意间地问:“她要了什么赏?”
  “用你的命,保她父亲一命,把军权上交,从此定居京城,任朝廷监管。”
  陆卓嗯了声,“还有呢?”
  顾宜宁:“还……要了百两黄金。”
  陆卓不说话,仿佛在等着她继续说。
  “其他的没有了,就这些。”
  他心中堵了口闷气,自嘲道:“我的命只值百两黄金。”
  顾宜宁笑道:“不然呢,还要你以身相许么?”
  陆卓沉默以对。
  顾宜宁突然觉得霍蓁蓁其实也很是清醒,救陆卓,同样能换回平西王一命。
  倘若真求小皇帝赐婚,就晋明灏那好热闹的性子,肯定答应。
  嫁进陆家固然不会受到轻怠,但或许是在陆卓那里受了伤,又或许觉得陆卓不喜欢她,与其纠缠不如放手,拿着黄金去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几日之后,陆卓前来告别,又背着他那把硬刀,说京中日子无聊,想再去江湖再闯一遭。
  陆夫人抹着眼泪道:“怎么又要走?”
  老夫人倒是很开明,“孩子还年轻,去吧去吧,到时候给我带回个孙媳妇。”
  陆卓笑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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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院中的梨花似雪一般被风吹落,置身其中,恍若步入仙境。
  淡淡花香袭来,顾宜宁悠闲地数着梨花瓣。
  想起第一次见到陆旌,也是在春天,梨花开地正盛的时候。
  那时她总听说陆旌的大名。
  什么百步穿杨,什么一目十行,是京城中顶顶优越的少年郎,惹得姑娘家芳心一片错乱。
  她对此不屑一顾。
  常年受顾汉平的熏陶,大概知道皇帝对陆旌是什么样的态度。
  顾汉平与人探讨究竟派多少人去刺杀陆旌,在何处布下陷阱时,顾宜宁在一旁睡得酣酣甜甜,实则将那些话全听进了耳里。
  父亲又要干坏事了。
  她须得从中捣乱才是,这是她和顾汉平之间独有的默契。
  顾宜宁找到梨园后,漫无目的地寻着陆旌的身影。
  折了几枝梨花,放在手中把玩,轻轻巧巧地踏进面前的破庙中。
  原本想碰个运气,进去后不由得呼吸一滞。
  少年坐在佛像前的石台上,手臂上的伤口突兀地流着血,目光空洞,浑身散发着疏冷,有着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漠然,却也遮掩了身后神明的大半光芒。
  直到顾宜宁手中持着花枝贸然闯进来,才令他沉郁的视线内多了抹颜色。
  顾宜宁是个见色起意的,第一次看到传言中的陆旌,立刻被他清俊的一张脸吸引。
  她走上前,想捏捏少年光洁的脸。
  然而个子太矮,连石台都爬不上去,只好作罢,转而扯了扯他的衣摆,仰着头道:“你下来,下来当我的上门女婿,我让你坐进我的马车。”
  其实计划中并没有上门女婿这句话。
  她是看少年长得好看,没忍住便说了这样轻薄人家的话。
  想来也辱了对方的自尊心,顾宜宁决定对他负责。
  没想到陆旌冷冷地看着她,不耐烦地把自己的衣摆从她手中扯开。
  顾宜宁暗骂了句不识好人心,喋喋不休地劝他上马车,说着说着,就提到了相府。
  她突然捂住嘴,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我跟顾汉平没有关系,你千万别误会。”
  陆旌开始时就认出她是顾汉平格外娇惯的女儿,见过几次,许是她干过的荒唐事太多,印象深刻,看一眼就忘不了,听她提到相府并不意外,反应很淡。
  只觉这是个挺笨的小花瓶。
  外面是层层围剿他的刺客,这破庙不能多待,他纵身跃下石台,没走两步便被人抱住了大腿。
  顾宜宁死死扒拉着他,“不准走。”
  陆旌低头,轻轻动一下就能把人踢开,看着她吃力的模样,止住了念头。
  小姑娘得了空,便朝门外喊,“来人啊,刚才有人亲我,你们快把他抓到马车上。”
  外面匆匆跑来几人,恭敬道:“五小姐,发生了何事?”
  顾宜宁站起身来,指了指陆旌,“把姑爷给本小姐带回去。”
  陆旌失血太多,不想现在跟人动手,眼看着有黑衣人发现了这里,便没什么反抗地上了她的马车。
  黑衣人拦住马车,见是相府千金,他们是顾汉平派来的人,不敢得罪他的宝贝女儿,便没搜查就放行了。
  到了闹市后,没有人再追杀,陆旌翻身跳下马车,转眼便没了踪迹。
  顾宜宁看着他留下的一枚玉佩,好像是还债的意思,她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有些可惜地感叹,“真是负心汉。”
  但陆旌样貌着实优越,身手又高超,让她念念不忘了好几日。
  后来和顾汉平吵架时,又在街上看到陆旌。
  她用力招招手,熟稔一笑,少年视而不见。
  顾宜宁此时身无分文,又拉不下脸找顾汉平要钱,跟了陆旌一段路后,才鼓起勇气,不好意思地凑过去,问道,“你能借我点钱吗?我会还的。”
  陆旌垂眼看她,仿佛在急于甩掉这个包袱,直接把整个钱袋都丢给了她。
  顾宜宁还钱时,在路口等了陆旌好几天,都没等见人,只好去了陆府。
  陆家只有一个老夫人在,老夫人和蔼亲切,和她的祖母完全不同,她很喜欢。
  老夫人也喜欢她,让她常来府中玩。
  她答应地很好,几乎天天来。
  老夫人感叹道:“旌儿性子闷,你多跟他说说话,他就跟你熟了。”
  顾宜宁开始时也是这么想的,但见陆旌实在不热络,也不愿讨人嫌,渐渐就不去陆家了。
  这天在书院上课时睡懒觉,被夫子责罚,出门后闷闷不乐地找着相府的马车。
  门外的姑娘都窃窃私语,偷着往同一处方向看过去,满眼欢喜。
  顾宜宁怏怏地往那里瞥了一眼,看到长身玉立的陆旌。
  对方视线越过众人,落在她身上,两人目光撞在一起。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人了,看了一眼后不动声色地别开了头,小厮领着她,马上就要上马车时,被一道人影拦住去向。
  陆旌在她面前站定,把手中的糖炒栗子递过去,“祖母让你去陆家玩。”
  顾宜宁捧着还热乎的纸袋子,抿了抿唇,礼貌拒绝,“不了,就不过去打扰你温习功课了。”
  说罢她便上车,留下身影沉肃的陆旌。
  原以为这辈子跟矜冷的少年无缘了,第二天下课后又见他在书院门口。
  连着两个月,她吃了各种零嘴,陆旌扔下就走,她不想吃人嘴短,只好给钱。
  陆旌看着碎银子,很是不悦,但来日照常等在门口。
  顾宜宁又跟顾汉平吵架,没有去处,便去了陆府。
  偷偷问过陆老夫人一次后,陆老夫人也很是惊讶,“我只让旌儿去找你一次,他连着去了两个多月?”
  顾宜宁点点头,“是啊。”
  她觉得陆旌并不讨厌她,便不再拘束着自己了,使唤陆旌使唤地十分勤快。
  从那以后,陆旌依旧像往常那样去书院门口等她下课,两人一起回陆家,到深夜时,陆旌再把她送回相府。
  顾汉平整日找不到顾宜宁人影,自己女儿一下课就被外人拐走,很是恼气。
  顾宜宁每次都把罪名推到陆旌身上,后来越发习惯,仿佛掉入了他精心编好的一张织网中,不依赖别人,只依赖他。
  她被罚抄时,连字都不想写,只央求着陆旌。
  陆旌看她一眼,“自己写。”
  顾宜宁唉声叹气地看着密密麻麻的字迹,“我找南屿哥哥帮我写。”
  她合上书本,就要离开。
  陆旌只好把她面前的纸笔挪到自己这边,“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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