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野对团子口中的神啊仙的并不怎么相信，但想到她确实一眼能看出井哲的问题，而且不像是巧合的样子。
他捏了捏她的小揪揪：“这倒也是，我妹妹都成精了，也不至于太笨。”
棉棉用嫌弃的小眼神儿觑着他：“二哥哥又在说傻话了，棉棉是神仙，不是精怪！”
秦牧野：“？？？有什么区别？”
棉棉煞有介事地给他补课：“精怪是需要修炼的，比如司命叔叔，他修炼了两万年才成仙，原身是狐族。棉棉不需要修炼，生下来就是神了。”
秦牧野听故事似的笑笑：“原来你们神仙也搞物种歧视啊。”
*
面试时，幼儿园的园长亲自接待，还有好几位老师都在。
秦牧野在外面越等越心焦。
他妹妹虽然好多常识都不懂，经常说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话，但很显然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小家伙。
万一她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会不会气哭？
而且他刚刚还看见老师手里拿着打印的试卷，妈呀，面试个幼儿园小班居然还要做题？妹妹看着就不像识字的样子，极有可能连笔都不会拿。
秦牧野在外头火急火燎地等了四五十分钟，门突然开了，棉棉蹦蹦跳跳地跑出来。
园长满脸的笑：“这个宝宝真聪明！才三岁半就有几千的识字量，算数也非常厉害，是个小天才。”
秦牧野：“？？？？您认真的吗？”
园长说：“当然，我们的试题都是非常科学有效的，棉棉小朋友至少达到了七八岁的智力，不过她个子实在太小了，读大班容易被边缘化，小班的孩子大多还在牙牙学语的阶段，中班最合适了。”
秦牧野吃惊地看着团子：“厉害啊，你居然跳级？”
棉棉在园长和老师们面前有点害羞，她低垂着小脑袋，捏着自己的衣角小小声嘟囔：“棉棉不厉害……那些小蝌蚪棉棉都不认识。”
秦牧野费解：“什么蝌蚪？”
园长抚掌笑了：“那是字母表，棉棉只是以前没有接触过，不要紧的。”
……
晚上，秦淮屿得知小团子对不认识二十六个字母的事耿耿于怀。
他渐渐意识到妹妹虽然年纪小，但是挺好强的，的确是秦家的人天生的个性。
秦淮屿捏了捏妹妹嫩乎乎的小脸，耐心引导她：“棉棉认识很多很多字，算数也很厉害，只是没学过英文而已，已经比大部分的小朋友都厉害了。”
团子叹气：“棉棉不是普通的小朋友，棉棉八百岁了。”
“……”秦淮屿莞尔，“可是棉棉去幼儿园就是为了交朋友和学知识，如果什么都会了，岂不是很无聊吗？”
棉棉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亮了一下，想了想，似乎很认同大哥的观点。
“也对，那棉棉要好好学蝌蚪文，以后回去教其他神仙。”
*
正式上学的前一晚，棉棉在妈妈的陪伴下早早睡了。
秦牧野却毫无困意，焦虑地一遍又一遍整理明天要带的东西。
粉色的小书包，是他精心挑选的，可爱又柔软，不会勒疼妹妹娇嫩的皮肤。
还有漂亮又耐摔的餐具套装、小保温水壶、午睡穿的睡衣裤、软乎乎的小拖鞋……
秦淮屿工作休息的间隙从书房出来，见他还在客厅徘徊，上前道：“睡吧，这些东西你都检查几十遍了，明天要是睡过头害棉棉第一天就迟到，她肯定会生气的。”
秦牧野扭头看他，表情忧虑：“大哥……我又不想送妹妹去幼儿园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秦牧野一闭上眼，脑子里总冒出不好的联想，如果不上学，他可以确保妹妹每时每刻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去幼儿园他总不能全天陪读。
秦淮屿知道他在想什么：“阿野，嘉佑是全城最好的幼儿园，安全设施师资力量都很完善，棉棉需要和同龄人交朋友，将来要融入社会，你也不能陪她一辈子，你终究要工作。”
秦牧野有些赌气：“大不了我就退圈不干，一辈子照顾她不行么？”
秦淮屿无语半晌，叹了口气：“我们总会老的。
阿野，向前看吧，大哥向你发誓，那样的悲剧……绝对不会重演了。”
*
棉棉起了个大早，兴奋地洗漱换衣服，穿了一件粉色的小棉袄，欢欢喜喜地背上了小书包。
听说幼儿园有好多小朋友，她期待极了。
在九重天时她就没有同龄的朋友，天天和一些几千几万岁的老神仙打交道，真无聊。
黎湘瘦得只有七十多斤，看上去非常不健康，她怕自己的形象吓到其他小朋友，影响棉棉的人缘，就不去送了。
她叮嘱棉棉：“如果有小朋友欺负你，一定要跟老师说，回家也要告诉妈妈和哥哥，知道吗？”
棉棉啵叽亲了黎湘一口：“妈妈放心叭，没有人可以欺负棉棉哒。”
秦淮屿把一个精致的纸袋递给秦牧野，交代道：“这是妹妹给同班小朋友的礼物，你记得给老师。”
秦牧野蹲下来，捏着团子的小肉手，指了指她手腕上的高端儿童电话手表：“有人欺负你就立刻摁这里，二哥就能看到了，记住了吗？”
棉棉抬头望向秦淮屿：“淮屿哥哥，下次你陪妈妈看医生的时候带上二哥哥吧。”
秦淮屿：“？”
棉棉指了指秦牧野的脑袋：“二哥这里不好，同样的话他都重复一百次啦。”
秦牧野：“……你个小没良心的。”
*
嘉佑国际幼儿园中A班的小朋友们都听说今天要来一个新同学。
当穿着一身潮牌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秦牧野抱着团子出现时，班上的小朋友都好奇地看过来。
“哇，新来的同学看起来好小一只哦。”
“她爸爸好高，比我爸爸还高，我爸爸都一米八七啦！”
“他戴着口罩和墨镜，是不是大明星呀，上次坐私人飞机的时候我见过明星，我妈妈说，明星都是这样的！”
秦牧野把团子放下来，还挺不舍，他摸了摸妹妹的小脑瓜，小声央求：“亲哥哥一口？”
棉棉当着好多小朋友的面不好意思，摇头拒绝了。
秦牧野却强行在她脸蛋上亲了亲，然后忍痛道：“去吧，玩得开心点。”
中A班的夏老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子，她听说这个宝宝是第一次上幼儿园，做好了孩子会失声痛哭的准备。
可是面前的小团子笑呵呵的，漂亮的小脸蛋又白又软，一点都没有要哭的迹象。
倒是送她来的大人……
突然背过身去，摘下墨镜低头抹泪。
夏老师：？？？？
好在她受过专业训练，奇怪的家长再好笑也不能笑。
家长离开后，她牵着团子软乎乎的小手，来到孩子们面前：“小朋友们，这就是我们中A班新来的同学秦棉棉，大家鼓掌欢迎。”
小朋友们乖乖地拍着手，只有一个脸蛋圆圆的小女孩激动地冲上来，一把抱住团子：“啊啊啊是棉棉呀！以后我们就是同班同学啦，好开心好开心。”
“灵灵？”棉棉这才发现陆灵也在班上，顿时开心得蹦了起来。
两只小粉团子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好一会儿，陆灵才迟钝地想起什么，嘟着嘴抱怨：“棉棉你骗人，说好要来找我玩的，你根本没来！”
棉棉解释：“这几天我没住在大哥哥家……”
“原来那不是你自己家呀！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没事哒，以后我们天天都可以一起玩啦。”
这时，另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走上前，她脸上写满了骄傲，下巴抬得高高的，觑着陆灵说：“陆灵，我妈妈说交朋友要注意身份，你是陆董事长的女儿，怎么能跟见不得光的野孩子玩？”
第16章 天降妹妹16天
夏老师闻言皱了皱眉，制止道：“菲菲，小朋友要相亲相爱，不可以出口伤人哦。”
陆灵气呼呼地看着她：“吴菲菲，你乱讲！棉棉是我的好朋友，才不是什么野孩子呢。”
“她没有乱讲，我妈妈说，秦棉棉是秦牧野的私生女，私生就是偷偷摸摸的意思！”
说话的是全班最高的小男孩，叫吴俊俊，是吴菲菲的双胞胎哥哥。
“秦牧野？哇！她爸爸是秦牧野？”
“我好喜欢牧野哥哥，牧野哥哥是我的偶像！”
“那刚才那个戴口罩墨镜的长腿哥哥就是牧野哥哥吧，啊啊啊啊啊，我要和新同学做朋友，可以帮我要你爸爸的签名吗？”
中班的小朋友大多在4-5岁，他们不关注微博热搜，对秦牧野的印象仍旧停留在他在电视里风光帅气的模样。
他们跑上来把棉棉团团围住，小脸上洋溢着欣喜。
夏老师适时地打开纸袋，取出里面一盒盒包装精美的手工曲奇：“小朋友们，这是棉棉同学带给大家的见面礼，每个人都有份哦。”
“好漂亮的小熊曲奇，谢谢棉棉。”
“棉棉，你爸爸是大明星，那你呢？你是不是和陆灵一样是小明星呀？”
吴俊俊站出来帮腔，本以为其他小朋友都会认同自己，却没想到他们都被秦牧野三个字吸引了注意，他攥着拳头，和吴菲菲面面相觑。
棉棉有一点害羞，面对小朋友们热情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老师很有威信地说：“大家拿到礼物就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马上上课了，下课再跟新同学玩，知道吗？”
大部分中班的小朋友都以听老师话为荣，异口同声地答：“知道！”
……
一节课只有三十分钟，很快就到了下课时间，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地围在棉棉的小桌子边。
“灵灵你是怎么认识棉棉的，是因为你哥哥也是大明星吗？”
陆灵很骄傲地说：“跟我哥哥才没关系哒，我跟棉棉是在滑滑梯认识的。”
有个小卷毛男孩忍不住轻轻捏了下棉棉的脸，腼腆地说：“棉棉你看起来好小哦，你几岁呀？”
棉棉诚实地回答：“三岁半。”
小男孩惊呼：“你这么小，居然上中班。”
棉棉的小脸白白软软可爱到了极点，小朋友们一个个都想来捏。
却被陆灵一一拦下了，她像只护犊的老母鸡似的挡在棉棉面前：“不许捏，把棉棉捏疼了怎么办！”
棉棉笑呵呵的：“不会啦。”
小朋友们天真又懂事：
“我会轻轻的，不会捏疼她的，灵灵就让我捏一下嘛。”
“我也是我也是！”
“棉棉你的书包好漂亮呀，是你爸爸买的吗？”
棉棉知道他们口中的爸爸其实是二哥哥，但她在家里的时候听淮屿哥哥说“暂时冷处理不要公开妹妹的身份”，她暗暗牢记，不会轻易打破家人的计划。
书包确实是秦牧野买的，她于是点点头。
坐在远处的吴菲菲听见了，心里酸酸的。
秦棉棉的那个粉色书包，她在杂志上见过一个国外小明星背，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缠着爸爸要。她爸爸一向对她有求必应，她满心期待地等着，可是过了几天爸爸就告诉她这个书包买不到，全球就只有三只。
吴菲菲走过去，用嘲笑的口气对陆灵说：“你真傻，居然跟仇人做朋友！”
陆灵懒得搭理她，她小小声贴在棉棉耳边说：“吴俊俊和吴菲菲是我们班里的‘恶霸’，咱们别理他们。”
吴菲菲的妈妈是个十八线网红主播，给五十岁的富商男友生下一对双胞胎，这才转正被娶进门，从此扬眉吐气，她一直教育吴菲菲要和出身高贵的孩子做朋友。
比如陆灵这样的，陆家是百年望族，陆灵又是最小的女儿，非常受宠。
吴菲菲脸色很不好看，但还是强撑着继续说：“我没骗你，不信你回家问你哥哥，秦牧野是你哥哥的对家！”
其他小朋友都很好奇：“什么是对家呀？”
“我也不懂唉。”
吴俊俊得意地补充说：“对家就是仇人的意思，陆灵好蠢，居然和仇人玩。”
陆灵虽然胖乎乎的，但是长得很可爱，性格也好，又是拍过戏的小演员，在班里大家都很喜欢她，从来没有人骂过她蠢。
陆灵来了气，冲到吴俊俊面前瞪着他：“你骂人！我要告诉夏老师！”
吴俊俊营养过剩，是全班最高最壮的，陆灵比他矮了大半个头，他一把揪住陆灵的羊角辫：“你告啊，谁听到我骂人了？”说完，他用威慑性的眼神扫视了一圈。
四五岁的小朋友处于幼崽天生畏强的阶段，吴家双胞胎是两个人，自带人数优势，哥哥牛高马大，妹妹伶牙俐齿，平常大家都不敢招惹他们。
此刻被吴俊俊威胁，小朋友们像是雏鸟一样缩着，不敢贸然吭声。
这时候，全班最矮的棉棉却站了出来，她白软的小手捏住吴俊俊的手腕：“我听到你骂人了，松手！”
吴俊俊丝毫不把这个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粉团子放在眼里，他挑衅地拽得更用力了些，疼得陆灵哭了起来。
棉棉深吸一口气，小手略一用力，吴俊俊的手腕被她捏得扭曲，正嗷嗷叫的时候，棉棉脚下也灵活发力，小男孩肥壮的身体噗通摔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陆灵泪眼模糊地看着棉棉：“吴俊俊怎么了？”
棉棉小手一摊，气定神闲。
其他小朋友更是看懵了，他们根本就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到小小一只的新同学抓了下吴俊俊的手，他就倒在地上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