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寡妇带崽,十个当中九个及其护崽,别管自家孩子有错没有错,先护了再说,再说了,自家孩子的话不信,难道还能信外人。
所以富贵娘在第一时间就力挺儿子。
儿子再丑,也是自己的种,得护。
看着瞪圆双眼泼妇状瞪视着人群的富贵娘,何曼姝知道该自己出面了,放下碗,她对上了富贵娘,“婶子,谁跟你说我要淹死王富贵的?”
“谁说的,当然是我儿子说的。”
面对何曼姝那张姝丽的脸,富贵娘有点咬牙切齿,漂亮有什么用,又不是自家的,年轻就死了丈夫的她可把独苗王富贵的看得很重,谁敢要她儿子的命,她就要了谁的命。
要不是看何曼姝一副柔弱的样子,她早就大嘴巴子扇了过去。
看出富贵娘眼里的恶意,何曼姝笑了,“婶子,既然是王富贵跟你说我要淹死他,那我想问他几个问题。”
“问就问,难道我们还怕不成。”自知儿子不会骗自己的富贵娘立刻把目光投向了自家儿子。
结果找了半天,她才在社员的指引下在王家大门外找到人。
找到人的时候,王富贵正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遮丑的草帽早就不见了踪影,村里的几个皮猴子正用小石头砸人,又心疼,又气愤的富贵娘骂骂咧咧的把孩子们轰走,才气呼呼的拉着儿子站在了何曼姝的身前。
看到亭亭玉立的何曼姝,王富贵顿时觉得肚子疼了起来。
那是当时被何曼姝踹下河时的感受。
习惯了躲在阴暗里偷窥别人的王富贵此时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非常的不习惯,又难受又窘的他赶紧低下了头,同时,他也想起了早前在河里遭遇的一切。
被何曼姝踹到河里晕死过去,被李知青扯走了裤腰带,被迫暴露的小鸟,等等的一切的一切。
想到这,王富贵的头垂得更低了。
又丑,又恨,又气的他真的不敢正眼看人。
看着王富贵那缺少头发的脑袋,何曼姝强忍住一脚踹过去的恶心,“王富贵,你说我要淹死你,你我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淹死你?”说不出理由,就是你在说谎,何曼姝相信对方不敢说出真正的原因。
“我...我...”王富贵结巴了,他没遇到过这种场面,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王富贵,何曼姝不紧不慢的接着再问:“这样吧,你要没想好我淹你的理由你可以不说,但是我想知道,你说我要淹死你,我是怎么淹的?”挖坑谁不会,绿茶就是这么自信。
“你把我踹下了河。”这个问题王富贵能回答。
“我把你踹下了河?”何曼姝笑了,同时动了动大长腿,这年代,村里人都穿着土布做的衣服,何曼姝也不例外,别看土布软榻榻,却并没有妨碍它展现何曼姝那修长的腿。
看着何曼姝的双腿,再看着王富贵那矮墩的块头,社员们的目光都变成深沉起来。
他们可算知道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了。
就连富贵娘对王富贵说何曼姝要淹死他的话都产生了怀疑,姝丫头的腿一看就没有自己胳膊粗,真的能把有两个姝丫头身子大的儿子踢下河?
这事怎么越看越假。
话说一点,留一点,自动会有人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去理解,见火候还欠一点,何曼姝接着添了一把火,“王富贵,你说我把你踹下了河,行,就算我能把你踹下河,可会水的你怎么能淹死,你难道不会爬起来?”
“你...,你把我踹晕了,就是要淹死我。”
“你死了吗?”
王富贵瞬间傻眼,他没死,活生生站在王家的庭院里。
“切!”
看着哑口无言的王富贵,围观群众瞬间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切声,甚至有人直接嗤笑道:“晕过去了,踢晕过去了,哈哈,王狗蛋,你咋不说你在白日做梦。”
“没,我没说谎。”
听到嘘声,王富贵慌了,他抬起了头,瞬间,他看到了无数鄙夷的目光,那种目光就像是在看阴沟里的老鼠,是那么的刺眼,也是那么的真实。
“娘,我真的没有说谎,你可要相信我。”抓着自己的老娘,王富贵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富贵,别急,娘信你,娘真的信你。”虽然富贵娘在心里已经不信了姝丫头要淹死儿子的鬼话,可面对一脸急切的儿子,她还是无条件站在儿子的一方。
看着王富贵母子被何曼姝三言两语就击得溃不成军,王秀差点气死,多好的机会,怎么能这么浪费,“富贵他娘,这没有人证的事你们也敢上我们王家闹事,是嫌我们王家没人了吗?”
“放/屁,要什么人证,就是你家姝丫头要害我家富贵,我家富贵就是人证。”
王秀想提醒富贵娘拿出人证坐实何曼姝害人,结果遇到了猪队友。
护崽的富贵娘不仅没有理解王秀话语里的真意,反而是心态炸了,只要一想到独苗差点被淹死在河里,失去理智的她对着何曼姝那张姝丽的脸就挥起了蒲扇般的大手。
何曼姝早有防备。
见到富贵娘挥掌,她脚下一个踉跄,装作惊慌下无意中撞了身侧的王秀一下。
“啪!”
王秀的脸应声被富贵娘扇肿,肿得五个清晰的五指印。
这一切变故都还没完,富贵娘力气大,在扇肿王秀脸的同时,王秀的身子也在惯性的作用下狠狠地撞向了身后的主桌,“哗啦...嘭!”王家庭院瞬间响起了刺耳的交响乐,当尘埃落定时,人们看到的就是一地狼藉。
红薯稀饭拌着干涸的泥土,瞬间被抽干了水分,犹如厕所里的事物。
这还怎么吃!
气得狠了的王老太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颤抖着嘴唇,然后发难了,“我X你老母,敢打我闺女,敢掀我饭桌,你他娘的找死!”瞬间,王老太以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灵活姿势冲向了富贵娘。
王老太动了,王家其他人也动了。
瞬间,王家院子打作了一团,对于长期吃不饱饭的人来说,糟蹋口粮,非常值得打一架。
第4章 借刀杀人不要太爽
王家人多,打架这种事一点都不怵,男人打男人,女人打女人,原本王家的三个媳妇是没想打架的,结果婆婆冲在了第一线,无奈之下,她们也只能跟着冲了上去。
公公、婆婆都在打架,当人儿媳的哪能置身事外。
顿时,王家庭院乱作了一团。
原本社员们只是想看个热闹,结果热闹变成了全武行,那叫一个精彩,成年人打架可不像小孩子,一不小心那可是要见血的,看着王富贵被王家几个小子揍得满脸开花,担心闹出人命的社员们赶紧冲进王家劝架。
一冲一进,打架的、劝架的全都挤在了院子里,把本就不算大的庭院挤了个满满当当。
人一多,一混乱,一些早有龌龊、不对付的社员们干脆就对不顺眼的人偷偷出了手。
顿时,劝架变了味。
乱糟糟中,不是你有意踩了我一脚,就是我有心揍了你一拳,被揍、被踩的人当然不愿意吃这个哑巴亏,逮不着真正下手之人,反正只要朝着与自己有过节的社员下手也是一样的,揍谁都是揍,当然是揍与自己有过节的人来得爽,这样一来,单纯的打架事件就变成了混合群架。
‘战斗’一打响,何曼姝赶紧游离于人群之外。
此时的她很兴奋,她都没想到事情居然能闹这么大,不过大点好,到时候就更有利于自己计划的实施,作为绿茶,她清楚的知道在这种场合该如何明哲保身。
摇旗呐喊可以,参战绝对不行。
双拳难敌四手,谁知谁是友,谁是敌,反正只要做做样子应付应付场面就行,真去帮忙,又不是脑子有坑,打架这种事,不管有理没理,最终都是亏。
注视着越来越乱的人群,何曼姝满意极了。
满意的同时,她也看到了满身狼狈的王秀,也不知道王秀是不是不太得人心,脸上除了被王富贵娘扇的那个巴掌印,居然还被挠出了好几条血绺子,那长长的痕迹,一看就是女人的指甲。
看着在人群里艰难往外挤的王秀,何曼姝若有所思。
清秀的王秀长得并不算漂亮,这样一个女人能被女人记恨,说明一定做了让人记恨的事,原书里王秀并不是主角,也不是重要配角,所书写的笔墨也只是原主死亡后她就离开了王家村,去向没有交代,这样一来,何曼姝就不能通过剧情了解王秀为什么会被人挠花了脸。
挠花脸这事透着古怪,里面应该有着什么玄机。
如果这玄机是自己想的那样,看来,今天不仅能收拾李玉芳与王富贵那对贱/人,还能拿捏住王秀,只要拿捏住了王秀,就能拿捏住那个假千金,想明白这一点,何曼姝终于看王秀顺眼了一点。
时间还长,慢慢来,钝刀子割肉才最能让人疼。
今天,何曼姝并不打算收拾王秀,可并不妨碍她趁着混乱暗中下手,眼见着王秀就要挤出人群,何曼姝快步上前偷偷一脚把对方再次踢入了人群:不用谢哟~
何曼姝的这一脚,瞬间就让王秀淹没在了混战中的人群中。
凄惨的叫声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主要是现场参杂的声音实在是太多了,多到王秀的求救声直接就被掩盖了下去,就算是被某些人听到,可混乱中,远水救不了近火,有心也无力。
再一次,王秀被几个高大的妇女围在了中间。
就在王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参与群架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都揍出了真火,现场也就更加的混乱,谁都想趁机多揍一拳,多踢一脚。
“哎哟!王德福,你个王八蛋,你往哪揍?”
被飞来横祸的某位社员怒瞪着身侧的一人,对方在见揍错了人,立刻青着一只眼道歉:“德水兄弟,误会,误会,揍错人了,见谅,见谅。”至于揍没揍错,只有自己才知道。
看着真诚道歉的王德福,王德水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招子给老子睁大一点,别再揍错了人。”
“是是是,下次一定注意。”道完歉的王德福赶紧侧身开溜,结果,后脑勺一疼,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削了自己一巴掌,再回头,现场乱糟糟,早就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心中不满的他赶紧看谁不顺眼一拳揍了过去。
眼都被揍青了,不趁乱多揍几拳头,吃亏。
至于刚刚还手揍了王德福的王德水,早就换了地方:呸,别以为他不知道德福那个傻/逼嫉妒自己,孩子他娘当初可与对方青梅竹马,只是最终嫁给了自己,对方心里一直不痛快,所以刚刚那一拳根本就不是什么误会,而是有意为之。
你有心,我有意,趁着乱,现场社员们几乎没有一个没被揍的。
如同王德福与王德水的‘误会’一样,借口揍错人的闹剧不停的上演着。
叫骂声,诅咒声,吆喝声,拳头击打在人体上的沉闷声在王家庭院里交织成了一首铿锵曲,在疼痛与热血的刺激下,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初衷。
乱吧,乱吧,越乱越好,何曼姝冷眼旁观着眼前的打斗。
“住手,都给老子住手!”
随着一声大喝,现场为之一静,大队书记王志国站在老王家门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怒瞪着社员们,“天天劳动还不够你们发泄精力吗?是不是安生日子过腻了,敢打群架,你们知道打群架是什么性质?”
“什么性质?”人群里有人偷偷瞄着王志国的神色问了一句。
看着一个个不是乌青眼就见满脸巴掌印的社员们,王志国差点气笑了,为了让大家知道打群架的严重性,他直接往最严重了说:“公社批/斗,劳动改造!”
一听打群架要被批/斗,劳动改造,所有社员都被镇住了。
想起曾经批/斗地主、富农的宏大场面,所有人都胆寒了,也害怕了,“王书记,咱们这不是打群架,我们是在劝架。”也不知道是谁脑子灵活,瞬间想到了混战前的初衷。
“对对,书记,你可要明察,我们真的是在劝架,没有打群架。”有人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当然就有人跟着上,废话,劝架与打群架的性质可不一样。
打群架要被批/斗劳改的,而劝架可是办好事。
“真的只是劝架?”王志国也不想生事,要知道今天这事真的被定性为打群架,社员们会固然会受到批评、惩罚,可他这个大队书记也一定不落好,说不定书记的位置都会换人,所以能不生事就尽量不生事。
“我们真的只是劝架!”
异口同声,在回答完王志国的话后,社员们整整齐齐后退了一大步,露出了人群中央已经不成人样的王富贵母子,当然,处于同样位置的王家人也好不到哪去。
不是衣服被撕破了,就是头发成了鸡窝,甚至人人脸上都挂着彩。
狗/日的,也不知道是哪些丧天良的尽背后下黑手,肯定是嫉妒他们王家日子过得好,不然就凭他们王家这么多人,打王狗蛋母子俩绝对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
妈/的,嫉妒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今,王家众人都是一脸的懵逼,他们只是打掀了自己饭桌的王富贵母子,怎么就被定性为打群架了,这样大的锅他们可没有能力背。
眼珠子一转,少了半截衣袖的王老太一抹脸,直接就坐到了地上,一拍大腿就嚎开了:“我的个天啊,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王狗蛋与他娘上我们家诬陷我外孙女不成就打人,打人还不算,还把我家饭桌都砸了,这可是我们全家一天的口粮,没了粮,这可让我们咋活啊。”
“什么世道,这是人民当家做主的世道,你瞎鸡/巴乱嚷嚷什么!”一听王老太的话,王志国惊得全身都冒出了冷汗,甚至连脏话都冒了出来。
被呵斥,王老太的哭嚎声顿时犹如被掐住了咽喉的公鸡,蔫了。
“书记,不怪我婆婆(外婆)生气,你快看看,我娘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打人的人也太霸道了点,栽赃陷害不成就掀我们家的饭桌,这跟旧社会的恶霸、土匪有什么区别,生活在新社会咱们还受着旧社会的苦,书记,你可要严肃处理这种恶霸行为,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眼见混乱的局面被控制,何曼姝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于是扶着王秀出现在了王志国的面前。
看到王秀的瞬间,王志国被吓了好大一跳。
眼前这个猪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