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那就不改了。”
“你男朋友不是很有钱吗,到时候找他买不就好了。”白泽看似随口一说,却别有意义的看着楚怜惜。
傅轻言只是答应她来参加音乐会,至于花钱?不可能,用傅轻言的话说,他绝不会为陌生的人花一毛钱,这一点上,楚怜惜还真的挺怀念傅成舟。
白泽在她面前沉默的看着,思考都揉在眼底了,只是他并未直接点破,而是始终用那探究的目光看着她,直到协会会长的电话打进来,才让白泽暂时停止了观察的目光。
沪旦大学公益协会为了他们参加这次音乐会,还特地租了礼服,说是已经放在了办公室,叫他们过去试穿,等到了才发现,就是两件很普通的,但是又为了吸引目光贴满了金色亮片的礼服,白泽立刻皱眉。
越是顶层的家庭,越是讲究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一件衣服从版型,材质到设计,都是有考究的,平日里白泽连有些定制款都看不上,又怎么可能会穿这种衣服呢?
“跟我来吧。”他颔首。
……
街上,灰色的科尼塞克毫无顾忌的加速驰骋,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市中心的商业区,白泽把楚怜惜带到了她熟悉的那家店,分别由设计师挑了衣服,就去换衣服,楚怜惜还有点哭笑不得,只是很随意的活动,竟然也拿出了要参加商业宴会那样的架势,挑好了裙子不说,还做了个造型,等楚怜惜穿着那条蓝色点缀着细碎钻石的裙子出来,众人被惊艳了一把。
精致描绘过的妆容,再加上她脖颈和耳朵上的钻石流苏,两边向后微微盘起的长发,走路间,裙摆闪耀着,仿佛全世界的光芒都汇聚在她身上那样,格外的动人。
“不错。”白泽也难得夸奖了一句。
他有几分明白傅轻言的心思了,如果有这样的美人儿在身边,他也愿意倾尽全世界一切美好华丽的东西送到她面前,能够换取那张绝美容颜上轻轻地笑容。
“谢谢,你的装扮也很好。”楚怜惜提着裙摆,仰头看着白泽。
他换下了刚才那身休闲的衬衫,现在是一身和她裙子颜色类似的正式的西装,他个子很高,合衬的西装裹着窄腰长臂,五官同样标致英俊,袖下露出手腕的纹身一小部分,气质就……看起来很贵气,还有他惯常有的神秘感。
这次的音乐会阵势相当的大,社会各界名流都会出场,音乐表演在沪市的交响音乐厅,等到拍卖会则会转到一旁的斯丽卡尔酒店,这也是沪市最奢华的酒店,早在下午就已经有无数记者蹲守在酒店门口,有些娱乐圈的明星也在傍晚陆续出场。
只是,在极致的权贵面前,明星也不过是热场子的,这次的音乐会是面向全部沪市的市民开放,可拍卖会并不是,能够拿到拍卖会邀请函的人,身份非富即贵,这不仅只是一场拍卖会这么简单,不少人都希望趁着这次机会,能够结识更多的人脉。
晚上八点,音乐会结束,拍卖会也要准备入场了。
酒店门前,媒体们正在疯狂拍摄着明星们,也有一些乐于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富家太太或者少爷很大方的出现,并给媒体留下照片,至于京国首屈一指的那几家豪门,纷纷选择了低调的从酒店另一侧进入其中LJ。
黑色的迈巴赫驶入,酒店服务人员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司机向前。
车内,正用手指轻轻叩击皮椅的少年脸上流露出与外面热闹的场合格格不入的冷漠。
他浅色的瞳孔看不出情绪,身穿宝石蓝的正式西装,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也有那么些病态的样子,但丝毫不影响他所流露出的冷淡的感觉,漆黑的眼尾垂着,有股干净的、出尘的精致。
“小舟,你愿意来参加这次拍卖会,我很高兴。”
身边的男人将手里的文件搁在一旁,出声道。
这同样是个长相极为优越的男人。
与傅成舟身上那明显少年气的不同,整个人气质冷冷的,气场强大。
这是傅成舟的小叔,傅梁。
其实年龄没有比他大几岁,从小就被誉为是天才,高中毕业后考入美国最一流的学府,在美国混的风生水起不说,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财富也远超家里人的想象,傅家这边也不是没有拼搏创业,手里无数资产的,可是跟傅梁比,那远远比不过,他手下那些人,随手一个动作,几个亿,几十个亿的盈亏,在华尔街玩的风生水起,只是傅成舟的爸爸年龄大了,国内傅家这还有庞大的产业急需人接手,如果不是看着曾经傅成舟的爸爸面子上,傅梁才不会在京国和美国之间来回两头跑,以他这理性到可怕的头脑来看,京国内能创造出的价值,远远不够。
只要尽快能让傅家现在的主人作出决定。
傅成舟,或者傅轻言,兄弟二人选一人,反正他们都是超越于常人的聪明,短短点拨几年上手,自然就能推着傅家急需往前走。
“李管家告诉我,这一年来,你也会经常参与京都那边的公益活动,平时捐助也很大方,这个做法很不错,”傅梁清冷眉眼往上挑了挑,“适当的公益行为可以提升企业的形象。”
“我只是单纯想帮他们而已。”傅成舟淡淡的回了一句。
傅梁没有应声。
他只是觉得,侄子过于单纯了,这也没什么不好。
拍卖会场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京国那些大家心知肚明的商界权贵统统安排在了第一排,再接下来就是林家,宋家,江家……依次排序,傅成舟和傅梁也很低调的进入场内,有人认出来:“傅……傅先生,还有这位是,傅家大少爷?”
大少爷?
傅成舟心底冷笑一声,这么一听,大概是小少爷也来了。
这很正常,听说他回国后,就一直留在沪市,每天陪着女朋友。
豪门里这点事情,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傅梁扫了这边一眼。
一张贵气十足的脸,气场也十分慑人,眼神像在睥睨着蝼蚁,众人也凝神噤声,很快收回视线。
傅家叔侄二人坐在了第一排的左侧,而傅轻言,他在右侧同排落座,身边陪着的人不是楚怜惜,而是刑青安排的公司里的人,傅轻言心里还有几分气闷,明明说好了楚怜惜要作为自己的女伴入场的,可是她学校的彩排舞台又出了事,她急着回去善后,又是亲亲,又是哄了他好久,傅轻言才放她离开。
等会儿,买下她的乐谱,一定要索取点报酬。
可以让她戴上兔耳朵。
一定很可爱。
“大少爷和傅先生也来了。”身旁的人低声提醒,傅轻言眼神顿时黯下不少,他顺着对方开口的方向,看了眼,又很是无所谓的收回了目光。
傅家这边暗潮汹涌,台上的拍卖会正式开始。
一共三十件捐赠品,左右两侧的液晶屏显示着捐赠品的资料,站在中间的主持人慷慨激昂,“下面,让我们展示下沪市美术馆为我们捐赠的这幅江山千里
图,由京国著名国画大师蒋槐老师亲笔绘制,如此瑰丽庞大的画面,也正是老先生对于京国的一片赤诚之心,现在这幅作品由老先生委托美术馆进行拍卖……”
“它的起拍价是十万!”
底下的人悄声讨论着,国画名家蒋槐已经多年未出山,这幅作品的价值远远超过现在的起拍价格——
很快,价格在不断地竞拍中接二连三的向上,最后,这幅画作以一百七十万成交。
第二件,第三件……
傅成舟无动于衷,傅轻言也没有动,手指甚至都没有抬起过。
“接下来是我们第八件竞拍品,沪旦大学公益协会组织,由沪旦大学的优秀学子们创作的乐谱以及画作!沪旦大学今年即将迎来一百五十年诞辰,为华国多年来输送了无数学生,各行各业都可以看得到这些学子们努力的身影……”
又是一番慷慨陈词后,从画作开始,起拍价格为七百元,然后到了那份手写的乐谱,楚怜惜没有给它定价,协会的会长经过考虑后,报的价格是一千元。
因为没有什么名气,又是学生稚嫩的作品,竞拍的人几乎没有,只有坐在后面的一名富商开出了五千元的价格——
傅成舟这才抬眸看了看,当他看到两旁巨大的液晶屏上出现的正在演奏的身影,手指猛然抓紧了座位,他几乎要不受控制的站起来!
在白泽身旁,背对着镜头弹奏钢琴的女孩,是楚怜惜?
“小舟。”
傅梁低声提醒,傅成舟却完全注意不到,耳朵里嗡嗡声一片。
虽然,那只是个背影,甚至连女孩的面容都看不清,傅成舟又看向乐谱的介绍,仍旧是没有姓名,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呼吸逐渐加快。
“十万元。”右侧的傅轻言举起牌子,嘴角勾起笑容。
主持人看一圈:“十万元,还有人吗?”
台下安静下来。
看来是没有人了,毕竟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后面,主持人又按照规定喊了第二声,仍旧没有人,眼看着即将敲下锤子,台面左侧有人冷静地出声:“十五万。”
“……”傅梁忽然睁开眼睛。
傅成舟指尖动了动,另一旁的傅轻言眼底冷极了,他微微地笑了笑,举牌。
“二十万。”
“二十五万。”
“三十万。”
……
价格在不断地刷新,这让台下都不仅开始骚动起来,怎么回事?不过是普普通通大学生的作品,现在竟然有人竞拍出比原本高了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价格?也有好事者知道,现在竞拍的二人,正是傅家的两个少爷,这次竞拍也许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傅成舟刚放下,傅轻言立刻举牌。
眼看着这幅平平无奇的乐谱已经到了五十五万,整个厅内,包括主持人和工作人员的视线都在两个少年身上来回转动。
“一百万。”
就在这时,修长的手指拿起搁在一旁的牌子,打破了二人之间无声的对峙。
“一、一百万。”主持人报了新的数字,看向台下的人,周围的人也纷纷看去。
傅成舟和傅轻言均是一愣。
俊朗的侧脸,隐隐散发出不悦的气息,那种扑面而来的气场和压迫感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感受到了,他只是坐在那里,有些傲慢、高姿态,但不得不令所有人臣服。
“小叔叔?”
台上主持人还在激情开麦:“一百万……两次,三次!成交!这份乐谱归属傅先生!傅先生,感谢您对沪旦大学的支持,校方同时还为这次的成功竞拍者准备了校庆晚会的荣誉嘉宾席位,稍后工作人员会连同竞拍品一并提供给您。”
第24章 不安的感觉 我希望你能遵守承诺,否则……
整场拍卖会的人, 目光早已不在这件被拍卖的乐谱上面,而是集中在那个西装革履的青年身上。
他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唇角微微勾起很淡一点弧度, 带着嘲弄。
这样年轻的男人, 在场内这么多前辈面前,气场竟丝毫不落下风, 不知道内幕的人只以为是哪家的神秘贵公子,但凡知道点现在傅家内情的,此刻大气也不敢出, 现在的傅家实际上都是他说了算。
主持人举起话筒:“傅先生, 这个按照规定, 每位成功竞拍者需要上台……”
“不必了。”傅梁依旧慢条斯理的,淡淡道:“只是为沪市的慈善做点微不足道的事情。”
傲慢、高姿态,气势格外的压人。
摆明了并没有把这次的拍卖会放在眼底。
主持人也非常机智, 勉强笑了下,以眼神示意台下的人立刻切下一个竞拍品。
傅梁压了压脸上的冷意,转头看向傅成舟, 此刻的少年已经完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似乎很想立刻冲到对面——傅梁眼底愈发染上几分冷淡, 他优雅的松了松袖扣,“小舟, 冷静一点。”
“我——”傅成舟又看了眼对面的位置。
傅轻言只是朝他露出了那种有点嘲讽的笑容,便和身边的人离开座位了。
他肯定知道关于楚怜惜的事情。
傅成舟光是看到视频里的背影,已经难以按捺自己的情绪,半年来,他第一次在冷静的心情下感受到了焦虑,还有躁动, 这些都是楚怜惜给他带来的,她忽然不告而别,从此离开他,现在竟然和傅轻言扯上了关系……傅成舟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痛。
“小叔,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我喜欢的女孩子,傅轻言应该知道她的下落。”傅成舟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喑哑。
他却清晰地看到了傅梁神色一下子变得不悦。
傅梁的口吻很平静,视线已经落了过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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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沪旦大学的礼堂。
楚怜惜早已换下了之前参加音乐会穿着的礼服,她一把打开车门,神色看起来很焦急,只是在这样匆忙的情况下也没有忘记向开车载着自己回来的白泽道谢。
白泽看着她这样着急的离开,甚至没有再去看一眼车后放着的那套价值几百万的独家定制款裙子。
他下了车,默默地跟着楚怜惜走进了礼堂。
外面已经是一片黑暗,礼堂里却还有不少人都在忙碌,尤其是在舞台前的一些人,不停地走来走去,看到楚怜惜出现,为首的女孩松了口气。
“怜惜!你终于来啦!”
楚怜惜走到她面前,点点头。
周围的人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希望那样,团团把她包围住。
女孩因为奔跑,苍白的皮肤上多了几分红色,两颊上的发丝被汗水粘着,长长的睫毛,漂亮的脸庞令人不住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她是羸弱的,好像风吹一吹就会倒下那样。
白泽站在他们的身后,听到了聊天的内容,无非是他们精心准备的舞台似乎在正式测试的时候又出现了问题,灯光落在舞台表演者上,让表演者看起来脸色很黑,他们想了很多种办法都没能解决,寄希望于楚怜惜。
他抬头看了眼,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却完全没有开口,只是耐心地望着楚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