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燃心动——时玖远
时间:2021-04-30 09:30:45

  然而此时此刻,岑莳一语道破了她的状态,缩头乌龟,是啊,她当了十年的缩头乌龟,她可以继续面对自己的生活,但却没有办法再面对自己的人生,所以她无时无刻不被一把枷锁困住,这就是现状。
  忽然一声“暂停”,六班那边犯规,岑莳几步走到场中跟他们耐心解说了一番,六班几个男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岑莳才重新走回来,看见苏一灿依然沉着脸,停在她身边说了句:“乌龟也没什么,没有人规定乌龟跑不过兔子,就看你想不想提早结束比赛了。”
  苏一灿侧头望着岑莳,总感觉他这句话中似乎饱含着不一样的意思,然而他冷厉的轮廓只是不动声色专注着场中的比赛没再看她。
  苏一灿这才发现不过很短的时间内,魏朱、赵琦这些人打球的氛围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加上一个打了三年校队的大前锋何礼沐,校队状态都不太一样了,虽说短时间内整体水平并没有得到很大的提升,但所有人眼中的光不再是懒懒散散,好似有种说不出的干劲儿,相比而言,六班男生还真是给校队练手的。
  就打了半场,胜负毫无悬念,快结束的时候,苏一灿看了下时间,岑莳侧头问道:“几点了?”
  场边女生突然尖叫起来,苏一灿刚抬起头已经感觉一道身影飞快地掠到她面前,“砰”得一声,篮球狠狠撞在岑莳的腹部,他像一堵结实的墙挡在她面前。
  苏一灿惊得让开步子,看见岑莳将面前的篮球捡起了起来,眼眸透着寒意朝着魏朱就砸了过去,篮球在空中旋转的速度极快,带着势不可挡的攻击力,魏朱吃力地接住球,身体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赵琦讪讪地拍了下魏朱的肩低声在他旁边落了句:“你完了。”
  魏朱感受着这颗篮球的力量,也顺着赵琦的话嘀咕了一句:“我是完了,我把教练砸了。”
  “……”无知的凡人,你是差点把教练的“小心肝”砸了,蠢货。
 
 
第29章 Chapter 29   我挺喜欢姐姐型……
  岑莳将球扔给魏朱后盯他看了眼, 魏朱虎躯一震立马把球扔了双手合十朝岑教练嬉皮笑脸的。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了,苏一灿将六班的同学放了,篮球队这边也陆续解散回班吃饭, 苏一灿都已经出了体育馆,发现点名簿没拿又折返回去, 正好碰见才从里面走出来的岑莳,两人差点撞上,苏一灿急忙停住脚步,抬头望去,岑莳帽檐下掩隐着那双深邃的棕褐色眼眸, 里面含着几分散漫, 抬手将她的点名簿递给她。
  苏一灿也不知道他今天抽了哪门子风, 白色衬衫塞在水洗蓝的牛仔裤里, 这身原本低调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一丁点都不低调,帽子一卡反而气质更加冷然,莫名有种禁欲十足的味道。
  苏一灿眼皮微垂,看见他刚才用身体挡球的地方多了一片碍眼的印渍,说了句:“衣服脏了。”
  岑莳没有管衣服,眼神依然落在她的脸上“哦”了一声。
  苏一灿听见他这个回答, 说了他一句:“哦什么?谁训练还穿白衬衫?”
  哪料岑莳忽然扯起自己腰间的布料, 直接将白色衬衫拽出裤腰,过道风很大,吹起了他的衬衫下摆,扣缝间紧窄的腰身若影若现,他凑近一步压低身姿将帽檐一抬,嘴角微斜:“不穿这件穿什么?脏了苏老师帮我洗吗?”
  苏一灿忽然想起之前帮他洗衣服的事,一脸憋屈, 转身就走,她还头一次有种在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弟弟面前吃瘪的感觉,或者准确来说她早就吃过他的瘪了,在她16岁那年。
  她匆匆回到办公室放下东西,江崇喊了她一声:“吃饭吗?”
  她点点头,便和江崇一人拿了一把伞往食堂走去,学校教职工食堂不算大,江崇刚走进去就碰见了德育处的方主任,方主任找江崇说了几句组织会操比赛的事。
  苏一灿先去拿了个餐盘,排队的时候接到了父母的电话,电话里她爸告诉她,明天下午差不多能回宁,有人会去机场接他们,让苏一灿不用特地跑一趟,不过如果下午课少的话让她还是尽量回趟市里,说到这里,他爸还顺带问了苏一灿一句:“岑莳过去以后怎么样?还适应吗?”
  苏一灿刚准备出声,余光瞥见一道很高的影子从窗外掠过,她回过头去,岑莳正好拐过弯走了进来,衬衫松着,有种潇洒自如的肆意感。
  她冷呵了一声:“他啊,挺好的,比小强适应能力都强。”
  不知道是不是老爸没听出来她话里的调侃,对她说了句:“我们和岑莳的爸爸见过面了,有些事情要和你聊聊,明天到家再说。”
  苏一灿挂了电话还莫名其妙地回头瞧了眼岑莳,俨然老爸要找她聊的事和岑莳有关,他都不知道这家伙还能有什么事让爸妈如此严肃。
  岑莳似乎也注意到苏一灿的目光,顺手拿了个餐盘往苏一灿身后一站,立马一道阴影压下的感觉,苏一灿收回视线没再看他,岑莳也没有跟她说话。
  快排到苏一灿的时候,她又回了下头,岑莳正在低头看手机,抬起视线与她撞个正着,忽然弯起嘴角悠然地冒了句:“这么巧啊苏老师,吃饭?”
  “……”废话。
  苏一灿打了两荤一素,刚找了个位置坐下,看见岑莳也端着盘子左右寻找空位,这个食堂不大,他来的迟,基本已经没有单独的空位了,岑莳看了圈刚把视线落在苏一灿面前,就听见有人对他招了下手:“岑教练,坐我们这。”
  岑莳转过头,看见是几个女老师,又看了眼苏一灿,苏一灿毫不客气地将伞往对面的座位上一放,俨然一副有人了的模样,岑莳只有端着盘子坐到女老师那桌。
  不一会江崇走了过来,苏一灿才把对面的伞拿开。
  岑莳坐的那桌比较大,三个都是结过婚有小孩的女老师,只有音乐庄老师才毕业没两年,参加工作时间不长,还单着。
  几个女老师找岑莳闲聊:“听说岑教练带着学生平时训练量挺大的吧?”
  岑莳笑笑:“还行。”
  庄老师见他吃得挺急,说了句:“我这菜还没动,今天不太饿,岑教练要是不嫌弃,这个鸡腿给你啊?”
  庄老师说着往他面前推,岑莳抬了下眸回道:“谢了。”
  苏一灿拿起烫碗,边喝汤边往那瞧了眼,岑莳穿着白衬衫坐在一群女老师中间,还真是长得好看到哪都占便宜,吃个饭还能比别人多加个鸡腿,就这样看过去,眉清目秀的,谁能想到那晚在酒吧能用那么肆意张扬的态度对她说话,她越想越气。
  就听见其中一个女老师看了眼小庄老师,故意打趣了一句:“岑教练处对象了没啊?”
  岑莳回道:“还没。”
  “介意比自己大的吗?”
  岑莳抬起头微愣了下,倒是没注意到那个老师的眼神,只是转眸对上苏一灿的视线,外人看来那双茶褐色的眸子干净澄澈,可苏一灿分明看见了瞳孔里那丝漫不经心的嘲弄,而后他对着几位女老师回了句:“我挺喜欢姐姐型的,最好是会洗衣服的。”
  一句话说得一桌子女老师哄笑不已。
  苏一灿收回视线大口吃饭,江崇却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了句:“那场和北中的友谊赛,队员没火,火了教练,最近不少人在打听他。”
  苏一灿就搞不懂了,就那天岑莳什么也没干在场边晃了一下,居然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幸亏他不代体育课,只是负责篮球队训练工作,要不然还不乱了套了?
  吃完饭苏一灿和江崇一人打了一把伞先离开了,走进教学楼后,她回身收伞,老远看见岑莳手上一下又一下地转着一个金属扣,这会雨大了点,他似乎没有带伞,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食堂门口,目光朝着她的方向。
  苏一灿拿着伞的手紧了下,恰在这时庄老师从食堂走了出来,笑着不知道跟岑莳说了句什么,撑起伞垫着脚罩在他的头顶,岑莳从她手中接过伞,两人走入大雨中。
  江崇问她:“看什么?”
  苏一灿收回视线转身离开冷冷地回:“没什么。”
  ……
  第二天雨停了,天气有些阴,苏一灿下午上完课接到父母的电话后,便提早赶往市里了。
  车子开到父母家楼下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江崇的电话,问她:“你去哪了?”
  “我回趟家,我爸妈回来了,什么事?”
  江崇顿了下说道:“没什么,我以为你在学校打算喊你来体育馆,殷佐带了不少人去体育馆,听说闹了起来,主任和我过来处理。”
  苏一灿一听停下脚步:“怎么样了?”
  “还好,岑教练正好在,我们赶到前场面已经控制住了,殷佐让岑教练跟他比一场,输了他把人带走以后不踏入体育馆半步,赢了让篮球队的人把赵琦交出来。”
  苏一灿提高了嗓门:“这不是胡闹嘛!”
  “是胡闹啊,主任去训斥被岑教练拦了,他多加了条,要是他赢了,让殷佐明天开始来篮球队报道,现在正好学生都放了,听说殷佐来学校闹事,都围在体育馆外面,岑教练让主任别插手篮球队的事,主任现在气得跑去找校长了。”
  苏一灿也被岑莳气得脸都要歪了,立马拿着车钥匙就问道:“那我现在回去?”
  江崇却说道:“你别回来了,你回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看他们这样势必是要打一场了,我在这里看着,只是打篮球还好说,对了,我终于想起来在哪看过岑教练了,我待会发个东西给你。”
  挂了电话苏一灿忧心忡忡地上了楼,心里还记挂着学校那边,殷佐那人虽然平时很少能在课上见到他,但苏一灿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个学生听说初中就是刺头,连高几届的人都敢惹,其他不学好的学生,例如赵琦他们,再贪玩还知道要顾忌校领导,但殷佐却是个特例,刚开学那会就烧了同班同学的书,打了教导主任,在学校大会上公然带着人离场,影响极坏,说句校霸都不为过,他们班主任更是不敢对他过多管教,就怕他哪天不高兴能跑到班主任家里打击报复,这种青春期的叛逆少年和退学也就一线之隔,苏一灿就搞不明白了,全校师生看着他都绕道走,为什么岑莳偏偏要招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快进家门前,苏一灿突然想明白了,因为岑莳骨子里就是这种人,不过表现得要比殷佐高明很多。
  打开门后,妈妈在收拾行李,爸爸一壶茶已经泡上了,舒服地坐在躺椅上歇息。
  父母年轻时都忙于工作,别说出国,能把时间碰在一起出去度假的时间都少,难得出去这么长时间,自然有不少话要与苏一灿说。
  苏一灿帮妈妈收拾行李时听闻了一些他们在土耳其的事,后来又说到去迈阿密见岑莳爸爸的事。
  苏一灿感到有些奇怪,不禁问了句:“你们见了他爸,没见他妈吗?”
  苏妈妈看了眼苏一灿的爸爸,叹了声:“他妈没了。”
  苏一灿微蹙起眉:“没了…是什么意思?不在了?”
  苏一灿的爸爸倒了一杯茶对她说:“本来我们回国应该把岑莳叫来家里吃个饭,见见他,但是因为我们得知这件事太突然,你电话里又说岑莳跑到你们学校教篮球了,所以我和你妈商量过后,觉得有必要让你先知情。”
  苏一灿感觉父母的神情有些凝重,不禁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爸爸对面坐了下来:“到底什么事?”
 
 
第30章 Chapter 30(加更)   岑莳的……
  这件事的确有些说来话长, 似乎要从岑莳的妈妈说起,那个有些要强,永远不肯向命运低头的女人, 岑佩英。
  岑佩英和苏一灿的妈妈是高中同学,大学又和苏一灿的爸爸是校友, 因此在苏一灿父母大学期间为两人牵线搭桥,是他们的挚友,也是媒人,在那个纯真的年代,苏一灿的父母一直很看重这位友人。
  但是岑佩英的家庭并不幸, 她上面有个大姐, 家里一心想生个儿子, 所以她出生后, 全家都很失望,岑佩英的母亲受尽了夫家的冷言冷语,丈夫的欺辱和责怪,便无形中将这股怨恨转移到了岑佩英身上,她很小的时候便是在打骂中成长,直到后面相继有了三个弟弟, 家里人才不会无缘无故拿她出气, 可是相对的,她在家里也成了透明人,吃饭上不了桌,新衣服永远是弟弟们优先,甚至为了把钱省给弟弟们上学,她没有一次参加过学校的集体活动。
  家里人希望她和大姐一样,读完初中就进厂苦钱, 偏偏岑佩英不甘心,她不甘心为了三个弟弟埋葬自己的人生,初中毕业那年,她徘徊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门前,足足了等了三个小时,才将班主任领回家说服父母让她继续上学。
  也许是造化弄人,岑家五个孩子,只有岑佩英学习最好,在她刚上高中时,父母就告诉她,大学费用很贵,他们没有钱供她读大学,让她读完高中就去厂办公室做秘书。
  有次岑佩英晚上起夜还听见父母说:“佩英长得好,去了厂里要是能被领导看上,以后她弟弟们娶媳妇就不用愁了。”
  从那天起,岑佩英励志一定要考上大学,一定要脱离父母,脱离这个家,脱离成为弟弟们赚钱的工具。
  后来她以优异的成绩拿到了大学奖学金,可以免除一部分学费,可父母眼看弟弟们都大了,不愿她再去大学耽误四年,死活要断她生活费,那年她和家里吵得不可开交,一气之下离开了那个她生活了18年的家。
  整个暑假她是在苏一灿的妈妈郭春华家度过的,那时岑佩英才知道不是所有父母对待女儿都是如此偏心的。
  看着郭春华父母每日精心准备的晚餐,将鱼子和鸡胗都留给女儿,为她购置大学宿舍里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甚至会冒着大雨去书店接她们回家。
  那一幕幕都深深刺痛了岑佩英,那个暑假,苏一灿的妈妈陪着岑佩英难过,陪着她愤愤不平,再到最后,岑佩英告诉她,自己一定会出人头地,以后嫁去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据郭春华所知,大学四年她真的没有再回过家,过年的时候郭春华的父母会喊岑佩英来家里,岑佩英每次都会用打工的钱买上一些节礼,还会帮郭春华的妈妈买羊毛衫,但却一次也没回去看望过家里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郭春华觉得岑佩英是狠心的,但她没有劝过她,因为她了解,不知别人苦,莫劝她人善的道理。
  那时她们都是小姑娘,也在一起畅想过未来会找什么样的男人,出乎意料的是,岑佩英说想找个外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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