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莳接过球杆,苏一灿在旁边一坐下来就朝着盛米悦问道:“你什么情况?”
盛米悦穿着江崇的外套,长腿翘着,笑得意味深长:“我还没问你什么情况呢?是人吗?把岑弟弟睡了?”
岑莳正好在旁边用巧粉涂杆头,大概听见了这句话,低着头轻笑,修长的身形穿着牛仔夹克,里面一件黑色内搭,一双大长腿更是引人注目,他一站在那,旁边好几桌的妹子就眼神直瞄的。
盛米悦笑道:“能理解,这样的弟弟该睡。”
岑莳放下巧粉抬起头看了眼苏一灿,眼里是火热的光,苏一灿直接怼了盛米悦一句:“你可闭嘴吧。”
再说下去,某人晚上回去又要骄傲了。
苏一灿岔了话题压低声音:“到底怎么回事,那天你不是还说要订婚吗?怎么转眼跟江崇领证了?”
盛米悦一脸老谋深算的样子:“我不这样逼逼他,他能知道急吗?”
“他昨天请假就是去跟你求婚了?”
盛米悦一言难尽地说:“没有,就带着户口本来了。”
苏一灿更是一言难尽:“然后你就跟他去民政局了?我说你也是够了,你家人同意啊?”
盛米悦说得云淡风轻:“不同意啊,我说不同意我就出家当尼姑去。”
“……”这点不光是她家里人,苏一灿也是相信这位我行我素的盛大小姐一言不合真能把头发剃光,但是剃光后,到底是去尼姑庵还是和尚庙就不得而知。
总而言之盛米悦和江崇领证了,成了合法夫妻,毫无征兆,猝不及防,估计连他们自己现在都是懵的。
然后苏一灿又问了句:“那你们昨天领完证干嘛的?我早上发信息给江崇,他中午才回我。”
盛米悦侧头盯她看了看,隐晦地说:“有必要问得那么仔细吗?”
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而后侧过身子低声说:“你和岑莳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苏一灿听着各种刺耳,说了她一句:“你能不能把‘搞’字去掉,我和他确定关系没几天。”
正好这时岑莳绕了过来,俯下身对苏一灿说:“赢了。”
苏一灿这才往球桌上看去,发现两人打得真快,岑莳重新挡住了她的视线,对她说:“赢了。”
苏一灿抬起头一脸莫名:“哦,你赢了啊?打得不错嘛,我们江老师一般人难赢他的。”
岑莳的身子又低了些,声音里透着股温热的气息:“不亲下吗?”
搞了半天赢了一局跑过来跟苏一灿邀功的,盛米悦在旁边不厚道地笑了,对着江崇就喊道:“要不要我亲你一下?”
江崇也笑着回道:“滚。”
苏一灿推了下岑莳:“在外面,正经点。”
岑莳却旁若无睹地低头在她唇上落了个吻,对她说:“不亲不行,我怕再发挥一局,对面那几个女的会生扑我。”
苏一灿头一侧,才发现另一头的确不少女的在往这里看,岑莳又一脸淡定地去和江崇打台球了。
盛米悦在旁“啧啧”了两声:“那个词怎么说的,忠犬,是不是形容的就是岑莳?别说跟他没搞过,没搞过亲你亲得那么自然?”
苏一灿撑着下巴盯着岑莳帅气的姿势,嘴角泛笑,也不正面回应。
盛米悦感兴趣地问了句:“跟这个年纪的男人恋爱什么感觉?”
苏一灿正儿八经地想了想,回答她:“精力旺盛。”
四个字把盛米悦直接笑翻了,瞄着苏一灿丝巾下的吻痕对岑莳竖起大拇指,岑莳以为在夸他台球打得好,也回了个笑,给自己竖了个自信的大拇指,把盛米悦乐得前仰后翻。
随后她低下声来说了句:“唉不对啊,你和杜敬霆刚确定关系那会,他不也挺年轻的吗?”
苏一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没有刻意比较过两段感情,但细细想来到底是不一样的,杜敬霆是个很克制的人,他对待什么事情都很理智,哪怕在感情上。就是他们关系最融洽的那几年里,他似乎也是有所保留的,或者说始终无法让苏一灿探究到他内心最深处的东西,很多时候他会给苏一灿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也许岁数小的时候正是因为这种感觉才会更想靠近他,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吸引力便成了扼杀她安全感的凶器。
但岑莳却完完全全不同,她能够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他浓烈的情感,坦荡的内心,他可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心意放在苏一灿面前,他不会吝啬任何一句情话,也不会放过任何一次靠近她的机会,他的感情是炽热真挚的,像初升的太阳,将全部的光束都笼罩在她身上。
虽然他们的年龄差在世俗眼里有些距离,但在这段关系里,苏一灿是享受的,还时常有种被人惦记和照顾的感受。
她看着岑莳笑,岑莳感受到她的目光,便会几步走过来,一会拉下她的手,一会摸摸她的脸,他和江崇打得都不错,基本上属于谁失误,另一个就能清掉大半,几局下来难分仲伯。
在他们又开始新局时,盛米悦忽然正儿八经地凑过来:“过年的时候到你家,听你爸妈说岑莳要回国啊?这回还走吗?”
苏一灿点点头:“7号走。”
盛米悦有些诧异,看了眼手机惊道:“那不是还有一个礼拜吗?你怎么想的啊,他都要回国了你还一头栽进去?”
苏一灿没说话,眼神跟着岑莳移动,盛米悦皱了下眉,问道:“后面打算怎么办?你不会还准备等他几年吧?这不是异地了,是跨国恋了啊?不能想见就见的,你想清楚了?”
苏一灿语气淡淡地反问她:“你说这个年纪的男人一腔热情能维持多久?”
盛米悦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便问道:“什么意思?”
苏一灿忽然笑了,她的笑容里有种洒脱的魅力,这样的苏一灿竟然让盛米悦有些似曾相识,和记忆中那个活在张狂岁月中的她渐渐重叠了。
听见她不紧不慢地说:“他还年轻,要经历的事情还很多,我不可能绑着他吧,我以前就是太在意结果了,觉得谈个恋爱就一定要有结果,现在不了,我不会被结果捆绑。”
盛米悦听了半天,都不知道苏一灿对未来到底有什么打算,听她话中的意思,好像已经准备好分开后的所有变数,在这段年龄差距较大的感情里,她似乎想得比较通透,倒让盛米悦白担心一场。
随后盛米悦总结道:“你就是玩玩他是吧?”
苏一灿有些诧异地看向她,忽然摇着头笑了起来,岑莳背对她们低垂着视线放下巧粉,握着球杆的指节微微泛白。
第63章 Chapter 63 “我知道我的根……
晚上回去的路上, 岑莳话很少,和平时相比有些反常,脸上没表情的时候挺冷峻的, 回到家后,苏一灿将院子外面的衣服收回来, 岑莳就坐在沙发上,盯着她的背影忽然说了句:“那个药。”
苏一灿停下手中的动作瞧着他:“什么药?”
他眼里的光有些暗沉,声音带着几丝压抑:“你是不是觉得我靠不住?”
苏一灿忽然反应过来是被他扔掉的药,她丢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衣物,转过身对他笑道:“这和靠不靠得住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觉得我们现在这个时候适合要小孩吧?”
岑莳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 靠在沙发上沉寂地盯着她:“换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你是不是不会这么想?”
苏一灿也收起了笑容, 空气静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
岑莳忽然问道:“你想过和我的以后吗?”
苏一灿几步朝他走去,跨坐在他身上,观察着他的表情,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很轻地问道:“你听见我和盛米悦的对话了?”
岑莳没出声,琥珀色的眸子里搅动着不安的光, 苏一灿双手穿过他的脖颈, 俯在他的肩头对他说:“我不是没想过,我是想不到,想不到几年以后你会是什么状态,我又会是什么状态,所以不如就这样走一步算一步。”
岑莳却突然将她扯了起来,握着她的腰,眼里覆上一层涌动的情绪:“你是觉得我换个环境就会动摇了?还是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是头脑发热?”
苏一灿再次将手环住他的脖子试图和他讲道理:“不是不信你。”
岑莳忽然正儿八经地问道:“那你有信心跟家里人坦白我们的关系吗?”
苏一灿愣住了, 就这样望着他,一时间哑口无言,半晌,她垂下视线说道:“能别钻牛角尖吗?很多事情不是现在约定好将来就一定能控制的,不能顺其自然吗?”
岑莳高耸的眉骨渐渐拧了起来,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不能,我有这个决心,你有吗?”
这个问题苏一灿还真回答不上来,从放过自己的那刻起,很多现实问题她就不再纠结了,她有岑莳这种决心吗?如果她有的话,那么就得做好为了他孤独终老的准备,因为四年后他不一定会回国发展,也许等完四年还有另一个四年,这些都是不定数的事情,说实话,要让她对个才在一起几天的男人有这种死心塌地的决心,不太切实际。
她的确也可以说几句海誓山盟的话来塘塞他,但是望着岑莳渴望炙热的眼神,她说不出欺骗他的话。
终于,岑莳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他再次扯开她的手,连同她的人都被他扯了起来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起身进了浴室。
晚上的时候他也没等苏一灿,一个人早早就上床了,苏一灿以为他早睡着了,结果她进房的时候,他还故意背过身去。
苏一灿好笑地看着他生闷气的样子,可怜兮兮地蜷在床边,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她上了床后关了灯,侧头望着他的背影,岑莳没有动,也没有跟她说话,苏一灿多少有些内疚,知道他快走了,只是想从她这里要一个承诺,她不是给不了,只是她觉得一旦给了,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她不愿意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框死在一个约定里,太绝对了,以后对他的发展来说无疑也是一种限制。
只是这样一来,对于满腔热忱的岑莳来说扑了个空,她知道他难受,她也心疼他,于是凑上前,柔软的手臂穿过他的腰搭在他的胸前,从身后抱着他。
也许没想到苏一灿会贴上来,岑莳的身体僵了下,到底还是忍了会,忍得心里头那股复杂的情绪越来越燥热,直接回过身粗暴地扯掉了她的睡衣。
苏一灿知道他没从她这里得到相等的回应,心里不痛快,便在这件事上依着他了,但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疯狂,要完一次还不够,将她抱起来压在衣柜上折腾,他心里有气,动作也带着征服的兽.欲,苏一灿被他弄得嗓子哑了,人都是支离破碎的,饶是这样,他还知道柜门上凉,一直拿手颠在她的后背,让她又生气又心软。
折腾完都已经半夜了,他将苏一灿重新抱上床,还知道帮她盖好被子,就是盖完后又背过身去了,弄得苏一灿很无语。
她已经没有精力跟他掰扯这个问题了,于是也转过身睡觉了,但是迷迷糊糊中还是感觉岑莳又转过身来将她捞进怀里。
第二天岑莳几乎一个上午都是臭着张脸,苏一灿打消了哄他的念头,主要是怕一个哄不好他又兽性大发,于是上午去市里比赛到中午回来都没搭理他。
将队员送到学校后,苏一灿也不打算跟岑莳待在一起了,转身就回教学楼,结果她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压在她身边,她往哪拐,他也往哪走。
终于到了处没人的地方,苏一灿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还打算跟多久?我回办公室。”
岑莳却拉着她的手,将她拽进怀里,声音闷闷地说:“别吵了好不好?”
“……是我在闹吗?”
岑莳不说话了,但也不肯撒手,声音温柔到了骨子里:“昨天晚上我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苏一灿毫不客气地捶了下他的胸口,发现这招对岑莳根本没用,每次他都纹丝不动,还总是发出沉闷结实的声音。
苏一灿对他凶道:“你以后再这样,早上有比赛自己带队,我起不来。”
岑莳臭了一早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知道了,我今天晚上会悠着点。”
苏一灿握着拳头对他就是一顿暴捶:“什么今天晚上?你还有今天晚上了?”
岑莳也不躲,给她打,还一个劲地朝着她笑。
从那天起,岑莳没再问过她一句关于以后的想法,也没再逼她做出过什么决定,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埋进了心底。
……
虽然岑莳和苏一灿在学校并没有明目张胆的表现出两人的关系,但篮球队这些人整天和他们朝夕相处,多少也能感觉出一些猫腻。
这几天学校弄来一台饮水机放在篮球馆,但是由于饮水机的出水口不是很好,经常性喷水,小伙子们从来不喝热水,所以喷水对他们来说影响不大,下午的时候苏一灿过去拿着水杯接热水的时候喷了她一手。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教练从场馆对面直接朝苏老师小跑过去,拿起她的手就问道:“有没有烫到?”
那宠溺的语气直接把一整个队的男儿给震惊到了,全都扔了球傻傻地看着他们,强势围观。
近来他们之间的那种粉红色泡泡就连从肠子直到脑细胞的魏朱都感觉出不对劲。
晚上训练完还看着万向阳和赵琦说道:“你们觉不觉得我们教练和苏老师在处对象啊?”
万向阳笑喷了,赵琦白眼直翻:“你怎么不等他们两小孩出生才发现的?”
魏朱很是不服,还回头问了句殷佐:“老殷,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殷佐一边扯下护腕一边回了句:“去年。”
“……卧槽,你们怎么没人告诉我?”
自从上次北中王教练提起岑莳回国的事后,这些队员虽然表面上没说,但都感觉到一种分别在即的落寞和紧迫感,原本岑莳定在7号走,是计划能带完整个循环赛,下一轮淘汰赛是市八强的队伍,不容易进,往年能打到这个阶段都是主城区一些成熟的校队。
但是没想到这帮小子循环赛末尾越打越凶,各个都是杀红了眼硬是挤进了八强的队伍,成了历年来除了北中之外,第二支杀进八强的郊区校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