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巴巴地看着白狸狸, 黑白分明的眼眸澄澈干净，里面所有情绪让人一览无余。白狸狸愣了愣，接着脸上很快扬起一抹灿烂又明媚的笑容，伸手捏着穆璃脸蛋的肉揉了揉：“我哪是这么小气的？那姑娘我也挺喜欢，长得好看，你知道我最喜欢好看的东西。”
穆璃松了口气，也跟着弯弯眼眸笑起来。
“那邓元安是挺有钱, 不过他们家重点发展国外，国内市场涉及不多。”既然要救人，那就得先好好了解一个邓元安的身份背景。白狸狸打开笔记本电脑查了一下，只能查出一些浮于表面的消息来，并不能完全清楚：“不知道陆冥那边能不能查，我给陆冥发个消息问问。”
穆璃连忙开口说：“不用！冥把他助理的联系方式给我了，我让这个小助理查一下看看。”说完，她又找到那个小助理把邓元安的名字以及基本信息发过去让他帮忙查一查。
助理回了一句好，接着就没了动静，应该是去查资料了。
两人也没闲着，白狸狸问剧组人要了谭雅凡的联系方式加上后者好友。邓元安被穆璃锤进医院，那么谭雅凡这两天就是相对自由的，没有被邓元安控制住。
谭雅凡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通过白狸狸的好友申请并且率先发来问好，话语间充满尊敬和小心翼翼：【白老师您好！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啊。”白狸狸没有直接问对方和邓元安之间的事情，而是问她：“这两天有时间没？我觉得你舞蹈方面还有唱歌方面还有一些问题，想私下指导你，有空的话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回酒店来。”
谭雅凡大概是没想到白狸狸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当然想同意，只是转念想到如同恶魔一般的邓元安又退缩了，她不知道邓元安会不会同意。若是违背了后者的意思，那等到对方从医院出来，她肯定又要被折磨一段时间。
想到这，谭雅凡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咬咬唇瓣，给邓元安发了条消息，把事情简单说明了一下，问后者的意思。
【去。】这个点邓元安还没睡着，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就回复过来，斩钉截铁地说：【多和她接触，回来仔细告诉我她是怎么教你怎么和你说话，明白？】
看到前面那个字谭雅凡还有些雀跃，目光触及到后面那句话，神情又黯然下来。
她并不想做这种事情，这对于白老师来说并不友好。要是有朝一日被白老师发现怎么办？发现她不过是她的替身，还是一个卑劣的监控者，会把她的一举一动告诉那个犹如恶魔一般的变态狂……
谭雅凡心里十分煎熬，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白狸狸，却又惧怕邓元安的那些手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老师：不想来？嗯？】
谭雅凡回过神，连忙回复道：“要来的！谢谢白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白老师：乖孩子，那我明天录制结束等你。】
***
大概是心里藏着有事儿，谭雅凡第二天在节目里的表现不是很好，要么就是跳舞的时候忘记拍子，要么就是唱歌忘词搞得导演很火大把她妈了个狗血淋头。谭雅凡知道是自身的问题，连连道歉，表示自己一定会调整好状态。
“导演。”白狸狸走到旁边，伸手搭在谭雅凡肩膀上，冲着导演笑了笑道：“我来跟她聊聊，让其他选手和工作员先去休息会儿。”
导演不能对着白狸狸发脾气，臭着一张脸同意下来，顺便警告谭雅凡：“不要以为你是带资进组就能无法无天，要是再这样拖进度你自己看着办！”
谭雅凡只能不停道歉。
“行了，别道歉了，过来坐下聊聊。”白狸狸带着她走到台下。
谭雅凡拘谨地跟在后面，在椅子上坐得笔直，就像是小学时听老师说坐直了才是乖孩子的小学时一般，让白狸狸瞧着觉得有点好笑。“放轻松，我又不会吃了你。”白狸狸懒洋洋地说着，往椅背上靠，充满风情诱惑的狐狸眼微微上挑，直勾勾得看着谭雅凡：
“心里有事儿？”
作为一个同性，谭雅凡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的风情给吸引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心想白老师可真是个人间尤物男女通吃，而且脾气还很温柔，居然特意来给她坐心理辅导。相比之下，她就跟个阴暗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
谭雅凡自惭形秽，低着头羞愧地不敢吭声。
“别紧张，我们就是随便聊聊。”白狸狸笑道，“你今年多大了？我记得你之前是在X当练习生，X倒闭之后被新公司签约去了吗？”
谭雅凡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今年二十二岁了，X倒闭之后因为合同还没到期被卖到了别的公司。”
白狸狸继续问：“哪家公司？”
谭雅凡迟疑片刻，说：“一家小公司，没什么名气，叫【元娱】。”
“是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家公司。我看你能力挺不错的，你前任老板怎么不把你送到其他公司去？据我说知，有好几家娱乐公司都在收练习生，像你这样的好苗子他们不可能不要。”
“……”
谭雅凡垂下眼眸。
她当然知道，X倒闭之后的确打算把自己卖给其中某家有名的公司。只不过中间被邓元安横插一脚，花了更大的价格把她合同拿到手。谭雅凡刚知道的时候还在诧异，心想这新老板居然这么看好自己，花那么多钱把自己这个还没什么名气的练习生买下。
后面才知道这分明就是虎穴！
谭雅凡做梦都想要和邓元安解约，但是离解约的时间还有一年半，违约金对现在没什么钱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天价，根本就偿还不起。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快点到解约期限，就算是不混娱乐圈了，也要离开邓元安。
“有没有想过要跳槽？”见对方迟迟不吭声，白狸狸再次开口问道。
这句话在谭雅凡耳朵里跟惊雷差不多，听得她下意识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什么？”什么槽？跳什么？她是不是耳朵出现了幻听？
白狸狸却在这个时候微微一笑，拍拍她的肩膀起身往台上走：“开始录制了，加油表现得好一些，表现更好才能提高自己的身价。”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谭雅凡的问题。
谭雅凡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不敢去深想白狸狸刚才话里的意思。导演已经在那边大声喊人了，她伸手拍拍自己脸蛋，勉强控制住激荡的心情冷静下来，快步朝着舞台走去。平时一直黯然着的眼眸在这一刻迸发出亮光来。
录制结束，谭雅凡没有跟着其他队员和选手一块离开，而是待在会场里默默等着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后才打算出门打车去酒店。刚出会场就看到一辆保姆车停在不远处，车窗打开，戴着墨镜的白狸狸朝她挥手。
谭雅凡露出一抹笑容来，步伐轻快地走上前去。
车里除了白狸狸之外还有穆璃和开车的严茉，谭雅凡见人有点多，一下子有拘谨起来：“谢谢白老师等我，其实我可以自己打车过去的。”
白狸狸取下墨镜随手往前一扔，“那多麻烦，一起走不是正好。”
车子缓缓启动，大概是十多分钟后就在他们下榻的酒店门口停下。谭雅凡从车上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白狸狸身后，她注意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偏过头一看，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眸。那是白老师的妹妹，也是最近播得正火热的《风云录》里饰演阿宁的少女。
谭雅凡下意识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来。
穆璃回了一抹笑容，收回视线。
这谭雅凡虽说一副浓妆辣妹打扮，但是眼神却跟只胆小的小兔子似的，刚刚看着她眼底带着明显的讨好和示弱。别说，这种反差看起来还挺萌，让她对后者好感又上涨了一些。同时又在心里拿着刀把邓元安来回捅了几刀。
好好一朵鲜花偏偏被坨牛粪给糟蹋了，那邓元安也不怕自己遭天谴吗！
几人来到房间，严茉十分有眼力见的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穆璃三人。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安静。谭雅凡有些坐不住，弱弱地开口问道：“白老师，我们、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不急，开始之前想问你一些事情，你诚实一些回答我就行。”白狸狸见对方有些紧张，起身倒了杯热水递给她，然后才开口说道：“你的老板是邓元安吧，也是她让你打扮成这种和我一样的风格，对不对。”
谭雅凡呼吸一窒，用力捏紧了手里的纸杯，有些灼烫的热水溅在她手背上，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看向白狸狸，眼里充斥着惊慌无助以及羞愧。“……是。”谭雅凡哑着声音回答，她明白对方这么问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也不想再隐瞒下去，回道：
“邓元安迷恋白老师您，恰好我和白老师有些相似，所以他才花高价把我买下来。让我按照白老师的穿衣打扮风格来，他之所以把我塞进这个节目组，也是想通过我和您有更多接触……对不起白老师，邓元安让我向他汇报您的一举一动，我、我没有拒绝。”
谭雅凡原本想替自己解释，但想了想她的确没有反抗邓元安，是后者的帮凶这点没得洗，心里愈发难受愧疚不安。她咬着唇瓣，说：“对不起白老师！是我的错，您怎么打我骂我都行……”
“不疼吗？”白狸狸盯着她手背被开水烫红的一块，拧了拧眉头。
谭雅凡愣了愣，顺着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背，才发现红了一块，疼痛感这时候才顺着神经蔓延开来。不过这点疼痛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随手在身上擦了擦，“不疼。”
白狸狸却不乐意了，起身在行李箱里翻找着什么，而后拿着一个粉色的创口贴走过来：“你们这些女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体这么不在意吗，要是留下疤痕那得多难看？”
她说着，撕开创口贴拉过谭雅凡的手贴在被开水烫过的地方。白狸狸垂着眼眸一脸认真，现场浓密的睫毛微微颤着，看得谭雅凡脸颊微微泛红，忍不住小声嘟囔道：“白老师，您真的好温柔……”和这艳丽张扬的长相完全不一样。
“我只是看不得漂亮的东西出现瑕疵。”白狸狸满意地看着自己贴的粉红色创口贴，懒懒地抬起眼皮继续说：“不用紧张，我没有怪你，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和邓元安解约。”
谭雅凡又愣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白老师，您说什么？您再说一遍可以吗？”
“愿不愿意和邓元安解约跳槽过来？”
“我愿意！！”谭雅凡激动地喊道。她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和邓元安解约，简直做梦都想离开后者，但是……她眼神暗下来，“我的合同还没到期，如果解约跳槽得赔偿两百万的违约金，我没有那么多钱……”
她只是一个练习生罢了，又没什么名气，一个月工资本来就不怎么高。再加上待的地方物价不便宜，几年下来省吃俭用也才攒下两三万，根本就不够赔偿违约金。
“违约金我帮你出。”白狸狸说道，瞥了旁边的穆璃一眼，原本说让她签到自个儿这公司，但想了想又改口说：“我有个朋友马上会成立一个工作室，如果你愿意，可以去我朋友工作室。他人虽然傻逼不太会说话，但不会剥削员工，逼迫你们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穆璃听到这才想起来之前凤梧似乎是说过要自己成立一个工作室来着，不过不是说要等合同到期之后？难道合同已经到期了？
像是知道穆璃的疑惑，白狸狸偏过头跟她说：“这个月凤梧的合约就到期，他大概很快就会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你要去吗？”
“不去。”白狸狸撇撇嘴，“想让我在他手下办事？做梦吧他。”
两人如若无人的交谈，让旁边听得清清楚楚的谭雅凡有些不知所措。这种事情应该算是机密吧，就这样说给她听没关系吗？“白老师，要不我先出去，等你们聊完之后我再进来？”她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白狸狸却摆摆手：“不用这么麻烦，你就说愿不愿意和邓元安解约。”
谭雅凡有些犹豫。
如果能解约当然是最好不过，但是违约金足足两百万呢！她现在本来就属于蹭着白老师的热度吸血，再让老师替她出违约金，那她岂不是太过分了……但错过了这次机会，那她就必须在等上一年半的时间，等到合约到期才能够离开。
……如果到时候邓元安不让自己走呢？
谭雅凡内心天人交战，房间里气氛陡然沉默下来，没人催促，给她足够的思考时间。
“白老师……”明明只是思考了几分钟而已，但对于谭雅凡来说就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般长久。她顿了顿，伸手掐着指腹，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抬头坚定地看向白狸狸，说：“我想和邓元安解约，我可以跟白老师的朋友签合同，可以签上十年，直到我把违约金还清为止。”
白狸狸眉梢微挑，没有拒绝，只是点点头说：“好，我会让我朋友那边找人联系你。”
“谢、谢谢白老师！！”谭雅凡又紧张又激动，整个人控制不住颤抖起来，上下牙齿碰撞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太激动了，一激动就会这样，是老毛病，怕旁边两人误会连忙解释：“我一紧张激动就会这样……”
白狸狸：“那你得克服这点，要是之后登上大舞台在观众注视下发抖可不太好……你基础很好，有瑕疵也不太明显，不过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做到最好，第四小节第三拍的动作不太标准……”
穆璃瞧着两人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便悄悄起身离开房间。
时间不早，她顺手点了个外卖，同时窝在沙发上刷着微博。
【助理：穆小姐，关于邓元安的资料我已经查到了，是现在就发给吗？】
穆璃瞬间打起精神来，“发过来。”
很快助理就将文件传送过来。
穆璃点开文件看了眼，里面除开密密麻麻的字外还有好几张照片。其中有张照片里的人正是邓元安，另外几个大概是他的父母兄弟姐妹。邓家是在国外发展的，因为邓元安的母亲是B国人，在国外做酒饮生意且规模还不小。
邓元安头上有个姐姐已经嫁人，嫁给B国一位高官做妻子，所以邓家在B国也有点背景。他们也不是没来国内发展，但是国内的酒饮竞争激烈，他们见占不到什么好处后又离开华国市场。然后不知道邓元安怎么一回事突然来华国开了家娱乐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