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出于自己意愿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
其实在哪里都好,只要遇到记得住她的人,对于她而言是否就足够了?
委屈又难过,但他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这个人,却又说不出类似于其他人那样“请不要把我们当成束缚,自由地高飞吧”这类释然包容的话语,好吧,就把他当成是个甩不掉的麻烦吧。
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人、爱上这个人的时候,为什么会需要找一个借口或是理由来证明自己的眼光、感情不是随便的呢?
就像是认真去回答“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一样没有必要和意义。
这样去思考这个问题的他似乎也显得过于较真幼稚了,一见钟情就是一见钟情,当初六眼看见的画面是其他人不能想象的,他看见的不是人,而是光,由光汇聚而成的人。
她很白,却和苍白沾不到一点半点关系,第一眼他几乎分不清她是由日光构成的还是由血肉构成的,就连睫毛都像是有着微微弧度的光丝,和阳光的融洽度简直一绝,已经可以说是不分你我了。
并不刺眼,而是那样恰到好处的温暖而治愈,几乎那一瞬间就把他满身的疲劳驱散了。
第二次见面,他才看清了这家伙的脸。
开什么玩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这个人有着很好看、温柔的笑容,为什么近距离直面的时候,没有了那样刺眼碍事的阳光妨碍,这人却是一副面无表情、冷淡得让人心里差距落差大到无法接受的样子。
夏油杰总是说他太幼稚了,幼稚到让人惯不下去。
开玩笑,白昼就惯得下去,她最好、最有耐心了,但是为什么呢?应该是有理由的吧,她不是会无条件把人宠坏、纵容的‘熊孩子家长’。
“为什么?”大概是人们入睡前的通病,脑子里总是会想一些会严重干扰到睡眠的东西,五条悟也是如此,他此刻不得到一个答案就无法入睡,于是他扬起脸询问道。
“嗯?”白昼对上他的视线,示意他说出问题。
“我做出幼稚的行为的时候,你总是会包容惯着我?”五条悟从不否认自己在白昼面前总是一副什么都不会等着白昼给他做地幼稚样子。
“的确,如果是第一次见面的悟,我绝不会这样惯着,但现在——你身上‘幼稚’、‘孩子气’、‘天真’,在我看来一次绝非属于贬义,我认为这些词汇最初被创造出来意义应当是正面的夸赞。”白昼直言说出自己的想法。
五条悟眨巴眨巴眼,像是乖乖听讲的小学生。
“悟只是想要听情话吧,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说出的话语并不是什么情话。”白昼话音一转打破了自己刚刚话语营造的气氛,“我可说不出什么讨你欢心的肉麻话,快点睡吧。”
——好家伙,不愧是你。
“亲爱的你不说完!我睡不着啦!吊胃口好过分!”五条悟说着就要闹脾气地翻滚,差点摔下沙发,被白昼及时拉了回来。
“那么我说完后,请好好睡觉吧。”白昼叹气。
“好耶!”
“实际上我身边‘幼稚’的人不少,在我看来他们都有着‘天真’的特质,他们或许被他人认为过分孩子气幼稚,却从未被说过天真,因为他们的超群过人的智力。”白昼此话一出,那些人的名字便呼之欲出——
江户川乱步、太宰治、大庭叶藏。
“我认为他们相当成熟了,正因为成熟才能拥有这份天真。”白昼莞尔,“我曾看过一句话——成熟不是为了走向复杂,而是为了抵达天真。天真的人,不代表没有见过世界的黑暗,恰恰因为见到过,才知道天真的美好。”
五条悟安静了下来,如果有其他人在,便会察觉到五条悟现在安静的神情像极了白昼。
“悟,你也是,你们都是可爱的人,因而当你们遇到有所不会的事物后,我反而因此感到欣慰”白昼轻轻把五条悟头发一侧被她编起来的那束头发拆开用手指梳顺,“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不会’这回事,当失去一切依靠的时候,自然就什么都会了。”
白昼表情坦然,“我大概是的确把你宠过头了,仔细想来似乎也不太好,我是不是应该改正这一点——”
她话音未落,五条悟立刻倒头就睡,就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并发出“Zzzzzzzz……”的声音。
“悟,我都说过了,真正睡着的人不会发出‘Z’的声音的。”白昼一本正经地纠正五条悟这堪称粗劣的装睡技巧。
过了一会儿,五条悟真的睡着了,睡得很熟。
“开玩笑的。”白昼这才缓缓地轻声道,“不会改正的。”
辛苦了,悟。
白昼先扒开五条悟抱在她腰上的手,抬起五条悟的头让自己脱身后,在尽量不弄醒五条悟的范围内把人打横抱到床上,在沙发上睡着完全是让他曲着腿蜷着背,这样等他睡醒绝对是浑身僵硬。
给他盖好被子,防止他半梦半醒地察觉到她的走开并醒来,白昼把自己的西服大衣盖在五条悟身上后才动身走进厨房,冰箱一看就知道是五条悟专门换的大冰箱。
打开冰箱右边的冰箱门,白昼看见了里面一盘盘的菜,看样子还没有解决干净。
是悟自己做的吗?
白昼心想着把菜端了出来,尝了一口后确定还真是五条悟做的,甜度超标了,每一道都是甜的,但一道道尝下去确能感觉到他的明显进步。
最后一道菜是酸菜鱼,唯一一道不是甜的,却是做的最好的一道菜,已经完全可以作为餐厅主打菜端上桌的那种。
打开冰箱另一侧的冰箱门,里面是各种水果和甜点,在透明的冰箱抽柜里放满了柠檬,黄柠檬青柠檬都有,还有一指橙一类的偏酸味的水果。
恍惚间,白昼以为自己在这个宿舍住了很久很久。
细细观察后,不管是花瓶里被养得很好的栀子花,还是养在阳台上的向日葵,一本本被打理得没有一点点灰尘的书籍,亦或是冰箱里的柠檬储备量——
都像是她和五条悟一起生活在这里。
这么多年来,白昼的厨艺没有任何进步,她也是被身边的人给惯得‘不会’了,没有膨胀都是她有自知之明。
“……等悟醒来,热热吃了吧。”白昼将这些菜重新放回冰箱里,从宿舍用来放闲置东西的隔间里拿出自己套了防尘袋的衣服,里面还有几套她曾经的制服,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制服,因为长高了不合身了,但又舍不得丢就这样保留了下来。
三年级的制服也留在了高专里。
她带走的只是当初自己身上的那套,以及原山恒太送给自己的第一套制服上的扣子。
也不知道被悟的衣服塞满了的衣柜还能不能放进她的衣服……算了,她的衣服也不多,能穿的更少,只是几件放进去不成问题。
心里这样想着,但当她试图从衣柜里整理出自己的一片‘领地’的时候,白昼还是懵了,她抱着自己的衣服,看向已经换了个睡姿,抱着她的西服大衣睡得酣甜的五条悟。
五条悟,你果然是个当之无愧的大少爷,而且这么多的衣服塞进这个对于他而言过于小的衣柜里,恐怕当初废了这个人很大一番心思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不会”这回事,当你失去所有的依靠的时候,你自然就什么都会了。
——尼克·胡哲]
[成熟不是为了走向复杂,而是为了抵达天真。天真的人,不代表没有见过世界的黑暗,恰恰因为见到过,才知道天真的美好。
——三毛]
在构思五条悟和白昼之间的感情时,在下选择了一首歌,《Gemstone》,歌手是MIYAVI。
【28悟与15昼的小日常剧情】:
1.
“老师,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哦~”
“那您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看,看我看我~”
白昼疑惑的看向那双海天蓝的眸子。
“看见了什么吗?”特意摘下了眼罩的男人笑道。
白昼摇了摇头。
“诶?没看见吗?我眼里那么可爱漂亮的小神子。”
“……老师,花言巧语对我没用。”
“是真话哦~你看得出来对吧w”
2.
“啊……我要死了,没有我家可爱的小木头吸,我要死了!”
“稍微再忍耐一下吧,五条先生……”伊地知感受到身后的低气压,浑身冒冷汗。
“猫猫可是会寂寞死的啊!会寂寞死的啊!”
就在男人要爆发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是老师的小可爱吗~~~”
一听这一个字能九曲十八绕的调子就知道电话对面是谁了。
“如果您是指会给您带喜久福的小可爱,那么我是的。”
“……”
“我在学校里等您。”
“好哦~”
通话结束,伊地知就听见五条悟语气一沉:
“这么可爱的小木头必须要奖励点什么才行,婚姻届好了。”
伊地知:大楼,窗户,快跑.jpg
3.
五条悟:谁是老师最棒的学生?
白昼:?
五条悟:谁是老师最出色的学生?
白昼:……
五条悟:谁是老师最强最棒的学生?
白昼:显而易见的是——
五条悟:是虎——唔!
白昼:(面无表情地收回把酸柠糖塞进五条悟嘴里的手)我。
伏黑惠:的确。
虎杖悠仁:的确。
钉崎野蔷薇:的确。
4.
“小木头一定是吃醋了吧?”五条悟开心地对家入硝子说道,“所以给我吃酸柠糖,表示她酸了!”
“我觉得她就是认为自己是你手下最强的学生,觉得你刻意说谎才给你塞了酸柠糖。”家入硝子冷漠地泼冷水。
“才不是呢!”五条悟选择性眼瞎。
家入硝子示意他看向窗外。
五条悟看见窗外,虎杖悠仁和白昼正在交谈。
下一秒,白昼笑了。
她笑了,笑得特别特别好看。
她对他都没笑得这么灿烂过!
五条悟:酸到质壁分离.jpg
第96章
姐妹校交流赛应期开始。
要参赛的二年级生一年级生基本到齐, 只差他们那位没有时间观念的领队老师了。
“怎么回事,那个笨蛋又迟到了。”禅院真希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咒具,“这近几天都不见那家伙的影子, 是做任务去了?但都临近交流赛了,不至于还给他那么多任务吧。”
熊猫没有任何意外之情地说:“毕竟是他啊。”
“鲑鱼!”狗卷棘点点头。
上次打爆了京都府立咒术高专的乙骨忧太这一次出国出差去了, 祈本里香作为乙骨忧太内定的专属辅助监督也一并去了, 于是本次参赛的二年级生就只有禅院真希、狗卷棘、熊猫三人,于是人数不够, 所以就需要一年级生出两人。
对于五条悟的不守时, 伏黑惠也早有预料了, 只能说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钉崎野蔷薇已经把自己的不满表明在了自己脸上。
推车的车轮在地面上咕噜咕噜的转动声越来越近, 还伴随着五条悟的“芜湖”声,学生们循声看去,本来想要吐槽五条悟这家伙又要搞什么, 就看见五条悟坐在铁箱子上就像是做过山车一样伸展着手臂向他们挥。
而推着推车的人,正是他们有段时间没有见到的白昼老师, 白昼仍旧是他们熟悉的装束, 只不过今天还多加了一顶英伦风的系着橘红色缎带的黑色小礼帽,帅气程度翻倍。
“白昼姐!”禅院真希眼睛一亮, 这一刻,她的眼里只有教导她体术和近战技巧分外可靠的白昼姐。
“白昼小姐!”熊猫看见白昼也很意外, 因为白昼这个月的确特别忙, 比起他们从咒术高专上层接任务,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夏油杰老师派遣任务,基本不管是难度还是相隔时间都会安排得相当好, 让他们有充足的修养消化经验的时间。
绝大部分的压力都在特级咒术师和一级咒术师身上,而且日本政府现在比起委托咒术界更加信任白昼的灵异侦探社,因为灵异侦探社不排外,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异能力者,还是说无咒力的天与咒缚者,都在灵异侦探社和睦相处着。
政府方面更加重用对世俗权势之争完全没有兴趣的灵异侦探社很正常,白昼因此工作行程要么紧凑到前脚不沾后脚、喘不过气,要么就是能一杯茶一盘点心一本书,办公室里坐一天。
在这样的情况下,白昼每周来咒术高专代课一节的安排也因此有时候不得不推迟或是直接取消,等待有空的时候再补上。
当然,既然是代课老师,一般来说也是需要她代课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学生面前,每周回高专的目的还是为了和家入硝子、夏油杰、夜蛾正道还有五条悟见见。
所以实在没有时间的时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金枪鱼蛋黄酱!”狗卷棘的眼睛也瞬间亮了起来,他之所以衣领高到能够遮住口鼻不仅仅是因为咒言师的习惯,还有就是他知道白昼高专时期穿着的衣着就是高领的,他这种行为大概可以说是追星行为了吧。
一开始狗卷棘就是冲着白发大御姐毅然决然入学了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因此已经知道白昼脱离了咒术界的狗卷棘在得知白昼因为夏油杰的邀请而愿意代课老师后,开心得差点说出“明天老师就出差”的话。
“真希、棘、熊猫。”白昼点了点头,看向伏黑惠,“惠在高专已经适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