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又接着说道:“我能尽力普及的是预防A猪瘟和部分猪病的方法。我只负责教导,不负责你们的实验对比等等。你可以找相关的专业团队来跟我对接,对方需要是兽医方面研究A猪瘟病毒的专家,团队里需要有懂中医针灸和中药的人员,最好是成熟一点的,我可不想带学徒。”
“研究成果、论文,甚至是专利分红等等,我都不需要,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让这个项目成为农业部重点项目,尽快推广全国。让你口中千千万万个桑楼村,不用再遭受A猪瘟带来的灭顶之灾。”
“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吗?”
说着,她就又开始涮肥羊卷。
周幕看了一眼桌上的空盘,两份肥牛卷、牛一份百叶、一份牛肉丸、一盘宽粉……
他不动声色地又点了肥牛卷和脆骨羊肉。
沈画吃撑了。
她已经上百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火锅,又是一边聊一边吃,吃了两个多小时,不吃撑才怪。
吃过饭,她本来是打算回去的,却接到了俞红英的电话。
俞红英明早的机票,明天中午就能到县城。
沈画并不太想在自家接待俞红英,索性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交代一下晚上不回去,等明天见完了俞红英再回。
到了酒店门口,沈画又想起件事。
自己的金针还没着落呢,本来不急的。明天俞红英来,就只能给她用不锈钢针凑合,但问题是她凑合不了啊。俞红英情况复杂,不锈钢针不敏感,她用起来消耗太大,万一精神力不支出点差错……
沈画看向周幕:“明天中午之前,能不能帮我找一套针,没有金针,银针也行。”
周幕:“急用?”
沈画点头:“明天有个朋友过来,急用。”
周幕笑:“你这到底什么路数,你学的是西医吧,怎么现在看着中医造诣更高?”
他没刻意查,但这个14岁考上名牌医科大学的小天才,在十里八乡还是挺出名的,稍微打听就知道。
沈画:“一言难尽。”
周幕也不多问:“你先回房间,我打个电话,稍后回复你。”
沈画拿了房卡上楼,周幕到酒店休息区打电话,这是小县城唯一一家四星级酒店,周幕倒是也不嫌弃,他住得了七星级酒店,也睡得了乡下民房。
“深哥,忙什么呢?哎哎别挂啊,有事儿,正事儿。我?我在平江呢,没听过啊,没听过就对了,地图上不指出来你都找不着,行行不废话,我家老爷子把我发配来的呗。”
“我是想问一下,你在南省有没有学生啊什么的,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需要一套金针,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地儿买去,就想着能不能借一套用用……医院的针啊,不行,那都是不锈钢的,她说不好使。”
“深哥你那儿要有闲置的,我让人去取了连夜坐飞机送来也成啊。对,明天急用。哎真不是胡来,不然我也不会跟你开这个口啊……师承?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一会儿问问。”
“什么,你说你师父在平江县?孟老?借孟老的针……行。我这就给孟老打电话。”
周幕立刻又拨通了孟老的电话。
“孟老,是我,跟您问个好……是是是,有个事儿麻烦您……”
“得得,不借就不借,我就不信砸钱还买不到一套金针,不过就是觉得我朋友在中医上的造诣很高,又看不出来师承,想着给您引见一下,您不一直想收个关门弟子么……您不想要啊,成成,那我找闫老去……什么,您就在平江县?嘿,早说呀……”
挂了电话,周幕唇角勾起。
关门弟子?也不知道孟老要不要得起,这画可不是赝品,搞不好就一王炸。
周幕喝了杯咖啡,才又打给沈画。
“你知道孟怀吗?”周幕问。
沈画顿了顿,“怎么了?”
周幕笑:“是我的问题蠢,你们学中医的怎么可能不认识孟怀。我就直说了,孟老这会儿就在平江县,他用的金针,随身携带的,孟老说可以借用,不过恐怕你得去孟老那边……咳,孟老的针不能带出来。”
沈画没吭声。
周幕赶紧又说:“或者我让人先送一套银针过来,金针的话,没那么好找。对了,你中医师承方便说吗?”
沈画:“我没师承。”
“额……那你从哪儿学的?”
“大学,有选修课。”
周幕:“……”
沈画:“那明天下午要打扰孟老了。”
挂了电话,周幕有些懵。
他想再打给孟老,又怕坏事儿,就又打给了孟老徒弟,也是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竹马顾深。
“深哥,你说……一个人,很聪明智商很高,他要是没师承,只靠海市医科大学的中医选修课,能学到什么程度?”
电话那端一阵静默,片刻后对方直接挂了电话。
周幕正莫名其妙想要再打过去,微信上收到了顾深的信息:老师视针如命,你朋友要是糟蹋了他的针,呵呵。
周幕无语,立刻回复:我朋友牛着呢,怎么就糟蹋了顾深你给我说清楚!
愤怒地点击发送,回应他的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周幕立刻又打电话。
半分钟后,周幕愤愤地把手机砸沙发上,什么狗屁竹马,拉黑他几个意思?
*
俞红英是12点钟到的。
沈画请她吃了顿便饭。
“这家的小馄饨不错,你得吃点清淡的。”沈画说。
俞红英根本没胃口,但想到自己还怀着孕,就点点头,想跟沈画问点什么,可在人多的地方又开不了口。
沈画点了一个小份的鲜虾馄饨,又点了两个大份的牛肉馄饨。
俞红英有些吃惊沈画的食量。
沈画笑:“进圈那两年,我从没吃饱过,每一秒都在饿。”
俞红英:“……”
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她看了一眼沈画的头发:“头发怎么也剪了。”
沈画一向很宝贝自己的头发,上节目做造型都尽可能不烫不染,实在不行的话一次性烫染也可以,但不给动剪刀,为这事儿俞红英没少给造型师送礼。
沈画:“凉快,洗头方便。”
俞红英再度无语,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
吃过饭,周幕安排的车过来接她们,至于周幕,县里有个紧急会议,书记点名要他参加,他推辞不得,就找人送沈画和俞红英过去孟老那边。
让沈画没想到的是,孟老住的地方,就是金鹿岭别墅区,是她家村子不远那个。
从见面开始,俞红英就很是不安。
有心想问沈画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之所以没第一时间来找沈画,就是在到处寻找名医。
海市、京市……
国内数一数二的医院都看过了,所有结论都是,必须流掉孩子。且就算流掉孩子,也不能保证留住她的命。
一个个权威医生得出的结论,她有什么理由不信?
可偏偏沈画说,她不光能保住她的孩子,还能让她再活二十年!她何德何能啊!
俞红英不敢相信,却又舍不得不信。
“夏哥没陪你来?”沈画问。
俞红英脑子还很混乱,轻点头:“他妈住院了,他回去一趟。”
这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夏俊华压根不相信沈画的话,就凭沈画这么个刚毕业的医学生,医师资格证都没有,她能干什么?
10、金针封穴
10、金针封穴
这是沈画第一次进来金鹿岭别墅。
环境果然没的说。
车子一路开进别墅,早有佣人在门口等着。
“是沈小姐吧。”
五十多岁的阿姨笑呵呵地说,“您二位请这边来,孟老在这边等你们。”
沈画和俞红英跟着阿姨去了副楼。
“孟老。”沈画对这位中医大家鞠了个躬。
俞红英眼神惊疑不定。
她并不认识孟怀,不过一进副楼,就能闻到中药材的味道,再仔细看,这边的布置更像是一个中医诊堂,偌大的空间,竟然有一整面墙的中医药柜,普通人谁会在别墅弄这些,所以眼前这位孟老,极有可能是某位中医大拿。
“想用我的金针可以,先给我扎几针。”孟老笑呵呵地说。
沈画看过去。
眼前的孟老,头发乌黑浓密,眼神平和面容可亲,步伐稳健,说话时中气十足,可见孟老的身体调理得非常不错。
中医大家怎么可能不注重保养。
“要摸下脉吗?”孟老笑。
沈画知道这是在考她,孟老看在周幕的面子上答应借针,但也要看她到底会不会用,别糟蹋了孟老的宝贝金针。
金针就摆在桌上。
沈画看了一眼,同孟老说:“您请坐。”
孟老依言坐好,很放松地把自己交给沈画,像是完全不担心会被她扎出个好歹一般。
不得不说,施针对象这么配合和信任,会给医者莫大的信心,发挥起来也更稳更准。
沈画捻起一根长针,朝着孟老的太阳穴扎进去。
俞红英刚才趁着沈画和孟老说话的功夫,飞快地拿手机搜了一下中医、孟老等关键词,很快就找到了孟怀,对比一下照片,没错了。
再看一下孟怀的简介,俞红英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接着就忍不住狂喜。
就算……
就算沈画不成,还有这位孟老呢!
医者仁心,她求一求,孟老说不定就肯出手了。
虽然也不知道孟老能不能救得了她,至少……至少也是一份希望。
俞红英正在庆幸自己这趟来对了,一抬头,就看见沈画拿了那么长一根金针,朝着孟老太阳穴刺去。
俞红英吓得赶紧捂住嘴。
沈画全神贯注地行针,纤细如毫的金针,十分柔软,轻轻一晃就会断。
俞红英死死地盯着,眼睛眨都不敢眨。沈画的手极稳,一丝颤动都没有,若非露在外面的金针在不断变短,她甚至都感觉不到沈画的手在动!
那么长的针,要全部推进去吗?
俞红英为沈画捏了把汗。
二十分钟后,金针进入了三寸半,沈画停了下来,开始轻轻地捻动金针。
五分钟后,沈画取出了金针,仔细清洗消毒。
孟老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俞红英心跳飞快,又不敢开口。
就在沈画把金针归置好时,孟老终于睁开眼睛,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又长长地吐了口气,“这两日没睡好,精神头不足。你这一扎啊,真舒坦!头脑一片清明。”
沈画微笑:“您心思有点儿重了,这还只是睡不稳,再这么下去就要失眠了。”
孟老看了她一眼:“你看出来的?”
沈画点头。
孟老:“望闻问切,这望的功夫,你可是不俗啊。还有刚才那一手行针之法,我都甘拜下风。”
“您过誉了。”沈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