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文文终于一孕傻三年了吗?”
正在那边冲泡奶粉的周建明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端着温度刚好的奶粉过来,被自家母亲狠狠瞪了一眼,“胡说什么,皮痒了是吧?”
周建明才没皮痒,他是觉得自家小表妹傻了,真傻了。
“傻文文,你好端端的咋就不行了?要不要看看元元?你亲爱的姑姑说长得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长大后肯定是个小美女呢。”
阮文恍惚的心神被周建明拽了回来,她刚才伸手摸了下。
肚子那里还鼓着啊,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没能把孩子生出来。
原来元元已经出生了啊。
“谢蓟生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回来了,这不是回家熬粥去了吗?守了你一下午呢。”周建明先喂阮文喝两口热牛奶,“你先喝两口,过会儿他就回来了。”
他这个妹夫也是个有意思的。
接到消息比他晚,人来的比他早。
周建明来到病房时,恍惚以为谢蓟生哭了。
可是再仔细看,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看花了眼吧。
有他和母亲守着,谢蓟生这才得空去看了眼自家闺女。
要不是知道他其实是担心阮文,周建明几乎觉得这人不喜欢这个女儿。
事实上,他瞧着谢蓟生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元元。
那一向都写满了冷静自持的眼睛里透露出几许慌张,周建明知道谢蓟生再怎么难以捉摸,如今也只是一位不怎么熟练的新手爸爸而已。
经不起念叨的谢蓟生没几分钟就到了。
他看着已经醒来的阮文,脸上露出微微的歉意,“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
孙医生交代了一些饮食禁忌,谢蓟生不放心别人来弄,自己亲自盯着。
“我没力气。”
“那我喂你。”
瞧着这两人对答如流,周建明撇了撇嘴,“咱们看元元去。”
病房里很快就只剩下两个人。
阮文闻到了喷香的小米粥,保温饭盒上面是一层米油。
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当即就有温热的小米粥送到嘴边。
一个喂,一个吃,病房里除了呼吸声,再无其他。
阮文的奶水不怎么样,下午她还昏睡的时候,元元来吃了口奶,把这口初乳吃了后,便是被香梅抱去喂奶粉了。
那是早前阮文特意从国外带来的奶粉。
那倒是个不挑食的小姑娘,这一点也算是随了她妈妈。
“还要再吃点吗?”
阮文摇头,“我饱了。”
她看着谢蓟生,“是不是吓着你了?”
阮文也没想到说生就生,这压根就不讲基本法,她也没办法啊。
“有点。”他不该离开阮文的,哪怕是阮文再三要求。
汪叔叔对他有恩,但那边到底什么情况谢蓟生也知道。
本应该等到阮文生了孩子后再去算这笔账,到底是他没有沉住气。
老天给了他惩罚,孩子出生的时候自己不再阮文身边。
还好她没事。
“我也怕。”阮文低声的诉说着自己的惶恐,“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不会的。”语言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谢蓟生能做的,是将这人抱在怀里,一遍遍的重复,“不会的。”
……
尽管阮文一直嘴馋,但怀孕期间该注意的她一样没落下。
这也是阮文能够顺利生产的重要原因。
与阮文而言,没什么比保持身体健康更重要的了。
生产后第三天,她从医院回到了家里,开始坐月子。
阮姑姑起初是不放心的,任凭阮文说的天花乱坠,她当时瞧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睡着觉都在哭,整个心都快碎了。
但她到底离开了。
谢蓟生把人照顾的很周到,即便是自己也做不到他这般细致。
留下来只会让这个家里更拥挤罢了。
细细交代了一番,阮姑姑和周建明坐着罗嘉鸣的车回了首都。
她人刚走,阮文立马指使谢蓟生给自己弄热水,她要洗头!
“坐月子不洗头简直要人命,我都快成油田了。”
她可是怕了阮姑姑,不敢当着面忤逆,但人一走这家里就是她的天下。
谁说都不管用,包括谢蓟生!
小谢同志拿她没办法,瞧着阮文身上也不是很方便,他帮忙给阮文洗头。
次卧里香梅正在逗弄睁开了眼的谢元元小朋友,“你妈妈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阮文不止要洗头,还要洗澡。
她觉得自己浑身臭烘烘的,前所未有的嫌弃自己。
一向都臭美的人,哪能忍受得了自己这样?
谢蓟生拿她没办法,“医生说了,你最好过两天再洗澡。”
虽然生产时没遇到什么麻烦,但也要注意些,现在受不得凉,不然容易留下后遗症。
“没事。”阮文家里自制了淋浴,挂在墙上的桶里灌上热水,就能美滋滋的洗澡了。
只是这种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尤其是在她那还鼓囊囊的肚子时。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闺女有闺女了!
骄傲.jpg
第206章 206产后
阮文没生过孩子,不知道女人生产后竟然会是这个模样。
孩子出来以后,阮文的肚子并没有小太多。因为怀孕的时候,肚皮被无限的撑大,如今卸了货被撑大的肚皮还没能反应过来,有些软趴趴的挂在那里。
之前阮文没仔细看,因为这褶皱太难看了些。再加上阮姑姑盯着,她也不敢表露太多的情绪。
可现在……肚子上像是附了一层枯树皮。
阮文没有什么月经羞耻,因为那是每个女人都会出现的生理现象。
可如今又不一样。
她向来是个爱臭美的人,眼前视觉的冲击太过于强烈,如今还不能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体变成了这般模样,尤其是在谢蓟生的注视下。
看着几乎哭出来的人,谢蓟生温声安慰,“没事的别怕,孙医生说了过些天就会好了。”就算是没恢复也没关系,他身上不也很多疤痕吗?
生孩子是鬼门关前走一遭。
那么大的一个孩子竟然要从那细细的阴.道挤出来。
谢蓟生单单想想就觉得疼,他都不知道他的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他蹲下来亲了亲那鼓囊囊的肚子,抬头看着阮文。
“会好的,别怕。”
阮文低头看着他,只觉得温热的水把眼泪都暖热了。
……
阮文没让自己难过太久,她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让自己有产后抑郁的风险。
等着身上没那么疼了,阮文已经开始做恢复训练了。
现在可没什么产后课程,阮文只能在那里瞎琢磨,倒也不是什么阮文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琢磨。
她也有好帮手,谢蓟生是她最好的指导老师。
小谢同志的作战经验丰富,训练手段自然也不差。
他原本想要阮文再好好休息几天,耐不住人不能忍受自己现在模样,只要想着法子帮她锻炼身体。
谢元元小朋友出生十天后,阮文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三分。
“我就说该多吃点葡萄,你看元元的眼睛多好看。”
像是葡萄珠子似的,大大的黑眼球,很漂亮。
她没有用母乳喂养,自己的胸部二次发育没起来,是真的没什么奶水。
好在小姑娘一直喝奶粉也没什么不良反应,再加上陈主任前几天从乡下那里牵来了一头羊,每天都给谢元元挤羊奶喝,小朋友喝得十分开心。
主要照顾小女婴的香梅觉得这孩子讨人喜欢的很,这一点倒是跟她妈妈一模一样。
在产后十五天,阮文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分,胀气似的肚子一点点的在变小,想要恢复过去那平坦模样大概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比刚生产之后好多了。
她也开始去研发室那边。
因为坐月子的缘故,研发室的事情阮文几乎全都丢下了。
也就是陶永安晚上会过来跟她说几句,但也是不痛不痒的内容,太过于具体的内容很少说。
阮文多少有些不放心。
全权放手的是她,如今后悔了的也是她。
谢蓟生知道,不能跟一个刚生了孩子的妈妈较真,但也规定了时间。
“等中午我来接你,下午的话在家看书或者运动都行。”
总之不能出门就是了。
他怕阮文累着。
阮文连忙答应,“你快去忙吧,小心你学生都说你是老婆奴。”
谢蓟生看着那欢快的面庞,“他们那是羡慕我。”
为了照顾阮文,谢蓟生把自己的课给调整了不少,大部分课程都挪到了下半学期,也就是十一月才开始。
不过他也不能不上课,这段时间每周有两节课。
原本向来耐心解答学生问题的谢老师,如今下课后就是往家走,学生有什么问题那就写小纸条,由班长收起来统一给他,他一一作答后再发下去。
虽然这不是不行,但有些问题还是当面讲解才清楚嘛。
谢蓟生今天是给新入学的81级新生讲课,这一堂关于机械的入门课。
入门课程一般都会由老教师来讲,老教师经验丰富,能够把课程讲得有趣,这能有效地提升新生对机械制造的兴趣。
大学四年都要和这个专业相伴,有兴趣的话对学生本人和老师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不过今年机械系把机械入门这门课交给了谢蓟生,显然他对这个青年教师寄予厚望。
用系里头老教师的说法时,“小谢同志卖相好,男女同学都喜欢。”
可不是这回事嘛。
明明是机械系的课,其他系的学生纷纷跑来听课,搞的跟公开课似的声势浩大。
换老教师讲,还真没这个效果。
讲台上,谢蓟生捏着粉笔,衬衣的袖子整齐的往上翻了两下,他侧对着学生们,在黑板上留下了课后的作业。
“下堂课的时候我会提问,下课。”
他声音刚落下,校园里的铃声响起。
时间掐的刚刚好,让几个慕名而来的其他系学生叹为观止。
“谢老师也太酷了吧。”
大学校园无疑是受到香港娱乐圈影响最多的,学生们虽然不能像几十年后的粉丝们那样热烈的追星,但在校园里一个优秀的青年教师就是他们的偶像。
有女同学瞧着往外走的谢蓟生,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谢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谢蓟生微微放慢了脚步,“专业的问题那就写个条子给班长,我会尽快作答。”
他最近陪着阮文运动,大部分时间都是阮文在那里各种折腾,而他在一旁批改作业回答留言条上的问题。
那女学生有些不甘心,“之前我问过,但有些看不懂老师您的回答。”
谢蓟生的脚步又重新放慢,他目光落在这个学生的脸上。
是一个还算年轻的女学生,烫了个早些年苏联那边流行的发型,抹了口红但是有些花,不够精致。
女学生看向他,“所以我想能不能麻烦老师当面给我解释,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也可以及时请教。”
“抱歉,我现在没怎么有时间,你可以去找其他老师解答问题,相信他们会很乐意的。”
他歉意地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的往校门方向去。
女学生气得跺了跺脚,“不过一个生了孩子的黄脸婆,有什么好看的!”
这话刚巧让其他学生听到,登时有人冷嘲热讽,“人家生了孩子是黄脸婆,敢情你不是你妈生的,没心的东西以为谁都是你的猎物吗?看了几本琼.瑶就想着来师生恋轰轰烈烈一把?也不看你长得什么个蛤.蟆样。”
那女学生听到这话额角直抽抽,“你,你在这里诬陷人清白!”
“清白?真以为大家没听见是吧?你一个文学系的女生来听我们机械系的课干什么?真以为我们都瞎子是吧?你觉得自己年轻漂亮是吧?瞧瞧你那血盆大口宛若夜叉的模样,把谢老师都吓跑了好吗?另外想勾.搭男人的时候别用这么廉价的香水,真是闻了都让人作呕。”
机械系的学生可不是什么软柿子,面对其他系女生不怀好意的觊觎与诋毁时,他们坚决予以反击,好让这人长长记性。
阮文是谁?哪个机械系的学生不知道?开学的时候老学长学姐们就经常提到,但凡是有点心的学生都会对机械系,没错他们现在把校友阮文归为机械系的人,毕竟她老公是他们机械系的老师嘛。
科学家有些遥远,两弹一星的功勋他们几乎见不着,而阮文是他们所能遇到的最传奇的存在,一个就生活在身边的人。
哪个年轻学生不想成为第二个阮文?哪个年轻男同学不想要像谢老师那样娶阮文这么个老婆?
黄脸婆?
就这么一要什么没什么除了一脸骚.浪样的贱货,哪有脸说出这话?
“贱货!”
那女学生虽然文学系的,但架不住机械系人多啊,下课的学生莫不是看过来两眼,那眼神中满是鄙夷和不屑,让文学系的女生如遭雷击。
“明娜别在意,他们这群人都收了阮文的好处,当然帮着说话。我打听了的,说是她那个研发室待遇很好,不过哪有怎么样,一个小破工厂,指不定哪天就倒闭了呢。”
一同来机械系蹭课的同学小声地安慰,也不敢说大声,怕再招惹来机械系的那帮疯子。
明娜不甘心:“她很厉害吗?”
同学安慰道:“不知道,不过化工和机械系的学生都挺巴结她的,我听说是因为她死了的爹妈很厉害,她要真这么厉害当年怎么没去清华北大?来咱们这小破学校,能有多大本事?”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