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工人也看的懵逼。
“分手这事,怨不得小阮会计吧。”
“就是,我们算是顺路,每次回家都一块回去,我能证明小阮会计没跟汪常阳约会。”
“汪工一天耗在车间,平日里就喜欢看个书,我记得工会的同志还找他借书呢,咱们工会可大部分都是女同志。”
“我们读书会的同志也经常找汪常阳借书啊,借书怎么了,咋就成了乱搞男女关系?再说人家汪常阳喜欢看书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没跟你处对象前也这样啊。咋就和阮文有关了?”汪常阳有渠道,能搞到很多书,读书会用的书大部分都是汪常阳搞来的。
找他借书是传统,就因为阮文长得好看就不能借吗?
这个女同志,是不是太蛮横了。
正说着,汪常阳过来了。
“慧茹同志,我和你提分手件事,和阮文没有关系。可能是我之前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耽误你。”
小赵愤怒了,“这还不是托辞?”她是毛巾厂的学徒工,一个月工资就十八块,汪常阳工资一百多,明明是自己高攀,怎么就成了他耽误自己?
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
汪常阳耐心解释,“我打算去读书,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所以我不想耽误你。”
小赵傻眼了,“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要去读书?”
“活到老学到老,三十岁怎么了,国家也没规定三十岁以上的男人不能继续读书啊。”阮文搞清楚了小赵同志的思路,不知道该同情还是可怜。
这个女同志不想分手,毕竟汪常阳工资高,体面。嫁给他后,生活水平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可小赵明显不懂得汪常阳的心思。
这是一个经历了婚姻的单亲爸爸,是曾经的大学生,他有自己的想法。
就算是阮文,也不敢说她劝动了汪常阳去读研究生,人家本就有这个念头,只不过没想好怎么解决大后方。阮文当时提了建议,到底能不能行,要不要去,最终还是汪常阳自己拿主意。
一个是恨嫁想通过结婚改变自己小日子,而另一个爱学习好钻研总想着提升自我。
这两人呢不管价值观还是生活态度上都有着鸿沟,在一起倒也能凑合过,毕竟汪常阳出了名的好脾气。
但日子能过成什么样,阮文并不看好。
现在小赵同志因为汪常阳看书觉得自己被冷落,真的结了婚怕是会来一句“你怎么不跟书结婚跟它过日子啊”,到那时候才真的是鸡飞狗跳。
阮文看了眼站在那里的汪常阳,他似乎被小赵的话惊着了,方正的脸上满是错愕。
有读书会的工人开口,“小赵你也别钻牛角尖了,汪常阳人家本来就大学生有上进心,继续读书咋的了?你想的啥咱都知道,可汪常阳真要去读大学,他可就没工资了,到那时候你是打算当秦香莲帮他养孩子吗?就不怕等到他学业有成,人家跟你离婚另娶美娇娘?你吃苦受累帮他解决大后方,将来成了糟糠妻被踹,你真不怕耽误自己青春?”
这话看似是在损汪常阳,其实都是在劝退赵慧茹。
毕竟对汪常阳有好感的,可不止赵慧茹一个。
这话直白,让阮文皱起眉头
这些原主都曾经历过,帮着魏向前照顾老娘,挣钱给魏向前寄去当生活费,然后呢?
人家大学毕业随便扯了个借口,把婚离了,娶了高干家的白富美踏上青云路。
汪常阳想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只是觉得三年时间太长了,到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什么地方,不能给赵慧茹保证,他怕耽误人青春。
真要是现在结婚,也不是不行。
但把老母亲和俩孩子丢给一个刚娶的媳妇照看,这样太不人道。
汪常阳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处这个对象了。
怪他当时没把这话说明白。
可他也没想到赵慧茹转脸就来找阮文。
“这件事是我没解释清楚,和阮文同志真没关系。”
小赵同志看着自己这段时间处的对象,汪常阳比她大了十多岁,可她觉得不重要。
给人当后妈,她觉得也没啥。回头再生一个她自己的孩子,汪常阳工资高,养得起。
她再也不想一家八口挤在一个小破屋子里,晚上睡觉都不敢转身,哥哥嫂子办事的时候她大冬天的都要出去,等他们忙完了自己才能回来,那时候浑身冰凉跟冰棍似的。
被介绍给汪常阳后,她努力的去讨好汪常阳他妈,讨好他那俩孩子。
汪家的人对她很满意。
眼看着她就要美梦成真了,忽然间汪常阳说,他们算了吧。
就连外人都说算了吧,不然你有的是苦吃。
是啊,她想嫁给汪常阳可不就是看中他工资高人又好?不然她一个闺女家干嘛上赶着去给人当后妈?可汪常阳要去读书……
她嫁过去那就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里,用她的工资养活汪常阳一家老小。
小赵怕了,可一转脸看到阮文,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你敢说,你去读书不是因为她!”
小赵同志指着阮文,之前汪常阳从没说过去读书的事,忽然间要读书,还不是因为阮文?
因为阮文参加高考了!
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却还在这里骗她。怎么能这样!
“你胡说什么,阮文报考的是省内的大学,我读研的话要去北京。”他当初就是在北京读的书,读研的话自然要再回去。
怎么还能扯上阮文?
正说着,工会的带着公安过来了。
不过工会的人发现,好像有点多此一举了,这也没打架,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嘛。
“可能就是点小误会,麻烦公安同志您特意跑这一趟了。”
谢蓟生示意无碍,目光落在了阮文身上。
作为事件当事人,她表现的格外冷静,半点没有被诬陷的恼怒,仿佛天塌下来都压不死她似的。
“我之前也送过阮文同志书,照这位同志的意思,我是不是也对阮文同志有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十二点定时更新啦
另外解释句:女主有学习啊,她在教表哥之前,就已经把书都翻了一遍,自己吃透了才敢教人。而且教学过程中也是学习回顾,为啥都说她不好好学习?
77年的高考题真的不难,对女主来说真不是啥大麻烦
第20章 020没在榜上
阮文蓦的转头看去
谢蓟生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赵同志看着一身制服的公安,心里先怯了三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那就最好。”谢蓟生上前一步,“不过平白无故的诬陷人名声的确不好,这位同志是不是该向阮文同志道歉?”
赵慧茹瞪大了双眼,“明明我是受害人,为什么还要……”目光触及公安同志那冷冽的眼神,赵慧茹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她不甘心的道歉,“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小赵同志捂着脸跑开,工会的主席担心她想不开,连忙安排人追了过去。
“行了行了,该忙的忙去,散了吧。”工会主席发话。
谁都没想到会忽然间来了个公安,这事就这么搞完了。
工人们纷纷往厂子里涌去,蓝色的海洋很快退去潮水,厂门口就剩下几个人。
“哥,我没事你去忙吧。”
周建明本来还挺气的,不过被阮文拉住了,这会儿看问题解决,他还有些烦,都是汪常阳惹来的麻烦,他一定要去找汪常阳说个明白。
他家文文的名声,不能被这么毁了。
阮文看了眼谢蓟生,他还是穿着单衣,白色的制服一丝不苟的整洁又惹眼,正如这个人长相出众一样。
“谢谢小谢同志。”
谢蓟生没想到这边出事的是阮文,看她神色平和,似乎没什么事。
“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办公室的另外俩大姐跟谢蓟生打了招呼后,拉着阮文往会计室去。
刘春红小声地说,“阮文,小谢同志前途不可限量,听说元书记的女儿都对他一见钟情呢。对了,你说过他有未婚妻。”
“是啊。”阮文笑了下,“元书记的女儿怕是要错付痴情了。”
她可不觉得谢蓟生会是池中物,这人不见得会在这小小的县公安局待多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呢。
鬼使神差的,阮文回头看了眼,发现谢蓟生竟然就跟在后面。
她愣在了那里。
春红大姐反应过来,“哦哦哦,小谢同志是要去做笔录对吧,走走走去我们办公室做,那里暖和。”
谢蓟生点头跟上。
笔录很快就做好了。
阮文去送谢蓟生,眼看着人要离开,谢蓟生忽的站住了,直直地看着她,“不知道阮文同志从哪里听说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
春红大姐:“……”
阮文:“……”她胡编乱造的,可以了吧。
门口的人笑了笑离去,阮文看着关上的办公室大门无力地倚在墙上,“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办公室里几个老大姐都笑了起来。
邱爱梅:“小谢是公安局的大队长吧,这种事亲自过来,我怎么觉得他对阮文你不一般啊。”
刘春红问,“对了刚才小谢同志说也送了你书,真的假的?你们这就是传说中的鸿雁传书吧。”
陈主任:“行了,别打趣阮文了,男未婚女未嫁,谈个恋爱不很正常吗?”
她觉得谢蓟生倒是不错,三言两语就稳住了局面,阮文于他又有救命之恩,倒是缘分不浅,说不定真的能发展一下。
阮文惊了,“主任,您怎么也跟两位大姐一样胡说八道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陈主任看着红了一张脸的人,不再调侃阮文。
办公室里,郭安娜心中五味陈杂,她没想到谢蓟生竟然对阮文不一般,不止送她书,还特意为她出警。
虽然当初是她主动选择魏向前,可如果谢蓟生向她抛出橄榄枝的话,郭安娜并不介意……
安娜小姐暗戳戳地打量了眼阮文,她脸红扑扑的,像是涂了一层胭脂,十分的娇艳动人。
谢蓟生的出现让阮文被办公室里的老大姐取笑,同时也遏制住了厂里潜在的流言蜚语。
没几个人胡乱说阮文和汪常阳之间的来往,更多的倒是讨论起来了阮文和谢蓟生。
本就有救命之恩,以至于大家都说谢蓟生对阮文一见钟情。
好在元旦晚会及时到来,大家开始关心晚会,一时间忘了这一桩八卦闲谈。
二棉厂的工人多,元旦晚会组织的相当热闹,除了唱歌和样板戏表演外,还有大家最是热爱的交际舞活动。
这几乎成了单身青年男女的大型相亲活动。
有看对眼的就邀请跳舞,早已经成为二棉厂元旦晚会的保留节目。
阮文对跳舞没啥兴趣,她纯粹来看热闹。
和春红大姐一边嗑瓜子,一边说谁的交谊舞跳的标准,指点江山颇是热闹。
“我刚才又看到了档案局的曹主任,小谢同志怎么没来啊。”
档案局办公室在县革委会的三层小白楼上,公安局在隔壁的一个小院,没多远的路。
小白楼里机关上的未婚青年男女都来了,怎么县公安局一个人没来?
阮文笑了笑,剥瓜子吃,不说话。
刘春红的爱人就在县公安局上班,还能不知道什么缘故?就是在套自己的话呗,她才不上当。
自从那天小赵同志在厂门口闹了一通,办公室的三个大姐净拿她和谢蓟生开玩笑,丰富她们的八卦生活。
看在老大姐们都到了更年期,阮文牺牲自己为大家从不反驳。
但也绝对不会主动往坑里跳。
刘春红觉得没意思,小阮文年纪不大,怎么这么老成持重,嘴巴太不好撬开了。
好在很快她就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怎么郭安娜跟曹主任一起跳舞?她把那个知青给踹了?”
阮文瞄了一眼,安娜小姐今天穿的很是时髦。
其实她一直都走在时髦的前沿,驼色的呢子大衣配上一双黑色小长靴。
头发烫成了波浪卷,涂着口红,十分的明艳动人。
和她一起跳舞的男人戴着个黑框眼镜,神色有些局促,手都有些不知道往哪里安置。
“那就是曹主任啊。”
“对啊,他高中毕业去了革委会,后来被推荐为工农兵大学生,回来后就成了档案局的局长,长得不如小谢同志。”
刘春红挑剔起来,还是觉得小谢同志好。
阮文哭笑不得,整天都说小谢小谢,生怕她错过这个村似的。
舞池中央,郭安娜看着对面男人额头上一层薄汗,她问了起来,“我之前就听陈主任她们提起过曹主任,对档案局的工作可有兴趣了,曹主任方便给我讲讲吗?”
年轻的姑娘今天身上用了香水,那是她托了好几层关系从香港那边弄来的,可贵着呢,要不是因为元旦晚会有舞会,郭安娜才舍不得用。
曹主任觉得这女同志像是香饽饽,他的灵魂都要飞起了。
“档案局啊,工作很杂乱,安娜同志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郭安娜想了想,“知青的档案都在档案局吗?”
“到本地插队的知青,档案都过来了,毕竟户口也跟着过来嘛,大城市虽然工作岗位多,可也没那么多,把他们放在大城市里很容易出事,到了乡下反倒是有口饭吃。”
郭安娜对这个不感兴趣,她是为了抛砖引玉,“那我们这些本地人的档案也都在档案局?”
“在的,64年的时候咱们做了第二次人口普查嘛,都登记在册的,我们档案局有一份底,还有一份是在公安局的户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