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红:“……”当她没问。
当然,阮文也没有亲自去找签名,她哪能挤得过那些球迷啊。
有李泽在方便了许多。
等着德国小青年带着签名球衣归来时,阮文摸了摸青年的脑袋瓜,“作为报酬,请你去吃饭。想吃什么随便点。”她顺带着问了句,“他的伤怎么样啊,影不影响决赛?”
“不好说,不过能进决赛已经很不错了。”
阮文也就是随口一问,因为她并没能看到这场世界杯决赛。
决赛前一天,阮文接到国内的电话,说是汪老摔伤了,可能挺不过去。
阮文接到电话后立马打电话到航空公司。
虽然谢蓟生和汪□□惯性的斗嘴,但是这位抚养了他长大的老战士,真的是再生父母。
如今发生这种意外,谢蓟生是什么心情?
阮文几乎不敢想象。
刘春红也没想到竟然会这样,“现在的飞机得先中转到香港,然后再飞首都,而且之前还得再在新加坡转机,要不等明天,明天下午有一趟航班直飞国内。”
这样转机实在是太麻烦了,毕竟飞往国内的航线上,有些时候这些航班还会取消……
“没事,转机也就等三个多小时而已,不麻烦。”阮文现在没得选,“你好好玩,有什么事情就跟我打电话。”
她坐上出租车往机场去,行李什么的也没顾得收拾,等回头让刘春红给寄回去就是了。
这趟航班十分折腾,等到阮文回到国内,她在机场喊了出租车,直接往医院去。
在医院的大厅里看到了罗嘉鸣,他正在那里跟人说什么事。
看到阮文后把人拽住了,“你怎么回来了?”
阮文听到这话反倒是心安了一些,“汪叔叔怎么样?”
这一句话让罗嘉鸣神色不是很好,阮文的心顿时垂了下来。
“人是醒过来了,不过往后离不开轮椅了。”虽说老人家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罗嘉鸣细心,陪他说话的时候看到了枕头上的泪痕。
他又跟人说了两句,带着阮文去病房那边,说起了事情的起因。
“保姆带着他下楼去散心,有小孩子在那里放风筝玩,结果风筝线把他轮椅给缠着了,刚巧保姆那会儿去买菜,等人回来就看到他躺在地上人仰马翻的,手指头被风筝线绞断了一根。”
阮文听得头皮一麻,“这都七月了,怎么还有小孩子在放风筝?”
“是啊,所以汪萍说这件事绝对是有人在搞鬼。”
罗嘉鸣最开始是觉得汪萍愤怒使然,非要找出一个理由来,这样可以让她的心稍微安一些。
但很快他就发现,并不是汪萍在无理取闹。
“据说是受了大师指点,放风筝把自家的霉运赶走。”
那一瞬间,阮文站定在那里,“然后转嫁给别人,让别人倒霉是吗?”她的声音有些大,惊住了来往的病人家属。
这里是解放军医院,有不少老干部都在这里治疗。
有些认出了阮文,本来还想指责一句,也没再说什么。
罗嘉鸣觉得一阵心虚,其实这位大师是谁并不重要,现在首都的大师好多呢。
而引起这股封建迷信的始作俑者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阮文的怒火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就让自己冷静下来。
“谢蓟生在吗?”
“老爷子说想要吃烤鱼,他去弄了,大概得再等等才能过来。”罗嘉鸣看着阮文,“要不先带你去洗个脸?”
虽说汪老是退休的老干部,前段时间刚退了个干净,但出了这种事,来探望的也不少。
阮文大概是赶行程的缘故,现在头发有点乱,脸上也满是疲惫。
这提醒让阮文反应过来,“谢了。”
罗嘉鸣如遭雷击,阮文竟然对他说谢谢,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他生怕自己太过于震惊惹得阮文嘲笑,很快就带人去卫生间那边。
阮文直接洗了脸,手抹了一把,连毛巾都不用,直接往病房里去,看的罗嘉鸣目瞪口呆
即便是汪萍照顾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也得认真梳洗一番。
阮文这是不是太粗糙了点?
病房里只有汪成斌一个人在守着,因为即将暑假的缘故,学校里特意安排他先照顾家里。
有保姆又怎么样?
还不是出了这种事情。
还是得让孩子照看,起码更贴心一些。
汪成斌属于话不多的那种,阮文过来的时候他站起身来,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最后也只是冲阮文点了点头。
汪老闭着眼睛在那里埋怨,“这又是谁呀,我没死是不是让他们很失望啊?”
这让汪成斌有些尴尬,“你别往心里去。”
阮文没看到汪老的手,因为藏在了被子下面。
病房里开着空调倒是不热,但也没必要藏着,除非……
他不想让人看到。
曾经也是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人,如今却被风筝线绞断了手指,何等的可笑。
阮文几乎能够想象得到他的无助。
所有的面子和里子都没了。
被探病都成了一种折磨。
阮文看向罗嘉鸣,“你去跟医生说一声,就说汪叔叔需要静养,最好别被打扰。”
罗嘉鸣听到这吩咐有些迟疑,这样行吗?
来探病的还有不少都是中央的……
“你怎么回来了?不在国外看球了?”
汪老没想到这次进来的人竟然是阮文,他嘴上嫌弃的很,但一双眼睛里透着几分欢喜。
他就说蓟生媳妇儿绝对不是没良心的,这不听到他不太好的消息,麻溜地回了来。
“看了好几场也就那样,您哪里不舒服?”阮文帮着把被子整了整,从被褥下拿出了那只受了伤的右手。
小指断了半截,经过处理后还残余着几分药味。
“捂着不好,容易滋生细菌,到时候恢复的会更慢。”阮文看得出来,老人又想把手给藏起来,但是她这次有些强硬。
“听我的,不然回头不让小谢给你做饭吃,您就只能吃医院的病号饭了。”
“谁,谁稀罕他做的饭了?”他什么没吃过,国宴都没少吃,还稀罕一条烤鱼?
阮文看他还嘴犟,“那行啊,我这飞了快三十个小时也没吃什么,过会儿那烤鱼我都吃了,反正您不稀罕。”
“人是铁饭是钢,你咋还能不吃饭?”汪老瞪了一眼,“多大的人了,这还用我来交代?”
“没胃口怎么吃啊,飞机餐那么难吃,我正好想念小谢做的饭了,过会儿我都吃光,您可别跟我抢。”
汪老瞪了一眼,“你回来就是气我的吧?”
“哪敢啊。”阮文很是认真地回答,“人活一辈子吃喝拉撒,您又不稀罕那还不能让我稀罕稀罕?”
汪成斌看着和老爷子吵嘴的人,他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孩子里,老爷子更待见谢蓟生和汪萍。
因为这俩人从来都不服管教,不是“乖孩子”,脾气像极了老爷子还年轻那会儿。
正是因为这相似性,所以就更喜欢。
就像是阮文,她强硬霸道,反倒是让老爷子听了劝。
之前自己苦口婆心的说,有用吗?
及不上阮文这三言两语。
真是有些荒唐。
他几乎是夺门而出,觉得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钟,自己就会透不过气来。
这仓皇的举动惊着了正打算敲门进来的人。
警卫员小声说了句,“是汪家最小的那个。”
“嗯,你去敲门。”
警卫员敲门,看到开门的人,他愣了下,下一秒门被关上了,哐当一声响,惊着了正在和汪老说话的阮文。
“阮文。”罗嘉鸣招了招手,喊阮文过去。
阮文啃着苹果走过去,“怎么了?外面有狼狗?”
“什么狼狗,是林平山。”他认出了那是林平山的警卫员。
第275章 275给脸不要脸
阮文听到反应平淡,“哦,就说汪叔叔需要静养,不会客。”
她看着罗嘉鸣,“你至于反应这么大吗,还是你不好说?”
罗嘉鸣反应能不大吗?
他也的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是。
林家最近有起来的意思,仿佛真的像那个宋大师说的那样,林三和祝福福的那个小女儿是观音坐下的龙女转世,能够给林家带来好运。
上月底,林平山又回了部里。
虽说他主管的部门和罗嘉鸣并没有什么直接牵扯。
但这么直白地拒绝是不是不太好?
阮文叹了口气,“你说在得罪你未来老泰山和得罪林平山之间,你选哪个?”
罗嘉鸣抽了一口气,又往门口去。
阮文没管,她没想着和这位林部长打交道。
“谁呀?”
“不相干的人。”阮文把苹果放在一边,“要不给您削个苹果吃?我看这里好多苹果呢,晚饭咱就让小谢同志给弄个拔丝苹果你看怎么样?我最近在西班牙吃的那个海鲜饭还不错,回头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去一趟青岛,让小谢给搞海鲜饭。我特意问了那边的配方呢,保证好吃!”
汪老看到提起吃的眼睛都闪闪发光的人,他没能拒绝。
门口,罗嘉鸣开门后出了去,从外面把人关上。
“林叔你怎么过来了?”
他这一声称呼,让警卫员登时没了脾气。
这位到底是大院里的,这么亲昵的叫一声,一下子拉近了关系。
倒是不好用尊卑不分来说他。
“听说汪老住院,我过来看望看望,他怎么样?”
“不好不坏,医生说最好还是静养,尽量少被打扰。”罗嘉鸣觉得自己真机智,虽然都是被阮文逼出来的,“刚才刚躺下睡着了,我也不好喊他起来。林叔您的心意我传达,真是麻烦您特意过来这一趟。”
林平山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走了两步忽然间又回头问了句,“听说阮文去了欧洲那边,你们有打电话通知她吗?”
罗嘉鸣觉得,这位老奸巨猾的林部长已经猜出了什么,他笑了笑,“通知了的。”
林平山没再多说,点了点头又转身离开。
警卫员有些忿忿不平,“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把人吵醒?汪家人未免太过分了些,您可是亲自过来探望的。”
林平山没有说什么,他径直往外去,“你再去问问,看那个阮文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回来了?”警卫员有些惊讶,但是这个问题并没有人回答他。
……
罗嘉鸣倚在墙上,看着送走了的人,他忽然间发现,拒绝一个人似乎也没那么的难?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再进去时看到阮文正在跟汪老说坏话,“你见了都要生气何必见他?你不见他落了面子的是他,他生气气病了,那就是你赚了。”
“你哪来的那么多的歪理?”
“这是歪理吗,这是事实。”阮文很是理直气壮,“难不成你还想跟他说话,那要这样我回头请人过来?”
“不气死我你不甘心是吧?”
“哪能啊,还指望您过年给我发压岁钱呢。”阮文小声说,“我可就指望您的压岁钱沾沾好运了。”
“这才几月,这就惦记上了?”汪老一脸的嫌弃,但嘴角还是上扬着的。
阮文和汪萍谢蓟生不一样,她跟人顶嘴有个度。他养的那俩孩子死心眼,或者说缺心眼。
不如阮文体贴。
“那是,不把你这点老底都掏光,我可不罢休呢。”阮文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让汪老慢慢吃。
她自己继续啃苹果,但是吃了两口觉得没劲就放下了。
没怎么吃主食,光吃苹果越吃越饿。
“我去食堂弄点饭吃。”她交代了罗嘉鸣一句,“你在这里守着,有外人来赶走就行了。”
罗嘉鸣本来想说句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眼睁睁看着阮文离开。
他坐在床头陪着汪老。
“汪萍要是有阮文那么进退有度,我也不用那么担心她了。”他就这一个闺女,和其他几个小子不一样。
但汪萍的胜负心,比他任何一个儿子都要重。
“我年纪大了,不定能活多久呢,将来你多体谅她一些。”
“您怎么能这么说。”罗嘉鸣被逼出来一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可不是嘛,祸害别人的人总是活得长久一些。”汪老又吃了口苹果,真酸,难怪阮文不爱吃呢。
……
阮文没想到竟然能在食堂遇到汪成斌,他人就坐在那里似乎在想些什么,直到阮文敲了敲桌子,他才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是茫然,“怎么了?”
“借你点票。”
阮文刚从国外回来,就连打车的钱都是付的英镑。
出租车司机还怀疑她是骗子,要不是因为看到阮文来的是解放军医院,怕不是要跟着她。
英镑在医院食堂不好使啊,人家认的是毛票。
汪成斌反应过来,阮文刚从国外回来,衣服上都很多褶皱,应该是回来后直接来了医院。
“你吃什么,我给你打去。”
阮文也不知道这边有啥好吃的,“就随便来点就行,有肉最好了。”
汪成斌没怎么和阮文打过交道,毕竟他和阮文隔得太远,本身他也不是话多的人。
看阮文趴文穿着大花长裙坐在那里,和医院食堂格格不入,他恍惚了下,这才去窗口打饭。